“我北皇所說的話,就是事實,何須證據!”


    一句話,擲地有聲,震得在場人,無人敢說話!


    北皇?!


    此人,自稱自己是北皇!


    即便過去了一年半的時間,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那般的如雷貫耳!


    這個名字,是榮耀的象征,更是輝煌的象征!


    隻不過,這份榮耀,是過去式,而並非是現在。


    短暫的錯愕之後,陳政德頓時捧腹大笑,笑得非常誇張。


    “我道是誰,原來是一個冒充北皇的小角色。這年頭,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蹦出來冒充北皇了!”


    “若不是北皇在一年半之前就已經失蹤了,我現在可能都要信了!”陳政德哈哈大笑,語氣輕鬆。


    年過八十,他的視力下降了不少,又沒帶老花眼鏡,此刻並不能看清林北的五官,隻能感覺此人跟當初他見過的北皇本尊,有那麽一點相似。


    不過,哪怕再相似,陳政德也不會相信。


    因為,北皇已經死了!


    於那場與武林宗門的定軍之戰中,犧牲了!


    生死乃是大事。


    即便林北生前再如何厲害,再如何威震八方,但他死了之後也不可能再生!


    人死不能複生,這是永恆的定理,任何人都無法違背這個定理!


    即便,是神!


    如今,冒出一個聲稱自己是北皇的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真的以為自己年齡大了,好騙?


    陳政德捧腹大笑,笑得不能自已。


    整個場上,隻有他一個人在笑。其他人,則是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不發表任何意見。


    到場的人,都是聰明人,知道隻看熱鬧不參與,置身事外。


    至於林北,則是抿著唇看著陳政德,那種淡然和倨傲的眼神,就仿佛是看著一個白癡一般。


    “有點不對勁。”席天養連續打量了林北幾眼,忽地說道。


    他雖然也不相信,世上有人死複生的事情,但是這個男人太淡定了。他從出場到現在,恍惚之間,都沒有流露出半分的怯意,有一種,將一切緊握掌中的感覺。


    仿佛,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值得他抬眸看一眼一般!


    此人,不簡單,而且是非常不簡單!


    “鵬兒,你覺得,你比那人如何?”席天養對身旁的席鵬問道。


    他對自家孫兒非常看好,但凡是遇到傑出的同齡人,都要比上一比。如今又遇到了一位,席天養的老毛病又犯了。


    “比他?”席鵬苦笑一聲,“爺爺,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我拿什麽跟人家比,我連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席天養不滿地道。


    “爺爺,人家可是北皇,我怎麽跟人家比?”席鵬壓低聲音,苦笑連連。


    “北皇已經死了,你竟然聽信他的一麵之詞?”聽到席鵬的話,席天養麵色陰沉了下來


    對於華國絕大多數人而言,林北是英雄。


    但是對於某些豪門而言,他們並不希望林北存在,不希望有一個太上皇,騎在他們的頭上!


    席天養,就是其中之一,於他內心而言,他並不希望林北還活著。


    “爺爺,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夢語姐。”見到席天養似乎有些不悅,席鵬苦笑道。


    果然,聽到席鵬的話,席天養微微一怔。


    曾經,在林北剛剛名貫華國的那段時間,席天養為了攀附林北,曾經讓席夢語做了關於林北的攻略。所以,席夢語對於林北有非常深刻的了解。


    如果是她親自出來背書,那麽事情的真實性可能大很多很多。


    隻是,人死,怎麽可能複生!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席天養不信,他不承認。


    就在此時,那邊,林北已經快步走到了陳政德麵前,“陳政德,幾年不見,看來,你已經將我快忘了。”


    “上次過來,似乎還是三年半之前?”


    三年半前,林北從陳家,帶走了陳子瑤。


    這個敏感的時間點,陳政德自然不會忘記。但,對方是如何知道的?


    想到此處,陳政德不由再次打量了林北一眼,迎著大正堂之中充足的光源,這是陳政德第一次如此近地看林北,也是第一次,看清了林北的五官及模樣。


    此人,他認識,而且見過。


    哪怕隻見過一次,對方的印象,就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北皇,林北!


    刹那間,豆大的汗珠,自陳政德腦門上浮現。這個瞬間,陳政德仿佛真的看到了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北皇!


    可是,林北不是已經死了,他不是從一年半前,就失蹤了嗎?


    從正麵想,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但如果從相反的方向逆推,陳政德就不難發現幾個問題。


    為何此人出現之後,會直奔陳凝而來?


    而且,他會如此淡然且自信,自始至終,從未露過怯?


    整個華國的人,都知道北皇已經隕落了,假扮林北,就不怕被揭穿嗎?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自陳政德的腦海裏浮現而出。


    所有的問題,都隻有一個答案能解釋得通。


    那就是,此人真的是林北無疑!


    陳政德,並不是一個死板的人,相反,他非常懂得變通。


    在他眼裏,隻要利益可以最大化,他就願意做出改變,甚至可以不認自己的兒子,變賣自己的親孫女。


    之前他先入為主,一口咬定林北已經死了,認為此人絕對是冒牌貨。


    但是反過來想,沒有人找到林北的屍體,也沒有人確定了他的死亡,隻是說他失蹤。


    隻是失蹤的時間久了,別人認為他死亡了而已,並沒有實際的證據!


    他,真的有可能是林北!


    這個想法,猛地自大腦裏一閃而過。


    下一刻,陳政德雙腿發軟,整個人雙膝一彎,直接對著林北跪拜下來。


    “北皇前輩!”


    這一聲稱唿,簡直驚煞了世人。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瞪直了眼睛,看著下跪的陳政德,以及林北。


    “啪嗒。”


    一隻腳,緩緩抬起,隨後緩緩落在了陳政德腦袋上,“你終於認出我來了。”


    如此熟悉的聲音,如此熟悉的威壓,讓陳政德瞬間感覺自己又迴到了三年前一樣!


    原本還抱著一絲幻想的陳政德,此刻心裏的那一絲幻想已經徹底煙消雲散!


    除了北皇本尊降臨之外,沒有人能讓他有這麽強的壓迫感!


    有些東西,隻需要嚐試一次,此生都永遠難忘!


    “北皇前輩,我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我還活著是吧?”林北斜勾著唇角,為陳政德補齊了他說不出來的那後半句話,“你似乎很希望歐我死?”


    “不敢不敢!”陳政德五體投地,不斷地求饒。


    就算他真的巴不得林北死,現在也不敢說出來。


    此刻的他,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所有人都在傳聞林北已經死了的消息,為何現在林北空降到了他們陳家。而且自己直到現在才認出來,還將林北徹底給得罪死了!


    ……


    林北,早在一年半前,就已經失蹤,杳無音訊。


    雖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圈內的人,幾乎都篤定了林北的死亡。


    而,今日,林北卻突然空降此地!


    這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他真的是林北?”


    哪怕是跟林北有過接觸的陸洵,都沒有想到。直到陳政德,認出了林北之後,他才勾著脖子,看向林北,目光裏滿是難以置信。


    之前,他確實感覺林北眼熟,但是卻並沒有多想。


    畢竟,一個已經死去了那麽長時間的人,誰還會有心情惦記?


    人走茶涼,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真的是林北?”


    此刻的陸洵,心裏還殘存著一絲僥幸,不願承認這一事實。即便他的心裏,已經覺得十之八九,但他還是不願意承認。


    他當然不願意承認,因為承認的代價,是他以及他的整個家族,都要承受林北的怒火,背負滅頂之災!


    這樣的後果,別說是他的了,就算是他們整個陸家,甚至是燕京那三個頂級世家都承受不住!


    林北,並非沒有去過燕京,並非沒有造訪過燕京的那些頂級豪門、世家。


    什麽燕京的頂級豪門、傾權世家,在林北的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至於他們陸家,雖然可以名列一線家族之列,但跟那些超級大宗門相比,還是差上了不少。


    林北於兩年前,便能橫推整個燕京的豪門,更何況,是現在?


    “陸洵是吧?”


    終於,林北的注意力,落到了陸洵的身上。聽到林北的話,陸洵渾身不禁一顫,滿臉的蠟黃。


    身為燕京陸家的大少,他自然不會像陳政德那樣卑躬屈膝,林北一抬手,就嚇得他麵色蒼白,臉色更如吃了屎一樣。


    他畢竟是大豪門的人,而且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陸洵得要臉。


    所以,在林北喚他的時候,陸洵還梗著脖子,似是在倔強。


    見到他如此,林北頓時露出了饒有興致之色。


    他一步上前,“陸家,大少?”


    “大少”一字,陸洵已經聽過無數遍,從未感覺有什麽。


    但是此刻從林北的嘴裏出來,陸洵就感覺無比的諷刺,似乎是在嘲弄他一般。雖然如此,陸洵還是選擇了沉默,並未動怒。


    事實上,他也不敢動怒。


    默不作聲,已經是他最大的勇氣了。


    “怎麽,兩年不見,陸家大少,似乎已經把我林某人給忘了?”林北笑容玩味。


    “北皇前輩已經失蹤多年了,所以我覺得你的身份,值得懷疑。”沉吟良久,陸洵澀聲道。這是他現在所能想到的,迴複林北的最佳方法了。


    偌大一個華國,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家豪門,敢與林北叫板。


    所以,對於陸洵而言,所自己畏懼林北,並非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隻是,我畏懼的是林北,是北皇本尊,而不是你這個冒牌貨。


    事實上,雖然有陳政德的下跪道歉,但是在場還是有很多人對林北的真實身份,持狐疑態度。


    畢竟,林北失蹤的消息,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


    在今日之前,他們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林北還活著的消息,如今毫無征兆地出現,其中透露著種種詭譎,總讓人無法信服。


    畢竟,這麽大的一個人物複出,總得提前有點線索和提示吧?


    “你在懷疑我的身份?”聽到陸洵的話,林北不由笑了。


    他的目光,宛如審判的利劍一般,盯著陸洵,看得後者渾身不自在。


    “你知道,比起一般人,北皇有什麽特點嗎?”


    毫無征兆的一個問題,問得陸洵莫名其妙,滿頭問號。


    林北有什麽特點,他哪裏會知道?


    陸洵隱隱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下一刻,他的猜想,就得到了證實。


    隻見林北快速伸出手來,抓住了陸洵的頭發,狠狠往下一按。


    頓時,陸洵的腦袋和他麵前的案牘,同時炸裂,木屑橫飛,木刺紮進陸洵的肉裏,頓時一片血肉模糊,看得人心驚肉跳。


    “嗷!”


    接連的慘叫聲,在靈堂裏響起,此起彼伏。


    這一聲聲慘叫,聽得眾人頭皮發麻,內心惶惶,不得安寧。


    陳政德額頭叩地,就沒有敢抬起過。陳家的其他人,也俱是膽戰心驚,一臉驚駭。


    之前的趾高氣揚,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對林北濃濃的驚駭與畏懼!


    甩了甩手,自陳凝的手裏,接過一麵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漬,林北悠悠然打量著地上哀嚎不斷的陸洵,“你若是不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


    “北皇較其他人不同的就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他從未不講究什麽原則。殺人或者救人,全憑他一念之間!”


    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這句話,是何等的霸道!


    除了古代君王之外,何人膽敢說這番話?


    但是林北敢,因為,他本身就是華國武道界的皇者!


    場下一片鴉雀無聲。


    席天養伸出手來,抹了抹自己的額頭,他發現自己腦門上全是冷汗。


    說來也是可笑。


    堂堂席家的家主,玉泉市數一數二的大人物,竟然被林北一個舉動,驚得滿頭大汗。


    但在場的人,沒有人會說席天養膽小怕事。


    畢竟,他們所麵對的人物,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那可是北皇!


    “那可是北皇!”席鵬滿嘴苦澀,心髒“嘭嘭嘭”地亂跳。想起之前,自己的爺爺竟然拿自己跟林北對比,真的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這是在侮辱北皇,還是在侮辱自己?


    席夢語抿著紅唇。


    她花費了那麽長時間,想要忘掉林北。此刻,林北隻是一個舉動,就讓她的記憶力重新迴到了原點,迴到了對林北記憶尤深的時刻!


    陳雲一言不發,站在遠處,置身事外,並沒有打算插手的意思。


    他是陳子瑤的父親,按輩分來說,也就是林北的丈人。但他從沒有拿輩分壓人的想法,更沒有左右林北行事的膽量。


    有些女婿,是女婿。


    而有些女婿,則是九天之上,下凡的蛟龍!


    在這樣的人麵前,就不要妄論輩分這種可笑的話題了。


    那邊,蕭依和許安然二女,已經偷空來到了陳凝的身邊,剛剛林北對陸洵出手的那一幕,她們看得清清楚楚,沒有半點的偏差。


    那鮮血淋漓的一幕,自然是刺激到了二女,讓她們忍不住抓緊了陳凝的胳膊。


    這,這真的是跟她們在出租車上,那個談笑風生、溫文爾雅的大帥哥嗎?


    他怎麽這麽兇猛!


    不過,比起這鮮血淋漓的畫麵,蕭依二女更加擔心的是林北的生命安全問題。那不知來曆的大少,顯然不是好惹的角色。


    林北這樣對人家,人家會善罷甘休嗎?


    蕭依不知為何,心裏竟然會擔心起林北的安危。


    明明就是素不相識的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自己為何要擔心他?


    ……


    “小凝,他會沒事嗎?”


    鬼使神差地,蕭依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盛穀玉也是滿臉的焦灼和擔憂,嫁入豪門之後,她就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每天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對於外界的消息,她什麽都不了解,什麽都不知道。


    別說是林北的大名了,盛穀玉甚至連陳凝被送入海景別墅的事情都不知道。


    在豪門之中,女性幾乎就沒有的多少言論權,更別提決定權了。


    說來諷刺。


    無數女人,做夢都想著嫁入豪門,但是豪門之中的女子,就好像是圈養的動物一樣。


    從她們加入豪門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價值都已經耗盡。


    所以,這也造就了盛穀玉的無知。


    她雖然是陳凝的母親,但是見過的世麵,為人處世,都要比陳凝差太多太多。


    “在我們華國,沒有人能讓他有事。”陳凝啟唇道。


    言語雖輕,但是卻滿是篤定!


    蕭依和許安然,忍不住對視了一樣,她們跟陳凝做了四年的舍友,還從未見過陳凝說如此大話。


    偌大的一個華國,十三萬萬人口的,都沒有人能讓他有事?


    這得有多大的自信?


    那邊,一巴掌拍翻了陸洵之後,林北再未看他一眼。一個豪門貴公子而已,還不足以讓他林北放在眼裏。


    他此次主要針對的目標,是陳家。


    用白色的手帕,擦幹淨手裏的血漬之後,林北隨手一揉,將白色手帕,拋飛到了陳政德麵前,並且冷聲道:“爬過來。”


    聽到林北的話,陳政德忍不住渾身一顫,深吸數口氣之後,他才開始挪動雙腿,一步一步爬向林北。


    這一刻,場上場下數千人,沒有一人說話,所有的目光,都齊聚在陳政德和林北的身上。


    之前,陳政德對林北下跪之時,在場的人,就已經夠震驚了。


    而現在,陳政德更是如同一條狗一樣,亦步亦趨地爬向林北。


    陳家,雖然比不上燕京的那些頂級家族,但是也無需這麽卑微吧。


    很多人,都聽說過北皇的大名,但是,卻不知道此人為何會如此出名,因為他們還沒有達到接觸林北的層次。


    “北皇前輩,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我不知道您迴來了,您放心,陳凝不會嫁給任何人,她永遠都是您的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


    無需林北多說,陳政德已經主動對林北下跪求饒起來。


    他腦袋不斷地撞擊地麵,直撞擊得自己的腦門,鮮血直流。


    林北就這樣,一臉淡漠地看著他,既不出聲,也不阻止。


    連續撞擊了七八下,陳政德這才敢抬起頭來,一雙蒼老的眼睛,滿是敬畏地看向林北。


    “之前,是你口出狂言,不讓陳景先生下葬?”林北手指摩挲著下巴,淡淡地看著陳政德。


    “我錯了,我錯了!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我不好!”陳政德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勢大力沉,“劈裏啪啦”作響。


    “老爺!”


    有陳家人看不下去了,上來阻攔,卻被陳政德一把推開。


    “就算你是北皇又怎麽樣,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憑什麽來幹涉我們的家事!”


    “我們家主已經一把年紀了,你這樣逼迫他,哪有半點高人之風?”有幾個陳家的嫩頭青,開口反駁林北道。


    “住口!”陳政德怒道,不讓自家人繼續說。


    林北一揚手,打斷了陳政德,目光玩味地打量那幾人,“這是你們的家事不錯,可是陳凝,是我的人。”


    陳凝,是我的人。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讓不遠處的陳凝,嬌軀一顫,美目緊緊地注視著林北,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眼眶裏。


    “既然是我的人,那我北皇,就有權過問。你們這幾個小輩,算什麽東西,也敢來質問我北皇行事?”林北斜睨著那兩人道。


    “你……”


    兩人還欲反駁。


    林北一道眸光甩過去。


    “轟”地一聲。


    仿佛是有一道雷電,從天而降,正中兩人的天靈蓋。


    二人當即悶哼一聲,身形筆直地朝著地上倒去,沒有半點知覺。二人的親屬,第一時間跑過去,推了推那兩人,在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之後。


    他們伸出手來,探了探兩人的鼻息。


    不探不要緊,這一探,那幾人的麵色,皆是煞白了起來。


    “死……死了!”


    一句話,宛如是驚雷在眾人的耳畔炸響。


    全場死寂。


    在場的眾人,皆是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滿臉忌憚且敬畏地看著林北。


    隻是一道眸光,就要了這兩人的性命?


    這是什麽逆天手段!?


    “白癡!”席天養輕啐了一聲,聲音不小,全場人都聽見了。


    這句話,是對那兩個敢質問林北的陳家嫩頭青說的。


    他們以為自己麵對的是什麽人?


    他們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呢?


    他們以為自己發一通脾氣、任性一次,會讓人刮目相看?


    簡直愚蠢到了極致!


    這兩個人的做法,無疑於別人已經將槍口對準了他們的腦袋,他們還在叫囂著質問人家敢不敢殺他們。


    無知,可笑,可悲!


    “北皇前輩,請不要殘害我們陳家的小輩,他們是無辜的。”


    自家人被殺,作為陳家家主,陳政德再怎麽著,也不能不說一句話。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林北麵色冷漠似鐵,不夾雜絲毫的感情,“而且,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的安危,而不是他們。”


    聽到林北後半句,陳政德周身一顫,老態龍鍾,哪還有之前的半分意氣風發?


    陳雲,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如此頹敗的模樣,某一個瞬間,他甚至想要提自己的父親求情。


    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自己的父親,不是一個好人,他對別人造成過太多的傷害,給他人帶去了太多的災難。不僅僅是別人,就是他這個親兒子,陳子瑤這個親孫女,都被他算計過。


    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我林北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清楚。你也應該知道,我會怎麽處理你,交代遺言吧。”


    淡淡的一句話,令得全場都為之一滯。


    交代遺言!


    無數人,都是瞪圓了眼睛,看向林北,就好像是看著一個惡魔一般!


    太果斷了,太淩厲了!


    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就讓陳政德交代遺言,直接就要他陳政德的命!


    那邊,陳政德跪伏在林北的麵前,任憑自己臉上鮮血淋漓,一臉狼狽,卻也不理不問。


    沉默了良久,陳政德方才抬起頭來,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


    “我陳政德活了八十三歲,這輩子風光過了,也沒有什麽遺言可以交代。閣下,動手吧。”


    林北麵無表情,屈指成刀。


    “這一刀,為了陳凝的父親。”


    一道指光下去,將陳政德斬成了兩段。


    ……


    一刀下去,陳政德,身首異處。


    這一幕,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林北的身影和關於他的那些傳聞,也在他們的腦海裏漸漸清晰了起來。


    此人,殺伐果斷,是華國的巔峰強者,是神祗存在!


    自己等人,在他的眼前就是螻蟻!


    “咕嚕……”


    陸洵連吞數口口水,麵色驚駭地看著臨林北。


    他與陳家同氣連枝,陳家過後,下一個可能就是他!


    “林先生,我錯了,我真錯了。是我狗眼不識泰山,是我不該挑釁您的權威,都是我的錯,求求您放過我,求求您放過吧!”


    短暫的沉默之後。


    陸洵快步上前,直接跪在了林北的麵前。


    在見到林北一刀斬殺了陳政德之後,他終於慌了手腳,開始對林北求饒起來。


    他真的害怕,林北下一次揮刀斬向自己!


    對於陸洵的求饒,林北壓根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的目光移轉過來,看向陳雲。


    察覺到林北的目光,陳雲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林北,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遞給林北一根煙,陳雲開口問道。


    林北知道,他這話,所問的是陳凝。


    “我打算帶她走。”林北接過煙來,點上,“她並不想生活在陳家,既然如此,那我就帶她離開。”


    “你對她是什麽想法?”陳雲手指夾著煙,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林北抿緊嘴唇,久久不語。


    他對陳凝是什麽想法?


    這一點,林北倒是可以肯定,他對陳凝從沒有過非分之想。


    陳家將陳凝送到海景別墅,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她,也未趕她離開。因為林北知道,陳凝隻是陳家的一個工具而已。如果自己不收留她,她也無處可去,陳家不會輕易放她進門。


    因此,林北才決定將陳凝放進家門,讓她住在海景別墅。


    到底是大家閨秀,豪門千金,陳凝居住在海景別墅,對林北並沒有任何的影響。


    林北不迴來,她就一個人生活,恬然自得;林北迴來,桌上也會有他的一份飯菜,就好像是在家等候自己丈夫迴歸的小妻子一樣。


    久而久之,林北也習慣了有陳凝的日子,這並非是他主觀的想法,而是一種潛移默化。


    當一個人等你時間久了,陪伴你時間長了,你就會不自覺地離不開他,將他當成是自己的親人。


    是人,都會如此。


    現在,陳雲問林北,自己對於陳凝是一種什麽想法。關於這一點,林北本人還真不知道,他也說不準是什麽想法。


    他隻知道,自己絕對不容許看到陳凝吃苦。


    見到林北沉默,陳雲也沒有繼續追問。他是過來人,感情這種東西,不太好執意追問。而且,感情這種東西,也不是你想說清就能說清的。


    人,終歸是有私心的。


    陳雲之所以問這個問題,也是想探探林北的口風。


    他想知道,在林北的心裏,自家的女兒占據什麽樣的地位。


    作為陳凝的叔伯,陳雲對於自己這個侄女可以說是非常了解。正是因為了解,他才知道陳凝有多麽優秀。


    與陳子瑤,可以說是不相伯仲。


    她出現在林北的身邊,對陳子瑤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試問,誰會不喜歡這樣一個容貌傾城、熟讀四書五經的賢惠女子?


    抽完了一根煙之後,林北並沒有去追究陸洵的過錯。


    他就坐在正堂之中,看著陳家人,遵循秩序,給陳景下葬。


    陸洵不敢走,跪在正堂門口,祈求林北的原諒。


    數千人,一個個莊嚴肅穆,原本他們並沒有將這場葬禮當成什麽大事情,但是現在有林北親自坐場,他們哪裏還敢表現出之前的那種散漫?


    這一場葬禮,辦得風風光光。


    事情完結後,林北找到了陳凝,“你想留在這裏,還是想跟我走?”


    “跟你走。”陳凝的聲音篤定,沒有任何的遲疑。


    對於她而言,陳家隻是一個傷心之地,她非常厭惡這個地方,以致於她哪怕待一分鍾,都覺得惡心。


    “不過,我也想帶我母親離開。”沉默片刻,陳凝啟唇道。


    她的母親,盛穀玉,芳齡雙十就嫁入了陳家,在這裏待了大半輩子,吃了很多苦。


    如今,自己的爺爺和父親都不在陳家,隻留她一個人,陳凝不放心。


    “沒有問題。”林北輕輕頷首。


    海景別墅可是價值兩億的豪宅,房間眾多,一個普通的宴會廳就能供十幾個人一起吃飯,多盛穀玉一個人,根本沒什麽問題。


    而且,陳政德死了,日後陳家肯定是交由陳雲打理,就算盛穀玉還留在陳家,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退一萬步講。


    哪怕陳家不是交由陳雲打理,也不會有人敢對盛穀玉做什麽。


    隻要林北迴來,一切都不是問題。


    待葬禮辦完之後,林北便帶著陳凝母女,離開了陳家。


    蕭依和許安然不想迴家,她們非常好奇林北這個人,於是央求陳凝,陳凝再跟林北提了一下。林北自然不會拒絕,答應帶二女同往。


    陳雲安排了一輛專車,送林北五人去海景別墅。


    一路上,五人都保持著沉默。


    林北性格高冷,不到必要的時候,不會輕易開口。


    陳凝屬於文靜賢淑型的,很安分守己。


    至於陳凝的母親盛穀玉,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林北的身份是幾何,不明白林北的大名一出,為何會引起那麽多人的忌憚。


    蕭依和許安然二女,雖然跟林北接觸過,但是當時她們根本不知道林北這般厲害。


    就這樣迴去,實在是太心有不甘了。


    蕭依總感覺,麵前這個男人,還遠不止如此,他應該還有很多故事,所以他才舔著臉跟了過來。


    一行五人,從玉泉市,來到許州市,來到海景別墅。


    當站在海景山區頂端,看到那富麗堂皇的如同城堡一樣的海景別墅時,無論是盛穀玉還是蕭依二女,都驚呆了。


    從山頂往下俯視,有好幾十棟別墅,且不看這些別墅的設施和裝潢如何,單單是環景區而繞這樣的地理位置,就注定了它們的價格不平凡。


    而這些別墅,都是林北的,都是這個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同齡之人的!


    “鑰匙都在這裏了,你們喜歡哪一棟可以隨便住,我就不帶你們去了。”林北將一把別墅鑰匙,扔到蕭依二女麵前,隨後就兀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隻留下蕭依和許安然,在狂風中淩亂。


    這他媽……


    盛穀玉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走進海景別墅,這裏的一切,都令她感到非常的陌生。


    陳家宅院是那種偏複古式的裝潢,而這棟別墅,這是采用的最先進的進口裝潢材料,充滿了科幻的感覺,讓她耳目一新。


    趁著一個沒人的時候,盛穀玉拉住陳凝,“女兒,你告訴媽媽,你的這個朋友究竟是什麽人,他跟你是什麽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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