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陳政搏,突發心髒病去世,死得不明不白,極其迅速,令人咂舌。


    不過,陳政搏終歸是因為年紀大了,有什麽突發症狀,倒也是正常,陳家在剛開始驚慌了一陣之後,很快就穩定下來,有條不紊地幫陳政搏操辦了葬禮。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並沒有多少人,將其放在心上。


    隻不過,安葬了陳政搏之後,陳政德曾召見過陳凝,並且與她說過什麽。


    具體說了什麽並沒有人知道,隻知道那場交涉,雙方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愉快。陳政德是怒拍著桌子離開的,至於陳凝,依然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色彩。


    隻不過,但凡是陳家的人都知道,陳政德對於自家這個外孫女,並不滿意。


    陳景曾經為了陳凝的事情,多次兩方周轉,但都沒有得以解決。


    幾次嚐試無果,陳景隻得作罷,暫且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誰知,死神的魔爪,已經從陳政搏,伸向了陳景。


    半年之後。


    就在五天之前,夜晚,陳景突發急性心肌炎,整個人癱在床上不能動彈,哀嚎了一夜,也沒有人發覺,直到白天時分,才被人所發現。


    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再搶救的必要了。


    人已離世。


    陳景患有心肌炎,這是陳家都知曉的事情。但是在好幾年前,經過陳家私家醫生的調理,他已經康複。


    如今,不知為何,他又複發了。


    而且,這一次複發是直接奪走了陳景的命。


    最令人感到詭譎的是,事發當天,剛剛好是盛穀玉和陳凝母女迴家探親的日子,二人不在陳家。


    至於,二女為何選在那一天迴家探親,則是陳政德主動提出來的。


    因為婚姻的事情,盛穀玉母女對陳家始終心懷歉意,對於陳政德的話,不敢不從。


    而且,她們也確實很長時間沒有迴家探過親了。


    隻是,眾人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陳景出事也在這一天。


    這件事,處處透露著詭譎和不尋常的味道。加之之前陳政德所放下的狠話,眾人很難南不聯想到,此事會不會藏著什麽內幕,是什麽人刻意所為。


    這或許,是一場陰謀?


    沒有人知道具體,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推測。


    但是,在事實沒有排定之前,推測也很有傳播裏和影響力。如今,陳家看似一片平靜,並沒有什麽波瀾,但實則內部暗濤洶湧,有很多不同的說辭,甚至於,這些說辭還傳到了外界,各有不一。


    各種說法,應有盡有。


    而且外界的那些人,不比陳家自家人,說起來的時候更是天花亂墜,一番添油加醋,讓本就模糊不清的真相,更加不明所以了起來。


    一些原本並不知情的陳家人,都被外界的謠言所擾,對事情真相,產生了各種質疑。


    對於自己家族,也開始不太信任了起來。


    此刻的陳家,葬禮辦得風風光光,私下裏,一地雞毛,家族內部所存在的不為人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陳家人,人人自危,對於自己家族的人,都不信任。


    陳雲作為陳政德的親兒子,誰也不知道,他本人是否站在陳政德那一邊,他本人對陳凝母女所作出的保證,也沒有任何的保障。


    盛穀玉不相信他,也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陳雲自知這一點,雖然心寒,但是也並不怪責這一對母女。


    畢竟,他們已經夠可憐了。


    抽完一根煙之後,陳雲環顧了一圈全場。


    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齊了。


    葬禮,差不多也該開始了。


    他踱步走到陳政德麵前,語氣生澀地說了一聲,“爸,人差不多了,葬禮可以開始了。”


    對於自己這個父親,陳雲並沒有太多的親情。


    他對自己,並沒有多少養育之恩,自小到大,都是自己的母親帶自己長大的。


    自己這個父親,在自己的印象裏,從來隻關心他的那些權術。


    甚至於,在自己長大之後,還軟禁自己,將陳家的大權緊握在自己一手之中。


    他這一生,隻愛自己手上的權勢,在自己長大之後,也是想著怎麽利用自己,得到更多的權勢。


    “下葬?”


    已經年過八十的陳政德,一手拄著拐杖,目光陰鷙得宛如毒蛇一般,他冷笑一聲,“陳凝那丫頭還未答應婚約,怎麽能輕易讓陳景下葬,就算他入土了,也不會安心!”


    聽到這話,陳雲猛地一怔,一種不祥的預感,自他的心頭升起。


    “父親,你打算?”


    沒有理會陳雲,陳政德拄著拐杖,走向陳凝母女。


    此刻正堂之中,人群安靜,香火靡靡。


    陳政德緩步走來,落地的腳步聲“啪嗒啪嗒”,擲地有聲,引起了場上眾人的注意。


    陳凝母女,扭過頭來,看到那緩步走近的陳政德。


    陳凝麵無表情,至於盛穀玉則是滿臉心驚膽戰,宛如是看到了惡魔一樣,腳下接連後退,還不如自家的女兒勇敢。


    “凝兒,陳景的死,我也感覺很遺憾。但是生死是人之常情,你也應該節哀。”


    “我們,還應該往前看,之前沒有完成的事情,我們現在也應該將其完成。”說到這裏,陳政德頓了一下。


    陳凝扭過頭來,一對好看的眸子盯著陳政德。


    “不知道陳家主所說的沒有完成的事情,具體是指什麽?”


    一句“陳家主”,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到了極致。


    陳雲的蒼老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拐杖,目光森然,片刻之後,隻見他淡淡一笑,“我所說的事情,自然是”


    “這件事已經拖了一年了,今天,是時候定下來了。陸家的那位大少,對於這件事情十分上心,你也別讓人家等太久。”


    因為不放心,緊隨著跟過來的陳雲,聽到這話,身形頓時一僵。


    自己的父親,竟然逼陳凝,在她父親下葬之日,定下自己的婚事!


    這……


    哪怕陳雲知道自家父親心狠手辣,也沒有想到會如此。


    他這是要逼死陳凝嗎?


    那邊,陳凝麵色淡漠地看了陳政德一眼,抬腿上前,將別在自己胸口處的那朵白花,放在了陳景的棺材之上。


    “我父親下葬之日,陳家主要我確定自己的婚事,是不是有些太過著急了?”


    “且不說,我該不該為自己的父親守孝三年,不辦紅事。如此著急安排我的婚事,恐怕有些不妥,外界的人,會如何議論我,議論我們陳家?”


    她這句話,有理有據,有因有果,任何人聽了,都不會覺得她說得有半分錯誤。


    但是,陳雲卻不依不饒:“外界的流言蜚語,聽聽也就算了。我們陳家,何時害怕過這些流言?”


    “人活一世,不能因為外界的紛紛擾擾而活著,應該為自己而活。”


    “如果你今天不定下自己的終身大事,我相信,你的父親,也不會安心地去的。”


    說到這句話時,陳凝猛地抬起頭來,冰冷地與陳政德對視!


    ……


    “如果你今天不定下自己的終身大事,我相信,你的父親,也不會安心地去的。”


    這句話,看似平淡,但是其中所蘊含的意味,可太多太多了。


    陳凝聰穎過人,自然不會聽不出來陳政德的言外之意。


    “陳家主,這句話,具體是什麽意思,我能不能請您解釋一下?”陳凝眯著眼眸,看著陳政德。


    “某些話,點到為止最好,說得太白,對我們彼此都不好。無論怎麽說,我們還是一家人不是?”陳政德笑道。


    “一家人。”


    聽到這句話,陳凝真的笑了。


    一家人?


    這也是所謂的一家人?


    哪怕是性子素來淡然的她,聽到這厚顏無恥的說辭,都忍不住慍怒起來。


    實在是恬不知恥!


    “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就不打算讓我的父親下葬?”陳凝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可沒有這樣說。”陳政德揚了揚手,打斷了陳凝的問話。


    “我隻是覺得,你的父親臨死之前,都沒有看到你定下終身大事,一定會非常不甘心下去的。”


    “那是你的想法,你又怎麽能代表我父親?”陳凝反嗆道。


    “因為我是陳家的家主,所以我能代表他的想法。”


    一句話,讓陳凝啞口無言,隻得凝著眸光,盯著陳政德。


    這句話,他真是無恥到了極致。就因為他大權在握,所以所說的話,就仿佛是聖旨一般!


    這是什麽邏輯?


    但是陳凝也知道,自己是爭辯不過他的。


    在場這麽多人,不會有人幫她出頭的。


    她們這對孤兒寡母,現在對於陳家已經沒有什麽價值。陳政搏和陳景的相繼離世,讓她們再沒有可以站得出場的人。


    對於現在的陳家而言,她們這一脈最大的價值,就是將自己嫁入豪門,榨幹自己身上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這一點,無論是陳政德,亦或者是自己的親爺爺,陳政搏,都是持有一樣的態度。


    在他們眼裏,女孩的價值,隻有嫁入豪門這一點而已。


    自古豪門的女孩,都是如此。


    原本,陳凝也早已屈服於了命運。


    在陳家將她送到林北的府上時,她也沒有任何一點反抗,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迎合討好林北,是她每日的工作與任務,以及唯一的出路。


    本來,這隻是一場交易,以自己的軀體,去換取林北對陳家的好感。


    但到後來,陳凝以為地發現。


    跟林北在一起,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好。林北從未威脅,以及要求過她什麽,她在海景別墅待了一年多的時間,林北也沒有對她做出過任何出格的事情,說是與她相敬如賓,也毫不為過。


    她從一開始,隻是將這件事當成是一場交易和任務,到最後變成漸漸接受,甚至是享受起這種安穩的生活。


    她從一開始,對林北無感,到最後,開始期盼林北迴來,期盼林北每次迴來之後,多待一段時間,能多陪陪她。


    沒錯,她開始漸漸依賴林北,已經將林北,融入了她的生活之中。


    她甚至想,就這樣平平淡淡度過一輩子,雖然平淡,但貴在安穩。


    誰能想到,即便是這樣平凡的日子,她都不能擁有。


    林北一失蹤,她就立馬被陳家人強行喚迴,並且被當成是二次交易一般,要被安排嫁給其他人。


    對此,哪怕還是一向乖巧聽話,對長輩的話言聽計從的陳凝,也忍不住開始反抗了。


    她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對於三從四德之事,對貞潔看得很重,她可以忍受陳家將她送給林北。


    但是讓她再侍奉其他男人,這讓她實在是無法接受。


    且不論,他與林北之間所存在的感情,就是倫理道德,也讓她無法接受自己被這樣安排。


    一女,哪有從二夫的道理!


    陳凝不接受!


    但如今,陳政德的言外之意,已經非常明白了。


    如果自己堅決不同意,不接受,那麽她的父親,就別想下葬了!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而且就這麽正當光明,堂而皇之地威脅自己。


    陳景的葬禮,除了陳家人之外,還有各個玉泉市的名流,貴賓,就連席家的席天養都親自到場了。


    這麽多人前來,在外圍觀,自己的父親不能下葬,這是何等的恥辱?


    “似陳家主這般,有風度體量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逼迫孤兒寡母的事情來,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這句話,說得無比的平淡,但是陳政德卻能聽出來,陳凝的語氣較之之前,已經變了。


    她終於生氣了!


    生氣了就好,他要的就是陳凝情緒失控,這樣才能漸漸擊潰她的心理防線,讓她服從自己的安排。


    “陳凝,我也是為了你好。你要嫁過去的燕京陸家,比我們陳家要強上無數倍。去了那裏,你隻會享福,你應該感謝我,而不是這樣記恨我。”


    “感謝?”抿唇一笑,陳凝微微搖頭。


    這句話,實在是太諷刺了,這就是為權之人的嘴臉嗎?


    “你就不怕,我到了燕京那些大家族,得勢了之後,迴來找你報複嗎?”玉手,微微握緊,陳凝的手掌,放在水晶棺蓋之上,緩緩說道。


    “自然不怕。”陳政德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如果你能得勢,迴來報複我,那也是我的榮幸,我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雖然如是說著,但是陳政德內心卻在冷笑。


    得勢?迴來報複他?


    怎麽可能?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丫頭,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何去何從。


    燕京那位大少,豈會看到上一個經過他人之手的女人,他不過隻是想玩玩她而已。


    陳凝過去,性質就好像是古代時的次房,甚至連那燕京大少的妻子都算不上。


    她會得勢?


    怎麽可能!


    一個被用作權勢交易的道具,也妄想自己會有得勢的一天,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但,這句話,陳政德顯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他的目光,淡然地看著陳凝,就好像是看著案板上的待宰的魚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進,不少人都是等得有些不耐煩,時不時地有大家族的族長派助理過來,諮詢陳政德什麽時候下葬。


    這些話,明明是說給陳政德聽得,但是在陳凝聽起來,卻是那麽刺耳,讓她心裏難受。


    畢竟,這是她的親生父親!


    “陳先生,我們老爺說,如果再不下葬,過了時間,死者到了冥間也不會安息。”席天養的助理,湊到陳政德耳畔道。


    富貴人家,繁文縟節更加嚴重,因為他們更加惜命,更加怕死。


    這番話,一字不差地落在了陳凝的耳朵裏,讓她的麵色,緩緩凝重了起來。


    “去吧,幫我跟席先生道個歉,我們即可就會安排下葬事宜。”揮手打發走了席天養的助理,陳政德再次將目光轉向陳凝,露出玩味的神色。


    沉默,良久的沉默。


    終於,陳凝沉沉地唿出一口氣,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下來,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安排下葬吧,我會去燕京。”


    ……


    “哈哈哈——”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乖孫女,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聽到陳凝的話,陳政德頓時撫掌大笑道。他激動得想要伸手來拍陳凝的肩頭,卻被後者躲開。


    對此,陳政德也不惱,淡淡一笑。


    “你未來的夫君也知道你父親的事,人家今日一早便乘坐專機過來,在玉泉國際大酒店住下了。人家也想要過來參加葬禮,但是卻苦於沒有身份。”


    “現在好了,你答應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現在就打電話,通知那位大少過來。”


    陳政德著急忙慌地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就好像自己稍微晚一步,陳凝就會反悔一樣。


    陳凝一怔,一顆心,直追穀底。


    她沒有阻止陳政德,就這樣看著他撥打電話。


    電話通了,陳政德跟對話那頭說著一些令人厭惡的話,雙方洽談甚歡。


    關掉電話隻有,他還滿臉喜意地對陳凝道:“陸家那位大少,對你非常重視,聽到你答應之後非常高興,現在就乘車過來,參加你父親的葬禮。到時候,你多陪陪人家。”


    說到“陪”這個字的時候,不知陳政德是有意還是無意,語氣微微重了幾分。


    陳凝,一言不發,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是什麽想法。


    ……


    與此同時,殯儀館之外。


    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了下來,自車內,下來了一男二女。


    “這裏,就是陳叔叔的下葬的殯儀館了。我們來的太晚了,葬禮恐怕都要舉行結束了。”蕭依有些鬱悶道。


    今天確實是她們的失誤,沒有考慮到年關之際,路上會這麽擁堵。除此之外,也有陳家操辦葬禮的原因,道路都給封鎖了。


    現在才匆匆趕來,葬禮可能都要結束了。


    “咦,裏麵人還是很多,似乎還沒有開始下葬。”蕭依的同伴,名為許安然的女孩,自外麵向殯儀館裏張望了一番,略顯驚奇地道。


    “還沒開始嗎?”蕭依一愣,她自己查看了一番,得到的結論一樣。


    “沒想到還趕上了,這也太驚喜了吧!”


    興許是因為太過激動,許安然這個丫頭驚唿出聲道。


    殯儀館裏安安靜靜,她這聲音一出,頓時顯得尤為刺耳。蕭依連忙捂上許安然的嘴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誰在外麵大聲喧嘩?!”一位仿佛是陳家管事之人,厲聲訓道。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我們是陳凝的朋友,來參加陳叔叔的葬禮。”蕭依趕忙賠不是道。


    他一邊賠禮道歉,一邊拉著許安然和林北走進大門。


    “逝者為大,葬禮上要保持安靜,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對方不依不饒,厲聲斥道。


    蕭依和許安然自知理虧,被訓斥得不敢說話,隻得低下頭來,吐吐舌頭。


    林北默然不語,並沒有幫腔。


    此事,確實是這兩個丫頭做的欠妥,人家訓斥幾句,也是在所難免。


    林北本以為,對方訓斥幾句之後,看在這兩個人是女孩的份上,也就算了。但是沒想到,對方似是沒打算這麽簡單放過兩女。


    “你先進去,你們兩個,跟我到值班室來。”那人指著林北招唿了一聲,意欲讓林北先行一步。


    林北皺了皺眉頭,他一眼看去,待看到對方那一雙齷齪的眼神時,頓時就明白了什麽。


    抿唇一笑,林北倒並未在此多做糾纏,先行一步。


    待林北走後,那管事這才流露出賤兮兮的笑容,“走吧,兩位。”


    蕭依看出了對方心懷不軌,下意識地問道:“你……你想對我們做什麽?”


    “我能對你們做什麽?但凡是進入殯儀館的人,都需要例行檢查,這是規矩。”


    “那他為什麽不用檢查就進去了?”許安然指著林北道。


    “少廢話,我說你們需要檢查,就需要檢查,哪來那麽多廢話要講?”對方惡狠狠地道。


    “安然,我們走,我們不去了。”蕭依並不傻,立馬拉著許安然要走。


    這時,已經有陳家的人過來,將後退的路給堵死了。


    “你以為這裏是你們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你們剛剛那麽大聲地說話,驚擾了死者,你們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管事冷笑道。


    “我們是陳凝的朋友,你要是對我們做什麽,陳凝小姐是不會放過你的!”


    “陳凝?”


    聽到蕭依那近乎天真的話,管事頓時冷笑不止。


    他欺負的就是陳凝的朋友!


    陳政搏、陳景父子相繼離世,隻留下陳凝這對孤兒寡母,他們自己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欺負她陳凝的朋友,她難道有什麽辦法嗎?


    可以說,他欺負的就是陳凝的朋友。


    “你們這群人,你們想做什麽!”看著對方愈來愈近,兩丫頭止不住地後退。


    她們哪裏能想到,自己一來,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可是光天化日!


    對方,竟然敢這樣對她們,這實在是有些膽大包天了吧!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敢這樣對我們!?蕭依還不死心,還在強調。


    聽了這話,對方頓時冷笑幾聲。


    這兩個剛出社會的丫頭,還是太天真了,對於他們這種豪門而言,最不怕的事情,大概就是惹事了。


    反正他們有的是錢,有的是人脈。


    你想鬥贏他們,實在是太難了。


    他們可以砸錢,擺平你所不能擺平的事。


    “放心,沒有人會吃了你們,我們都是好人,隻是例行檢查而已,不會對你們做什麽。”對方陰惻惻地笑道。


    他這句話剛剛落定,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


    “誰啊?”


    後者下意識地迴過頭,就看到林北站在他的身後,“你還沒走,不是讓你先進去的嗎?”見到林北去而複返,對方不耐煩地道。


    “有點東西,落在這裏了。”


    “什麽東西。”對方本能性地追問道。


    “垃圾。”


    林北淡然一笑,還不待對方反應過來,他一把將後者提起來,隨後,隨手一丟,丟出了大門之外。


    “好了,現在垃圾丟完了。”


    那陳家管事,就好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林北從一米高空直接扔了下來,摔得七葷八素。


    待迴過神來,差點沒將牙齒給咬碎。


    “該死的混蛋,你竟敢打我?”


    “隨手扔了一下垃圾,並沒有要打你的意思。”林北淡淡笑道。


    “草!”


    “給我幹死這個……”話到嘴邊,卻再未說出口,因為林北的身影,已經瞬移到了他的麵前,而且,他的右手,已經精準地掐在了他的咽喉處。


    五指漸漸發力,掐得後者話都說不出半點來,隻能聽到自己骨頭“劈裏啪啦”的聲響。


    林北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對方,直接穿透他的大腦皮層,將他腦海深層的記憶,迅速抽離出來。


    關於陳家的所有消息,迅速進入林北的大腦,絲毫不差!


    ……


    “啪嗒!”


    待,林北鬆開手時,他的眼底,已是一片陰霾。


    陳家這批人,竟然敢這麽無恥!


    這不是林北第一次接觸陳家,上一次,是為陳子瑤而來。


    當時,雙方商談雖然不算愉快,但至少是以圓滿結局。


    而這一次,陳政德對於陳凝的所作所為,已經引得林北真的動怒了。


    今日,陳家必見血光!


    “走吧,去看看陳凝。”


    轉過身來,林北對蕭依二女說道。


    二女此時還處在驚嚇之中,一時半會還未迴過神來,聽到林北的話,趕忙跟了上去,緊緊地跟著,生怕下一秒林北就丟下她們不管。


    “攔住他們!”


    門口的衝突,裏麵有不少人看到了,見到林北還大搖大擺行走過來,陳家的家丁頓時都圍了上來。


    “滾!”


    一字落定,仿佛有大風刮起,但凡是敢攔截林北的人,皆是被拍飛了數十米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頓時,整個草坪上,哀嚎一片,引起了周圍人的關注,頓時,上千道目光集聚於此,看向林北。


    對於這諸多的目光,林北猶如未見,他一步一步上前,每一步的步距都剛剛好,並沒有半點分差。


    “門外是什麽聲音,怎麽迴事?”


    館內的人也是聽到了館外的聲音,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難道是陸家大少來了?”陳政德一心想著那位陸家大少,聽到門外的聲響,腦海裏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那位陸家大少來了。


    待他探出頭來,看到的卻是一男二女。


    他雖然看不清來者的樣貌,但是他卻知道,此人並非是他所熟知的陸家大少。


    既然不是,那就沒有客氣的必要了。


    “讓他滾!”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自陳政德的嘴裏吐出。


    站在陳政德身旁,身著黑色西裝的幹練手下,立馬領命下去。


    數十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幹練保鏢,一字線排開,目光緊緊地盯著林北。


    “站住!”


    這是第一次警告。


    然而,林北猶如未聞,繼續抬腿上前。


    那邊,蕭依二女,見到這些黑衣保鏢,一個個虎目圓睜,氣勢攝人,心裏不由地有些發慌。


    但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是不跟著林北,她們現在也很難再退出去。


    “站著!”


    第一次不聽,幾名黑衣保鏢對視一眼,繼續發出第二次警告。


    然,林北腳下仍然不停。


    “嗖嗖嗖!”


    頓時,數十柄手槍,掏出來,十幾個槍口,對準了林北。這一幕,嚇了那些貴賓一跳。


    “我滴乖乖,這是什麽情況,怎麽還上槍了?”


    “掏槍怎麽了,陳家在玉泉市的影響那麽大,這算什麽?你去看看玉泉市那些豪門家族,哪一個保鏢不配手槍?”


    “話說這人是誰呀,怎麽跟陳家杠上了,還正好挑選在陳景下葬的這一天來鬧事?”


    ……


    眾人議論紛紛,議論的主題,自然是跟林北有關。


    正如那些人所議論的那樣,作為玉泉市四大家族之一,保鏢配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此人竟然敢堂而皇之闖入陳家,並且選在陳景下葬這一天,來陳家鬧事。


    陳家人,完全有可能將此人當場射殺。


    大不了事後多給此人的家屬一些補貼,用錢擺平此事,這是慣用的手段和伎倆。


    雖然陣仗很大,但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將林北太當一迴事。


    隻能算是此次活動的一個插曲,給他們增添一點趣味。


    在他們眼裏,此人孤身過來,想要顛覆整個陳家,說得好聽點是有勇無謀,說得不好聽,那就是無知。


    草坪上,絕大多數人,皆是嬉皮笑臉,沒將林北放在眼裏。


    唯獨有一人,自林北出現的那一刻,目光就緊緊地注視著林北,怎麽也無法移轉。


    此人,曾做過林北的老師,是席家的掌上明珠,席夢語。


    別人,或許認不出來林北,但是她卻認得,哪怕林北燒成了灰,她也不會忘記!


    隻因為林北在她的心裏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太深刻了。這個如傳奇一般的男人,在她的心裏一直占據著一個不小的地位!


    隻不過,他不是在一年半之前失蹤了嗎?


    怎麽會再次出現,如此毫無征兆,而且選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陳家?


    “姐,你怎麽了?”站在席夢語身旁的青年男子,發現自己的姐姐情緒有些不對,關心地問道。青年名為席鵬,是席夢語的弟弟,席天養的親孫子。


    作為席家的大少,席鵬在玉泉市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曾經,他也是陳凝的追求者,隻不過,比起同樣追求陳凝的人,他就有些不夠看了。且不說陳凝之前所侍奉的那個男人,就是現在的燕京大少,也不是他能比擬的。


    所以,他對於陳凝也死了心。


    “席鵬,你看看那個人。”席夢語抬起纖纖玉指,指著那一步一步走向正堂的林北。


    “一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有什麽好看的。”席鵬聳了聳肩,一臉不屑地道。


    “不是,你看看那個人,你認不認識?”


    “我怎麽可能會認識……嘶!”


    話說到一半,席鵬陡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死死地盯著林北,恨不得將他的身體洞穿而過。


    “這,這……是那個男人!”


    雖然跟林北隻有一麵之緣,但是事後,林北的身影,在席鵬的腦海裏就怎麽都揮之不去!


    “果然。”


    見到席鵬這樣的神情,席夢語心裏已經大概有了定論,她緩緩閉上了雙眸,心裏五味雜成,“我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漸漸遺忘了你,你怎麽,又迴來了?”


    “砰”地一聲。


    鳴槍示警。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陳政德的得力手下,對著林北威脅道。


    林北進一步,他們就退一步,一直退到正堂的台階處,這是他們最後的底線。


    那邊,蕭依和許安然因為畏懼手槍,已經停了下來,並且閃到了別處。


    不是她們不相信林北,而是手槍的威脅力,太過懾人了!


    普通人怎麽敢頂著槍口,一路上前?


    她們不敢。


    她們想要叫停林北。


    但是,林北完全停下來的意思。


    “動手!”


    幾次警告無果,保鏢頭目,直接下達了命令。


    數十位保鏢,食指漸漸發力,打算扣動扳機。


    林北虎軀一震,一道勁風射出,宛如是四下切割的刀片一般,精準地將那些保鏢手中的槍械切割成了兩半,“劈裏啪啦”地掉落在地上。


    見到這一幕,整個殯儀館都安靜了下來,那些咋咋嗚嗚的人群,停止了議論。


    一個個宛如是被扼住了頸脖的鴨子一般,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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