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古色古香,石壁上滿是華國古時的飛天壁畫,充滿了藝術的氣息。


    每隔二十步的距離,就有一顆夜明珠,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輝,將整個大殿照耀得亮如白晝。


    林北雙手垂落,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廊道兩側的石像和飛天。


    約莫百步下來,林北停住了。


    在他的麵前,有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他的長袍上麵,刻著細細密密的長劍圖案。這些圖案就仿佛是活的一般,綻放著刺人的劍芒。


    “林北,你來了。”


    “嗯,不知閣下是?”


    “長白山,林家四長老,林弘圖。”


    “既然知道我們來了你們長白山,為何不開啟護宗大陣直接將我們三人拿下呢?”林北走到廊道旁,用手敲了敲那栩栩如生的石雕。


    這尊雕像不是用傳統的石刀雕刻的,從石雕的紋理來看,應該是用劍鋒雕刻的。


    林弘圖沒有迴答林北的問題,目光也隨著林北落在這石雕上。


    “這尊石雕,是我花費一整天的時間雕刻出來的,一共刻了一億三千萬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所用劍式達五百種,同樣,也是一種不多,一種不少。不知閣下覺得如何?”


    “勉強夠看。”林北淡淡地道。


    “哦?”林弘圖來了興趣,“閣下對此覺得並不滿意?”


    “大道至簡。繁縟複雜,除了讓你的藝術品看上去更加花裏胡哨一些,並沒有多大的實際用處。”


    “閣下說的不錯,”出奇地,林弘圖輕輕點頭,讚同了林北的觀點,他走到林北的身旁,並肩而站,相距不過一丈之距,就好像是兩個多年不見的朋友,在一起欣賞雕像,“所以,這尊雕像,是我十天前刻下的。”


    扭過頭來,林北看向林弘圖。


    他聽出了林弘圖的話外之意,“看來,這十天的時間,讓你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錯。”林弘圖輕輕頷首,竟是輕歎一口氣。


    “閣下可曾聽過一句話,神境之下皆螻蟻。”


    “自然是聽過的。”林北點頭道。


    “你不是武林人士,就算聽過這句話,也不會對這句話有多深的理解。我在長白山這麽多年,才對此言深有體會。”


    “我雖然身為林家的四長老,但是卻不是神境強者,所以在林家的地位並不高。在普通的弟子眼裏,我是長老,地位高高在上。但實則,事實並非如此。”林弘圖捏緊拳頭,目光裏充滿了憤懣之色。


    “隻有站在我這個位置,才能深有體會。什麽林家長老,這隻是一個虛名而已。不成神境,哪怕你是太上長老都沒用!”


    “在林溫文和林滄眼裏,我這樣的人,根本連發言說話的權利都不配有!你知道嗎,就在十天之前,我為林宗言師兄說了一句話,林溫文是如何對我的,他甚至都不拿正眼看我一下!好一個自負的老東西!”


    林弘圖的額頭上青筋暴露,眼眸都微微泛紅。


    他壓抑了太久了,對那踩在他頭上,完全不把他說的話當迴事的林溫文和林滄不滿太久了。


    自己好歹也是林家的長老,但是根本就沒有享受到一丁點身為長老的特權,相反還像狗一樣被林溫文和林滄使喚來使喚去。


    即便林溫文壓根沒有瞧得上自己,他也不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滿。


    這一切,都因為他不是神境強者!


    如果他林弘圖死在外麵,長白山或許都不會過多在意,就好像是他們的三長老林茂彥一樣。


    長白山頂多會出麵幫林茂彥報仇,卻不會想辦法複活林茂彥。


    但是神境強者卻不一樣,林宗言的地位也隻他高一點而已。但隻因為他是神明,比自己早幾年踏足了神境,便能得到家族的重點栽培和重用,甚至在他死後,劍神都親自出手,想要幫他複活。


    神境和天人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神境之下皆螻蟻這句話。


    在武林宗門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沒想到你們武林宗門的階級如此分明,”林北開腔道:“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你們武林宗門對武道的追求太執著了,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沒有實力的人,跟地上的螻蟻就沒有什麽不同。”


    “跟武道時代相比,還是這個時代好。人人都有發言權,彼此之前不會因為誰的拳頭大就瞧不起對方,這個時代,才是最適合普通人民生活、安居樂業的時代。”


    “誰會在意這些螻蟻的死活?”林弘圖反嗆道。


    “時代的推動人,從來都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人物,那些螻蟻,對於時代根本沒有任何的推進作用。”


    “但你也不能就此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


    “螻蟻有何權利可言?”林弘圖不以為然。


    “不成神境,在神境麵前,就是螻蟻。不是武者,在武者麵前,同樣也是螻蟻。”林弘圖冷聲道。


    林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也隻是成就了神境而已,有什麽好自豪與驕傲的?”


    “嗬嗬,原來你發現了。”林弘圖神色從冷冽,變為得意。


    “你不知道,十天的時間,我經曆了什麽。林溫文和林滄的輕視,並沒有讓我心灰意冷,反而成為了我突破神境的動力!”


    “你們林家的那位二長老,林宗言也是神境強者,然而他仍然死在我的手上。你覺得,你踏足神境對我有用嗎?”林北淡淡一笑。


    神境,固然很強,但,還無法讓他感到忌憚。


    “你不要拿我跟林宗言那人的庸人相比。”


    出乎林北意料的,林弘圖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林宗言,不過是靠無數的天地靈丹,方才突破至了那個境界。但是我不同,我是完全依靠自己的毅力和耐心!”


    “你知道我為何在知道你們幾人潛入我們長白山之後,並沒有開啟護宗大陣,而是在這裏等你過來嗎?”


    林北看著林弘圖,並沒有作答。


    “因為我要讓林溫文那個老家夥知道,無需開啟護宗大陣,也無需任何人的幫助,憑我一人,便能戰勝你!他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話音一落,林弘圖渾身氣場全開,恐怖的風暴,席卷了整個大殿。


    他那花費了一天時間雕刻的石雕,在他的釋放出的風暴之下,一寸寸迸裂,化作遍地的石灰,灑落在了地上。


    林弘圖抬手一抓,一柄飛劍飛入他的手中。


    他屈指一彈,劍身彎曲一百八十度,宛如是一條伺機狩獵的毒蛇一般。


    “林北,出劍吧。若是再遲疑,你就沒有機會了。”林弘圖仰著下巴,盯著林北。


    林北麵無表情。


    他抬手一招,一道金虹劃過虛空,傳來“哐當”一道劍鳴之音,無霄劍落入他的手中。


    “林弘圖,你認為神境之下皆螻蟻,你這句話隻說對了一半。”


    “今日我便來告訴你,即便你踏足了神境,在我眼裏,仍是螻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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