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房間裏窗明幾淨,幾乎一點灰塵都看不到。


    陳子瑤累癱在床上,無論林北怎麽說就是不肯起來。


    看她好像一個孩子一樣,林北心裏發笑,忍不住低下頭來,輕啄了一下她的朱唇。


    “甜嗎?”


    “甜。”


    “有那個叫君輕雪的妹妹甜嗎?”


    這話一出,林北身形陡然一僵。


    “我……”


    “她來找過我,向我道歉過,”陳子瑤平躺在床上,笑靨如花地道,“你猜我是怎麽做的?”


    “我不知道。”林北搖頭。


    女人心,海底針。


    林北自認為自己對陳子瑤也算了解,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也猜不到陳子瑤會如何做。


    “我罵了她,還把她從我辦公室給趕走了。”陳子瑤嘴唇微微揚起,笑著道。


    林北心頭一怔,不過當看到陳子瑤那戲謔的嘴角時,他才明白過來,陳子瑤是在騙自己。


    他低下頭來,額頭抵在陳子瑤的額頭上,“你還敢騙我?”


    “我為什麽不敢?”陳子瑤仰著下巴,倔強地道。


    她一把將林北從自己的身上推開,坐起身來,目光如水,楚楚動人。


    見到她這模樣,林北心頭忍不住一揪,“子瑤,對不起,一直沒來得及跟你坦白。沒想到……”


    “別說了,我都知道,我不在意。”


    “我不在意。”


    這句話,擲地有聲,讓林北心裏愧疚無比。


    如果真不在意,陳子瑤就不會提這件事,她既然提了,就說明她心裏還是很在意。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她不願意在自己的麵前流露出悲傷來,因為她要扞衛自己的驕傲。


    “子瑤,真的對不起。”伸出手來,將陳子瑤攬入自己的懷中,林北欲言又止。


    這件事,確實是他做錯了,沒有什麽好解釋和辯解的,他現在隻想請求陳子瑤可以原諒自己。


    “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嗎?”扭過頭來,看著林北,陳子瑤一字一頓地道。


    “實話?”林北愣住了,他不知道陳子瑤所說的實話是指什麽。


    “你真是一塊木頭,”見到林北不開竅的樣子,陳子瑤氣急,伸出手來敲擊了一下他的腦門,“你就不能告訴我實情嗎?”


    “你就不能跟我說,你是因為到了生死關頭,隻有這個辦法才能打破死局,才能有一線生機,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你們武者的事情,我確實不懂,但是我知道你也有迫不得已的時候,你也有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你為什麽要在麵前一直偽裝成鐵人的樣子,我也想跟你分擔,我也想君輕雪那樣,可以幫到你!”


    “你什麽都不跟我說,到現在都什麽都不肯告訴我,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把我當成花瓶嗎?我陳子瑤,不是你的花瓶,而是你的女人!”陳子瑤坐在床邊,她精致的俏臉,因為激動而漲紅。


    白皙的皮膚,染上了紅霞之後,顯得那麽明媚動人。


    她那雙靈動的眼睛裏,隱隱有霧氣氤氳,但是,卻沒有掉下一滴眼淚,被她死死地憋著。


    沒錯,她就是這麽一個固執要強的女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允許自己掉下一滴眼淚,即便是麵對自己的男人,林北。


    看著陳子瑤這倔強的模樣,林北喉結滑動了一下,他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這是第一次,陳子瑤跟他袒露心聲,說出她對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以及她對自己的不滿。


    是啊,自己什麽事情,都不肯告訴陳子瑤,都不讓她知道。


    她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沒有半點參與。


    她跟自己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甚至還沒有君輕雪對自己了解的多。


    自己覺得,不將這些事情告訴陳子瑤,是出於對她的一種保護;但,在陳子瑤看來。


    自己這樣做,是將她當成一個花瓶,當成一個擺設品。


    “子瑤,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你心裏真實的想法,我很高興。”林北笑道,他伸出手來,輕輕拂過陳子瑤的眼角,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原來,你有這麽多話想對我說,我似乎從未好好坐下來跟你聊聊過。”握著陳子瑤的手,林北柔聲道。


    她的手很軟,置於自己的大手之上,就好像是上好的綢緞一樣,光滑無比。


    “我知道,我隻是一介女子,不通武道,不能幫到你。但是,我也是個女人,是你的妻子,我想聽你跟我吐露心聲,我想知道你的難處,我想心疼你,我也想保護你,為你分憂,哪怕是用女人的方式也好!”


    說到最後,陳子瑤聲音哽咽,但還是強忍住,硬是不讓自己落淚。


    一把將陳子瑤摟進自己的懷來,“子瑤,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你越是這樣,越是讓我心疼。”


    “你沒有給我安全感,我不想在你懷裏落淚。”陳子瑤的聲音倔強。


    確實。


    雖然林北是世俗武道界的皇者,但是他缺席的時候太多了,虧欠陳子瑤的也太多了。


    自己,確實沒有給陳子瑤足夠的安全感。


    雙手抱緊了陳子瑤,不讓她掙脫開來,林北用下巴頂在陳子瑤的肩頭,“子瑤,對不起,我愛你。”


    “我愛你。”


    ……


    當這三個字從林北的嘴邊說出,陳子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林北緊緊地抱著陳子瑤,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頭傳來一點刺痛感,那是陳子瑤在用牙齒咬自己的肩頭。


    陳子瑤下力很重,但是林北卻沒有什麽感覺。


    陳子瑤終歸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她的牙齒再尖銳,又怎麽可能傷到了自己的道體?


    很快,陳子瑤就泄了氣下來,“你的身體太硬了,我想懲罰你一下都做不到,我不跟你好了!我要走,我要迴荊北,我要迴家!”


    陳子瑤賭氣似的站起來,提起自己的包包就要走。


    林北一伸手,將她拉迴床上,“你要去哪,這裏就是你的家。”


    “這裏不是!”


    “這裏就是。”


    “這裏……”


    “唔。”陳子瑤還想說什麽,林北已經湊過頭去,用嘴巴將她的朱唇掩住。


    與此同時,林北一隻手伸進陳子瑤的黑色風衣,透過她白色襯衫的兩顆紐扣。


    她的目光有些迷離,半睜半合,俏臉微微顫抖,有些茫然,有些害怕,她的心底,有一股情緒,宛如是大海般唿嘯而起,澎湃無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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