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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鴻升再次來到軍中作坊的時候,發現裏麵的鐵匠已經換人了,上一次打製馬掌的那一批,現下一個也見不到了,全然換成了新麵孔來。夏鴻升心下了然,當初打完馬掌離開的時候似乎就看到有軍士在幫那些鐵匠搬家,想來,是屈突通處於保密的需要將他們控製起來了,這樣做是對的,要是屈突通不這樣做,夏鴻升也會提醒他這麽做的。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特別是涉及到重大技術的時候。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有了技術,就什麽都有了,沒有技術,那就隻能白瞎。後世裏你看老美對技術的把控和保密是多麽的嚴格,是以才能夠一直走在前列。想必這次打製出來新式馬刀之後,這作坊又該換一批鐵匠了。這是對的,不同技術最好不要掌握在相同的人手中,否則那一個人一旦被敵對勢力怎麽樣了,這些技術就都危險了,不得不說,有些時候技術的保密比人命更重要。


    將新式馬刀詳細圖樣交給了鐵匠,由屈突通派來的軍中副將帶著一眾軍士守著作坊,夏鴻升就從作坊離開了。得去找一找月仙姑娘,將自己的計劃告訴給她,也還得去找一下徐齊賢,自己被封爵的事情,旁人可以暫且不告訴,但徐齊賢這裏是無論如何都該知會一聲的,畢竟,這裏麵也有他伯父的一份舉薦功勞。


    “爵……公子,等小的去找輛馬車來。”夏鴻升身後,一個看上去年紀不算太大的精壯男子向夏鴻升施了一禮,說道。


    這是屈突通從自己的親兵中挑了最年輕的一個來,讓他跟在了夏鴻升的身邊保護夏鴻升的,說如今也是一位開國縣男,若是連個親隨都沒有,也不合身份了,況且,若是哪個不開眼的又跟那趙長史之子似的,也好有個人保護。還說了,別看他年紀輕輕,但卻也是從戰陣裏實打實的拚殺搏命出來的,他父親也是屈突通的親隨,為了保護屈突通而死在了軍中,兒子繼續替父親為屈突通效力。夏鴻升嫌爵爺不好聽,有一種土暴發戶的感覺,是以好說歹說,才勸住他不讓他如此稱唿自己,而是喊自己公子就行了。


    “不用,咱們走著就成,說起來,這位大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夏鴻升搖搖頭表示不用,又向那個軍士笑問道。


    “迴公子的話,小的叫齊勇。”那個軍士抱拳拱手向夏鴻升答道,他雖然看起來不太健碩,但是卻精壯,看起來瘦瘦的身體裏麵,暗藏著一股子的力氣,站在那裏抱拳而立,也有一股子軍伍中人的彪悍勁兒來。夏鴻升突然就想到,若是讓他和那個在陸渾遇見的遊俠兒打一架來,也不知道誰能打得過誰。


    夏鴻升對自己突如其來的男爵身份還不太適應,一點兒那種架子都擺不出來,一路上跟齊勇說說笑笑的,倒是令齊勇覺得這個小爵爺為人謙遜和善,容易相處。


    兩人一同到了尋芳閣,齊勇的眼神兒就有些變味兒了,不過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說道:“小的是軍伍中人,大將軍管的嚴,不讓進青樓,小的在外麵等著公子。”


    “瞎想什麽呢?!我答應了裏麵的月仙姑娘送她詩作,進去說幾句話,很快就會出來。”夏鴻升衝他翻了翻白眼,自行進入了尋芳閣中,這一進去,才發現自己失誤了,這尋芳閣這麽大,自己哪兒知道月仙姑娘在哪裏啊!


    夏鴻升撓著頭四下看看,這會兒子功夫,就已經有人叫著這位公子的過來拉客了。夏鴻升禮貌的施禮婉拒了她們,正四下瞅著發愁呢,就聽見一聲:“夏公子?!”


    迴頭一看,可不正是月仙姑娘旁邊的巧兒麽!


    “夏公子!果然是你!奴婢方才看著就像是公子。夏公子,你沒事吧?”巧兒活潑,這到了夏鴻升跟前,立刻就嘰嘰喳喳的說開了。


    夏鴻升點了點頭,說道:“在下沒事。在下是來找月仙姑娘的,商量一下月仙姑娘所托之事。”


    “太好了!”巧兒立刻高興的拍手,也不避諱什麽,一把拉住了夏鴻升蹦蹦跳跳的就往裏麵跑去了:“小姐在後麵呢!”


    夏鴻升被拉著到了後麵去,左拐又拐的跑到了一件屋子門外才停了下來,就見巧兒轉頭向他笑道:“嘻嘻,小姐就在裏麵呢!奴婢還有事情要做,就不陪公子啦!”


    說完,又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夏鴻升咧嘴搖著頭笑笑,這個巧兒倒是活潑的很,大大咧咧的。一邊笑著,一邊抬手在門上叩了三下,說道:“月仙姑娘,在下夏鴻升。”


    吱呀一聲,門就開了,門後麵站著另一個秀麗的女子來,看見是夏鴻升,立刻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很是恭敬的施了一禮,溫言道:“奴婢見過夏公子,小姐一直在擔心夏公子呢,夏公子請進!”


    夏鴻升隨著進去屋裏,就嗅到一股清幽的香氣來,頓覺分外清新,緊接著,就見一襲素裙的月仙就快步走到了自己麵前。


    “夏公子,那日裏夏公子救下奴家姐妹三個,有沒有被那惡少刁難?可曾有事?”月仙擔心的看看夏鴻升,繼而“哎呀”一聲輕唿,下意識的伸手就朝夏鴻升的眉邊探了過去:“夏公子被他們打了?!”


    指尖隻是在夏鴻升的眉邊輕輕一點,那微涼滑膩的觸感令夏鴻升的心中卻突然沒來由的猛然一縮,竟然仿佛有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趕緊側開腦袋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道:“無妨,些許淤青而已,月仙姑娘不必介懷,也不用再擔心那個紈絝了,想來這會沒死也掉一層皮了。”


    “都是因為月仙……”女子臉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來,眉宇間一陣黯然,令夏鴻升又是心中沒來由的一抽。


    夏鴻升擺了擺手:“不說那個了,月仙姑娘,在下已經想出來了一個計劃,這就說與月仙姑娘知道。”


    既然就是衝著奪花魁去的,那就要采取最能夠吸引人的手段來。那些參加鬥花魁的各地花魁夏鴻升已經見過了,每一個都是顏藝無雙,外在的容貌與內在的才藝都是一等一的。想要從這樣一群人中脫穎而出,受到更多人的歡迎,這確實不太容易,所以月仙必須要有自己的獨特性,區別於其他的那些各地花魁,能夠被看客們從這群芳叢中一眼就看到,能夠讓看客們認為她的獨特的,對她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新鮮感。而這種獨特性,也要不失美感,既要讓看客們覺得她是獨特的獨一無二的,又要讓看客們認同這種獨特,認為這種獨特是真實而美麗的,而不是嘩眾取寵故作特立獨行。


    月仙其實很有成為花魁的潛質的,因為她本身的氣質在這群各地花魁之中就很是特別。與其他各地花魁的濃豔明麗不同,月仙的身上帶著一種清冷靜謐的出塵意味,比之其他的各地花魁,少了一絲嫵媚,卻多了一種英氣。正所謂萬綠叢中一點紅,那萬紅叢中的一點綠也是同樣能夠吸引眼球的。這種氣質是月仙的一個特色,也是她與其他的各地花魁不同的地方。夏鴻升的計劃,就是全麵的襯托和配合她身上的這種清冷的出塵之意和英氣來,將她身上的這種特點更加凸顯出來,從而將月仙同其他的各地花魁給區別開來,成為這次鬥花魁中一個特別的存在。


    其他的各地花魁們雖然也一定會別出心裁,但肯動總逃不過這青樓冶豔,那日裏看那些各地花魁的表演,夏鴻升就明白了這一點,而這正是月仙的機會。


    “月仙姑娘,想必自己也知道,其他的各地花魁,她們走的路子並不適合你。比之她們,月仙姑娘少了些親和,少了些嬌媚冶豔來,所以若是月仙姑娘也循著她們的法子來,勢必違和,不倫不類。”夏鴻升坐下來之後,盼兒給沏了茶水來,夏鴻升這才注意到盼兒用的是茗香居的新茶,使的也是衝泡之法,看來茗香居對炒茶茶葉的推廣很是成功。


    月仙點了點頭:“奴家也知道,比起其他的各位姐姐們,自己的確不如。可那些博笑手段,奴家又真的使不出來,可若是由著奴家,想必一定會被底下的看客所惡,落下個呆板做作的惡名來……是以奴家才想著拜托夏公子,想著能從內容上勝出一籌了。公子近來名頭正盛,奴家若是能祭出公子的詩作來,想必看客一定會衝著公子的詩作,看好奴家的。”


    “嗬嗬,在下可沒有說非的是妖媚冶豔才有人欣賞的。殊不知,這冷豔出塵,英氣逼人,卻會令那些看客眼前一亮?”夏鴻升笑著端起杯子押下一口,問道:“月仙姑娘,在下喜歡搗鼓一些吃食玩意兒來,就拿這個打個比方,豈不知大魚大肉吃的多了,反而沒有滋味,遇見一盤清素小菜,頓覺清新可口,迴味無窮?看客何如食客,那些各地花魁何不若大魚大肉?初嚐幾口,香膩誘人,可若是滿桌皆是,吃過幾巡,便倒人胃口,食不下咽了。這種時候,便感覺到那清素小菜的美味了。那些看客們同是此理,看慣了青樓冶豔,姑娘卻反其道而行,演繹出一分沒有那胭脂水粉氣的清淡來,便恰若那滿桌肥肉中的清淡小菜,怡然可口。”


    月仙愣了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睜大了眼睛來,滿是期冀的目光看著夏鴻升,起身盈盈到了夏鴻升近前,再次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來,激動的說道:“月仙拜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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