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過謝明珠很快就想起來了,那天父皇從壽安宮出來之後不久,就傳出來德慈太後癱了的消息,看樣子這德慈太後的毒八成就是父皇下的。


    可是……謝明珠跟著穆川柏從壽安宮出來,“這毒是父皇下的?”


    “不對啊師父,父皇怎麽可能會連太子皇兄都不顧?”


    穆川柏一拍腦袋,“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老夫的意思是,意圖弄死德慈太後的毒,跟你父皇下的毒混合在了一起,為師得知道你父皇下的什麽毒才好解毒啊。”


    “哦。”謝明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後又猛然的想起來一件事:


    “師父,你把德慈太後的毒解了,是不是意味著德慈太後很快就能夠重新站起來跟正常人一樣了?”


    “不然呢?你師父我可沒有那種本事,解了一種毒還能保留另一種毒的存在。”


    “不行啊師父——”謝明珠的話還沒有說完,穆川柏解釋道:


    “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可是現在咱們別無選擇。”


    “總不能叫做德慈太後現在死了好攔了你皇兄的喜事吧?”


    “說的也是。”謝明珠有幾分垂頭喪氣,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既然德慈太後可以被下一次毒,那麽也可以被下第二次啊。”


    見身旁的小徒弟一臉明白的樣子,穆川柏忍不住打破她的幻想:


    “你要是不介意這老太婆立刻去死的話,可以再來一次。”


    “而且依照這老太婆的脈象來看,解了毒也沒有幾分活頭,大概也就那麽一兩年的時間。”


    謝明珠臉上的表情停滯了一下,“所以說,也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嗯。”


    穆川柏背了手,未曾聽見謝明珠再出聲,也不再說話了。


    唉,這皇宮裏頭的算計真多,一環扣一環。


    他老頭子還是適合鼓搗藥草,帶帶徒弟。


    最後穆川柏並沒有答應謝明珠留在明珠宮用晚膳,而是去了太子府。


    誰讓太子府有他想喝的酒。


    晚膳的時候,謝明珠把事情跟過來蹭晚膳的容慕哲說了。


    如今太子殿下有了媳婦,倒也是不會盯著謝明珠那麽緊。


    起碼不會突然跳出來‘棒打鴛鴦’什麽的。


    隻不過麵對一天數次往來明珠宮的北寧王,太子爺依舊是看不慣。


    在明珠宮用晚膳的容慕哲聽了這件事情,道:


    “團團,你覺得,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夠在這皇宮裏頭來去自如?”


    容慕哲並沒有直接說出來這個人可能是誰,然而謝明珠的心裏已經有了定論。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謝明珠一下子對眼前的菜都失了興趣,“謝端。”


    容慕哲並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給謝明珠盛了一碗清淡的湯。


    “可是二……不對,謝端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謝明珠習慣性的又要喊一句二皇兄,還好沒有喊出來。


    為什麽要做這件事情?


    謝明珠心裏頭門清,比誰都清楚。


    可是麵對容慕哲,謝明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告訴他。


    告訴他她自己是重生的?


    知道謝端就是上輩子的新帝,那個聯合黃國公府等一幹她不知道的人,一點一點的害得她家破人亡,落得個葬身火海的下場。


    就算是夢中所見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原諒謝端。


    就算他替她殺了那些人,可他自己也是個兇手。


    她怎麽可能原諒?


    容慕哲見謝明珠不知道發呆了多久,這才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團團,在想什麽呢?”


    其實容慕哲大概也知道謝明珠在想什麽,可是他也不能說。


    就算他猜出來了團團是重活了一輩子的人,可是上輩子,明樓的少主,不叫容無離啊。


    到時候他又要怎麽解釋?


    謝明珠迴過神,用勺子舀了一勺清湯入口,方才道:


    “我在想,謝端是不是有什麽非要我不可的理由?”


    “他之前眼底的那份占有,在我看來,簡直是可怕極了。”


    “因為他想要的是你。”容慕哲低聲說出來這句話,“隻是你。”


    “大概就像我一樣,隻要你而已。”


    “他那是瘋了。”


    謝明珠說完這句話之後,表麵上看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心裏頭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若是……夢境成真,或許,不是謝端瘋了。


    而是他,壓根就不是父皇的親生兒子?!


    謝明珠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目光轉向容慕哲:


    “阿言,我想你說的事情,是應該好好的查一查了。”


    曆來皇室重視血脈,若是真的有人瞞天過海,從淑嘉貴妃的身上入手,搞不好真的是……


    “而且我懷疑。”


    “淑嘉貴妃,或許真的跟你說的那樣,不是病死,而是自戕。”


    “至於為什麽會自戕,恐怕也就隻有謝端知道了。”


    謝明珠說這話並不是空口白牙的,上輩子得那些記憶,猶如潮水般向她湧來。


    或許,能夠解釋為什麽謝端會有這麽大的變化了。


    或許是因為謝明珠派人去尋謝臨的下落,故而原本應該在八月中旬迴來的謝臨,愣是在七月下旬迴來了。


    迴來的那天,謝臨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是一個人靜悄悄的坐了馬車從皇宮側門進來。


    還是守城門的金吾衛看見了令牌,愣是誠惶誠恐的請了謝臨往正門進來。


    這才叫謝長熙知道。


    謝長熙請了明武帝到禦書房上坐,自己則是恭謙的跪在地上:


    “兒臣叩請父皇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別四年,明武帝或許是因為徐寧娘的逝去而兩鬢平添幾分斑白,然而精神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熙兒過來給父皇好好的瞧瞧。”謝臨拉過謝長熙到跟前,又叫人取了凳子給他坐,開始翻閱謝長熙批閱過的奏折。


    一連翻了好幾本,謝臨臉上的笑意就沒有停下來過,偶爾給謝長熙指導幾分。


    看樣子他的熙兒做的不錯。


    他也是時候考慮把皇位傳給他了。


    謝臨這麽想,可是太子爺不樂意啊!


    似乎像是看出來了自家父皇的意圖,謝長熙跪下來道:


    “既然父皇已經迴來了,那就請父皇主持朝政吧。”


    “而且父皇春秋鼎盛,所決策的事情,所看見的事情,自然是目光長遠於熙兒不少。”


    “兒子自知資質粗陋,跪請父皇主持朝政。”


    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樣,這禦書房附近的人都跪了下來:


    “還請陛下主持朝政。”


    謝臨看著這麽一出,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道:


    “這九五之位人人都想要,怎麽熙兒不想要?”


    謝長熙目光澄澈,語氣堅定:“兒子也要娶妻,所以想要多一些時間陪陪她。”


    向來一本正經的太子爺也會把這種理由說出口,而不是扯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聞言,謝臨笑了,笑著笑著,眼角就不由得泛了淚光:


    寧娘啊,你若是在天有靈,也是討厭之前忙於國事的謝臨吧。


    謝長熙能夠說出來這句話並不奇怪,在他眼裏:生母雖然看起來獨得帝王恩寵,可是每一日都不敢逾製,生怕有一點點過錯就會引得前朝後宮不穩。


    他的韶尋也才雙八年華,他怎麽舍得讓她就這樣過早的過上了這般小心翼翼的生活?


    其實如果不是他一個人占了嫡長子的名分,他倒是真的想去做個閑雲野鶴的閑王。


    可是事實不允許。


    他是大哥,理應照顧還沒有長大的弟弟妹妹。


    謝臨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就在謝臨,不,明武帝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謝明珠就過來了。


    謝明珠方才在六尚照例巡視了一圈,聽見明武帝迴來這才急匆匆的過來的。


    “女兒拜見父皇,父皇身體安康否?”


    “父皇都好。”看著漸漸長開的謝明珠,明武帝示意謝明珠上前,跟以前一樣,摸摸謝明珠的頭:


    “團團長大了,也更好看了。”


    “那是,也不看看團團是誰的?”謝明珠誇了明武帝一把還順便誇了一句自己,惹得眾人大笑。


    笑過之後,明武帝看向謝明珠,道:


    “團團,父皇要見一見北寧王。”


    說到這兒,明武帝又道:


    “雖然這是你自己選的,父皇……”明武帝其實想說反對的,可是看著謝明珠的樣子,還是沒有說出口,“父皇要考驗他。”


    說到這兒又歎了一口氣,“若是你母後在,必定要比父皇問的更仔細。”


    謝明珠低著頭沒有說話,心道:父皇你要是跟母後一起看見那情況的話,估摸著會氣的想要宰了某個人吧。


    明武帝隻當是謝明珠不好意思,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把話題說到了其他幾個兒子身上。


    隻是謝端,他是最後一個提起來的。


    明武帝隻歎息一聲,說了幾句類似自責的話之後,道:


    “陪父皇去看看小五吧。”


    對於這個間接害得徐寧娘沒命的謝竑,明武帝其實心裏頭很複雜。


    可這終歸是徐寧娘替他拚死保下來的孩子,他再怎麽樣,也不能做那種無情之人。


    就當做,是他謝臨唯一能夠替寧娘在這世上能做的事情吧。


    明武帝帶著謝明珠和謝長熙一塊兒去了謝明珠所在的明珠宮,也是今兒個休息,謝竫正好陪著謝竑玩兒。


    謝翊倒是依舊被太傅拉過去教導為臣之道了,據說背錯一個字就要挨板子。


    謝翊:我做個皇子怎麽比太子還要累?


    謝竫對於明武帝是有印象的,隻是徐寧娘走的時候他也有幾分印象,故而對於這個父皇,怕也是有些生疏。


    倒是謝竑,拉了一把大他兩歲的四皇子:“四哥,這是誰啊?”


    明武帝走的時候謝竑尚且在繈褓,所以對於明武帝這個從未謀麵的父皇,謝竑是陌生的。


    還是謝竫率先上前請安: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安。”


    一旁的謝竑看見哥哥做了,自己也跟著跪下叩頭: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萬安。”


    或許是有些緊張,謝竑竟是說話都有些結巴。


    明武帝溫和的衝謝竑一笑,也沒有立刻上前抱了他,而是牽了謝竫的手走到謝竑麵前,毫無一國之君的架子,脫了鞋子,坐在了兩個人方才玩耍的地方。


    “竫兒告訴父皇,方才正在陪弟弟做什麽?”


    “哥哥在陪我玩這個,還有這個。”一說到玩,謝竑的話匣子就止不住了。


    謝明珠和謝長熙看見這一幕,前者道:


    “不如太子皇兄和團團走一會兒?”


    “好。”


    似乎是從謝長熙被立為太子之後,也許是謝明珠有了容慕哲之後,兄妹兩個人很少走在一起說話了。


    弱冠之年的太子殿下站在謝明珠身邊,顯得謝明珠跟一個小孩子一樣。


    “團團有什麽想要問的?”謝長熙想要跟以前一樣拉過謝明珠的手,卻記著男女大防的事情。


    所以隻能把手收了迴去。


    謝明珠注意到了這一點,低頭淺笑,卻也沒有伸出手來,道:


    “我記得我小時候就是小霸王,總喜歡扒拉太子皇兄的好東西。”


    “是啊。”太子爺聽到這裏,不免笑了笑:


    “一開始你這丫頭也是霸道的很,打小會拿東西的時候就如此霸道了。”


    “不給你你還哭。”


    謝明珠聽到這兒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時候小,什麽都不懂是不是?”


    “當時母後就說,怕你這丫頭長大了變得橫行霸道沒人要。”


    “結果父皇說了句‘好’,說他女兒這樣才不會被欺負。”


    太子爺說到這裏,像是翻舊賬一樣:“也是父皇偏心你偏心的如此厲害,你瞧瞧這誰家的女孩子,跟你這樣霸道的?”


    “而且啊,若是我們兄弟幾個犯錯了,父皇訓起人來也是毫不手軟。”太子爺說到這兒,壓低了聲音道:


    “板子都沒少挨。”


    畢竟這是丟人的事情——誰能想得到,如今看起來英俊神勇聰明睿智的太子爺,小的時候也沒少挨揍。


    謝明珠毫不給麵子的笑了出來,惹來自個皇兄的一個大白眼。


    “團團錯了。”謝明珠笑著求饒,轉而道:


    “都說子肖父,迴頭太子皇兄有了兒子,八成也會打起來不手軟的。”


    “好啊你,還調侃起皇兄來了。”謝長熙輕輕的敲了一下謝明珠的頭,不過心裏頭也是期盼著。


    期盼日後能有個孩子,能夠承歡膝下再好不過。


    謝明珠故作委屈說了句痛,謝長熙笑罵一句“小皮猴”,停下了腳步,繼續道:


    “你說,若是母後還在,不知道今時今日該有多高興。”


    禦花園旁的柳樹在謝長熙的身上投下不規則的光斑,明明滅滅,謝明珠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沒有把徐寧娘還活著的消息告訴謝長熙。


    “是啊,該有多好。”謝明珠輕輕的附和一句,有午後的風夾雜了柳葉池的水送了過來,倒是叫人心靜幾分。


    “不說了。”謝長熙看向謝明珠,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比如說,北寧王。


    對於北寧王這個人,謝長熙對他的才幹是給予很高的肯定——能夠十八歲平了這北部,在大梁曆史上也是少見。


    至於為什麽討厭:嗬嗬,有人成天打算叼走你的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白菜,你高興不?


    介於謝明珠的緣故,所以太子爺再過分,也不就是把人打發去了封地,讓他滾的遠些。


    絲毫不知道坑了自己的太子爺,這個時候跟謝明珠走到一處水榭旁坐下,道:


    “團團當真認定了此人?”


    謝明珠點點頭:“皇兄不必多問,日後是福是禍,都是我一個人承擔。”


    “他既然能夠次次以命相搏,那我也可以。”


    其實這個時候的女子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豪賭,哪怕是留下秦晉之好美名的姻親,也不過是一場大國之間的政治博弈。


    而懷贏,就是那個犧牲品。


    哪怕是再受寵,在麵對利益的時候,還不是被向來疼寵她的父親,給送來送去的?


    對於上輩子的遇人不淑,謝明珠是沒齒難忘。


    正因為如此,她才一開始抗拒,再到後來的慢慢接觸,沉淪。


    “所以,皇兄無需擔心。”


    謝長熙見謝明珠依舊如此堅定,嘴上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而是跟謝明珠坐著又說了許多的話,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迴明珠宮。


    隻不過謝明珠一踏進明珠宮,就差點沒有給驚到。


    父皇居然帶著謝竫謝竑兩個人,一人頂了一片荷葉,蹲在明珠宮後頭的一個小池子旁,帶著他們兩個人摸魚。


    沒錯,就是,摸魚。


    明珠宮後頭是幾年前大修的時候新開鑿的池子,水不深,一眼就能看到底。


    裏麵養了不少漂亮的錦鯉。


    謝明珠偶爾會過來看一眼,喂喂魚什麽的,但是更多的時候,為了防止謝竑這個皮實的跟過來,一個沒看住掉進去——謝明珠還是坐在明珠宮裏頭看著人。


    隻不過這池子錦鯉,居然有一天被人禍害了。


    帶頭的人還是父皇!


    好在顧全喜早就把左右遠遠的隔開,裏麵站著的都是暗衛。


    不然這事兒要是傳出來,估計那些大臣該說父皇享樂雲雲。


    謝竑從明武帝手裏摸了一尾漂亮的黑白相間帶著點金色花紋的錦鯉,笑:


    “好看!”


    大概是注意到了謝明珠和謝長熙,明武帝終於是停止了禍害謝明珠宮裏的錦鯉,低聲跟謝竫謝竑說了幾句什麽,兩個衣衫半濕的小皮猴上前脆生生的衝二人行過禮,就被各自照顧的宮人帶下去沐浴更衣了。


    明武帝從池子裏上來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踩到了青苔,要不是影翼跟在旁邊,估計明武帝這一跌下去,說不準這池子裏的錦鯉就要死好幾條。


    被壓死的那種。


    謝明珠和謝長熙在一旁看得是嘴角狂抽。


    怎麽感覺父皇這出去迴來一趟,越發像個老頑童了?


    明武帝從池子裏頭出來的時候,衣裳也濕的差不多了,不過他樂意。


    謝明珠擺擺手叫人帶了明武帝迴去沐浴,片刻後又想起來一件事:


    “哎呀!我怎麽把師父交代的事情忘記了!”


    因為穆川柏現在住在太子府裏頭,所以謝長熙也是知道此事的——對於想要處心積慮破壞他大好姻緣的人,太子爺那不是一般的厭惡。


    此時聽見謝明珠如此說,便笑了:


    “團團去禦書房等父皇就是,皇兄迴去太子府,稍後會跟穆神醫一同迴來。”


    “好的。”


    兄妹倆分頭行動,就在謝明珠和明武帝先後到達禦書房,將無關緊要的人都給遣退後,不多時,謝長熙就帶著穆川柏進來了。


    明武帝是知道穆川柏收了謝明珠為徒的,那幾年他雖然沒有露麵,但也是派了不少人送東西去神醫穀。


    還好這穆神醫收了,要是不收,明武帝覺得更加頭疼。


    穆川柏進來的時候,開門見山道:


    “老夫也不賣關子,就是想要知道——”


    “陛下下給德慈太後的毒是哪一種,可否借老夫一觀?”


    謝明珠方才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明武帝說了,後者衝影翼使了個眼色,影翼點點頭,一個閃身就沒有影。


    約摸一刻鍾的時間過後,影翼方才迴來。


    迴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錦盒。


    明武帝讓影翼把錦盒遞給穆川柏,“這就是當初讓德慈太後服下的毒。”


    穆川柏仔細收好,正要告退的時候,明武帝突然喊住了他:


    “還請穆神醫,製一副令人啞巴且耳聾的藥過來。”


    穆川柏點點頭,“老夫明白。”


    說著就離開了禦書房。


    謝明珠和謝長熙以為這是明武帝迫不得已之下才做的決定——令德慈太後變成聾子啞巴,不至於要了她的命,卻也讓聽慣了恭維話的德慈太後痛苦萬分。


    可明武帝自己心裏頭清楚。


    如今天下的人都以為他謝臨是德慈太後所生,誰也不知道他謝臨的生母早就被德慈太後恩將仇報害死了。


    可笑,這件事情鬧出來就是一樁笑話。


    就算他謝臨不顧及這些,終歸是這些孩子的名譽會受到影響。


    尤其是團團,再過幾年及笄,也要嫁人了。


    指不定那些人會說什麽難聽的。


    隻是這個給德慈太後下毒的人定然是個個中高手,沒讓暗衛發現。


    謝明珠見自己的事情終於是告一段落,謝長熙在交還朝政的時候,終於是覺得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盛京城裏頭氣氛大好,然而暗宗,卻終日陰沉沉的。


    坐在謝端右下首的一名女子,正笑著:


    “說吧,暗宗的少宗主,想要我桃花觀怎麽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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