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迴了明樓的那一刻,昔日隻會一味地忍耐退讓的容慕哲已經死了。


    當初娘親活著的時候為了保全他,不得不忍下在容府裏頭那麽多的委屈。


    侍妾的頂撞,容府老太太的責罰,庶子庶女的不尊重……最後娘親沒了,她也終於脫離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隻可惜娘還被葬在容府,遲早有一天,他容慕哲會讓容府把吃下去的東西全部都給吐出來!


    容威章方才對上北寧王那雙眼睛的時候,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一樣,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這個時候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個說要外出遊曆到現在還沒有迴來的嫡長子。


    都這麽多年了,杳無音信。


    估計早就死在了外頭吧。


    容威章這般想著:死了也好,死了也就不必占了容府嫡長子的名頭,好叫他的柳兒的孩子可以坐了這將軍府的嫡長子位置,而不是嫡次子!


    說起來這容府,謝明珠倒是想起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拋去腦後的容慕哲。


    這個人似乎很久都沒有消息給她了,就連當初派過去暗中保護他的暗衛也都把人跟丟了。


    所以說這個人現在究竟在哪兒,她謝明珠不得而知。


    唉……隻可惜了太子皇兄身邊少了這麽好的一個伴讀。


    不過看這容威章的樣子,大概對於容慕哲那個嫡長子也不上心吧。


    否則也就不會在容慕哲的生母過世後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提了自己的愛妾欒夢柳當將軍夫人。


    欒夢柳所生的容二公子,也就是上輩子謝長熙身邊的那個伴讀容溪彥,如今因為容慕哲這個嫡長子生死不明,現在還隻是個次子。


    不過,謝明珠想,這容威章忍了這四年的功夫,怕是為了到時候提出嫡長子更換的事情之時,能夠沒有那麽多的反對吧。


    姚府裏頭的幾個人各懷心思,不過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因而謝明珠和容慕哲很快就迴過神來。


    “不知道容將軍打算如何處理此事。”說話的是謝明珠。


    謝明珠注意到了容慕哲方才在看見容威章的時候,整個人周遭的空氣都冷了不少……難不成,這兩個人有什麽她謝明珠不知道的事情?


    容威章知道這敏和公主是要他給一個處理辦法,因此叩首,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


    “按照大梁律法,私放高利貸、逼死良民者,家產充公,其罪當誅!”


    容威章這句話說的也不帶停一停的,姚萬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嚇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謝明珠垂了眼眸,心道:好個容威章,當著她謝明珠的麵兒就敢殺人滅口。


    不過容威章這話說的不錯,確實是,其罪當誅。


    “阿言怎麽看?”謝明珠一隻手攬過身側少年的胳膊,抬頭問了一句。


    容慕哲低頭看向謝明珠:“既然容將軍要大義滅親,那就按照容將軍的意思去辦。”


    “嗯。”謝明珠抿嘴點點頭,轉頭看向容威章:


    “今日本公主和北寧王都是微服,所以這件事情就交給容將軍辦了,希望容將軍能夠及時的大義滅親。”


    謝明珠這最後四個字眼兒重了幾分,容威章權當做聽不出來謝明珠的諷刺,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劫後餘生。


    “公主放心,微臣這就去辦。”


    容威章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轉頭吩咐左右:“來啊,把犯人姚萬押入京兆府死牢!”


    “是!將軍!”


    從姚府出來,謝明珠注意到容慕哲的神色還是一副緊繃的模樣,道:


    “阿言可是怎麽了?難不成那容將軍跟你有仇?”


    容慕哲腳步沒有停,也沒有說話。


    謝明珠見他不願意說,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道:


    “方才咱們兩個人鬧了這麽一出,你方才還提了個人頭去姚府,估摸著這個時候京兆府府尹已經去了皇宮,跟太子皇兄說這件事情了。”


    “你說咱們兩個人還能繼續逛著不成?”謝明珠搖著容慕哲的手臂,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團團既然想繼續逛著,那咱們就繼續逛。”容慕哲緊緊的拉著謝明珠的手:“咱們叫暗衛在後頭拖著就是。”


    謝明珠:這樣也可以?


    不出謝明珠所料,方才大街上的一幕已經傳到了禦書房,謝長熙知道這件事情之時也是呆了片刻,而後叫人速速將二人請迴皇宮來。


    “不用說,又是這個北寧王拉著團團出去玩兒的。”太子殿下把手裏的朱砂筆往桌上一擱,坐在下頭的靜安國公徐初成淺淺的笑了:


    “微臣覺得,太子殿下這是有些不樂意?”


    豈止是不樂意?太子爺那叫一個非常的不樂意。


    誰讓這北寧王一開始就包藏禍心,虧他一開始還以為有個武功高強能夠陪在團團身邊陪著她最好不過,沒想到……居然是隻狡猾的豬,一聲不吭的拱了他太子爺家裏唯一一顆的小白菜!


    他謝長熙能輕易答應才奇怪。


    之前在江南郡,不過就是為了團團的麵子而已……


    如今看來倒是不行了,太子殿下現在也開始對於自己之前的計劃後悔了。


    要是之前他不那麽自作聰明放出來北寧王是明樓少主的事情,估計這會子這個北寧王應該滾去他的封地,十天大半個月,不,隻要他謝長熙不下令,他北寧王就別想從封地踏出來一步!


    現在倒好了,別看他的團團去了神醫穀,表麵上看著沒有直接去明樓,可是以明樓跟神醫穀的交情,這不就是跟之前在宮裏頭沒有什麽兩樣?!


    哼,現在都大街上手牽手了——太子爺越想越心塞:幸好他的團團沒有到年齡,不然……咳咳。


    不過事已至此,若是他北寧王真的一心一意對團團好,那他謝長熙也就勉勉強強的接受這個妹夫。


    派了人去找這兩個人下落的太子殿下,現在還不知道他的人被容少主身邊的人坑的找不到北。


    明樓的暗衛也不算是花樣多,隻是他們總會裝作一副“敏和公主和他們少主”在這兒的模樣,引得那些過來找人的皇室暗衛一個接一個的撲了空。


    所以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都要用午膳了,太子殿下還是沒有看見人。


    最後還是有個暗衛跑了迴來,跟謝長熙說了此事。


    太子爺一聽,手裏的銀筷都被他硬生生的捏了個印子出來。


    不用說!這肯定又是北寧王許臻言的主意!


    太子殿下一生氣,差點來個全城搜查,最後還是徐初成給攔住了。


    國公爺雖然對於北寧王沒有什麽好感,但也不至於討厭,“太子殿下既然知道找不到人,那就應該明白,或許公主也不希望太子殿下找到她呢?”


    謝長熙沉默了一下,“你說的有理。”


    以許臻言那個人的脾氣,這種事情要是團團不同意,他也不敢這樣戲弄皇室的暗衛。


    果然皇妹大了,胳膊往外拐了。


    謝長熙跟徐初成在皇宮裏頭用了一頓午膳,謝明珠喝容慕哲在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酒樓裏頭吃了一頓算是豐盛的。


    酒足飯飽後,謝明珠也不願意動,就這樣豎起耳朵聽著隔壁桌的說話聲。


    這說的不過都是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


    不過百姓間的事情流傳的也快,前不久謝明珠才跟容慕哲收拾的姚府,這事情就已經算得上口口相傳了。


    眾人大概也是不避忌諱,其中有個人道:


    “據說那容將軍把人帶去死牢之後,那姚家女兒就不同意了,又哭又鬧的,據說差點把孩子給作沒了。”


    “那可是人家親爹,換了我我也會鬧啊。”另一個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的瘦高個男子道。


    “你說這姚府也活該倒黴是不是,逼死那麽多人。”


    “老兄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一個商賈,又不是皇商,能逼死那麽多人?”


    謝明珠聽了半天,知道容府現在也算是一片雞飛狗跳,想來這容將軍既要頭疼高利貸的事情,又要哄自己的心肝兒。


    想想就覺得腦仁疼啊。


    聽了這半天的話,謝明珠也覺得差不多了,再聽下去也就沒有意思,於是拉過容慕哲:“走吧阿言。”


    “好。”


    兩個人一塊兒出了酒樓,午後的太陽有些曬,謝明珠拉著男人的一隻手就要往眼前遮了遮。


    “來。”容慕哲蹲下身,示意謝明珠上來:“我背你。”


    “好。”


    謝明珠也不忸怩,往後者背上一趴。


    容慕哲穩穩當當的背了謝明珠在大街上慢悠悠的走過,偶爾聽見幾名百姓說他們兄妹感情好什麽的。


    “你聽見沒有,人家說我們兩個人兄妹感情好。”謝明珠笑著打趣了容少主一句,後者道:


    “那是他們不相信罷了。”


    敏和公主接了這話:“不相信你對我那麽好是因為……男女方麵的事情,對不對?”


    “嗯。”容少主一本正經的繼續補充一句,“所以他們是嫉妒。”


    這下子輪到謝明珠啞口無言。


    嫉、嫉妒……她家男人究竟是多會胡說八道。


    於是謝明珠索性不說了,把頭靠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睜大眼睛看著這車水馬龍的繁華大街。


    這一幕幕從眼前劃過,路上謝明珠還要了一根糖葫蘆,順便給容慕哲咬了一口。


    容少主咬了一口,覺得很甜,似乎甜到了心裏。


    謝明珠手裏拿著躺護理,看著看著就不小心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睡著了。


    容少主半天沒有聽見謝明珠說話的聲音,直到脖頸間傳來微熱的唿吸,這才扭頭一看。


    發現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了,手裏的糖葫蘆還緊緊的攥著,跟他的身子錯開了些距離,生怕這糖葫蘆的糖漿沾在了他的身上。


    “傻丫頭。”


    容慕哲背了人慢慢的迴了之前兩個人住過一晚的酒樓,把人輕輕的放迴了她自己房間的床上。


    “團團,好好睡一覺。”


    容慕哲使了巧勁才從謝明珠的手裏頭把她的糖葫蘆給拿了下來,放在一個幹淨的碗裏頭,又給謝明珠拆了發髻褪了外衣和鞋子,這才替她蓋好被子。


    做好這一切,睡夢中的謝明珠下意識的伸出來一雙手抱住了容慕哲的一隻手,還把臉蹭了蹭。


    容慕哲笑著坐在床沿,就這樣看著熟睡的謝明珠,一動不動。


    ——


    謝明珠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夕陽西下這才堪堪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依偎在一個懷抱裏,瞪大了眼睛瞧了,發現是某人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往某個人身上靠的更近了一些,謝明珠突然就被睡著的容少主給翻了個身,抱在了懷裏。


    謝明珠把頭埋在容慕哲的懷裏,伸出來一隻手,像自家娘親那樣輕輕的拍著男人的後背。


    就這樣過了約摸一刻鍾的功夫,容慕哲才算是睜開了眼。


    一睜眼就看見謝明珠在他懷裏睡著,小姑娘的一隻軟軟的手正搭在他的腰間——看樣子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圈在懷裏的。


    謝明珠大抵也是睡飽了,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隔了一層薄薄的青紗帳,透落出來許些柔和的燈光。


    謝明珠剛剛醒過來的時候腦子大概是有些懵的,好一會兒才叫慢慢的迴過神來。


    現在她一隻手正搭在男人腰間,後者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醒了?”


    “想喝水。”謝明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埋在了被子裏頭,容少主笑笑,起身去倒茶。


    不一會兒容慕哲端了個茶碗迴來,謝明珠接過,溫熱的茶水一下肚,謝明珠也就徹底清醒過來了。


    容慕哲就用謝明珠喝過的茶碗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喝過之後才把碗放下,轉身迴來道:


    “睡了一個下午了,可是餓了沒有?”


    容慕哲不說還好,一說謝明珠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咕咕叫了,後者紅了一張臉不說話。


    “團團想吃什麽,我去給你端過來?”


    見謝明珠大抵是不願意起床的,容慕哲也不逼她,低頭柔聲的問了一句。


    “東坡肉,鬆鼠桂魚,竹筍湯,清炒小白菜……”謝明珠報了四個菜,停一停才問:“你想吃什麽?”


    “說起來我也是不知道你究竟喜歡吃什麽。”


    一邊說著,謝明珠一邊伸手環住背對著自己正坐在床沿邊上穿靴子的男人,把頭靠在他的背上:


    “總覺得一直都是你遷就我。”


    “本來就該我遷就你。”容慕哲迅速的穿好靴子,轉身抱了一下謝明珠:


    “團團,在我身旁,你做什麽都可以。”


    “隻一樣,不許有別的男人。”


    容少主說這話的時候霸道的很,謝明珠一下子就樂了:


    “放心,我既然有了你,就不會叫你做那駙馬薛萬徹。”


    “嗯。”


    容慕哲在謝明珠的發頂上親了一下,起身,下樓去替謝明珠端晚飯了。


    等容慕哲端了晚飯上來,謝明珠已經穿好外衫,頭發簡單的挽了起來,趿拉著鞋子坐在桌子旁。


    容慕哲一樣一樣的把菜跟飯還有碗筷放好,替謝明珠盛了飯之後才開始盛自己的。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這大半的菜,估摸著是下午的時候餓狠了。


    吃完飯,容慕哲叫了小二過來收拾桌子。


    那小二進來麻利的收了桌子之後,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糖葫蘆:


    “客官這糖葫蘆還吃不吃?不吃的話小的就一塊兒收走了。”


    謝明珠起初還以為這糖葫蘆被她的阿言給扔了,沒想到一直在,隻是她沒有注意到。


    隻是這糖葫蘆擱在溫暖的房間裏頭放久了,上麵裹著的糖漿全部都融化在了碗裏,黏糊糊的,謝明珠看了一眼就沒有食欲:“那就一起收了吧。”


    “是。”


    小二麻利的收了東西下去,謝明珠想起來之前容府的事情,撐了下巴問:


    “阿言覺得這容將軍會不會真的大義滅親?”


    謝明珠會這樣問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有權有勢的替換了死囚的事情也不少,大梁也不能完全幸免。


    以容威章如今的勢力來看,調換一個死囚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自然不信。”


    容慕哲的語氣很是肯定,看樣子似乎很了解容威章一樣。


    可不是嘛,上輩子他陷在那個地獄般的容府裏頭,對於容威章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熟悉的很。


    對他有用的他就奉若至寶,對他無用的就棄之敝履。


    所以,對於姚萬這麽一個掌握了他秘密的人,容威章會讓他死,但也不是現在。


    這不得不說他那個生父有些極端的個性。


    如今這姚萬的女兒可是容威章的心肝肉,為了容威章他自己的這個愛妾,容威章不會叫姚萬現在死了,但也不會讓他有開口的機會。


    如果他容慕哲所料不錯的話,那麽現在姚萬估計是從死牢裏頭出來了,但是已經被人灌了啞藥,永遠也不能開口說話。


    況且這姚府也算是家產頗多,容威章怕也是盯上了。


    謝明珠見容慕哲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才叫人迴過神。


    “想什麽這麽入神?”


    “沒什麽。”容慕哲老樣子拉過謝明珠在自己的膝蓋上坐了,伸手抱住她道:


    “馬上就要過年了。”


    是啊,過了年她謝明珠就十歲了。


    一轉眼,她重生已經有了五個年頭。有時候她自己從明珠宮夜半醒過來的時候,若不是看著還在自己身旁伺候的這些人,隻怕她總以為這會是一場夢。


    夢醒了,她還是上輩子那般糊塗的永安公主謝明珠。


    還好並不是,還好她走過來的每一步都算不錯。


    隻可惜父皇和母後……也不知道這輩子他們兩個人能否明白彼此的心意。


    上次謝明珠看見徐寧娘那繡籃裏頭的一隻靴子,就知道那靴子是替父皇做的。


    那靴子上麵繡的龍紋圖案並金色祥雲,一看就知道是父皇常用的花色。


    所以,謝明珠知道,娘親心裏頭放心不下父皇,但是為了徐家,她不得不這樣做。


    十幾年的夫妻情分怎麽可能說斷就斷?除非真的是心如死灰。


    隻是眼下父皇出去遊覽這大梁的大好河山去了,而自家娘親那邊也是倔的很,不叫她謝明珠透出來任何消息告訴父皇。


    告訴謝臨她徐寧娘還活著的消息。


    表麵上看著是絕情,實際上這是在生氣。


    不過謝明珠才不會點破,除非有需要她點破的那一天。


    眼下,一說到她謝明珠快要十歲的事情,容少主臉上的笑意也多了幾分:


    “等再過個四五年,我就過來提親。”


    “你過來提親可不代表我一定會同意。”謝明珠這個時候還是不免要嘴硬幾句:“到時候單是太子皇兄你都應付不過來怎麽辦?”


    “不是還有團團嗎?”容慕哲低頭與謝明珠額頭相抵,語氣帶著打趣的意味:


    “團團都跟我不知道同床共枕幾次了,除了我你還想跟誰?”


    話音剛落,胡說八道的容少主,腰上就挨了敏和公主一下。


    容慕哲沒有把這點痛放在心上,繼續不怕死的逗謝明珠。


    逗到最後,容少主差點被惱羞成怒的敏和公主一腳給踹出門外。


    這人都說的什麽話啊……


    謝明珠想起來方才那些咬耳朵的話就臉紅:這個人一點兒也不記得她還小這個事實!什麽話都說!


    容少主抱著懷裏紅了臉的小姑娘直笑。


    誰讓團團被他猜出來也是重活一世的,否則這些話他也不敢說。


    如今看著懷裏的小姑娘臉色飛紅,容少主把人抱的更緊了點,低頭親了一口:


    “傻團團,今天晚上帶你出去走走?”


    謝明珠尋思著這要是繼續待在這個房間裏頭指不定這貨還要打算怎麽逗她,為此就同意了。


    隻不過容少主這個人一向不走尋常路,這次索性替謝明珠穿好衣裳和鞋子之後,把人打橫抱在懷裏,直接從酒樓的第三層窗戶口跳了下來。


    兩個人剛剛落地的時候,嚇了附近的百姓一跳。


    容少主可不管那些人指指點點的,抱了謝明珠就往屋頂上竄。


    謝明珠伸手環住容少主的脖子,偶爾低頭看一眼腳下變換不斷的景色。


    “你打算帶我去哪裏啊。”謝明珠轉頭,隻能看見男人的下巴。


    “帶團團看一場好戲。”


    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兩個人到了容府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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