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段太妃前來鬧事,已經過了十來天。


    謝明珠該幹嘛還是幹嘛,壓根就沒有把段太妃這個跳梁小醜放在心裏頭。


    倒是容慕哲記了這個仇,迴頭就命了明樓的人去調查敬親王府。


    天氣還是那樣的冷,這段時間,謝明珠要麽賴在明珠宮裏頭不出來,要麽就被謝長熙或者謝翊拉出去走走。


    謝明珠哪裏是願意成天呆在殿裏的主兒。


    分明是覺得這宮裏頭都走遍了,閑得無聊罷了。


    這段時間正眼巴巴的巴著十五那日晚上的燈會呢。


    每年的燈會,謝明珠都可以隨幾位皇兄一塊兒出去。


    而謝端,上輩子就是在她十五歲那年,在燈會上,替她擋了那一劍而死的。


    想起這個事情,謝明珠覺得,隻要她十五歲那年阻止謝端去花燈會,就能幫謝端攔了這個劫數吧。


    謝明珠想的是挺好,可是自打她保住徐寧娘腹中的孩子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按照既定的方向發展了。


    究竟會變成什麽樣,謝明珠也不清楚。


    但這也不能阻止她改命的決心。


    重活一世,要是還走了老路,那真的不如死了好了。


    那種感覺,有過一次,謝明珠就不想再走第二次。


    保不齊她會發瘋。


    眼下好不容易盼到了花燈會那一日,雖說是傍晚才可以出去,卻不見得減了謝明珠半分興致。


    眼下正在一人高的銅鏡麵前,來來迴迴的比試著晚上出去要穿的衣裳。


    雖然說每次花燈會出去遊玩都是便裝,但是每次徐寧娘都會派人送好幾套衣裳首飾過來與謝明珠挑選。


    女子愛美這個天性,哪怕是謝明珠,也是跑不了的。


    選了半天,謝明珠最後挑了套滾了兔毛鑲邊的漸變紅色大袖衫,裏麵搭一條同色齊胸襦裙,穿出去絕對喜慶。


    同樣的,容慕哲身為謝明珠的貼身護衛,亦是要與那些金吾衛一樣,跟在謝明珠的身後。


    隻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容慕哲是貼身保護,金吾衛則是隱藏在人群中。


    故而,尚衣局的人很有眼色的送了容慕哲的衣裳前來。


    容慕哲隻看了一眼,選的還是黑色的。


    偏殿裏,尚衣局的人見容慕哲很快選好衣服,便退下了。


    與此同時,窗外飛進了一枚箭頭。


    那箭頭準確無誤的釘在了容慕哲眼前的桌子上。


    那箭頭的尾部,還帶了一張紙。


    容慕哲取下紙,展開來細看。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原本就沉默的容慕哲,此刻手裏死死的捏著那張紙,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幾分。


    原來明樓的人這段時間著敬親王府很久,扒出來很多秘辛。


    這到時候其次。


    主要是,眼下的這個事情。


    暮堂那邊的堂主說今兒上午有人出了一萬兩黃金,要買謝明珠的命。


    暮堂那邊說本來打算拒絕的,但是事情關乎少主夫人,故而不敢妄下定論,隻說這事情要考慮一下。


    這不,就過來了請示容慕哲了。


    按道理這種事情應該請示明教主,但是明教主既然都同意了少主的行事,故而按照少主之前的吩咐有關少主夫人的事情,便送了過來。


    而且信上說,前來下單的人雖然掩蓋了容貌,但是那聲音跟體型,已經找情報樓的人看過了,正是段太妃身邊得用的心腹。


    跟了段太妃三十幾年的心腹。


    所以說,要買謝明珠的命的人,正是段太妃沒錯。


    隻怕是段太妃怎麽也沒有想到,謝明珠居然會是明樓少主看中的人。


    眼下正在敬親王府裏頭,安慰自個的兒子。


    “孩兒你放心,為娘的已經去尋暮堂出手了。”


    “隻要謝明珠這個小賤蹄子一出皇宮,就別想活著迴去!”


    敬親王起初不同意自家母妃如此行事,畢竟明武帝身邊的暗衛可是什麽都能給你查出來的那種人。


    萬一僥幸殺了謝明珠,以明武帝的個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更別說,還有個靜安國公府了。


    靜安國公府表麵上看起來不聲不響,實際上要是內裏沒有點保命的手段,怎麽可能會在這風雲詭譎的朝堂中,次次全身而退?


    但是後麵段太妃與他說了,請的是暮堂的人,敬親王這才鬆了一口氣。


    明樓下屬的暮堂,隻要定金合理,自然會接了這份單子。


    暮堂出手,可是什麽線索都查不到的那種。


    他就不信了,一萬兩黃金麵前,暮堂就不會心動?


    段太妃與敬親王的如意算盤打的極好,隻是他們倆怕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暮堂居然會坑了他們一把。


    害得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出這個主意的,便是容慕哲。


    英雄救美這個……容少主表示可行。


    縱然他的團團不能跟一般的女孩子一樣看待,但是這也能多多少少獲得她的好感吧。


    打定主意,容少主的迴信很快就到了暮堂堂主的手裏。


    暮堂堂主收到容慕哲的吩咐,二話不說就去安排了。


    他們少主要娶少主夫人,他們怎麽能當拖油瓶壞他好事?


    於是,暮堂堂主接了這個單。


    才有了之前段太妃母子倆的對話。


    ——


    眼看著快要到了出宮的時間,謝明珠好不容易收拾妥當,上了備好的轎子裏頭。


    馬車停在皇宮門口。


    車廂很大,坐下兄妹四人都綽綽有餘。


    謝長熙仗了大哥這一層身份,愣是叫謝明珠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看得謝翊差點又跟他拌嘴。


    倒是謝端,麵容安靜,唇角帶了一抹笑。


    馬車外頭,負責駕車的人是暗衛,其餘小廝打扮的則是金吾衛。後頭跟著的四匹馬上頭坐著的四個人,便是四人的貼身護衛。


    容慕哲身為謝明珠的護衛,自然也在其中。


    更別說暗處藏著的人了。


    這馬車裏頭坐著的人何等重要,自然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


    馬車行駛了不知道多久,在一家酒樓的後院裏頭停下來。


    這酒樓是江南江家在盛京城裏頭的。


    江逝水便是這江家的下一任家主。


    故而一行人在此下馬車,最好不過。


    江逝水已經在酒樓裏頭等了。


    一行人在江逝水的心腹的引領下,到了酒樓的一間雅間裏頭。


    江逝水隔了熱氣騰騰的茶水,看見四人。


    當下起身見禮。


    謝長熙示意他起身,又打量了四周,才道:


    “確實不錯。”


    江家在盛京城裏頭的這座酒樓,可是觀看花燈賞景的絕佳之處。


    萬一要是累了,還可以順勢歇歇。


    “早知道太子殿下會前來,屬下已經安排好了四間房。”


    說話間,便站起來親自引路。


    剛剛出來,就聽得樓下有吵鬧之聲。


    原來某個權貴想要個上好的房間歇歇腳,卻被告知已經沒有了。


    故而這才吵了起來。


    謝長熙一行人冷眼瞧著,壓根沒有要出麵的意思。


    在他們的眼裏,這麽大個酒樓,這江家要是連這點應付能力都沒有,那還不如滾迴江南。


    故而一行人並沒有做多停留,而是往自個的房間走去。


    正在下頭吵架的權貴抬眼一看,瞧著謝長熙一行人往上房裏頭走去,便是突然停了嘴,往樓上去了。


    那掌櫃的正要瞧瞧怎麽迴事,沒想到這人往樓上去了,冷不防一個激靈,正要喊了人去攔著。


    他可是知道,那幾位……既然能讓他們少主引路,肯定是宮裏頭的那幾位。


    要是被衝撞了還得了?


    隻是不等那掌櫃派去的人阻攔,那位權貴已經先行一步,鬧了起來。


    話裏話外都是說謝長熙一行人不過是個沒禮數的鄉紳之流,配不起那樣的房間。


    讓謝長熙一行人有點眼色,趕緊讓出來。


    這變故,看得謝長熙先是一愣,一邊笑的同時,一邊將三位弟弟妹妹擋在自己身後。


    “鄉紳?”


    隨著謝長熙吐出來這兩個字,周遭的空氣突然冷了幾分。


    就連江逝水,亦是跟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這突然跳出來攔路的人。


    方才這太子爺的意思,是怒了。


    於是,江逝水很聰明的待在後頭,幫忙看著謝明珠幾個。


    他可是領教過太子爺氣人的功夫。


    沒辦法,誰讓徐初時是個嘴毒的。


    連帶著太子爺也是個嘴毒的。


    本以為又要看太子爺氣人的場景,沒想到這位爺幹脆利落的亮了腰牌與那人看。


    那權貴一看,方才還趾高氣揚的模樣,瞬間變成死狗。


    兩眼一閉,活生生嚇暈的那種。


    謝長熙惋惜的搖了搖頭,悠悠的來了一句:


    “真沒用,這樣就暈了。”


    太子爺這話讓人想笑又不想笑,直到金吾衛露了麵出來,把暈在地上的人拖走之後,身後才爆發出笑聲。


    太子爺陰沉沉的撇了幾人一眼,那意思是:那麽好笑?


    眾人:點頭。


    太子爺:……


    方才的事情還是個插曲,既然人被拖走丟迴其府上,這接下來該幹嘛還是該幹嘛。


    ——


    謝明珠是個閑不住的,坐了一會兒就嚷嚷著要出去賞花燈。


    謝長熙一行人到底是拗不過,隻得帶了人下去。


    一出了酒樓,迎麵而來的風吹的人清醒幾分。


    容慕哲跟在謝明珠後麵,看見她的笑容,唇角不免勾了起來。


    團團,你能夠一直這樣開心快樂就好了。


    與其說一行人出來逛花燈節,倒不如說是陪著謝明珠逛的。


    隻見不出一會兒,太子爺手裏頭拿了幾個做的栩栩如生的小泥人,二皇子謝端手裏頭拎著幾樣點心,三皇子謝翊手裏頭拿了幾個小玩意,而謝明珠,手裏頭正拿了一盞做工精致的兔子燈。


    說起來這兔子燈,還是容慕哲替她解開謎麵拿的。


    作為獎勵,容少主的手裏塞了跟酸甜可口的糖葫蘆。


    看著眼前亮晶晶的小姑娘,容少主毫不猶豫的咬了一口糖葫蘆。


    酸酸甜甜,很好吃。


    這讓隱在暗處的明樓護衛,臉上的表情都是龜裂的。


    他們看見了什麽?


    堂堂明樓少主,居然吃了糖葫蘆這種玩意?


    還吃的津津有味?


    他們可沒有忘記,之前少主剛剛過來的時候,明教主為了討人歡心愣是尋了不少孩子喜歡的玩意。


    顯然是把容慕哲看成孩子一樣。


    沒想到被容少主連人帶箱子丟了出來。


    那種兇殘程度,看得他們心裏頭發顫。


    感覺被粗暴扔出來的人是他們一樣。


    可是現在他們看見了什麽?


    他們的少主,接過了敏和公主遞過來的糖葫蘆,咬了一口。


    還不止一口。


    此刻吃著糖葫蘆的容少主,壓根管不著那些明樓的人怎麽看他。


    眼下容少主雖然麵上不顯,實際上還是十分高興的。


    活了兩輩子,這可是頭一次,自己喜歡的人送自己東西吃。


    別說是糖葫蘆了,哪怕是毒藥,容慕哲也是甘之如飴。


    一行人就這樣邊走邊看花燈,不一會兒,各自手裏頭又多幾個花燈。


    就連跟著的四大護衛,也都一人拿了一個。


    謝明珠咬了一口剛剛出爐的芝麻餅,又香又脆又薄又大,滿足的露出個笑容。


    謝翊倒是先說走不動,要迴去歇歇腳。


    謝長熙想想也是有道理,便帶著幾人返迴酒樓。


    說起來酒樓那個位置,也是賞煙花的絕佳之處。


    謝明珠想起來上次明珠宮的那些煙火。


    事後母後雖然沒有問,但是謝明珠知道是誰做的。


    許臻言。


    隻是謝明珠還不知道許臻言就是容慕哲,傳說中的明樓少主。


    隻是那晚的煙火,確實是謝明珠覺得,兩輩子以來,看過的最好看的一次煙火。


    謝明珠低著頭想著事情,身後的容慕哲含笑看著她。


    忽然這大街上騷動起來。


    似乎有人,在喊“殺人了”這樣的話。


    謝長熙神色瞬間一冷!


    第一句話就是讓其他三人牽著手,不要走丟或者被人群衝散。


    金吾衛與暗衛很快就衝了上來,將兄妹四人保護在中間。


    謝明珠垂眸,心道:


    “莫非……本該發生在九年之後的事情,今日竟是要提前發生了不成?”


    想到這個可能性,謝明珠下意識的抬頭看著謝端。


    謝端同時也迴頭看見了她。


    “團團不要怕。”


    “咱們這麽多人,一定會沒事的。”


    看著這個時候還笑著安撫她的謝端,謝明珠不禁眼圈有些紅。


    二皇兄,你放心。


    這輩子,定要你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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