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十一個人一進入承化這座城鎮時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辛諾掀起了車窗簾,外麵非常熱鬧。


    “姐姐,我們下車吧。”


    弘義的話正合她意,於是她立即帶著他們下了車。衛西焱讓小衛和小飛以及顧青衫的車夫趕著馬車去找客棧,他和阿貴留下來陪著他們。


    她們幾個人邊走邊逛,“辛月,看看這個發簪,好看嗎?”羽靈在一個飾品攤位前停了下來。


    辛諾走到她跟前,接過了她手中的發簪,這是一根銀質發簪,簪首為一朵菊花,做工很精細。


    ‘你說過迎春花代表相愛到永遠的,我覺得很有意義,所以就命金匠們做了一個這樣的發簪,看來這個發簪也隻有和我的月兒才相配。’她的耳邊響起了那個男子的聲音,腦海中也出現了他送發簪的畫麵,心又是一陣疼痛。


    “辛月,這個發簪好看嗎?”


    她一驚,急忙說道,“好看。”她準備將發簪遞給羽靈,結果一隻手伸過來將她手中的發簪奪了過去。


    “你。。”辛諾很是惱火,她驀地看向身邊的人,卻呆掉了。


    眼前是一個男子,一身淡紫色長衫,身高比衛西焱略矮,皮膚很白,清澈的眸子上的睫毛濃密而且卷翹,高挺的鼻子下一張薄厚適中的紅唇,修長而優美的手指夾著一把紙扇,另一隻手正在把玩著剛才辛諾拿的那根發簪。這個男子簡直太美了!羽靈、顧青衫、蓮兒和其他人都看呆了,連衛西焱和阿貴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這個發簪雖然好看,可是和你不配。”男子的聲音略顯慵懶。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禮貌啊?”辛諾狠狠瞪了他一眼,‘雖然你長得漂亮,可是這種搭訕的方式也太土了吧。’她心裏不停嘀咕著。


    男子笑了笑,將發簪遞到辛諾跟前,“如果你認為我沒有禮貌,那我跟你賠不是了。”


    他這一笑,又讓周圍的人看呆了。


    “我不喜歡這個發簪。”辛諾並沒有去接那個發簪。


    男子微微一笑,將發簪放到了飾品攤上,“你不喜歡就對了。”


    辛諾斜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來到了衛西焱的跟前,“西焱,我們迴客棧吧。”


    “好。”衛西焱麵帶微笑看著她,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去,其餘人緊緊跟在後麵。


    等他們都走遠了,一個男子來到紫衣男子跟前,“公子,現在該怎麽辦?”


    紫衣男子看著他們的背影,目光很冷漠,他打開手中的紙扇,搖了起來,“先查查他們住在哪?”


    “是,公子。”


    顧青衫和小梅慢慢的走在他們的身邊,她想起了那個男子,前段時間接到了哥哥的來信,信中說是慕家準備讓他成親了,可是為了抗拒這個婚事,他不吃不喝已經病倒了,哥哥說他一直都想想著自己,她聽到這個消息不僅心急,心也痛,想了很久,她最終決定迴瀝城去看他。


    夜晚,承化的一間客棧內,辛諾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她不明白為何這麽久了,對那個人的思念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濃烈,每天晚上想他想得心都很疼。她歎了一口氣,坐了起來。‘明天一定要讓阿貴開點安眠藥給我吃。’她暗自想到。


    似乎過了很久,她才慢慢進入了夢鄉。


    ‘月兒,你看這是什麽?’眼前出現了那個令自己晝思夜想的人,他手裏拿著的正是一根迎春花形狀的發簪。


    ‘瀟辰,這是給我的?’她望著他,一臉的欣喜。


    他麵帶微笑,點了點頭。她正準備去接那個發簪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斂了笑容,頓時愣住了,‘瀟辰。’


    他冷冷地看著她,將那根發簪扔了出去,緊接著他慢慢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瀟辰,’她急了,‘瀟辰。’她大聲喊道,可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也聽不清。


    “辛月,辛月。”羽靈輕輕推了推她,她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辛月,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點了點頭,卻發現羽靈看向自己的目光透著一絲疑惑。


    “靈兒,你怎麽了?”


    “辛月,瀟辰是誰啊?你一直在叫這個名字,而且我聽了不止一次了。”


    她不禁愣住了,“我?這?”


    “好了,你不說也行。”羽靈拍了拍她的肩,“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衛哥哥說的。天已經亮了,我們起來吧。”


    吃完早飯,他們一行人去往的方向正是洛城。


    洛城是一個比較大的城鎮,離承化大約三四百裏。兩個城鎮之間有不少村落小鎮。


    然而令他們覺得奇怪的是,越接近洛城,村落越荒涼,人煙也越稀少。


    這天傍晚,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而且天也陰了下來,似乎要下雨,可是離下一個小鎮還有將近百裏的路。


    衛西焱派小衛前麵探路,不一會小衛騎著馬迴來了。


    “公子,我剛看過了,這裏往北大約十裏有一個村莊,我們可以去那裏借宿一下。”


    “那我們去看看。”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們進入了一個村子。村子很偏僻,四周是高聳直立的山峰,村口還有一口池塘,隻是池塘裏的水不再清澈,而是有些渾濁,不過偶爾能看到幾條大魚在水中遊蕩。一塊巨大的石頭矗立在村口,上麵有兩個字‘劉莊’,看來這個村子裏的人大部分都姓劉。


    他們一行人走過池塘,慢慢往村裏而去,可是令他們奇怪的是,這個村子給人感覺卻沒有一點生氣。已經快到戌時了,可是這裏的農戶卻沒有一家的煙囪冒著青煙。


    ‘難道這個點不該是做飯的時間嗎?’辛諾仔細看了看周圍,發現這個村落似乎沒有人。


    衛西焱看向了小衛和小飛,“你們倆去看看怎麽迴事?”


    “是,公子。”


    小衛和小飛立即向村落走去,然而不一會,他們迴來了,“公子,這裏竟然沒有一個人!”


    “沒有人?怎麽會這樣?”衛西焱很驚訝。


    “我們看了幾戶人家,家裏都落滿了灰塵,好像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


    “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麽事。天快黑了,我們也走不了了,今晚就在這裏歇著吧。”


    衛西焱說完往村子裏走去,小衛他們趕著馬車急忙跟了上去。


    然而令衛西焱驚訝的是,很多農戶的家都已經破敗,門窗也損壞了,偶爾一陣山風吹來,那些門窗就發出‘吱吱’的聲音。


    辛諾坐在馬車裏,雙手攥緊了自己的衣服。


    “辛月姐姐,我,我有些害怕。”弘義緊緊抓住她的胳膊。


    “我也是。”羽靈的臉色有些慘白。


    “不怕,不怕。有西焱他們在,一定沒事的。”辛諾拍著弘義的肩安慰著他們,不過雖然她也有些害怕,可是經曆過了鬼穀,這些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


    兩部馬車在村子裏緩慢行駛著,辛諾悄悄掀開身邊的窗簾看向了外麵,大為震驚,似乎這裏很久都沒有人住了。路上都長滿了雜草,有些農戶家周圍的雜草幾乎有一人高。


    她看到前麵有一間比較大的房子,房子圍牆上的土已經掉了不少,露出裏麵的木樁,院門已經腐蝕出了一個洞,仿佛像一張恐怖的嘴。再往院子裏望去,辛諾嚇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正靜靜地躺在房子的堂屋中間。院子裏還有一具動物的骨頭,看樣子應該是一隻狗的。


    “姐姐,你怎麽了?”弘義看到她的模樣奇怪的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辛諾急忙說道。


    然而這時他們卻聽到後麵一輛馬車上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叫聲,羽靈和蓮兒立即抱在了一起,嚇得渾身發抖。馬車停了下來,辛諾急忙掀起車簾準備下車,衛西焱來到她的跟前。


    “辛月。”


    “西焱,青衫她們怎麽了?”


    “沒事。”衛西焱瞟了一眼那副棺木,辛諾立即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你快進去吧,等會到了,我會叫你的。”


    辛諾點了點頭,又迴到了馬車內,不一會馬車又開始緩緩向前移動。


    “辛月,這裏的人是不是都死了?”羽靈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很害怕。


    “是啊,二小姐,你看那邊還有棺材,真是嚇死人了。”蓮兒嚇得緊緊抓著羽靈的手。


    “可能吧,不過也有可能是搬到其他地方去了。你們不要害怕,有西焱他們在,一定沒事的。”


    馬車終於在一戶農家停了下來,辛諾她們陸續下了馬車。天已經漸漸變黑,一陣風吹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衛西焱從農戶家走了出來,他看了看大家,“這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我們今晚就在這家將就過一夜吧。天快黑了,你們快進去吧。”


    這雖然是個農家,不過比較大,完全夠他們十幾個人住。應該很久沒有人住了,到處都結滿了灰塵和蜘蛛網,辛諾他們打掃了很久才將這裏收拾幹淨,不過裏麵的東西確實一應俱全,連燭台都有。點上蠟燭,頓時感覺亮堂了很多。


    辛諾和蓮兒在廚房找了很久才找到一點米,可是米已經全部生蟲發黴,辛諾很失望,“蓮兒,我們晚上吃什麽啊?”


    “二小姐,這個村裏應該很多年都沒有人住了,幸好我們還帶了一些幹糧。”


    “那我們晚上隻能吃幹糧了。”


    這時衛西焱走了進來,“辛月,我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你在這裏好好呆著。”


    “西焱,你是去其他家嗎?”


    衛西焱點了點頭。


    “那我也要去。”她忽然對這個村莊產生了好奇。


    “那好吧,你和我一起去。”


    雖然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可是整個村落卻顯得十分詭異,辛諾也有些害怕,她緊緊抓著衛西焱的手,不敢放開。走了幾分鍾,他們來到一個農戶家,推開門,灰塵就撲麵而來,辛諾皺了皺眉頭,不禁打了一個噴嚏。衛西焱點著了兩個火把,在農戶家裏仔細查看著。辛諾舉著火把也到處看了看,她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廚房對麵的房間,房門上還貼著一張殘缺的‘福’字,原先紙的紅色現在已經變成了灰白色,那個黑色的‘福’字很是顯眼。不知是什麽緣故,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向那個房間走去。推開房間的門,空中揚起了一陣灰塵,她用手揮了揮,等灰塵散了之後她借著火光看向了裏麵,一張床一張梳妝台,還有一麵落滿灰塵的銅鏡,床上還掛著帷帳,借著火光,她似乎看到裏麵有什麽東西。本著好奇的心裏,她緩緩往裏走去。來到床前,她發現原本白色的帷帳已經變成了灰色,她伸出手,剛碰到帳子,忽然帷帳變成了粉末狀,紛紛掉落了下來。一陣灰塵過後,辛諾睜開眼,卻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辛月,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西焱,床上好像有東西。”她抬頭看著他,想迴頭看看床上是什麽,卻被衛西焱阻止了。


    “辛月,不要看。”


    “為什麽?”他不讓她看,反而她更加好奇,“有你在,我還怕什麽啊?”她說完猛地迴頭看向了身後的床,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具白骨靜靜的躺在床上,頭發依舊漆黑,隻是露在外麵的部位已經成了白骨。它張著嘴,睜著黑洞洞的大眼睛看著頭頂,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怨氣。白骨身上還穿著衣服,可是衣服也隻是蓋住了身體的一部分。


    她緊緊抱著衛西焱,驚恐的看著那具白骨,衛西焱低頭看著她,不禁露出了微笑。


    “說過不讓你看的。”他緊緊擁著她。


    “我不怕。”她的聲音很明顯底氣有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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