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皇後緩緩掃了一眼旁邊的幾個人,“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有話要單獨跟母後說。”


    “是。”


    待那些下人全部離開後,她卻忽然跪在了太後的跟前。


    “皇後,您做什麽?”太後吃驚的看著她。


    “母後,臣妾有罪。”


    “你何罪之有啊?趕緊起來說話!”


    皇後慢慢站了起來,“母後,去年三月初八,皇上當時還是瀟親王,那天娶月貴妃過門,晚上皇上卻宿在臣妾的蘭苑。臣妾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們剛躺下準備就寢,下人們就慌慌張張來找王爺。王爺後來就出去了,很晚才迴來。臣妾問王爺是什麽事情,王爺什麽也沒有說。自從那天晚上開始,臣妾就沒有見過梅園的月貴妃。當時臣妾曾經問過王爺,可是王爺卻說將她禁了足,而且告誡我們王府中的人不許接近梅園。臣妾很懷疑,大概三個月後,臣妾實在是很好奇,就偷偷派人夜探梅園,後來查探的人告訴臣妾,梅園裏根本就沒有人住。”


    “沒有人住?”太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怎麽迴事?快說!”


    “當時臣妾不敢問王爺,太後您也知道王爺的脾氣,後來臣妾就找來了王府的管家老餘。在臣妾的一再追問之下,他才告訴臣妾冷淩月嫁到王府的當天晚上就已經自殺了。”


    “什麽?自殺?”太後大驚,“那這個月貴妃是怎麽迴事?”


    “當時臣妾也很為冷淩月歎息,臣妾認為王爺不讓我們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畢竟冷淩月剛過門就死了,對王爺的聲譽也不好。臣妾聽老餘說冷淩月是割腕自殺的,而且當時他和王爺都確定她已經死了。王爺當晚就吩咐兩個人將她的屍體拉到城外去埋了,誰知道她卻又活了過來。”


    “皇後,人死怎麽可能複生?你可不要胡說啊?”聽到她的話,太後隻覺得後背一陣陰冷。


    “母後,臣妾怎敢胡說呢?這是老餘親口告訴臣妾的,當時王爺並不知道冷淩月複活的事情,後來一次無意中遇到了她,他迴到王府就質問當時埋冷淩月的兩個人。母後,當時臣妾就覺得奇怪,一夜之間,王府裏就多了很多生麵孔,原來好多人知情的人都被王爺殺了。”


    太後的臉色一霎那間變得慘白。


    “母後,臣妾本想讓這件事就爛在肚子裏,可是這次宮中卻鬧鬼,臣妾就想了起來。母後,您是否還記得那天您看到的月貴妃手腕上的疤痕。”太後點了點頭。


    “母後,那就是自殺的證據啊。還有,母後,您可記得上次臣妾陪您去月華宮,皇宮裏其他地方的迎春花和玉蘭都開了,為何獨獨月華宮裏的花不開呢。”


    “哀家一直都覺得奇怪,往年月華宮裏的迎春花和玉蘭都開得最好,可是為何今天迎春花不僅不開花,葉子還都枯死了,還有玉蘭,竟然連個花苞都沒有。原來是這個妖孽在作祟啊。”


    “母後,還不止這些呢?”


    “哦,還有何事?”


    “母後,您可能不知道,其實這次月貴妃去安福寺上香,在迴來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這個事情哀家知道,皇上曾跟哀家說起過,怎麽你也知道?”


    “嗯,那天臣妾差宮中的人去找皇上,無意中聽到的,據說是月貴妃逃到了山裏。母後,您應該知道安福寺附近有個鬼穀啊,那裏有陰兵出沒。”


    ‘陰兵?’太後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她想到了宮裏說的另一個鬼是穿著將軍的盔甲,頓時臉色非常難看。


    “母後,這也隻是臣妾的推測,並沒有證據。或許是臣妾錯了,您想想,那個女鬼應該早就上了月貴妃的身,為何要等到現在才出來害人呢。”


    “不,你沒有錯!這個女鬼一定是那個將軍逼出來的。”


    “那母後,我們該怎麽辦呢?”


    “玉蘭,去找些法力高強的道士,哀家要當場讓這些鬼魂飛魄散!”


    禦書房內,遲瀟辰正在批改奏折,他的氣色不是很好,王公公站在他身邊看著他很無奈。自從自己的主子將月貴妃接迴宮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笑容了,不知道他們倆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現如今宮中鬧鬼,幾乎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這兩隻鬼和紫逸宮脫不了幹係。王公公想告訴遲瀟辰鬧鬼的事,可是因為之前自己的主子下了旨不想聽任何有關紫逸宮的事,所以他現在是無法開口。


    正在歎氣之時,王公公看向了禦書房外,頓時一驚,他立即看向了遲瀟辰。


    “皇上,太後來了。”


    遲瀟辰放下筆瞥向了門口,隻見太後在一個宮女的攙扶下走進了禦書房。


    “母後,您怎麽來了?”遲瀟辰站了起來,走向了她。


    太後環顧了一下四周,“你們全部出去吧。”


    “是,太後。”


    不一會整個禦書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母後,您有什麽事嗎?”


    “瀟兒,現如今,宮裏的人個個都人心惶惶,哀家準備讓玉蘭去找一些法力高強的道士來宮中捉鬼。”


    “雖然朕根本就不相信什麽鬼神,不過這件事還是由母後您自己決定吧。”


    看著憔悴的兒子,太後歎了一口氣,“瀟兒,哀家不知道你和月貴妃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這段時間每次他們見到不幹淨東西的地方都是在紫逸宮附近。”


    “母後,你想說些什麽?”遲瀟辰的聲音很冷淡。


    “瀟兒,你告訴我,月貴妃是不是曾經死而複生過?”


    遲瀟辰一驚,他看向了自己的母親,“母後,朕不知道您這件事是聽誰說的?不過朕可以告訴您,宮中鬧鬼的事和月兒沒有關係。”


    “看來你還是牽掛著她。”太後搖了搖頭,“唉,瀟兒,那天在鳳寧宮,有兩個青樓女子指認月貴妃是怡香閣的歌伎,當時哀家看到月貴妃的手腕上有條疤痕。那條疤痕是不是她嫁到王府當晚上割腕自殺時留下的?”


    遲瀟辰有些生氣,“母後,朕現在已經徹底冷落月兒了,朕希望您不要再去傷害她。”


    太後走後,遲瀟辰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他翻開一本奏折,卻怎麽也看不下去。他放下奏折,站起身就往外走去,然而剛走到門口他停了下來,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天的情景,‘月兒,對不起,朕實在是忘不了那天你在他懷裏哭泣的情景。’不一會,他轉過身又走了迴去。


    三月二十八這天,晴朗湛藍的高空萬裏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


    辛諾像往常一樣教萍兒彈著曲子,如今她很清閑自在,宮裏的人似乎都認為她是鬼,所以即使是白天也不會有人到這裏來。


    “娘娘,您教奴婢彈的曲子真好聽。”


    “萍兒,隻要你喜歡,我就全部教給你。”


    “娘娘,”小紅走了進來,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小紅?”


    “娘娘,宮裏今天來了好幾個道士,說是來驅鬼的。”小紅說完不敢看她。


    ‘驅鬼?’辛諾笑了笑,沒有說話。


    皇宮內,五個身穿道服的男子在鳳寧宮外已經建好了法壇,其中一個男子年紀最長,隻見他拿起法壇上的一個令牌,上書‘天皇號令’,然後將一把符拋向了天空,嘴裏不停念著,“北鬥七星護身,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太後和皇後在一旁觀看,過了一會,太後問起那個道長,“道長,這皇宮真有鬼嗎?”


    道長皺著眉頭,點點頭,“太後,這宮裏應該有兩隻鬼,兩個都是積怨很深的厲鬼。”


    太後臉色微變,雖然早已猜到,可是從法力高強的道士口中聽到這個事實,她還是有些害怕。


    “那煩請道長一定要捉住這兩隻鬼。”


    “太後,您請放心吧。”


    “道長,您需要哀家做什麽,盡管說。”


    “太後,貧道確實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幫助,請太後將後宮之人集中於此,一個都不能少。”


    辛諾仍舊在彈著琴,絲毫不知危險將近。


    小紅端著一個托盤慢慢朝房間走去,托盤上放著一杯水,隻是在聽到優美的琴聲時,她卻停下了腳步。


    望著杯中的水,她的眼圈漸漸變紅,最終她的眼底出現了一抹堅定的神色,緊接著她抓緊了托盤,跨進了房間。“娘娘,來,喝口水吧。”


    萍兒接過水遞給了她,小紅看到她準備低頭喝時,想阻止,可最終沒有說出口。辛諾喝完水將杯子還給了小紅之後繼續教萍兒彈琴。小紅看著她,眼眶漸漸濕潤。


    “小紅,你怎麽了?”辛諾抬起頭詫異地望著她。


    “沒,沒事,娘娘。”她說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然而過了一會小紅又走了進來,“娘娘,太後叫您過去。”


    “沒有皇上的同意,我哪兒也不能去。”她低頭看著琴,聲音很平靜。


    “奴婢已經說了,可是安公公說這是太後的懿旨,您必須過去。”


    辛諾抬起來看向了小紅,很是疑惑。“怎麽了?”


    “娘娘,安公公說道長要做法捉鬼,要求後宮的人都要去。”


    “哦。我知道了。”


    鳳寧宮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各宮的妃子都坐在椅子上。


    “今天怎麽迴事,怎麽這麽熱啊?”伊妃不停的擦拭著額頭的汗,她身邊的宮女急忙給她打著扇。


    辛諾特意換了一身衣服來到鳳寧宮,她們看到她似乎很害怕似的,幾乎都躲著她,隻有麗貴人麵帶微笑看著她。她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說話,‘看來她們真把我當成鬼了。’


    “娘娘,今天好熱啊,這太陽好強。”萍兒拿起扇子給她扇了起來。


    蘭皇後靜靜地坐在太後身旁,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可是她的嘴角卻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冷笑,看向辛諾的目光也非常冷淡。


    見眾位妃嬪全部到齊,道長便開始做法了。


    隻見他拿起桌上的一個鈴鐺開始搖了起來,辛諾看著他,聽到鈴鐺的聲音忽然覺得頭開始疼了起來,‘怎麽迴事?我的頭好疼啊。’剛開始她強忍著,可是最後卻頭疼欲裂,她不由得雙手抱住了頭,痛苦萬分。


    “娘娘,您怎麽了?”萍兒發現了她的異常。


    “萍兒,我的頭好痛啊。”


    “原來惡鬼在此!”忽然她的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緊接著她看到那個道長站在自己的麵前。


    ‘惡鬼?’她有些懵了,她想說話,可是頭疼得已經無法忍受。


    聽說她是惡鬼,其他人都嚇得站起來離她遠遠的。隻有萍兒依舊站在她的身邊。


    “道長,您說什麽呢?貴妃娘娘怎麽可能是惡鬼呢!”萍兒很憤怒。


    道長沒有看萍兒,而是看向了太後,“太後,惡鬼就附在貴妃娘娘的身上。”


    “道長,您確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太後想起了遲瀟辰的話,有了一絲的遲疑。


    “母後,道長法力高強,怎麽可能是鬧著玩呢?”蘭皇後在一旁說道。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貧道不敢信口開河。貧道的這個鈴鐺可不是普通的鈴鐺,平常人聽見沒事,可是如果不幹淨的東西聽到了,就會頭疼。在坐的各位娘娘,也隻有貴妃娘娘在聽到貧道的鈴聲之後出現了異常。”


    辛諾的臉慘白,汗滴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她想辯解,可是疼痛已經使她無法開口。


    “月貴妃,哀家這也是為了你好,”太後看了一眼辛諾之後又看向了道長,“那還請道長趕緊驅鬼吧!”


    “是。”道長看向了辛諾,“貴妃娘娘,得罪了。”


    說完他一把抓住辛諾的手腕,萍兒急忙上來阻止,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娘娘。”萍兒大叫道,卻被兩個人死死按住不能動彈。


    道長將她帶到了法壇前,讓身邊的兩個人按著跪在了地上,她的頭一直在疼,根本就無法反抗。


    “貧道現在開始驅鬼了。”他說完掏出幾張符就貼在她的身上,然後拿起桌上的一根法繩。


    “道長,你要做什麽?”太後看到此有些害怕。


    “太後,這是法繩,貧道用它來打鬼的,隻需要抽十鞭。放心吧,這法繩是傷害不了貴妃娘娘的。”他說完就用力抽在辛諾的身上。


    頭疼欲裂,再加上繩子打在身上,辛諾終於慘叫起來,有些妃子有些不忍心再看。


    而蘭皇後的嘴角卻明顯往上勾了勾,雙目也帶著一絲得意的微笑。


    萍兒被兩個人死死拉著,她急得直哭,“娘娘,娘娘。”


    麗貴人有些著急,她給旁邊的婢女使了一個眼色,那個婢女會意,偷偷看了一下四周,然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


    十鞭抽完,辛諾的衣服已經破了,有些地方還滲出了血。她狠狠的瞪著那個道長,終於明白他根本就不是驅鬼,而是想整死她。


    “道長,難道您驅鬼就隻用法繩嗎?您的桃木劍呢?銅錢劍呢?”


    道長一聽臉色微變,他看著她,目光中有了殺氣。“看來你這隻惡鬼還不悔改!”他說完,拿起法繩又開始狠狠抽打起來。這次辛諾沒有叫,她強忍著,她知道自己多叫一聲,那些想她死的人就會開心一分,不,她不會讓他們得逞!


    桑秋想到了桑榆跟她說的事情,她立即站起來走到太後跟前跪了下去,“母後,您讓道長不要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的。”


    “秋兒,你怎麽現在替月貴妃說起話來了?”她有些驚訝。


    “母後,臣妾隻是覺得如果月貴妃出了事,皇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太後一驚,看向了那個道長,“道長,住手,不要再打了。”


    道長停了下來,輕蔑的看著辛諾,“貧道會讓你生不如死。”他的聲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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