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那次同遲瀟辰談話後就隨時注意辛諾的一切,可是她仍舊一無所獲。辛諾還如以前一樣,除了每天陪客人唱曲外,她都會呆在房間裏教姐妹們唱歌,然後學著彈琴,有時候還會寫些東西。鴇母也曾偷偷看過她寫過的東西,卻發現她寫的全是歌詞。而她派出去的人也報告說沒有查到關於辛諾的任何消息。整個瀝城沒有誰家丟失了新娘,而且他們也打探到瀝城附近也沒有哪家的姑娘在出嫁的時候遇到過劫匪。很明顯,辛諾在說謊,她心裏很清楚,可是她卻找不到她的一點蛛絲馬跡。她將情況也稟告了給了遲瀟辰,遲瀟辰決定親自試探。


    這天,辛諾沒有接待客人,而是在房間裏專心練習彈琴。鴇母站在門外聽著裏麵的琴聲,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媽媽來啦?有事嗎?”辛諾急忙站了起來。


    “不錯,琴藝進步了不少,不過還需要努力。”她邊說邊走到了書桌旁,“暮雪,你這寫的是什麽啊?”她拿起了其中的一張紙。


    “是歌詞。寫下來給姐妹們看看。”辛諾說著來到了她的身邊。


    “可是這些字我怎麽有些不認識啊?”她指了指其中的幾個字給她看。


    “哦,媽媽,這些字是簡體字,你看,這個字是風。”


    “簡體字?”她疑惑的看著辛諾。


    “媽媽,這是我自己發明的哦。對了,媽媽,您來找暮雪有事嗎?”


    “暮雪,你還記得獨孤公子嗎?”她又將紙放到了桌子上。


    “獨孤公子?我記得啊,上次給了我好多賞銀。”她當然記得,上次見到他的那種感覺她永遠都不會忘。


    “他現在來了,你過去吧。”


    “這不好吧,媽媽,您還是讓倩雪姐姐和慧雪姐姐過去吧。”她很不想惹麻煩。


    “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麽,不過現在是獨孤公子要見你。”


    “他要見我?”她一愣,“那我過去了。”雖然疑惑,但她還是決定去看看,或許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和獨孤公子有著某種關係。


    還是上次那間房間,她深吸一口氣,從房間後麵的門走了進去,卻發現中間的白紗被拉了起來,她一眼便看見那個獨孤公子正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品著茶。


    “暮雪見過公子。”


    “暮雪,你打算今天唱什麽曲呢?”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抬起頭看她。


    “公子,暮雪彈首曲子給您聽吧。”唱歌需要將臉上的麵紗除去,如果揭掉麵紗,那麽眼前這個人就會看見自己的長相,而彈曲子則不用摘除麵紗。


    “哦,那就彈一曲聽聽。”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終於將目光轉向了她。


    辛諾瞟了他一眼便坐了下來,開始撥弄著琴弦,這首曲子她以前隻會唱,並不會彈,正好這幾天在教閣裏姐妹這首曲子的時候學會了彈奏。


    遲瀟辰吃驚的看著她,這首曲子和上次所聽的又不一樣,這次的似乎帶著一點淡淡的憂傷,他不禁閉上了雙眼,陶醉在了這優美的曲子裏而‘沉醉不知歸路’。


    一曲彈完,辛諾低著頭靜靜站在了一邊,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厲害。


    忽然她感覺到有人來到了她的跟前,她一抬起頭便看見他正站在自己的前麵,立即嚇得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很冷。


    “公子,你說什麽啊?”她不禁有些慌亂。


    “暮雪?你的本名叫什麽?”他看著她,目光也很淩冽。


    “張辛諾。”她惶惶地答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怎麽能隨便將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呢?


    “張辛諾?嗬。”他哼笑一聲,往前逼近了一步,辛諾不敢看他,她感覺到自己又開始害怕起來。


    “你怎麽了?你好像怕我?”


    “沒,沒什麽。”她想往後退,可身體卻碰到了牆,她徹底慌了。


    “那你為何不敢以真麵目見我呢?”他說完竟然伸手猛地拽掉了她的麵紗,辛諾想護已經來不及,她的麵容完全展現在他的麵前。她懵了,而他在看到她的麵貌後驚呆了。這張臉是很美麗,雖然臉頰處有一些紅點,可是為何和他死去的王妃長得一模一樣?他就這樣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呆愣愣地望著他,不知所措。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偏頭想躲避,可是他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立即用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不給她任何掙紮的機會。帶著溫度的手指在臉頰劃過,她的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


    “原來這些疹子是你自己畫上去的。”他冷冷地笑了笑,抹掉了她臉頰上的幾顆紅點,忽然他想到了什麽,一把抓住她的左胳膊,看向她的手腕,頓時更加震驚,那條醒目的疤痕是那麽的刺眼。


    他又看向她,“我還會來找你的。”他說完鬆開她的胳膊立即走了出去。


    他現在有一件事必須要做,那就是迴府找那兩個埋冷王妃的人!


    看到他匆忙離開的身影,辛諾整個人懵了,這是怎麽了,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手腕上有傷疤。她抬起了手腕,輕輕摸著那條疤痕,‘他難道真的知道我是誰?’


    迴到王府,遲瀟辰立即讓老餘將那兩個人帶到了梅園。


    看著一臉威嚴端坐在上方的主子,這兩個人的身體不由得輕微顫抖著。


    “你們倆那天晚上有沒有將她埋了?”他厲聲問道。


    “迴王爺,奴才已經將她埋了。”其中一個人戰戰兢兢的答著。


    遲瀟辰冷冷的看著他們,“看來本王不使出手段,你們是不會說實話了。來人!”


    “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奴才說,奴才說。”


    “快說!”


    “迴王爺,那晚奴才們正在城外的樹林裏挖著坑,準備將她埋了,誰知她突然坐了起來,她問奴才們這裏是不是陰間,還問這是哪裏。奴才們以為她是鬼,當時就嚇跑了。”


    “你們以為她是鬼?哼,怎麽當時不上報?”他幾乎暴怒。


    “王爺,奴才們怕啊。還請王爺饒命啊。”


    遲瀟辰看著他們兩個,目光柔和了一點。


    “你們下去吧,記住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否則本王決不會輕饒!”


    “是,王爺,是,王爺。”那兩個人連滾帶爬退了出去。


    遲瀟辰站了起來,他無法理解為什麽人死了還會複活,他那晚也確認過,她確實已經斷了氣,沒有了脈搏,也沒有了唿吸,可為何又活了?而且還忘記了以前?很明顯,她根本就沒有認出自己,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王爺,他們倆該怎麽處置?”說話的是跟在他身後的老餘。


    “現在知道冷淩月事情的人除了安國、安平、安泰和安寧之外,就隻剩下你們三個了。”


    聽到這句話老餘的身體不禁抖了一下。


    “他們是本王的親信,本王信任他們,你本王也信一次,至於那兩個人,你處置吧,不過記得他們死後給他們家多補償點銀子。”


    “是,王爺。”老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王爺,奴才還有一件事要稟報,王妃今天暈倒了,奴才找來了太醫,太醫說王妃已經有將近兩個月的身孕了。”


    “哦,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喜悅。


    “是,王爺。”


    他靜靜地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麵的風景,麵無表情,他現在有三個妃子,蘭妃是正妃,另外兩個是側妃。他另外還有三個孩子,蘭妃和側妃萱妃各生了一個女兒,側妃容妃生的是個兒子。可是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爭取那個位置。他現在是一個王爺,他的父親是這個王朝的皇帝,一旦他的太子兄長繼位,那他這個王爺的位置不僅不保,或許自己連命都不保,太子是絕對不會讓他這個危險人物存在的,所以他必須要去爭那個位置。現在朝中雖然很多大臣都偏向他,可是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就和這些朝臣來往,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就是謀逆。不過雖然不會堂而皇之和朝中大臣來往,但是他卻有各種辦法讓那些朝廷重臣為自己做事,即使有不願意的,他也有辦法讓那些人服從他的命令。冷大人就是個例子,他是翰林學士,深得父皇的信任,而且為人正直,能力很強,門生也有很多,之前太子想要拉攏他,被他拒絕,太子一氣之下便開始打壓他,如果不是自己的幫助,冷良才早就丟了烏紗帽。可是這個冷良才卻不識好歹,雖然表麵上感激自己,可是私底下卻仍然保持著自己中立的態度。眼看著自己的父皇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遲瀟辰決定先娶冷大人的女兒冷淩月,然後再通過他的女兒來控製他。遲瀟辰讓自己的父皇下了旨,冷大人不得不將女兒嫁給了自己,而且迎親當天他特意將冷淩月晾在花轎裏半個時辰也是為了告訴冷大人:為了女兒你必須要服從本王。可是沒有想到冷淩月當晚就自盡了,為了封鎖消息,他將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幾個心腹外,全部滅了口。冷大人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女兒的事情,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冷淩月竟然活了!他決定接近她,看看她到底有什麽目的,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他是絕對不會讓別人來破壞怡香閣的,怡香閣是他所建立,他和朝中大臣的一些秘密信件來往都是通過怡香閣來傳達的。一旦被人發現,那他這幾年的成果都將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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