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驚訝的目光中,老頭緩緩道出了他的現狀。


    安德烈的牧場麵積不小,一千多英畝的占地,如果是在德州或蒙大拿州,當然算不得什麽。可在俄勒岡的西部,特別是在霍爾西小鎮,已經是規模數得著的牧場了。


    雖然,安德烈的牧場中,平原草場的麵積並不大,隻有牧場總麵積的百分之四十,其餘則大部分是丘陵和山林,還有一百五十英畝的湖麵。


    可對於隻有一百多英畝草場的藍星牧場來說,這仍然算是一個龐然大物。至少,人家的麵積是藍星的十倍以上。


    而且,安德烈的牧場並不是以養牛為生,他的牧場更準確的說應該叫馬場。安德烈是整個林恩縣地區最大的騎乘馬供貨商,最多的時候,他的馬場中足足有三百多匹駿馬在草場中馳騁。


    但隨著許多小型農、牧場被大公司和大財團兼並,農、牧業越來越向工業化集約型轉變,傳統的牛仔們在美帝,其實已經名不複存。


    這就意味著,騎乘馬的市場遭到了嚴重的擠壓,據丁翔所知,他來到美帝的這三年間,牧場用誇特馬的價格已經下降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而與之相應的,牧草和糧食的價格則在上漲,所以眾多的牧場主們才會不停的報怨,報怨他們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了。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了丁翔的身上。好在……


    “安德烈大叔,情況真的這麽嚴重嗎?難道連您也堅持不下去了?”


    “是的,丁,我所知道的,不光是我。僅我們霍爾西小鎮,就有好幾家牧場有轉讓的想法了。而且我……我家裏遇到了一些困難,一個月前,我的馬場裏大多數的馬,都已經低價甩賣了。現在,馬場裏僅餘下十幾匹種馬,這些為我立下過大功的夥計,我實在是沒舍得賣。我想……給它們找個好主人。”


    “噢?大叔的您的意思是……”


    “丁,我想賣掉馬場。雖然我很急用錢,可如果你有想法的話,我寧可再低價一些,也要賣給你,我知道,你有本事照顧我的那些老夥計。”


    幾句話,似乎耗盡了老安德烈所有的力氣,他粗喘著幹掉了滿滿一大杯的啤酒,然後眼睛有些發紅的盯著丁翔。


    我去,這是幾個意思?合著還要強買強賣呀?


    丁翔苦笑了一下:“安德烈大叔,不瞞您說,我的確也有擴大牧場的意思。”


    “那我們今天就簽合約,價錢我會讓你滿意的!”


    安德烈的聲音很大,也很急切,連一旁正忙著跟牧場主們拉攏感情的鎮長費爾曼被吸引了過來。可這事……丁翔連苦笑都不笑不出來了。


    這麽大的事,是喝一杯酒的功夫,三言兩句就能定下來的嗎?一千多英畝的馬場,雖說草場麵積小了些,可至少也得是一百五十萬美元的價格,這幾乎就是丁翔銀行賬戶上的全部資金。


    “大叔,您看這樣好不?我再考慮一下,三天之內,我一定會給您個準確的答複。我還可以保證,若是我決定擴大牧場,一定會先考慮您的。”


    “丁!相信我,我真的是想給那些老夥計們,找個靠譜的新主人,隻要你願意接收它們,其他方麵,我們都可以談。”


    安德烈的眼圈更紅了,看得出,他對那些種馬很有感情,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真的不會出售馬場而拋棄它們。


    “嗯,一定。大叔,您看鎮長也在這裏,我的承諾絕對會兌現的,等我考慮好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的。”


    “好,丁,那我再等幾天,等你的好消息。”


    安德烈有些醉了,離去時的腳步都有些晃。丁翔沒敢讓他騎馬,安排拉姆開著f650將他送了迴去。其他的客人們也都酒足肉飽,場地中間的篝火堆上,木柴漸漸燃燼的時候,大家都紛紛告辭。隻有鎮長留在了最後,他是開著車來的,打開車門後沒有急著發動汽車,反而邀請丁翔坐了進去。


    “丁,我很難過。安德烈是個不錯的家夥,他的馬場在前些年,一直是鎮上稅金的主要來源,可惜,這個家夥也要堅持不住了。”


    “鎮長先生,我也一樣難過。自從我來到美帝之後,安德烈大叔做為鄰居,給了我很多的幫助。”


    “所以……我是說如果這並不影響你的經營策略的話,我覺得你應該買下他的馬場。我相信,整個霍爾西鎮,也沒有再比你更適合的人了。”


    在鎮長殷切的目光中,丁翔心情有些沉重的與其揮手道別:“您放心,我沒有騙安德烈大叔,我真的會認真考慮的。”


    但隨著鎮長的車遠去,丁翔立刻伸出中指,衝其豎起了國際標準手勢:“槽的,什麽叫沒有比我再合適的人選,不就是都看我的牛賣了倆錢嗎?”


    這年頭,不僅是國內,就連美帝這邊也講究“不患多寡而患不均”呀!


    說穿了,就是“憑什麽其他牧場主都辛辛苦苦幹一年,賺的錢還不夠給牛仔開工資的,而你一個華夏來的小子卻大賺特賺呢?”


    紅眼病是不分國籍的,尤其是牧場經營困難的年頭,尤其是丁翔還是一個隻持著綠卡的非美帝公民。


    但不管怎麽樣,安德烈要出售馬場的事情,對於丁翔來說,是一個機會。與拉姆一起粗略的收拾了下趴體的場地,聽海倫大嬸說,明天上午那些女人還會來幫著打掃之後,就迴了自己木的屋。


    折騰這大半天,饒是丁翔現在的體力強得異於常人,也有些堅持不住了。沒看,就連二小都早就鑽進了自己的小窩,眼睛都睜不開了。


    狗都累乏了,何況人乎……這比喻似乎有些不當,可一頭倒在床上的丁翔卻有些失眠了。索性起身盤腿,按照《九方經》第一篇的口決,修煉起了靈術。


    今天有些特別,平日間,也沒少修煉,但總有種力所不逮、欲求不達的感覺。說白了,就是丁翔的精神力不夠,隻能移動一些細小之物進入靈境,卻無法用意念操控更大一些的物品甚至是他自己的身體通過玉核法陣。


    但這一次,丁翔發現,當想到安德烈對他說的“舍不得那些種馬”,而他又聯想到《九方經》第一篇乃相馬、識馬、馴馬、醫馬、育馬之靈術時,他居然覺得自己的盤膝而坐的身體變得有些輕飄飄的。


    難不成,當年老祖宗能夠修成第一篇,就是因為他處於軍馬場之中,每日與馬匹打交道的原因嗎?


    “若是真如此,那安德烈的馬場我還真得非買下不可了!”


    半信半疑,直到丁翔發現無論自己再怎麽努力,也無法再找到那種身輕若羽,欲飄欲移的感覺時,這才倒頭沉沉睡去。


    第二天,被大胡子巴克豪斯拚得酣睡不醒的老蘭斯,早早的便滿血複活。牧場的牛都賣了,剩下留著自己吃的幾頭和那兩匹老馬,自有拉姆照看。


    所以在丁翔還沒起床的時候,老蘭斯便衝進了木屋:“丁,你真的要買下安德烈的馬場嗎?”


    睡眼惺忪的丁翔皺著眉:“誰告訴你我決定要買了?”


    “不,丁,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將藍星牧場發展壯大的話,你一定要買下旁邊的那片土地。”


    “why?”


    “丁,你起來聽我說!”


    顧不得有些失禮,老蘭斯直接將丁翔從被窩中拖了出來,若不是丁翔擺了擺手,二小都以為他要對老爹不利,差點就衝了上來。


    “好吧,蘭斯大叔,你放開。我先去洗臉刷牙,然後再聽你講。放心,那片馬場就在那裏,沒人會跟我們搶的。”


    丁翔有些鬱悶,昨天累得夠嗆,大早上的還不讓睡懶覺,這日爾曼老頭的固執,還真是讓人頭疼。


    洗漱完畢,又煮了些牛奶,再煎兩份牛排,洗了幾片菜葉,現成的麵餅放入微波爐中加熱,兩個超級漢堡就算成了。


    給二小的食盆中分好了牛奶,當然,摻入些靈液的程序是必不可少。丁翔這才將漢堡和兩杯牛奶端到了桌子上:“大叔,吃早餐了嗎?”


    “噢,謝謝老板,我就不客氣了!”


    “我……”


    丁翔很想說“那你就客氣客氣唄,我根本就沒給你帶份的。”


    好吧,“客套”這個詞純屬是咱華夏專屬的,在美帝,或許人粗的字典裏根本就沒這個單詞。


    以丁翔現在的飯量,一個漢堡根本就吃不飽的,也懶得再做了,泡了兩杯從國內帶來的紅茶:“大叔,你可以說了。”


    “好的,丁!你的漢堡味道相當不錯。”


    得,你老就別提漢堡了,我這還餓著呢!丁翔一咧嘴:“據我所知,我們周邊的牧場中,安德烈馬場的條件並不算突出,雖然的確不小,一千多英畝呢。但我們都知道,那個馬場中,真正實用的草場並不大,甚至,還不如……”


    “nonono,丁,我想和你說的,就是這個。在我如拉姆這般年紀的時候,我才從加拿大移民到美帝,此前,我並不是牛仔,而是一個漁夫。那個時候的紐芬蘭漁場,號稱踩著鱘魚的脊背就能走迴歐洲去。可惜,因為加大拿人的短視,那種盛況再也無法重現了,紐芬蘭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走向沒落。這也是我改行做牛仔的最大原因——因為號稱世界漁艙的紐芬蘭,居然沒魚了。”


    這故事挺有意思,可聽得丁翔卻是一頭霧水,這跟買不買安德烈的馬場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大叔你想在馬場裏的那片湖水中養魚嗎?要知道,那湖可不是馬場獨有的,它歸屬於三個不同的牧場。安德烈擁有的份額還是其中最小的,隻有一百五十英畝的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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