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頤醒過來時發現外麵天黑了,再來就是他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躺在陌生的床上。

    那邊謝銘謙一看見他醒了就站起身過來,屋裏隻開了床頭燈,除了床前一點亮處,其他地方都黑得很。他之前就坐在床邊的陰影裏,修頤剛醒過來腦子還沒轉過筋,自然是被他弄出的動靜嚇了一跳。認出是他之後更是瑟縮了一下,但還是撐著一口硬氣的瞪著他。

    謝銘謙笑了一聲,他從小兒就想著要找個跟他媽一樣漂亮的媳婦兒。誰都說他媽漂亮,既然他老子能娶迴來他媽,他也能娶個更漂亮的迴來。本來他對修頤也沒那麽大興致,畢竟不是個漂亮到讓人第一眼驚豔到不行的人。壞就壞在修頤那一笑,笑的謝銘謙這混世霸王晃瞎了眼,一頭紮進了溫柔鄉裏。

    “這是哪兒?”修頤先繃不住了,就算他表現的再硬氣再冷清,他也從沒經曆過什麽醃髒事,歸根究底還是害怕的。

    “我們家。”

    修頤瞪眼,“這不是我家。”

    “從現在起就是了。”謝銘謙無所謂的說,完全沒把修頤的反駁當迴事。

    修頤氣結,他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霸道的人,一句“看上他了”就把他綁迴家,這是綁架啊綁架!

    但是他做不出什麽氣憤的樣子,他的家教也不許他歇斯底裏大吼大叫。他隻能斂了眼神不看他,不做聲,沒反應。

    謝銘謙見他不說話,知道他是在鬧脾氣。那麽矜貴的一個人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但他沒想到修頤跟別人鬧別扭生氣的方式是折騰自己,簡單來說——絕食。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因為修頤直接無視謝銘謙自然是不會乖乖跟他去餐廳吃飯了。謝銘謙隻好吩咐廚房做些好消化的東西來擺到床上的小桌上,打算親自陪修頤吃飯。怎麽說這也是他們真正認識的第一天,在謝銘謙的概念裏,這更是修頤屬於他了的第一天,盡管謝銘謙怕嚇著修頤還沒吃進嘴裏,但他覺得人已經在他手裏了,再大的本事都不可能翻出天去,他也樂的給修頤留個好印象,即使已經不怎麽好,總是脫不開土匪二字了。

    房間裏隻開了一溜兒的壁燈,橙黃色的光。修頤這時才好好的打量這個屋子。很空,很大,明顯是謝銘謙的風格。這是別墅裏的主臥,一張大床,床對麵是一個電視櫃,兩邊有兩個床頭櫃,上邊擺著台燈,地上是白色的地毯。沒了。沒有半分人味兒的一個房間。但修頤躺在床上,他知道床很軟很舒服,被子有剛曬過的味道;地毯雖

    然看起來很醜,但是卻是厚厚的上好澳洲小羊毛,

    光腳踩上去簡直如同踩在雲團裏。

    他感到很恐慌。這裏對於他是完全陌生的環境,這是謝銘謙的臥室,他正在一個對他明顯有不良企圖的全身都是危險氣息的男人的臥室裏。這意味著什麽?修頤不敢想,但他知道如果真的發生什麽,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人會來救他。

    張媽親自把晚飯端進來,看著修頤眼裏有些擔憂的神色。她知道她家的混世魔王是個什麽性子,這些天謝銘謙對家裏外頭在人手上的梳理她看在心裏,也隻有她這個姆媽才能端飯進著屋裏,其他人連修頤的影子都見不到一個。正因為這樣她才更加擔心,這個孩子明顯是被強擄來的,真不知道被她家少爺這樣上心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她還是打心裏希望修頤能和謝銘謙好好在一起。她看著謝銘謙長大,好容易看見她家少爺有個這麽上心打算一輩子定下來的人時,她是開心的。修頤是什麽樣的人她也是知道的,這事謝銘謙根本沒避著她,以後修頤生活上還要交給她來照顧。平心而論,她都覺得謝銘謙那土匪性子配不上修頤,但是她是謝銘謙的姆媽,從心裏還是向著謝銘謙的。所以她隻希望他們兩個能好。自打謝銘謙跟家裏承認性取向的那天張媽就想開了,不就是喜歡男人麽,隻要是好人家的孩子,和女人過一輩子是過,和男人過一輩子也是過,是要她的小少爺開心就好。

    所以她也隻是把飯菜擺好放在床上的炕桌上,然後看了一眼修頤就出去了她幫不了修頤什麽,一切都要看他自己。

    “吃飯吧。”謝銘謙也不指望修頤能跟他舉案齊眉什麽的,他把修頤扶起來,在他身後墊了兩個枕頭讓他靠的舒服一點,然後把筷子遞給他。

    桌上是簡單的四菜一湯,都是常見的蔬菜,盛放在整套的青瓷碟碗裏。湯其實是粥,熬得爛爛的皮蛋瘦肉粥,裏麵放了薑末,暖胃養氣,身體虛的人喝這個正好。筷子是紅木的,末端鑲著象牙,乳白色,鏤空雕八仙過海。

    修頤抿著嘴,頭低著,發梢垂落下來遮住了眉眼,尖瘦的下巴上還有白天謝銘謙捏出的指印,現在已經變成青紫色,一張素白的臉上竟生生的出了許旖旎的風情。他不說話,也不接筷子,整個人任由謝銘謙擺弄,但是沒有一點迴應。

    謝銘謙心裏煩躁,他本就不是個有多大耐心的人,對修頤的那點也在這一個月的等待裏慢慢磨沒了。生平最受不得一絲忤逆,在忍了這麽久之後終於爆發出來。

    他“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碗碟因為震動撞得叮當響,筷子也斷了一根。修頤很平靜的靠在床頭,眉頭都沒皺一

    下,隻冷哼一聲,“土匪就是土匪,裝什麽文明人。”

    謝銘謙揮手把飯菜一把掃到地上,粥和菜湯濺得地毯上到處都是,碗碟倒是沒碎,但也都七扭八歪的攤在地上。他傾身又捏住修頤的下巴,還是下午那個位置,已經青紫了的地方再被按住就格外的疼,“操!你最好聽話,老子就是土匪,老子有的是功夫陪你耗,看你最後聽不聽話。”

    修頤下巴被捏住頭不能動彈,隻能盯著謝銘謙深不見底的眼睛,裏頭幽黑的嚇人。修頤隻是冷冷的看著,眼神冷冽。他這樣的性子是遇強則強,如果謝銘謙能對他溫和一點,或者他性子能軟一點,也許就不會這樣。可是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是會低頭的人。

    “哼,別以為不吃飯就能怎麽著。既然你進了這間臥室,就是我的人,不吃飯是不可能的,灌也要灌進去!”他說著就喊張媽再斷一碗上來,然後整個人壓下去在修頤身子上,“想知道怎麽灌麽?”他右手撫摸著修頤白的有些透明的臉頰,溫柔的像是世界上最好的情人,之後低頭就了修頤淡粉色的唇。謝銘謙一邊吻著,左手一邊從修頤睡衣下擺伸了進去,先捏了一把他胸前的紅珠,然後順著腰椎一路向下最後停在他的臀上,揉兩下,又掐了一把,手指都深陷到穀縫之中,若有似無的戳著裏麵的幽深。

    修頤扭著身體想要躲開,卻依然像上午一樣怎麽也躲不開。

    張媽端著粥上來,托盤上還放著謝銘謙正在響的手機,“少爺,陳家二公子的電話。”

    陳家二公子自然是陳恆,這麽大老晚他不死在女人堆裏打電話過來幹什麽?

    他拿上手機,一邊往門外走,一邊交代張媽,“看著他,在我迴來之前必須讓他把粥喝了!”,然後出了臥室去接電話。

    一接通就聽見陳恆在那邊鬼哭狼嚎,“我操!謝老三你死到哪裏去了?!你家助理打電話求人都打到我這裏了,怎麽找都找不到你!”

    “什麽事?我在別墅這邊。”謝銘謙奇怪,他的助理怎麽突然這麽急著找他都找到陳恆那去了。

    “不知道!你趕緊給你助理打電話去!”陳恆氣哼哼的說,他剛抱著進貢上來的小粉紅進入狀態,被一通電話嚇得差點陽痿,要是他以後不能人道,第一個就找謝銘謙算賬!

    謝銘謙接了助理的電話之後最終也沒能迴臥

    室,他的公司廠房起火,東西燒了不說,看意思估計是蓄意縱火的。他剛剛把公司的主要部分搬到t市,麵上的關係也打點的很好,不可能是仇家,他明白,這是有人要給他下馬威。

    t市是直轄市,相當於省級。因為在地理上緊挨著京城,從民國時期便是個特殊的政治中心,躲避政禍和圖謀造反都可以在此籌劃。當時多少世家名人都在t市當初最有名的幾條街上有故居,另外朝廷大員和大商人都喜歡把姨太太的外室安置在這裏。

    建國之後,那些有點眼色的自然不會放過這麽一個風水寶地,多多少少都會在這邊有些房產,留著些人脈關係。比如謝家,三兄弟的私宅都在這邊,樹大招風,留在京裏反到惹眼;比如陳家,陳禮的宅子是陳家老宅在香山那邊,但陳恆卻是一早就被家裏定了性扔到t市來的。

    謝銘謙這次來的這般聲勢浩大,像t市這樣各種關係錯綜複雜的地方,那些有心眼兒的早就私下裏通好了氣,他們是聰明人不會動,但是有人想當出頭鳥,他們也不會攔著不是?

    既然是下馬威,他謝銘謙是一定要好好報答一下的。於是他連夜去了廠房現場,親自指揮,排查人手,在打了幾通電話之後終於知道了是誰在搞鬼。

    對方是他在原來h省總部那邊的老對手,原本是h省首富胡政,和t市這邊的一個人勾結在一起要給他找麻煩。之前h省全省80%的房地產和65%的服務性行業都是他家的產業,但自打謝銘謙空降之後,從政府手裏拿了幾塊最大的地就開始動工開樓盤,然後在當初樓市最低穀的時候創造了一把奇跡,之後就開始瘋狂收購胡政名下的產業。沒辦法,h省胡政一家獨大,要立穩腳跟,就必須打壓他家。

    胡政隻是個普通商人,頂多是個有點人脈門路又涉點黑的商人,在對上謝銘謙這種後台極硬的人物是,結果隻能有一個。

    謝銘謙其實也沒怎麽下狠手,隻是把胡政手底下比較斂錢的收走了,還是剩了一些給他留條活路,沒成想胡政從此就恨上他了,非要跟他過不去,前一陣他忙著搬家懶得搭理他,沒想到竟然追到t市來了。混世魔王大土匪謝銘謙一輩子第一次的良心發現,好心留他一條生路,結果被咬住不放,想當然是很生氣的。加上之前修頤又惹得他不順心,於是他覺得要好好收拾收拾胡政,好出出心中那口濁氣,順便警告一下其他蠢蠢欲動的人。他知道現在整個t市但凡是有點門路有點想法的人都在盯著這邊事,等著看他的笑話,他必須做出個樣子,立立威信,讓

    那些心裏活泛的人知道知道謝銘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別拿謝銘謙當什麽聖人君子,他天生就是個土匪,一輩子都就是個土匪,到死都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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