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三大杯的申元,加上之前的二三兩酒,足足喝了一斤多,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沒想到蕭一凡還能喝,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酒盅,不禁犯難了。


    要是自己不管不顧地硬撐下去,這一杯酒下肚,自己肯定受不了,如果自己這杯酒不喝,於情於理不管怎麽說,當著眾人的麵,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無奈之下,瞄了一眼田漢明,見其陰沉著臉正看著自己,申元深唿吸了一口氣,端起酒盅猛灌了下去,酒剛喝了一半,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加上杯中濃烈的酒氣,熏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再也憋不住,立即放下酒杯、捂著嘴巴,轉身向著包廂內的衛生間跑去。


    眾人一見,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申副局長這麽不給麵子,唉,算了,麵子還是需要自己去掙來的,不是任何人想給就給得了的。”


    蕭一凡聳了一下肩膀,哂笑道,“既然申副局長不喝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再喝了。”


    說完,把酒盅往桌子上一放,與林炳良一起,點了一支香煙抽了起來。


    “我一直知道你能喝,沒想到你的酒量這麽大,你可是狡猾狡猾的。”


    林炳良低聲笑道,“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我給你打個招唿,一起走人算了。”


    “我哪是狡猾啊,你也看出來了,我一直像個鴨子似的,被人家趕著上架子呢。”


    蕭一凡笑著說道,眼睛卻不經意地瞄了田漢明一眼。


    “你這哪是被人家趕鴨子上架,分明就是你扮豬吃虎好吧。”


    林炳良笑懟了一句。


    “嘿嘿,林老哥,你這是不相信我啊,哪有你說得那麽玄乎,低調低調!”


    蕭一凡詼諧地說了一句。


    看著蕭一凡鎮靜自若的樣子,田漢明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蕭一凡如此能喝,把最能喝的申元都喝趴了,不由得怒火中燒,陰鷙地眼神中充滿了不甘,看向了教育局人事科科長徐啟茂。


    “蕭局長真是海量,我是人事科徐啟茂,對你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徐啟茂感受到田漢明的用意,皮笑肉不笑地起身說道,“剛剛申副局長不勝酒力,掃了蕭局長的雅興,我酒量雖然比不上申副局長,為了你和在座各位領導的雅興,我敬你一杯,請!”


    蕭一凡裝作沒聽到似的,繼續跟林炳良低聲笑談著。


    “蕭局長,你等會再和林部長說話吧,下麵的人要敬你酒呢。”


    田漢明一見,滿臉笑意地提醒道,“你這剛剛上任,可不能拂了大家的一片心意啊!”


    “哦,又要喝酒啊,林部長你看,這可怎麽辦才好,我就是一個酒桶,也禁不住這麽灌啊?”


    蕭一凡故作驚訝地說道,“剛剛田副局長說,你是哪個部門科室的?”


    “蕭局長,我是人事科的徐啟茂,今天是你履新、走馬上任的大喜日子,我敬你一杯!”


    徐啟茂不厭其煩地再次說道。


    “不就是換了個地方工作嗎,也沒什麽值得這麽大張旗鼓地慶賀,圖個新鮮而已。”


    蕭一凡冷笑道,“我也喝了不少了,但是,為了不埋沒了你一片心意,我也願意跟你喝一杯,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得在一個量級上,你認為呢?”


    “蕭局長,我的酒量肯定沒法和你比,我哪能喝得過你呢?”


    徐啟茂一聽,正暗自高興,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看來徐科長也是明白人啊!”


    蕭一凡哈哈一笑,說道,“你酒量我不清楚,不過,既然敬酒就該拿出該有的態度,你先補上三大杯,我們再一起痛快淋漓地喝一場,怎麽樣有興趣嗎?”


    “蕭局長,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我哪有你說得那個酒量,你不想和我喝,就明著說好了,何必這樣為難我呢?”


    徐啟茂一聽,頓時傻眼了,心裏感到悶氣,嘴上卻說著請將不如激將的話語。


    “蕭局長,這樣說就不太好了吧,人有高矮,酒量有大小,畢竟大家心意是好的,要不換個小一點的杯子,你說呢?”


    田漢明不甘就此失敗,假仁假義地勸說道。


    “各位,還是我來說一句吧,今天是蕭局長就任教育局局長、履新的日子,我看到了大家的熱情,相信蕭局長也跟我一樣的感受。”


    林炳良一聽,看了看手表,笑道,“時間也不早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蕭局長你說呢?”


    “林部長,你看大家正在興頭上,這樣不好吧?要不?”


    田漢明怨毒地眼神一閃而過,話還沒說完。


    “田副局長,林部長是縣裏麵的領導,我們不能一時高興,就忘了自己該有的本分,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裏,散了吧。”


    蕭一凡冷聲懟了一句之後,起身繼續說道“林部長,我還要搭你的順風車呢,請!”


    “如此甚好,各位再見,蕭局長,請!”


    林炳良笑著說了一句,和蕭一凡並肩走出了包廂。


    眾人一見,既不好阻攔也不敢阻攔,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紛紛看向了田漢明。


    看到二人不管不顧的走了出去,田漢明像吃了蒼蠅似的,心裏堵得慌,氣得臉色鐵青。


    “還呆在這裏幹什麽,人都走了,散了吧。”


    田漢明惱怒地說了一句。


    看這眾人離去,田漢明越發感到鬱悶,順手拿起一支香煙叼在了嘴上,副局長蔡煥成一見,連忙掏出打火機幫其點燃。


    “田局長,你別生氣了,今天算他蕭一凡運氣好,要不是林炳良在場,早就讓他難堪了。”


    蔡煥成小心翼翼地地說道,“日子長著呢,以後有的是機會。”


    “誰說不是呢,現在才剛剛開始,你不會就因為這一次,就沒了信心了吧?”


    崔紅萍嬌嗔道,“今天也不能說是完全失敗,他應該感覺到了,我們才是一個團結地集體,也不是他想幹嘛就能幹嘛的,沒有我們的支持,他屁都不是,最終還是由你說了算。”


    “對對,崔主任說的太對了,你才是我們大家的主心骨。”


    徐啟茂不失時機地拍了一下馬屁。


    “哼,既然他不識抬舉,才來就想為所欲為,那就不妨成全他一次。”


    田漢明說著,對著幾人招了一下手……


    翌日早晨,蕭一凡步行來到教育局,剛剛進了辦公室,就見王美霞端著泡好的茶杯走了進來。


    “蕭局長早上好,這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呢,你怎麽來這麽早?”


    王美霞說著,將茶杯遞到了蕭一凡辦公桌上。


    “謝謝,習慣了,你也不是來得挺早的嗎?”


    蕭一凡抬頭笑道。


    “蕭局長你都來這麽早了,暫時作為你的秘書,我敢遲到嗎?”


    王美霞坦然地笑道,“我就在隔壁的辦公室,有事你直接吩咐我就行,直到你有了新的秘書為止。”


    “這麽說,是我讓你起早貪黑了。”


    蕭一凡笑問道,“對了,王主任,局裏麵有幾部車子?”


    “蕭局長,你是想要車子嗎?”


    王美霞一個錯愕之後,訕訕地說道,“局裏麵有四部車子,兩輛轎車,一輛最好的是凱美瑞,老局長退了以後,被田漢明副局長使用著,另外一輛作為其他副局長的公務用車,另外兩輛商務麵包車,作為局裏各科室商務用車。”


    “行,我知道了,等田漢明來了以後,你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


    蕭一凡沉思道,“你先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王美霞一聽,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看看時間已經八點二十,蕭一凡起身巡視了一下各個科室之後,算準了時間,準備去查看考勤登記簿。


    卻見一老一少兩個婦女,衣著光鮮亮麗,帶著一個小孩,走到門口就要進教育局大門。


    “喂,你們是幹什麽的,怎麽招唿不打一聲,就往裏麵跑。”


    看門的保安連忙走了出來。


    “我們是幹什麽的,來找你們領導談事來的。”


    年長的婦女轉身看著保安,語氣不善地說道,“怎麽,我們還不能進去了?”


    “找我們領導,你具體的找哪一位?”


    保安一看對方不是善茬,謹慎地問了一句。


    “當然是找你們局長了,你一個小小的保安,也想多管閑事,走開。”


    中年婦女嗬斥道,“耽誤了老娘的事情,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對不起,請你到門衛登記一下,這是規矩,走吧。”


    保安沉聲說道,“我再順便打個電話問問。”


    “哼,你不讓老娘進去,老娘還就真的不進了,我要你們局長親自來接我。”


    中年婦女叫囂道,“閨女,把你那準備好的橫幅拿出來,我還就不信了。”


    年輕婦女一聽,連忙從塑料袋中,拿出橫幅,母女倆頓時拉開橫幅,將教育局大門給堵了起來。


    “小子,看到了嗎?我讓你狗眼看人低,好好看看吧。”


    中年婦女指著橫幅盛氣淩人地說道。


    保安一看,隻見橫幅上寫著“老師體罰學生,導致我家小孩大腦受傷,嚴懲兇手,還我公道”字樣,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我說,你有事說事,幹嘛還拉起橫幅來了,趕快收起來。”


    保安定了定神之後,連忙命令道。


    “哼,現在知道跟老娘低聲下氣了,告訴你沒門,叫你們局長出來。”


    中年婦撒潑地說道,“今天不給老娘一個說法,我下午就去縣政府討要說法去,我還就不信了。”


    “你?”


    保安話還沒說完。


    “怎麽迴事,一大早,在這吵吵鬧鬧的?”


    隻見蕭一凡走了過來。


    “蕭局長早上好,你看這兩個人太不講理了。”


    保安訕訕地說了一句


    “啊,你就是局長啊,你來得正好,你看這事怎麽處理吧?”


    中年婦女頓時來了精神,惡狠狠地指著橫幅說道。


    “什麽情況?你家小孩是哪個學校的?學校知道這件事嗎?”


    蕭一凡一看,沒想到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這件事情,蹙眉問道,“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你把橫幅收了,跟我詳細說一說情況。”


    “事情沒解決之前,別想讓我把橫幅收起來,怎麽怕了嗎?”


    中年婦女依然我行我素地說道,“我叫張淑琴,那個是我閨女王慧芬,被打的是我孫子王一天,我家招女婿好不容易養了個孫子,在實驗小學上三年級,竟然被老師打成了腦震蕩,還有王法了嗎?”


    “你說你叫孫子被老師打成了腦震蕩,是什麽時候的事?你們去醫院檢查了嗎?”


    蕭一凡蹙眉問道。


    “怎麽被老師打的,你問我家丫頭,我不是太清楚。”


    張淑琴不耐煩地說道,“丫頭你來說。”


    “你是局長,我就直接告訴你吧,這是我家寶貝兒子,在家裏,我連手伸一下都舍不得,我爸我媽也是寵愛得不得了,寶貝著呢。”


    王慧芬惡聲惡氣的說,“誰知道,在學校竟然被班主任老師給打了,太不像話了,你不知道這個班主任真的太狠毒了,竟然把我家兒子打成了腦震蕩,現在學都不敢上了,一提到老師,就怕得跟見了鬼似的,我要求嚴懲兇手!”


    “你別激動,你怎麽就認為是小孩的班主任打的呢,是不是小孩犯了什麽錯,不敢跟你們說實話。”


    蕭一凡沉聲道,“你說你家小孩被打得腦震蕩了,心理也有了陰影,你們有沒有證據呢?如果有,請拿給我看,我自會處理,你們也不要在這拉橫幅,有話到我辦公室好好說。”


    恰巧這時候,電視台記者到教育局來進行專題采訪,遇到這種事情,連忙打開了攝像機,就地采訪了起來。


    “你是教育局局長,我的話都已經講的明白了,你還是不相信我們。”


    王慧芬一看電視台記者來了,頓時來了精神,更加肆無忌憚地說道,“記者先生,你們給評評理,我家兒子被班主任體罰,打成了腦震蕩,還有天理嗎?今天當著你們的麵,我家有的是錢,也不在乎三瓜兩棗的,但是如果這件事沒有十萬塊,別想我息事寧人,我要嚴懲打人兇手。”


    “對,老娘我還就不信了,還找不到說理的地方去了。”


    張淑琴一聽,指著蕭一凡大聲嚷嚷道,“當著記者的麵,我就問你這個局長大人,你們到底是處理還是不處理,現在,請你給我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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