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牛雲山雖然大大咧咧的樣子,說話舌頭不太好使,但頭腦還是比較清醒,戒備狀態沒有完全解除。


    “牛書記真是性情中人,我就喜歡和性格直爽的人喝酒,來,我敬你一杯。”


    蕭一凡舉起酒杯說道。


    “謝謝蕭鄉長,我們今天不醉不歸,來,我們喝一個。”


    牛雲山說著,端起酒杯,與蕭一凡的酒杯一碰,喝了個底朝天。


    “牛書記,今天蕭鄉長也是高興,敬了你一杯酒。”


    紀明坤笑道,“我們都是做下屬的,總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吧?”


    “紀書記說得對,我現在就迴敬蕭鄉長。”


    牛雲山嘴裏吃著獅子頭,含糊不清地說著端起酒杯,和蕭一凡再次幹了一杯。


    看著兩瓶酒就要見底,蕭一凡計算著牛雲山也喝了將近七兩。


    “牛書記,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牛總年紀輕輕的就擁有了雲鵬實業。”


    蕭一凡笑道,“就算有他舅舅胡守謙給予了大力支持,可是自身的能力也不簡單,真可謂是青年才俊,年輕人當中的翹楚。”


    “沒你說的那麽誇張,還什麽翹楚。”


    牛雲山冷哼道,“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


    “牛書記,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要是讓胡書記聽見了,豈不讓他心寒。”


    紀明坤不以為意地說道,“整個東辰鄉誰不知道,牛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他舅舅的鼎力相助。”


    “也不盡然,我承認沒有胡守謙,大鵬也發展得沒有這麽快。”


    牛雲山嘟囔著說道,“但是前期要不是我幫著把舵,掌握一些細節,他們也搞不好。”


    “牛書記,照你的說法,牛總與胡書記是合作關係,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雲鵬實業也有胡書記的股份了?”


    蕭一凡插言說道,“還是胡書記每次幫牛總辦完事,都能得到一份好處,兩者之間清清楚楚,各不相欠?”


    “沒有沒有,大鵬是他外甥,舅舅幫外甥是義不容辭的事。”


    牛雲山點了一支香煙,吸了一口說道,“不過,平時也好過節也罷,煙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到牛雲山雖然酒喝得不少,但是對於敏感話題的戒備心,依然保持著警惕。


    蕭一凡之所以答應牛雲山的邀請,就是因為自己認準他知道牛大鵬和胡守謙之間地隱情,雖然覺得此方法有點不正大光明,但是為了打破胡守謙在東辰鄉的一家獨大的局麵,也不得不如此行事,隱晦地衝紀明坤遞了一個眼神,後者會意。


    “牛書記,我們不說這些了,這些都是題外話,我們喝酒。”


    紀明坤說著端起酒杯,敬向了牛雲山,笑道,“今天高興,我們之間能成為朋友,其次,也祝賀你重新恢複工作,希望你永葆本色,站好最後一班崗。”


    說完,帶頭幹了杯中酒。


    牛雲山最怕的就是紀明坤抓住自己的小辮不放,見其主動跟自己喝酒,哪有拒絕的道理,跟著也幹了杯中酒。


    “牛書記,你吃塊菜,我還要敬你第二杯酒。”


    紀明坤笑道,“正所謂好事成雙、兩全其美,我先祝賀你在今後的工作中,順風順水,家庭和諧美滿。”


    牛雲山的酒量喝足了,也不會超過一斤,聽到紀明坤的祝福語,不知是一下刺痛了軟肋,還是由衷地感到激動,再次端起酒杯喝了個底朝天。


    “蕭鄉長,我今天高興,你……你也要敞開來喝。”


    牛雲山打了個酒嗝,滿嘴酒氣地說道,“以後,有用……用得到我老牛的事情,盡管吩咐,保證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看到牛雲山有了八九分的醉意,蕭一凡嘴角翹起了弧度。


    “牛書記,你酒喝多了,是不是開始胡吹亂奏了。”


    紀明坤扶著桌子說道,“你真的敢保證,蕭鄉長對你有求必應?”


    “那……那是必須的,我老牛也是知恩圖報的人。”


    牛雲山拍了一下胸脯,醉意朦朧地說道,“這次你們幫了我這……這麽大的忙,你們就是我……我牛雲山的恩人。”


    看到牛雲山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紀明坤沉聲道:


    “你就吹吧,我看你是酒喝多了,在這說醉話呢。”


    “雖然這次蕭鄉長幫了你這麽大的忙,讓你先恢複職位,可是看不到你一點的誠意,我知道你昨天找了胡書記,好像沒有受到禮遇吧?”


    “蕭鄉長可是實實在在地關心你,你要是真的想表示你的誠意,蕭鄉長的話,你得有問必答。”


    “如果你的表現好了,提前解除你的考察期,也不是沒有可能,這點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聽到紀明坤的話,牛雲山雖然酒意十足,但還沒有達到爛醉如泥的狀態。


    想到胡守謙昨天對自己的態度,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紀書記,我明白你說話的意思,可是我?”


    牛雲山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直楞楞地看著一旁,不再言語,顯得很猶豫不決。


    蕭一凡知道牛雲山雖然有了醉意,在這關鍵時候,還是理智掩蓋了憤怒,為了進一步得到牛大鵬和胡守謙的相關信息,特別是胡守謙有沒有占有雲鵬實業股份的事,必須查清楚,目前牛雲山是知情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再次舉起了杯子敬向牛雲山……


    胡守謙到了鎮上,一時不知該往哪裏跑,於是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翠英啊,我是胡守謙。”


    “胡書記,我一看號碼就知道是你打來的。”


    蔣翠英笑嘻嘻地說道,“你有一陣子沒來了,是不是晚上有飯局,幾個人,我這就給準備。”


    “你聽我說,西梁村的村支書牛雲山是不是在你請客?”


    胡守謙沉聲道,“他請的是哪些人,有幾個聚在一起?”


    “哼,你別提了,提起這事我就來氣。”


    蔣翠英鬱悶地說道,“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竟然不照顧我的生意,卻跑到詩緣酒樓去了。”


    “好了好了,這些個小飯局,也賺不了幾個錢,你何必在意呢?”


    胡守謙不耐煩地說道,“跟他一起去的還有誰?”


    “還能有誰啊,有那個不受你待見的蕭一凡,還有紀明坤副書記。”


    蔣翠英埋怨道,“大小也是個生意,哪有胳膊肘向外拐的,真是。”


    胡守謙一聽,牛雲山是請的蕭一凡和紀明坤兩人,頓感大事不妙,暗叫一聲,掛了電話,立馬開車直奔詩緣酒樓而去。


    蔣翠英正在說著話,卻聽見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嘀咕了一句,坐在吧台發呆。


    又是兩杯酒下肚,牛雲山也開始覺得頭有點發昏,說話也不再像之前一樣,戒備心完全放鬆了下來。


    “牛書記你沒事吧?”


    蕭一凡試探著問了一句。


    “沒……沒事,我還能撐得住,蕭鄉長你吃菜。”


    牛雲山結結巴巴地說著,還用手指了一下桌子的霸王別姬說道,“這甲魚是野生的,小……小公雞也家養的草雞,營養價值非常高。”


    “牛書記,現在我是食不甘味啊。”


    蕭一凡擺了擺手說道,“你還是沒把我和紀書記當朋友,我怎麽有心情吃呢?”


    “蕭鄉長,你……你可不能這麽說,我是真心實意地請你們吃飯的。”


    牛雲山一聽,一個錯愕之後,連忙解釋道,“也想借此機會,跟你們多親近親近。”


    “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問你的話,你可要如實迴答。”


    蕭一凡狡黠地說了一句。


    “蕭鄉長,你盡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你問好了。”


    牛雲山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


    蕭一凡見牛雲山終於像魚兒一樣,開始咬鉤了,做了個深唿吸,沉聲說道:


    “既如此,那我問你,據我所知胡守謙的兒子,也就是你的侄子,在金陵住著別墅,開著豪車你不會不知道。”


    “他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錢,有這個實力,不用說,肯定是胡守謙幫他買的。”


    “胡守謙一個黨委書記,現在工資七七八八加起來,也就四千多,別說買別墅了,就是一輛價值百萬的豪車,也是夠他忙大半輩子了,再說,你要知道金陵現在的房地產價格,一棟別墅沒有幾百萬肯定是買不到,這錢他一輩子也賺不到。”


    “胡守謙能拿出這麽多錢,如果和你家兒子不存在利益關係,你認為說得過去嗎?”


    牛雲山一聽,沒想到蕭一凡問的還是老問題,而且還知之甚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牛書記,你剛剛還說把知道的都會說出來,你肯定知道這些事。”


    紀明坤插言提醒道,“你可別忘了,你現在還在考察期,你不想上進了?”


    接著說道,“這事也就我們三個人知道,你何必吞吞吐吐地感覺到很為難呢?”


    “蕭鄉長,這事我知道,都是胡守謙幫他兒子買的。”


    牛雲山被一陣哄又是一陣嚇的,再加上酒力發作,頓時沒了脾氣,坦然道,“我不知道大鵬給了他多少錢,但是當初說好了的,胡守謙持有雲鵬實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牛書記你該不是就多了,在這糊弄我和紀書記吧?”


    蕭一凡雖然感到震驚,但是必須要有證據才行,故此一說,以探真假。


    “你可千萬不能信口開河,這事如果沒有證據,說出去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蕭鄉長你放心,我說的都是事實,證據我也有,這件事我敢騙你嗎?”


    牛雲山一拍胸脯說道,“當時,胡守謙和大鵬為了這事,不但在我家商量解決的,而且,我和我家老太婆還是證明人呢。”


    蕭一凡一聽,牛雲山有胡守謙占有雲鵬實業百分之三十的證據,也是開心不已,隻要拿到證據,胡守謙到時候無論怎樣抵賴,都逃不過法律的製裁,更不要說繼續稱霸東辰鄉了。


    想到此處,蕭一凡剛準備要牛雲山拿出證據來,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胡守謙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隻得暫時作罷。


    紀明坤一看胡守謙來到包廂,心裏雖吃了一驚,但表麵卻裝得跟無事人似的。


    “你來做什麽,我們吃個飯喝個酒,還需要得到你的批……批準嗎?”


    牛雲山看到胡守謙走了進來,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絲毫不以為意,沉聲說道,“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是……是幾個意思?”


    “你看看你的樣子,喝這麽多酒做什麽,你有沒有腦子?”


    胡守謙一看三人果真在一起,恨得咬牙切齒,嗬斥道,“自己是個什麽德行自己沒點數嗎,家裏亂成一鍋粥,你還有心思喝酒?”


    接著說道,“你現在給我站起來,跟我一起迴去。”


    “我是個什麽德……德行你不知道嗎,看不慣就不要來,我也沒請你。”


    牛雲山被胡守謙一頓數落,怒從心起,“你不就是個書記嗎,你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我喝酒也是你能……能管得了的?笑話。”


    接著指著胡守謙說道,“要走你走,別影響了我……我們喝酒的心情。”


    “牛雲山,你真是長能耐了你,敢對我這樣說話,你還分得清是非嗎?”


    看到牛雲山已經酒氣熏天,說話也不利索,胡守謙怒不可遏,拍著桌子嗬斥道,“我現在命令你,必須跟我走,我看你是好日過多了,一天到晚渾渾噩噩、惹是生非的。”


    “你算個毛啊,我要不是不走,你……你能把我怎樣?”


    牛雲山本就對胡守謙不幫忙,而心存芥蒂,現在又見其不顧自己的麵子,對自己大唿小叫的,更是氣得不行,直接爆了粗口。


    “混蛋,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你不知道我和你是什麽關係嗎?”


    胡守謙氣得雙眼發紅,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打醒牛雲山,怒罵道,“他們是誰你不知道,你不跟我迴去,賴在這裏有意思嗎?你不知道輕重嗎?”


    “要走你走,我的事不要你管。”


    牛雲山說著,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說道,“你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順手抄起一個空酒瓶,握在手裏。


    蕭一凡和紀明坤一看,雙方誰也不服誰,吵得不可開交,又見牛雲山要動手,連忙分頭行動。


    “牛書記,說話就說話,你拿著個酒瓶幹什麽,趕緊放下。”


    蕭一凡說著,便要將牛雲山手中的酒瓶給奪下來。


    “胡書記,你也不要生氣,牛書記今天高興,你一起坐下來吃點。”


    紀明坤也拉著胡守謙勸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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