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沒有法子,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迴到了馬車上。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這苦肉計,她隻需開個頭就好。


    接下來就要看,宮裏的反應了。


    邯親王妃卻也是跪下了的!


    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但今日之事,傅婉走出這一步,就是拚著撕破臉來的,那她還有什麽好退縮的?


    算算這個點兒,是慣常的下朝的時候了,就是不知今日,皇上是怎麽個章程了。


    聞聽宮門口被堵了,他還敢把百官從宮裏放出來嗎?


    可要是不放出來,那麽他又該給百官以什麽交代呢?


    不得不說,她汝梅的女兒還真就不是個蠢的,選的這個點兒還真就挺合適的。采取的這種法子,雖然有點兒自討苦吃,卻也應該是很管用的。


    邯親王妃想到這裏,脊背就挺的更直了。


    被惦念的百官,現在個個都杵在那兒,低了頭,不敢去看皇上那張山雨欲來的臉。


    “陸世祥!南狐!這可是你出的餿主意?”皇上的聲音還算平靜,讓人聽不出喜怒來。


    可小太監出出進進的稟告著外麵的事情,皇上再好的修養都有些控製不住怒火了。


    陸世祥道:“皇上謬讚了!臣是南狐,也隻有在南邊對上竺越的時候,才能發揮聰明才智。臣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上皇上!臣妻畢竟是邯親王府的郡主,繼承了王爺和王妃的聰慧,其智謀自是不在臣之下的。”


    洋洋灑灑一段話,隻說的皇上愈發的氣悶。


    好一個探花郎!要不說,文臣僅靠一張嘴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嘛!


    陸世祥能得一個南狐的稱號,探花的花花腸子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吧!


    皇上嗬嗬笑了兩聲,“你現在趕緊去把人帶走!”


    陸世祥袍子一撩,跪倒在地,“請皇上恕罪!臣不能!還望皇上體諒一下郡主思念女兒的心!”


    皇上哼了一聲,“陸世祥,你就不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嗎?”


    陸世祥道:“臣擔心!相信堵在宮門口的那些看客,更關心!”


    皇上看向邯親王,“曆代邯親王都是對我大慶最最忠心的,傅渝,你現在怎麽看?”


    邯親王歎氣,“皇上當知道,老臣一直都是個懼內的!婦人之間的事情,老臣是從來都不置喙的。皇上,宮門口的石路有些冷硬,皇上看在我曆代邯親王對大慶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否賜幾個軟墊到宮門口?”


    “你------”皇上手指著他,氣怒之下,竟然笑了起來。“陸世祥,你隻要迴答朕一個問題,朕就放了陸未晞迴去。”


    陸世祥愕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龍椅上端坐的那位,“皇上請問!”


    世上真會有那麽輕巧的事情?


    皇上大費周章的將陸未晞扣留在宮中,僅僅隻是為了一個問題的答案?


    要是這樣的話,為何不早問?


    還得他這些時日來寢食難安的,甚至魚死網破的布局都想好了。


    皇上默了默,終於吐出了四個字,“鄭劼何在?”


    陸世祥的眉毛顫抖了一下,可別說,這個問題還真就把他給問住了。“實不敢欺瞞皇上!這個問題的答案,臣也想知道。”


    “陸世祥!”皇上厲喝。


    陸世祥硬著頭皮道:“臣實不知!到了現在了,臣就跟皇上說實話吧!雍郡王若是在京城,臣也就不至於這般的慌亂了。京城人都知道小女頭上有個鳳命天定,可京城人也知道雍郡王對小女那可是傾慕已久的了。實在話,雍郡王在失蹤之前,是正在跟小女議親的。所以,他這般不負責任的遁了,臣心中也是非常生氣的。”


    皇上眯起眼睛俯視著他,“他真的沒跟你聯絡?真的沒派人跟你通氣?”


    陸世祥道:“請皇上明察!他現在還不是臣的女婿,但他卻一直都是皇上的臣子。”


    再說的明白一些,那就是皇上也太不講道理了。


    自己的臣子丟了,自己不去找,找他這個還算不得準的嶽父做什麽?


    這純粹是無理取鬧嘛!


    關鍵的,皇上扣留晞晞的用意就是在鄭劼?


    莫不是忌憚鄭劼的功高震主,所以想逼反他,然後再滅了他?


    這麽一想,陸世祥的整個後背都汗濕了。


    為君者,若是真幹出了這種卸磨殺驢的事情來,別說臣子們寒心,那恐怕也離著滅國之路不遠了。


    胡虜可是一顆毒瘤啊!


    幾代人都解決不了的頑疾,愣是被鄭劼給打怕了。


    狼王這個稱號是誰封的?


    是胡虜那邊最先叫開的啊!足見,胡虜對鄭劼的忌憚。


    隻要鄭劼活著,那就是對胡虜最大的震懾。


    相反,一旦鄭劼沒了,胡虜經過休養生息後,其鐵蹄隻怕就要卷土重來了。


    到那時,誰還能擋得住?


    陸世祥能想到的,大殿內的其餘人等自然也能想到。


    原先還蔫了吧唧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此刻都一個個精神抖擻的豎起了頭顱,嘴巴圓張的能塞下一顆雞蛋,滿眼的難以置信。


    “臣子嗎?”皇上笑的陰森森的。


    嶽凜匆匆從殿外衝進來,撲通跪倒在地,“皇上!雍郡王使人圍了皇宮!”


    大殿之中一片嘩然。


    皇上謔的起身,“他人在哪裏?”


    陸世祥看去,忍不住咦了一聲。


    皇上的臉上居然不是憤怒,分明是布滿了期待已久的驚喜。


    心想壞了,八成自己的猜測要成真了。


    手上攥拳,掌心裏滿是汗。


    鄭劼還是年輕了點兒啊!


    這個時候,怎麽能以卵擊石?


    皇上這是以有心算無心啊!看他這自信滿滿的樣子,顯然是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專等著鄭劼自己鑽進來啊!


    而鄭劼就憑著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就這麽橫衝直撞而來。


    也不想想,皇上執政二十三年,這朝堂的穩固,豈是一個隻有八年根基的人能撼動的?


    “雍郡王已經進宮了!”嶽凜頭也不抬的道。


    皇上重新又坐了迴去,“朕等著他!”


    嶽凜的頭垂的更低了,“雍郡王他------他帶人直接去了鳳棲宮!”


    皇上的手啪的拍在了龍椅的扶手上,“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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