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澤苦笑,“中秋節那日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了。”


    “京城沒有聽說過的人恐怕不多。”陸未晞扯動唇角,流露出譏嘲。


    徐書澤道:“清者自清!你想開些!”


    陸未晞深吸口氣,“二表哥放心吧!我和娘親都沒有什麽想不開的。天色不早了,二表哥還是上車吧!迴去晚了,大姑母怕是要擔心了。”


    提到陸世袖,意在提醒他,考慮一下徐家的立場。


    陸世祥真的跟長泰侯府決裂了,陸世袖作為米氏的親生女兒,必然不會選擇站在陸世祥這邊的。


    而徐家就算再怎麽剛正不阿,他們的親家也不是陸世祥,而是長泰侯府。


    徐書澤不是一個人,他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徐書澤歎了口氣,“我已經二十有一,不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母親那個人,性情裏有些軟弱,容易偏聽偏信,但人並不壞。”


    他的語氣柔和,陸未晞也就不能一味的生硬。“表哥是要參加明年的春闈的吧!還是不要在家長裏短這些個瑣碎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畢竟,秋闈過後,春闈就很近了。”


    徐書澤突然就笑了,笑的溫潤如西天的暖陽。“晞晞這是擔心我會落榜嗎?”


    陸未晞一噎,“二表哥狀元之才世人皆知。”


    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個世上哪有什麽絕對的事情。


    焉知狀元之才的人就隻有一個?


    江南紀家的那個紀襲軒未必就是省油的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這些隻是客觀的事實,怎麽就是她擔心他了?


    莫非狀元之才的人溝通起來都有障礙?


    徐書澤突然嚴肅了臉色,“現在木秀於林的那個人是你!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陸未晞笑笑,“二表哥太高看我了。除了醫術,我也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了。這也能招人嫉妒?”


    徐書澤靠近一步。


    陸未晞隨之後退一步。


    徐書澤的臉上便再次浮現出了那種極其無奈的笑容,她對他的心防竟是這般的深啊。壓低了聲音道:“晞晞忘了那個鳳命天定了嗎?”


    陸未晞心裏咯噔一下,擰眉,“據我所知,京中有關鳳命天定的傳聞,多半是在議論二堂姐吧!雖然指婚的聖旨還沒有下來,但是幾乎人人都知曉她就是內定的五皇子妃呢!”


    當初的禍水東引,有陸世祥的成分,也有她指使劉淩的作用,更有陸玉昤上杆子的往自己身上攬。


    本以為事情過去了這麽久,事情已經淡化了,沒想到這個徐書澤卻還是耿耿於懷。


    徐書澤長身玉立,一手背到身後,一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但陸玉昤比誰都清楚那個鳳命天定是誰的。”


    陸未晞冷了眸子,“二表哥何意?是怕我跟她爭嗎?那二表哥大可以放心------”


    “你覺得我是在為她出頭?”


    “不然呢?”陸未晞翹了唇角。


    七歲之前的歲月裏,徐書澤每每出現在陸家人麵前,那都是追著陸玉昤走的。


    從來,他的言行都是維護著陸玉昤的。


    徐書澤重重的歎氣,看向陸未晞的眼中就充滿了複雜。


    胡同口傳來了馬蹄聲。


    徐書澤握著玉佩的手發緊,“總之,你以後小心陸玉昤就是!她的心思深不可測。”


    陸未晞微詫,他這是在提醒她嗎?


    為的什麽?同情弱者?


    他會棄了陸玉昤而站在她這邊?


    她當然該提防陸玉昤,從八年前開始,她就在這麽做了。


    那麽,他的提醒是發自真心還是某種試探呢?


    已經沒有時間發問了,陸世祥的馬車已經到了近前,本來是可以直接從側門駛進府內的,卻在他們近前停了下來。


    陸世祥下了馬車,訝異的看著兩人,“書澤過來了。怎麽不進去?”


    徐書澤拱手行禮道:“在大興國寺遇上了,就順便送三舅母和表妹迴來。天色不早了,這就走了。改日再登門陪三舅喝酒。”


    陸世祥頷首,徐書澤便登車離去。


    “爹爹這是從衙門迴來?”陸未晞扭頭問。


    “進去再說!”陸世祥一臉的嚴肅道。


    父女倆一前一後從正門進府。


    過了垂花門,陸世祥才頓住腳,等著陸未晞跟上來。擰眉問:“在寺裏可有受傷?”


    陸未晞搖搖頭,“您都知道了?算是有驚無險吧!”


    陸世祥一臉的懊悔,“還好,沒事!今日真該告假陪你們一起去的。”


    “爹爹別自責!有些事是防不勝防的!該來的總會來。好在,不是衝著娘親去的。”陸未晞安慰道,“誰人告知了爹爹?”


    陸世祥靜默了一會兒,才吐出了三個字,“邯親王!”


    “爹爹說誰?”陸未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直接衝到了衙門裏找爹爹,別說爹爹了,就是一眾同僚都被嚇住了。都以為他是因為榮婷郡主的事情,來找爹爹算賬了呢!”陸世祥苦笑了一下,“看他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分明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爹爹當時還在猶豫,要不要應戰呢!”


    陸未晞舒了口氣,“今日在大興國寺的後山,他突然出現,晞晞也是唬了一跳的。還以為他打不過爹爹,要找晞晞出氣呢!”


    這樣子打趣的說法,無非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當時的場景,邯親王明顯是有話要對她說的,隻是被人破壞了機會而已。


    陸世祥哭笑不得,“拿女人撒氣的男人,是絕對沒有什麽大出息的。邯親王一身正氣,光明磊落,就算真的氣急,要動手的話,也隻會衝著我來。男人之間的事情,以男人的方式解決最好。”


    陸未晞笑,“男人之間的事情,很多都涉及女人吧?邯親王衝到兵部衙門找爹爹,不也是為了他女兒的事情出頭嗎?”


    “還真不是!”陸世祥加重了語氣。


    “隻是來告知爹爹,我在大興國寺的後山遇襲了?”陸未晞有些霧裏看花,是真不明白了。


    陸世祥道:“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陸未晞停腳,扭頭看過去。


    “他說會給我一個交代!”陸世祥一字一頓的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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