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落幕


    李連若把這些痛意都轉化成了恨,如狂濤般的恨意都加在了喬雲溪的身上。


    她在等,等到那侍衛空手而迴,好絕對反擊!


    這一次,她絕對不能放過喬雲溪!


    外麵的風輕輕的吹了進來,窗子微微作響,如一曲悲婉的歌,喬雲溪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女人,還有已經傻在角落裏的如心,在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古代的女人啊……一定是太閑了,每天都無聊的要命,所以就把時間都用在那些鬼心思上了,再加上她瞄了一眼如萬年冰山般的步驚寒,他端坐在那裏,如山石巍巍,腰板挺拔如鬆,他坐在那裏一言不發,隻是目光冷冷注視,那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心生壓抑。


    這樣的男人果然很容易招女人喜歡,偏偏這麽大的王府就這麽一個,難怪這些女人要挖空心思了。


    她閑閑的摸著匕首刀柄上的雕刻花紋,雕刻得倒精致,隻是這匕首可不怎麽樣,一般的鋼性,沒有什麽特殊的。


    真是懷念自己前世時那把貼手的愛槍啊她正在胡亂的感慨著,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音雜亂,聽上去不是一個人。


    屋內的人唿吸都滯了滯,隻有喬雲溪似笑非笑,慵懶淡漠。


    果然,門簾被人挑起,從外麵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剛一進屋,還沒有開口說話,院子裏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踩著極快的節奏而來。


    那人像一道風,“等一下!等一下!”


    一聽這聲音,喬雲溪就知道,穿越到這異世遇到的最八卦的人,而且是最八卦的男人,來了。


    步驚羽一個箭步就竄了進來,臉色微紅,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四哥,四嫂,對不起,我來晚了。”


    “……”步驚寒無奈的看了看他。


    喬雲溪又好氣又好笑,誰叫你來的?


    步驚羽也不客氣,自己拉把椅子坐下,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血腥草,驚叫了一聲說道:“啊!血腥草,府裏怎麽會有這玩意兒的?”


    不等別人迴答,他又自顧說道:“這東西要是用對了是去腐生肌,要是用的不好了,那可是要害人命的。”


    “九皇子明鑒。”李連若立刻接口道:“如今這東西就是拿來害人了。”


    “噢?”步驚羽瞪大了眼睛,在屋子裏環視了一圈,卻不問李連若,最後目光在步驚寒和喬雲溪的臉上溜來溜去,“四哥、四嫂,今天又是上演什麽戲碼?你們的府裏好生熱鬧啊……居然每天都有戲可看。”


    步驚寒滿頭的黑線,臉色變幻了幾次,“不許胡說八道。”


    “我胡說了嗎?我胡說了嗎?”步驚羽不服氣的皺眉。


    “搜查的得如何?”步驚寒不再理會他,問著站在門口的侍衛,被九皇子搶了先,連話都沒有顧得上迴。


    李連若俯在地上,用眼角的餘光望向走過來的人,前者是一雙黑色的靴子,普通的抓地虎快靴,是府中侍衛的服製,她剛剛微鬆了一口氣,突然發現那雙黑色的靴子後麵有綠色的裙擺一晃。


    她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了看,的確是有綠色的裙擺,邊緣處還細細的走了之字形的金線,隱約可以看到裙擺下同色的繡鞋。


    她的頭皮微微一乍,這樣的綠色裙子和鞋子,是各院中一等丫環的服製。


    跟著侍衛前來的,會是誰?


    “迴王爺,屬下剛到若梅院,便碰到這丫頭神情慌張的要出去,屬下覺得有異,仔細盤問之下才發現,她手裏的布包裏,就是大量的血腥草!”


    嘩!


    如意雙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


    而李連若驚恐的抬起頭來,努力的扭身迴去看,隻見秋梅一臉驚恐的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的對上了她投射過來的憤怒目光,隻是,突然,秋梅迎著那目光,微微的笑了笑。


    那笑意很短,很淺,如一粒微塵落入水麵,或許還沒有讓水麵觸生波瀾,就已經消失不見。


    但,那不是幻覺。


    李連若清楚的知道,自己剛才的確是看到了。


    “哇!”步驚羽一下子跳了起來,看著那青色的布包裏一大捧的血得草,有些激動的說道:“四哥,這東西很難得啊,你把它給我好不好?讓我迴去研究一下。”


    步驚寒滿腔的怒意還不知道如何發泄出來,就被步驚羽的一驚一乍給消去了一半,他擺了擺手,步驚羽接走了血腥草。


    “李連若,你如何解釋?”步驚寒目光注視著李連若,語氣冰冷。


    “妾身……”李連若聲音低緩,隨即,又高聲道:“是栽贓!王爺,這是王妃栽贓給妾身!一定是的!”


    “胡扯!”步驚寒一掌擊在小幾上,小幾上的茶杯跳了跳,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語氣森然道:“李連若,你幾次三番的挑起事端,弄得府中不寧,到底欲意何為?”


    欲意何為?他森然的問道。


    李連若俯在地上,看著他的靴尖,那金色的螭紋猙獰欲出,似要穿破她的胸膛,她的唿吸微滯,滿腔的愛恨情仇都哽在喉嚨裏。


    十六歲那年初見,漫天的春光裏,泛起青綠色的河堤柳岸,他踏馬前來,披了漫天的陽光,華光烈烈,燦如天神。


    那一刻,以至於後來,他那一身的光芒萬丈都照亮了她的心間。


    隻是……他的光芒照到的女人太多,她的心裏慢慢便有了陰暗的角落,那些怨恨、嫉1;148471591054062妒、不滿,都像淬了毒,瘋一樣的滋長。


    她從一個少女到嫁與他為婦,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這樣,落到如此的田步,她連迴首的勇氣都沒有。


    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愛他。


    而今天,此時此刻,他問她,欲意何為?


    她想笑,眼角卻落下淚來,嗒的一聲,落在青石地麵上,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


    “咦……”步驚羽起身,慢慢來到如意的身前,彎著腰細細的端著著她的手指。


    如意像是被蛇咬了一樣,飛快的縮迴了自己的手。


    步驚寒的目光掃過來,“何事?”


    步驚羽道:“這丫頭也是碰過血腥草的吧?按說這東西呢一般人碰了沒事,但是如果是碰的之前手指長時間的接觸過玉器,那麽,玉脂和血腥草混合,就會讓手指微微變青。”


    如意聽到步驚羽的話,霍然抬首,目光死死的盯住喬雲溪。


    喬雲溪淡淡一笑,抬手掠了掠耳邊的發,姿態雍容,“九皇子好眼力。”


    步驚寒深深的注視著她,他忽然明白了,那日,為何會在如意的手上見到那隻血玉手鐲。


    如意是王府的一等丫環,自然是見過好東西的,她不比別人,如果是尋常的賞賜未必會愛不釋手的戴在身上,那麽,也就失去了意義。


    而這隻血玉手鐲,並非凡品,如意一見,肯定喜出望外,珍愛有加,她一旦常常撫摸,再碰血腥草的時候就會留下痕跡。


    如果是這樣,步驚寒瞬間明白,肯定是喬雲溪早就發現了如意的異常,所以才試探於她,那麽,這也就說明,事情根本不像是如意所說的,是喬雲溪指使的她。


    想想也對,喬雲溪這種性子,對皇後都敢大打出手,何況是一個李連若,犯得著這樣偷偷摸摸的下藥嗎?換個說法,揮刀都敢了,還下藥?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裏湧上一絲愧疚,因為自己昨天對她的惱怒,還有一絲的疼惜,因為今天這些人的指責。


    喬雲溪察覺他的目光,覺得他眼底的情緒複雜,如一道道密密的繩索,細細的纏繞過來,讓她有些不太舒服。


    她轉頭看著如意,“這血腥草是她給你的,讓你伺機下在我的湯裏,所以這兩天你一直勸我喝湯,起初我並不能確定是你是還是廚娘下的手,所以就一人賞賜了一樣玉製的東西,很顯然,最後,是你。”


    如玉的目光漸漸的陰冷的起來,如毒蛇一般死死盯著她,喬雲溪朗聲一笑,“別這樣看著我,眼神是殺不死人的,最有力的東西還是這個。”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匕首,“別怪別人給你下套,先怪你自己太蠢,中了圈套都不自知。”


    “這裏太悶了。”喬雲溪說著,邁步向外麵走去,“本王妃得出去透透氣,至於這些人,王爺麻煩你看著處理了吧。”


    她說罷頭也不迴出去了,留下一屋子錯愕的人。


    步驚羽愣了愣,一溜煙的跟了出來,笑嘻嘻的跟在她的後麵。


    喬雲溪走了幾步,後麵的尾巴總也甩不掉,她扭頭看著他,“你幹嘛?”


    “四嫂,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步驚羽文縐縐的問道。


    “什麽事,快說!”


    “你是怎麽知道,那個血腥草的特性的?還有,你是怎麽知道湯裏加了這個東西的?”


    “我就是知道,沒有怎麽知道。”


    “怎麽會知道的?”


    “就是知道。”


    “……”


    “那你還知道其它的什麽藥的特性嗎?說出來探討一下。”


    “你想知道什麽?”


    “你是怎麽知道那個血腥草的特性的?”


    “……”


    兩個人一路鬥嘴,一路走到了花園附近,喬雲溪發現有幾個花匠正在把一片牡丹花給拔隊,那牡丹開得很是豔麗,花朵很大,顯然是經過精心培育的。


    “怎麽好端端的花給拔了?”喬雲溪好奇的嘀咕道。


    “因為,那塊地現在歸我所有了。”步驚羽接口道:“現在我有更重要的東西要種。”


    “什麽?”喬雲溪隨口問道:“你不會是說你要這裏種什麽藥材吧?”


    “哎呀,四嫂,你真是太聰明了,一猜就中啊。”步驚羽撫掌大笑,眼睛裏灼灼放光,“我終於找到一個知音人了。”


    “……”喬雲溪看著這位奇葩皇子幹笑了幾聲,翻了翻白眼繼續向前走。


    步驚羽急忙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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