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賦把她抬到桌子麵前,瞥她一臉嚴肅神色,扯唇嘲弄:“你這腦子又在想什麽?”


    “想上你。”


    氣氛忽然安靜,落針可聞。


    路辭賦望著染白,眼中沒什麽情緒,眸色幽深平淡。


    一不小心說出了真話怎麽辦?


    那當然是繼續說真話了。


    一不做二不休,左右染白辛苦忍了這麽久也不想裝了,看著路辭賦,露出了一個笑,“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路辭賦低低嗤笑一聲,語氣低沉散漫,“考慮給你個上我的機會?”


    “也不是不可以啊。”染白挺理直氣壯的。


    “小老板。”她坐在椅子上,路辭賦單手撐著椅背,俯身瞧她,忽然笑了下,長睫濃密,眼眸狹長,語氣淡淡的,偏生透出一股勾人的勁,“做夢呢?”


    不緊不慢,有些散漫的嘲。


    染白也笑:“那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努力試試。”


    “……”


    “你答應我不虧的,你都二十七了還不談戀愛什麽時候談?”染白試圖說服路辭賦,語調不緊不慢。


    “你嫌我老?”路辭賦冷笑。


    “你和我在一起就不老。”


    “所以你是看上我的臉了?”路辭賦點點頭,語氣平淡,沒什麽起伏。


    “你除了臉還有什麽?放心我都看的上。”


    路辭賦盯了她兩眼,單膝半跪,長指握住了女孩的腳踝給她穿上鞋子。


    染白挑眉。


    答應了?


    #這流程不對勁啊


    然後路辭賦淡然抽出染白手中捧著的水杯,放在桌麵上,拿起放在地上的洗衣粉放在了她的懷裏,將她帶了下來,往保安室外走,半拖半抱。


    “你還是努力做夢吧。”


    “……”


    “再見。”


    路辭賦語氣平直懶散,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毫不留情的轉身,關上保安室的門。


    “……”


    說好的溫暖親切?


    相親相愛一家人?


    果然靠不住。


    染白看著懷裏的洗衣粉,歎了口氣,“寶貝,以後我們相愛相愛吧。”


    洗衣粉:……


    你別過來。


    她隻是想上個人為什麽這麽難!


    當然了染白也不可能喪心病狂到真的看上一袋洗衣粉的程度。


    “你開門。”染白敲了敲保安室的門,語氣純善:“我們談談。”


    保安室沒有迴應,顫顫巍巍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小姑娘,你這是?”


    染白動作停了一下,淡定轉身,老奶奶站在那裏,穿著一身花衣裳,打扮挺時尚,是站在潮流的引路人。


    她不動神色的在奶奶身上打了個轉,從頭看到腳,思索了下,忽然說:“我找我男朋友。”


    “男朋友?”老奶奶愣住,好半天反應過來:“是小路嗎?”


    “小路?這名字挺別致。”染白憑借著這個位麵純良無害的外貌優勢把自己說的可憐兮兮,雖然表情不是那麽可憐:“他趕我走還把我關在門外,不讓我進去。”隨即玩味勾唇:“奶奶你一定要幫我做主啊。”


    保安室的門開了。


    路辭賦忍無可忍,長指按了下額側,投落在地上的影子高高瘦瘦,音質好聽:“……奶奶你別聽她胡說。”


    瞧。


    門這不就開了嗎?


    #輕而易舉


    #言語助攻


    “我胡說?是不是你趕我出來的?”染白看向他,不怕事情大,指責,表情挺受傷的:“明明之前還睡的好好的,說變臉就變臉。”


    染白做了一個總結:“渣男。”


    要上不給上。


    果然是渣男。


    嗬。


    “……”


    路·渣男·辭賦無言以對。


    白的都能被她說成黑的。


    “小路,這種事咱可不能做啊!”老奶奶大驚失色,急急忙忙:“你得對女孩子負責,人家都和你……”


    路辭賦咬了咬牙,眼眸沉黑分明,慢慢道:“我知道,您別操心了。”


    “你可不能做出不負責任的事,你別嫌奶奶嘮叨,奶奶跟你說啊,人家小姑娘和你在一起……”


    路辭賦被迫聽了一大堆教育的話,把老奶奶扶進保安室,時不時點點頭,眉眼透著淡淡的笑。


    一眼看上去陽光又溫柔。


    #有些人為什麽會有兩副麵孔。


    說到最後老奶奶才說到正事,“奶奶家裏燈泡壞了,小路你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等換班後我過去修。”路辭賦笑道。


    “奶奶你看看我,我這麽大個活人,還用得著小路嗎?”染白支著下巴,慢慢道。


    “啊?”老奶奶成功愣住。


    “我也會修燈泡,保證修得比小路還好,這種事就用不著他了。”


    我專業的。


    真的。


    “這……”


    “她也可以,奶奶你放心。”路辭賦平淡道。


    老奶奶點頭答應。


    “奶奶你家住幾樓?我和小路說幾句話,等會就過去。”


    被一口一個小路叫著的路辭賦:“……”


    他忍了。


    老奶奶拋給了染白一個懂了的眼神,年輕人談情說愛嘛,她懂,她都懂。


    “我住1404,你不著急哈。”


    老奶奶臨走前還不忘囑咐路辭賦一定不能做個渣男,都已經發生事情了絕對不可以逃避責任。


    路辭賦至今也不明白事情怎麽就到了這一步,他好脾氣的一一應了,等送走奶奶後,才麵無表情的看向染白。


    女孩子坐在他的椅子上,手中把玩著警帽,笑的有點挑釁。


    “男朋友?”路辭賦從她手中撈起警帽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嗓音低沉悅耳。


    “我也不介意你渣一下我。”她輕笑。


    “我可沒興趣給自己找個祖宗。”路辭賦淡聲,表情有些玩味的痞氣。


    “那你想找什麽?”染白追問,眯起桃花眸:“找爸爸?”


    她也不是……不可以勉強。


    “……迴去。”


    “行吧,那你再深思熟慮一下。”染白從座位上起來,慢悠悠的,經過路辭賦身邊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扯住他的領帶,迫使著路辭賦一個彎腰,左手指尖抬起按在自己唇上,又迅速壓在了路辭賦唇角,動作有些曖昧的張揚:“先蓋個章,早晚扒了你這身製服。”


    她的指尖溫度冰涼,跟死人似的那種涼,明顯和路辭賦薄唇溫軟溫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刺激。


    很刺激。


    路辭賦皺了下眉,臉色沒什麽表情,隨手整了整被扯亂的黑色領帶,白皙手指扣著漆黑色澤,襯出冷然感。


    染白鬆開手,毫不留戀的的走了。


    保安室的門被推開,老奶奶還站在外麵。


    幹淨如光源的一雙眼睛靜靜望著染白離開的方向,半晌,薄唇微勾,竟是笑了。


    染白最後一眼迴頭,恰好和路辭賦的目光撞上,唇角扯開一抹弧度,看起來特別乖巧,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和路辭賦身上一樣的違和感。


    “走了奶奶,給你修燈泡。”染白轉身的刹那,笑著跟老人說話,目光輕巧轉了一圈落在老人腳踝上隱約露出的黑色線條上,唇角的那丁點弧度瞬間拉平,意外有些冷漠。


    卻又在老人看過來時意味不明的笑著說:“奶奶,你褲腿線條好像開了。”


    “是嗎?”老人低頭看了一眼,笑嗬嗬的:“衣服穿了很久,開線也正常。”


    “那就質量也不行,等我有機會給您買一身衣服。”


    老人臉皮跳了跳。


    染白和老人來到1404,房間很昏暗,四處蒙著黑布,看不到光。


    不過染白無所畏懼。


    她剛從路辭賦那裏順迴來了工具,搬了個凳子過來踩上去,咬著手電筒把燈泡卸了下來,側臉在昏暗中看不太清,動作漫不經心。


    隨意鼓弄了幾下再安上去,利落的很。


    她從凳子上下來,找到燈泡開關的位置按開。


    燈光瞬間傾瀉下來,染白靠著牆,“好了。”


    “麻煩你了啊,小姑娘。”


    “沒事,一家人。”


    真的隻是修了個燈泡,染白還有些遺憾,離開了1404。


    冥哼笑一聲。


    “原來是傀儡。”


    “也正常,哪來那些活人。”染白並不在意,迴到301。


    沒看錯的話,那位老奶奶是個縫製人,準確來講也不該稱之為人了。


    白天的公寓總體來講還是沒什麽風險的,至少第二天也是這樣,讓染白感覺有些無趣。


    晚上的時候她順理成章的去404蹭飯了。


    但是中途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趙盛這個時間不在,不知道出去幹什麽了,許暖一個人在廚房忙活,染白不太好意思於是幫她一起做飯,主要目的還是說說話什麽的。


    總之話沒說出來,晚飯是沒有了。


    染白:“……?”


    這還真不是故意的。


    “抱歉。”


    她有點愧疚。


    “沒關係。”許暖太陽穴狂跳,勉強擠出來一絲笑意,“我重新做個菜吧,小玲瓏還纏著你玩呢。”


    “好吧。”


    染白退出了廚房。


    公主房裏兩個小女孩在玩洋娃娃過家家,簡直就像是兩個大型的鮮活的洋娃娃。


    這該死的童年的魅力。


    “白姐姐來啦。”趙玲抬起頭,看到染白,臉上很快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可愛熱情:“一起玩嗎?”


    “可以啊。”染白坐下來,“玩什麽?”


    趙瓏捧著臉,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玩洋娃娃找媽媽。”


    說著,小女孩找到一個洋娃娃,遞給染白,眼神亮晶晶,語氣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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