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緒迴想了下剛剛染白賣他的無數次瞬間還有平鋪直敘的言論,最後沉默了一兩秒,笑了,有點痞氣:“我說同桌,看來你不打遊戲是個挺正確的決定。”


    “不然,就你剛剛這操作。”楚緒吊兒郎當的:“我怕你被罵死。”


    “所以不玩。”染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平靜道。


    他抬手關了電腦,“一個小時,我走了。”


    楚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


    媽的。


    掐的一分鍾都不差。


    “好學生還真守時。”楚緒笑道,眼底有些涼。


    “嗯。”染白直接走了,沒等楚緒。


    無論楚緒要不要迴去,他們都在下意識的避免每一次牽扯家庭的關係,心照不宣的避開所有人。


    楚緒麵無表情的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清雋又挺拔,是一貫的淡漠。


    原本的好心情又忽然在一個瞬間下降到冰點,毫無預兆也毫無理由。


    鄭博業他們一直在不遠處,默默看著那樣一幕,不敢上前打擾“二人世界”,直到看到染白走了,他們才走上前。


    “緒哥!那就你同桌嗎?臥槽好帥。”


    “我聽說你這同桌一轉校就和一中沐寂扯上了關係,聽說顧倩還在追他,真的假的?”


    “那顏擱我是女的我也追!”


    “沒想到啊,緒哥你和這轉學生關係這麽好。”


    “一看就是好學生的料,緒哥你是怎麽把人騙過來的?”


    接二連三的話,反倒是讓楚緒的心情更糟糕。


    “他算哪門子好學生。”楚緒一聲冷笑,低戾十足,側臉深邃又淩厲,氣壓很低,拎起旁邊的外套站起來,忽然沒了興趣再打,隻說了一句走了,就徑直往外走去。


    留下的人麵麵相覷。


    “我說錯什麽了?”


    “緒哥好像生氣了?”


    “不能吧?”


    …


    與此同時,


    一中,


    學生放學後老師還沒有下班,卷子成績當天就出來了一部分。


    趙乾好像是聽說出了個分數極高的天才,年級第一不用往下看就那麽定下來了。


    他坐在辦公室中,和其他老師說了幾句話,又有些苦惱班裏轉學生的事情。


    趙乾還記得今天考試結束之後,迴到教室的時候,他象征性的說了幾句話,看的出來躁動的氣氛,就讓他們放學了。


    當時,


    “璟白。”趙乾站在講台上,笑眯眯的看向少年端正的身影,“你等會跟我來一下。”


    其他人下意識的看向染白。


    少年無動於衷,冷淡說了聲好。


    放學之後,趙乾把少年帶到辦公室中,讓人坐,溫和問了幾句,“在班級感覺怎麽樣,最近挺忙的,也沒顧得上你,等考試結束了老師再好好給你介紹介紹一班。”


    染白站在那裏,背脊挺直,校服拉鏈拉到了最上麵,下顎弧度清冷,連說挺好兩個字的時候也波瀾不驚。


    趙乾有些頭疼,不知道這孩子是天性冷漠還是怎麽,總給人距離感,他也沒有辦法,隻想著以後多接觸接觸,笑的寬厚:“今天的事你也別放在心上,遲到沒什麽的,不用太在意成績,你才來一周,這次考試是有些倉促了,下次認真準備就行了。”


    在說話的時候,趙乾感覺少年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後平靜嗯了一聲。


    “和楚緒做同桌還好吧?”趙乾想到什麽,問道,他對這點始終有些不放心,“楚緒他就是脾氣不好,有什麽事你別在意,等下周就會重新調座位了,到時候我會根據需求給你們重新安排的。”


    少年指尖動了一下,淡漠的沒說話。


    趙乾也沒耽誤太多時間,笑道:“也沒有其他事了,快走了,假期好好玩。”


    “老師再見。”


    少年神色浮現在腦海中,趙乾總覺得他不合群。


    不是因為別人不接納他。


    而是因為他在排斥別人。


    這是趙乾作為一個班主任來講不想看到的情況。


    而且從開學到現在,趙乾幾次聯係少年家長都沒有人管,趙乾也隱晦的知道一些璟白身世,因此更心疼這孩子。


    他決定一定要找機會好好開導開導璟白。


    這時,


    辦公室忽然來了個老師,一進門就使勁盯著趙乾看。


    趙乾被看的有些毛愣了,尷尬問:“我有什麽問題嗎。”


    半晌,老師幽幽冒出來一句:“你班出息了。”


    趙乾:???


    楚緒和染白的時間錯開,迴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剛推開家門,一眼就看到端著盤子往桌麵上擺放的女人,他眸色淡了下來,沒有任何情緒。


    顯然,


    女人也看到了他,璟微下意識的挺起身,有些局促的攥著衣角,眼中滿是溫柔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少年,有些緊張,更小心翼翼的問:“小緒迴來啦,我知道你和白白考試一天都累了,特意下廚給你們做了菜,吃一點吧?”


    看著那張臉,即使是再溫柔的笑意,也和幾年前那一夜暴雨靈堂外的場景重疊在一起,女人和男人相擁在一起,臉上也是這樣的笑,踮起腳尖在那人臉上落下了一個吻。


    雷聲轟隆隆的,雨一直在下,冷到了骨子裏。


    那個男人是楚修茂,在靈堂裏麵,是他屍骨未寒的妻子。


    後來,


    楚緒對那一幕的記憶,


    就隻剩下了雨很大,笑很刺眼。


    少年手指僵在身側,慢慢動了一下,胸腔中翻滾著反胃的情緒,突如其來的惡心感席卷全身,怎麽壓也壓不住,讓人有種幹嘔的欲望,他眼中沒有絲毫笑意,壓著沉沉的冷漠厭惡,連言語也變得尖銳:“別這麽叫我,惡心。”


    女人如同站在臉上的笑意僵硬在了那裏,她看起來似乎是不知所措,還有些茫然的受傷,不安的站著。


    楚緒沒有任何心情去看那一幕,他麵色逐漸冷卻,趨於某種習慣性的麻木的冷漠,徑直往前走去,看也沒看璟微一眼,身後是楚修茂的怒喝聲。


    “你怎麽跟你璟阿姨說話的?!我告訴你,以後她就是你媽!”


    “我媽不是早就死了?她算——”楚緒眸也沒掀一下,往樓上走去,語調嘲諷又漠然,卻在某一個字上忽然頓住,連視線卻凝滯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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