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注意安全,小心開車。”姑娘下了車,亭亭玉立,神情歡喜的很,輕聲細語的囑咐道,眼睛裏滿是情意。


    車窗半開。


    秦銳啟含笑點頭。


    那隱沒在樹木環繞的別墅靜沐在漏下來的冷白月色下,並沒有開燈,顯得幾分幽暗。


    三樓。


    偌大的房間中,


    落地窗前。


    一道修長身影靜靜站在那裏,白衣如雪,背脊孤傲,就那麽垂眸看著別墅外的一幕。


    並沒有人注意到。


    秦銳啟調了車頭,開往另一個方向。


    一個小時左後後,他到了郊外建在半山腰上的一處別墅,停了車,大步走進別墅中。


    客廳中沒有開燈,坐著一個身影,似乎身體有些不好,咳嗽了好幾聲。


    秦銳啟站在玄關處,視線有些複雜,低沉開了口:“孫鹿說了。”


    在秦銳啟話音落下之後,客廳起初是一片靜寂,似乎是秦銳啟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一分鍾、兩分鍾……


    “說你了嗎?”


    低啞聲音忽然響起,帶著陰冷的質感。


    秦銳啟沉吟了下,“並沒有。如果孫鹿真的說了我,恐怕我早已經被請到警局談話了。”


    “雖然她現在沒說我,但是也不能保證以後。”


    孫鹿的存在,就是一個隱患。


    早知道……


    不該留的。


    那人微微沉默了下,在靜寂的氣氛中說:“我會解決。”


    秦銳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


    這一天下了雨,起初淅淅瀝瀝,後來雨勢漸大,一直沒有停歇之意。


    電閃雷鳴,震耳欲聾,風雨交加來襲,深夜泛起森寒的氣息。


    染白一個人撐著一把傘,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路燈投落在街道上的光影昏暗又扭曲。


    她平靜走進了巷子深處。


    上次走在這一條夜路,原本是有人跟著他的,不止一人。


    隻可惜後來似乎全部消失了。


    那一天……


    是錢強死亡的前一天。


    很巧是不是。


    染白從來不相信這世間有那麽的巧合。


    法醫撐著傘走在雨中,深沉夜色隱沒了她的神情,偶爾借著閃電的光可以看到那雙深色眼瞳。


    偏逢雨時,即使是殘留著血腥味也被大雨衝刷的幹幹淨淨了,染白沉吟了下,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向了小巷子深處。


    她垂眸打量了濕潤褐色的地麵,一步步往裏走。


    忽然間,


    染白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她聽到了腳步聲。


    很遠,顯得有些模糊的空靈感。


    然後越來越近,逐漸靠近這個方向。


    巷子深處是一個死胡同,走不出去的末路。


    很少有人會閑的在深夜下著大雨然後來這裏,賞夜景嗎?


    但是有一種例子——


    一些兇手通常會在謀害死者之後再度返迴死亡現場,來欣賞。


    幾乎是在瞬間,


    法醫冷靜做出了第一判斷。


    她側過身來,暫時隱蔽,漫不經心的看向胡同外,濃稠夜色暗沉的有些可怕,巷子中積了雨水,大雨滂沱之勢,水花迸濺開來。


    耳邊隻能聽得到那風雨的聲音,以及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一截黑色的肅穆衣擺,撞入視線當中,黑的純粹,似同夜色來。


    風雨夜交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可以辨別出那道年輕頎長的身影。


    就在染白看到的那一秒,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法醫不急不慌的眯起眸,在頃刻間有了動作,直接將自己撐著的那一把傘冷戾扔向了那道身影。


    力道很重,傘端顯得鋒利,劃破了夜色驚了雨聲。


    那人的反應速度卻意外的快,在瞬間側身抬起了手,骨節冷肅修長的手指生生接住了那把傘,黑色風衣襯著皙白膚色,冷然又禁欲。


    染白似乎聽到兇手若無若無的嗬笑了聲,音色涼薄,壓得很低,揉碎在風雨中聽不真切。


    “居然來這。”


    這一次,染白倒是確確實實聽清楚了兇手說的話。


    那人動了,看不清速度。


    接住的那把傘無聲掉落在雨水泥潭當中,發出了沉悶的響,潔白顏色沾染上泥濘,在夜色中顯得有些紮眼。


    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打濕了女子的衣裳,冰涼雨滴順著側顏清冷的弧線滑落,法醫長睫銜了一滴雨珠,眯起眼眸,單腳忽然借力踩上斑駁不清的牆麵,身影閃電般往前一越,長腿踹向青年心口!


    睫毛上那滴雨珠隨著她的動作滴落,悄無聲息,迸濺到青年身上。


    兇手單手撐著傘,黑色傘柄襯著手指冷白,他迅速後仰側身,風衣衣擺隨著唿嘯風聲在空中劃過淩厲弧度,純黑的傘晃過空中,傘沿落下的水迸濺四周。


    而他不知何時站到了法醫身後,他身形很高,微垂著薄眼皮,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伏在了法醫的肩上。


    兇手輕笑了聲,他色澤殷紅的薄唇靠近了女子白皙耳畔,淡冷唿吸全部噴灑,聲線壓低的辨別不出原本音色,依舊典雅到好聽的程度,從他的語氣似乎能聽得出來愉悅感,“膽子不小。”


    青年單手按著法醫的肩,再稍微移近了些就能碰到了那雪白衣領上的清瘦頸線,冰涼剔透的雨水隨著黛青色的血管起伏間沒落衣領,無聲的清冷誘人,他淺色的眸微微深了些。


    “謝謝。”身後陌生的氣息籠罩著,帶著兇手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可卻沒有血腥氣,清冽淡香泛冷,意外的好聞,隻是耳側因那人靠近的唿吸有些不適,染白扯了下薄唇,平靜又冷漠的無欲無求:“你也是。”


    隻是,


    染白確實沒想到兇手下一秒堪稱荒唐的舉止。


    在她身後的修長青年垂著眸,皙白手指伏在她肩上,微側著臉,神情隱沒在黑暗中,長睫垂下惑人弧度,纖薄淡色的薄唇中雪白齒間毫無預兆的咬上了法醫露出的那一截纖細而清瘦的頸線弧度,含上了一滴冰涼的雨珠。


    兩人離的極近,一前一後,平添曖昧。


    頸項在那薄唇覆蓋齒間咬下的瞬瞬間泛起細微戰栗,稍微的刺痛觸覺卻又被那人探出的舌尖輕舔。


    她甚至能感覺到青年冰冷又熾熱的溫度。


    染白停頓了頃刻。


    然後在電光火石間猛地扣住青年撐傘的手,溫度冰涼的像雪,她將人反轉甩到旁邊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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