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惋惜的語氣說道:“陛下,喻公子從小連綿多病,久病成疾,又因為長期服用藥物,是藥三分毒,治標不治本,可能……活不了多久。”


    氣氛靜了一秒,禦醫敏銳地察覺到氛圍的變化,他眼觀鼻鼻觀心,沒再說話。


    在短暫的詭異的寂靜之後,屬於少年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再給朕說一遍?”


    禦醫:“……”


    陛下你的語氣那麽可怕,讓我怎麽說?


    “咳,是這樣的,若用上好的藥物好生休養,活個十年……應該也可以。”禦醫默默地把勉強兩個字咽了下去。


    褚淮靜了幾秒,淡漠道:“出去。”


    禦醫在少年帝王周圍無聲的壓迫下,麻溜拎著藥箱就跑了出去,不帶一刻停留的。


    寢宮裏隻剩下了褚淮和尚且昏迷的染白兩個人。


    褚淮坐在一旁,他微怔地看著少年蒼白的容顏,喃喃自語:“還真是病秧子啊……”


    褚淮也說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什麽情緒,他就趴在一旁,盯著年輕公子雪白清雋的側顏。


    看著看著,就落在了那人淺色的唇上,那人唇形很漂亮,色澤淺淡,很適合……


    呸!


    褚淮及時打住了心底的想法,小聲嘟囔了一句:“長得還挺好看……”


    “算了。”褚淮輕輕歎了一口氣,覺得這可能是自己最仁慈的一次了,他冷哼了一聲,“看在你……離死不久的份上,朕就不計較你之前的事情了。”


    說著,褚淮總感覺心底哪裏別扭,又說不出來的煩躁。


    少年擰了擰精致漂亮的眉梢,壓下心底莫名的感覺,直接趴在床邊,壓迫性的閉上了眼。


    這一閉眼,竟然直接睡了過去。


    以至於染白醒了過來,睜開眼的一瞬間,看到就是少年的睡顏。


    暖色陽光順著半開的窗欞灑了進來,落在少年的臉上,像是揮灑著細碎的金光,勾勒出他朦朧的側顏輪廓。


    他就那麽趴在床邊,將腦袋枕在自己的臂彎處,墨色發絲有些微微的淩亂,雙眸閉著,睫毛很長,如同蝶翼繾綣氣息,染著淡金色的光,在眼瞼處投落下一片陰影。


    看樣子毫無防備,像是一隻大型貓科動物,可是漂亮的眉眼卻微微蹙著,應該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睡著了也不安穩的模樣。


    染白盯著少年的睡顏看了幾秒,不得不承認,


    這人睡著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好看,更像是屬於這個年紀的孩子。


    “真可愛。”染白輕聲呢喃。


    她蒼白手指抵住淺色唇瓣,輕輕咳嗽了一聲,打量了一眼周圍,是熟悉的寢宮。


    染白輕輕笑了一聲,她動作很輕的掀開被子,下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少年抱在床上。


    感受著少年明顯僵硬幾分的身形,染白眉眼彎彎,倒是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暖意。


    她幫少年把床褥整理好,就給人蓋上了被子,然後撐著下頜看他。


    就那麽一直看著他。


    染白感覺挺好的,故意湊近了看,可以看出褚淮的長長的睫毛在不斷的顫抖。


    等她一根根數完了少年的長睫,才似笑非笑的開口:“你要裝睡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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