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代,人們的國家概念並不強烈。但按現代人觀點看來,楚國不斷的進攻周天王的封君,滅了周王朝屬下一個又一個封國,這是對周國主權的侵犯,是無論如何不能容忍的。趙武按現代人的觀念,第一次把與楚王的交戰提升到國家民族概念,這杆大旗一舉起來,鄭國作為姬姓封國,他們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既然戰爭無可逃避,宋國與鄭國隻得打起全副精神,積極的參與到戰爭準備當中,這兩國助戰的兵少。在軍事上幫不上什麽大忙,隻能在後勤工作上予以積極配合了,於是,兩人立刻從國內招來更多的輔助役夫。積極幫助晉國士兵籌備糧食,,當然,順便也掙點晉國人的錢。


    第二天,太陽升起,南北兩大集團間的戰爭拉開帷幕。


    楚國人依托他們占領的小林寨排兵布陣,一隊隊楚軍從村寨後方開出來,慢慢的進入戰場與此同時。距離楚軍大約五裏處,晉軍也開始布設陣地。


    楚王坐在小村口的一輛巢車上。看看左右,得意的說:晉軍這次來的統帥是趙武子,其實,寡人最擔心趙武子的突擊了,沒想到趙武子竟然肯答應與寡人進行堂堂正正的交戰,這次,伯州犁大夫功不可沒啊


    對麵,晉軍營地,魏舒也在問趙武相同的問題:元帥,你帶來的大多數是騎兵,騎兵行動快,靈活機動,所以我們的長項在於突擊,元帥為什麽肯放棄我們的長項,耍與楚國人硬碰硬的進行正麵交戰,要知道,楚軍可是數倍於我


    趙武子沒有登上巢車,他坐在由戰車改裝成的低矮指揮台上,右手是頂盔冠甲的魏舒,左手是鄭國與宋國正卿。此時,晉國各旅指揮官已完成戰前祈禱,正依次向趙武告辭,趙武一邊接受這些人的告別,一邊對魏舒迴答:這全是因為楚國人豐怪的性格楚人生性浪漫,浪漫的人是不甘心屈服的即使他們本身失敗了,他們也不甘心這種失敗。


    綜合以往我們與楚國交戰的曆史,凡是我們使用陰謀詭計打敗了楚國人,楚國人會反擊的很快,而且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的來騷擾我們,以此顯示自己的不甘心這是一個不肯認輸的民族。唯有當我們在正麵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擊敗楚軍時,他們才能安穩一代人的時間,才甘心在一代人的時間內,一邊舔著自己的傷勢,一邊籌備下次戰鬥。


    我們現在國內天災不斷,需要一二十年的和平日子,來修身養息。我們沒法在這期間一邊戰鬥,一邊恢複生機。所以,渴望正麵交戰的是我們而不是楚軍我們唯有硬碰硬的正麵擊敗了楚軍,他們才能老老實實的給我們一二十年和平的時光。


    楚軍人多。並不可怕,我們的兵器占優勢。我們的練占優勢我們是鐵器時代的軍隊,而楚軍還停留在青銅器時代沒錯,我們這次來得人少,但若是這樣都能打敗楚軍,楚國人會敗的心甘情願,這樣,他們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南方,直到下一代年輕人成長起來,才有膽量與我們重新戰鬥,


    子產插話:說得不錯啊,吳國人屢屢戰勝了楚國,連養由基都被吳國人擊殺,但因為楚國人覺得吳國人是用陰謀詭計戰勝了他們,總是覺得不服氣不甘心,一有機會就要重新進攻吳國。而城濮之戰哪之戰那陵之戰,我們都是堂堂正正擊敗了楚軍,楚軍果然隨後安穩了許多年我們需要他們心服口服


    趙武反駁說:那陵之戰不是堂堂正正擊敗楚軍的,是楚王膽怯了,中途離開了戰場,所以楚國人覺得很羞辱,其後又斷斷續續騷擾了我們很多年,所以這場戰鬥,我要楚王敗得心服口服。


    楚軍陣營,楚王觀看著晉國人舉行戰前祈禱,而後有條不紊地調遣軍隊,排兵布陣迴到隊伍中的旅級指揮官帶領晉軍。在距離楚軍五裏處立住了腳步,讓楚王很納悶。他轉頭問伯州犁:以往的戰鬥,兩軍列陣不過相距一裏,彼此從不過兩裏路,這樣,一通戰鼓響過之後。一個衝鋒雙方就能夠交手戰鬥。怎麽,這次晉軍距離我們五裏路開始停步了,伯州犁,你看,我們楚軍是否需要推進上去,把雙方陣線的距離縮短伯州犁扭臉看看伍舉,伍舉連忙解釋:這大概是趙武子研究出來的新式戰法我聽說趙武子最近開始重視胡服騎射。這次他帶來的士兵中,有大部分時騎兵,我想。騎兵奔馳之前,需要小跑一段距離熱熱身,這段距離大概是讓騎兵奔跑的


    伯州犁瞬間做出判斷:推進上去。讓我們楚軍推進上去。我聽說。在戰場上,凡是敵人想做到的,我們應該盡量破壞,隻有這樣才能把握勝機。趙武子既然想拉開兩軍陣線的距離,我們就不能讓他實現這個願望一把軍隊逼上去,縮小陣線間距,對我楚


    楚菩立刻明白了,他揮手命令子強:把前茅推進上去,盡量讓他們逼近晉軍。


    子強帶領的前茅是新挑選的,原先的前茅軍因為傷亡慘重,不得不從軍中挑選一部分精銳填補空缺。不過這樣一來,楚軍的前茅倒是銳氣正盛,聽到楚王的招唿,他們毫不猶豫的離開本軍大鼻,向前推進過去。


    隨後,楚王毫不猶豫的命令左軍右軍尾隨行動,接著,他不甘心的命令中權軍中軍也跟著向前推進等到中軍開始移動時。兩軍的前鋒已經交手了。


    楚國前茅軍裝備著新的戰車。牽引戰車的是軍中挑選出來的壯牛與健馬,隨著軍中的鼓聲,前茅軍盡力模仿晉軍的不慌不忙,穩住陣型向前推進。這夥楚軍剛剛脫離楚軍大陣。晉軍從本陣裏推出了一些小木車,這些小木車有四個輪子,但輪子很低矮。車架之上架著巨大的床弩,每架床弩有五人操作,其中一人瘋狂的轉動著搖柄,隻聽一陣吱吱的響聲。床弩慢慢的張開弦,另外四人則忙碌著從床弩身後的架子車上取下巨大的箭杆,有條不紊的安放在弩架上。


    所有的這些設備都是時代的,晉軍推集的床弩帶了棘輪裝置,棘齒咬合使得床弩的弓弦一寸寸張開。運送巨型弩杆的是獨輪雞公車,而那些弩矢實際上也是一種戈,時代的武器,它可以被稱為弩槍


    楚軍繼續向前推進,晉軍的弩車排列成三層,每層弩弓揚起一定的角度,鱗次櫛比。巨大的弩矢架在弩杆上,金屬的槍尖打磨的非常鋒利。一隊隊晉官隨著鼓點排列在每徹行的隊,他們手裏舉起了五色小旗,慢慢的吆喝著:預備


    指揮台上,趙武輕輕的點點頭。軍司馬祈午舉起一麵黑色小旗,司號鼓起了腮幫子,吹出一聲嘹亮的號角。在號角的伴奏中,祈午將黑色小旗舉過頭頂,奮力搖動。與此同時,指揮弩車的晉官望見中軍的動作,果斷揮下了小旗。扯著嗓子吼:射


    床弩出的射擊聲餘音渺渺,趙武在高台上微微一笑,這時顫巍,巍的弓弦釋放聲仿佛讓他迴到了那款遊戲,模仿的床弩射擊聲還真是很像。


    然而,戰場上的情景卻不像趙武腦海中想象的那麽詩情畫意,巨大的弩槍飛到半空中,像禿鷲一樣狠狠的紮下去,床弩巨大的衝擊力帶給弩槍難以想象的勢能,它們唿嘯著紮進毒軍的隊列裏,毫不猶豫的刺穿楚軍的身體,將他們像串糖葫蘆一樣釘在地上,,


    每一杆弩槍飛過去,楚軍的陣營都開了一條血胡同,弩槍所過的通道內,楚軍士兵被清零。


    一杆弩槍飛舞著紮到一輛戰車上。槍頭深深的紮進車轅,槍杆帶著慣性繼續向前飛,楚軍戰車被槍杆的甩尾動作,掀的翹了起來,戰車上的甲士手舞足蹈的想恢複戰車的平衡,沒想到他們的掙紮反而加劇了戰車的顛簸。


    隻聽轟隆隆一聲,楚軍戰車整個翻轉過來,車右飛舞到空中,禦戎甲士鎧甲沉重,他來不及向戰車正將那樣敏捷跳車,被翻到的車到扣在車下,整個腰骨砸斷,出淒厲的慘叫。


    晉軍弩車實行的三段擊每排弩車數量不多,但勝在弩槍連綿不斷,這種連綿不斷的壓力讓楚軍狂,誰都不知道下一杆弩槍射向哪裏,誰都不知道下一撥襲擊的倒黴蛋是誰,於是楚軍盡力躲在盾牌之後。他們吧身體縮成一團,彼此靠攏起來。借助同伴的支持以逃避恐懼。


    然而,楚軍的陣型越厚實,越造成重大的傷亡,弩車射的弩箭幾乎沒有一個落空,雖然因為楚軍陣式緊密,弩槍不再飛行很遠的距離。但每一槍過去,都有收獲。


    一杆弩槍像捅破一層薄紙一樣戳穿楚軍手上的盾牌,將盾牌後的楚兵紮透,這名楚兵長聲慘叫著滾到在的。後麵的楚兵連忙撿起了他手上殘破的盾牌,遮擋在自己身前,並拚命向後


    能夠被稱為名列前茅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但這同時也說明。前茅人數並不多。


    楚軍的前茅都是國中佼佼者,是在與吳國戰爭中表現的英勇善戰,故此特地被選拔出來的,但吳國生產力落後,他們的青銅文明還是晉國特意扶持起來的。吳國人也自主的研出了弩,吳國的弩出現的比晉國還早,但楚軍從來沒有想到弩弓還能這麽用,把弩弓無限放大,放大到了人力無法舉起來,隻能安放在架子車上。


    這種新式武器初次亮相,就讓楚國人深深的感受到了它的犀利。


    床弩射擊並不頻繁,射出的弩箭也並不多,但誰叫楚軍隊形密集,所有射出的弩箭幾乎都沒有落空。頂著巨大的弩槍,楚軍艱難前進,越走,隊伍所在的方陣越越走。隊形越加密集。


    前茅軍不愧英熏善戰之名,即使這麽重大的傷亡,他們仍然日o8姍旬書曬譏齊餘甩下譚挺進。但對麵的趙武已經不耐煩了,他又命令祈午揮泄刁刀一麵旗幟,緊接著,弩車的空獠中,一隊隊弩弓手填充進去,他們盤腿坐在地上,開始用雙腿吃力拉開手中的弩弓。專門伺候他們的奴隸替他們安放好弩箭,隨著軍鼓中,指揮官下令: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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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的一聲,仿佛一群蒼蠅憑空而起,它們像聞到腐臭味一樣飛舞到半空,爭先恐後的向楚軍前茅撲去,緊接著是一陣雨打芭蕉的淅瀝聲。楚軍的陣營像是被鋒利的蘋果刀削了一刀一樣,立刻削去了一層。


    楚軍的指揮官身上插滿了箭,鮮血順著鎧甲的縫隙向外噴湧,戰鼓已經殘破,左驂左邊駕駛戰車的戰馬被射到在地,右驂受傷正在拚命掙紮,但中間兩匹駕車的牛已經到落,戰車的車輪壓上了牛的屍體,任右驂使出吃奶的力氣瘋狂的蹦跳,戰卓卻不能移動分毫。


    楚軍將領在戰車上扯著沙啞的聲音命令:撿起盾牌,撿起盾牌,繼續前進。


    楚國的中軍上來了,子強看到這副慘狀。他遠遠的衝前茅軍喊:前茅們,你們已經盡力了,撤下去吧。輪到我們接手了


    正說著,晉軍陣地裏再次出一聲嗡。的響聲,他們重新上好了弩弓,再度射擊。


    又一陣爆豆似的響聲響過之後,大地一片沉寂。


    前茅全滅。


    最英勇的前茅軍士兵,此時倒落的距離離晉國前哨尚有半箭之地。


    按照規則,這是第一通戰鼓的間歇。雙方士兵會暫時休戰,清理陣亡士兵的屍骸,以便平整土地,讓戰車繼續衝鋒。


    楚軍沒打算遵守戰場禮儀,他們想不到晉國人能遵守戰場禮儀,然而,趙武子卻偏偏遵守了戰場禮儀,這通箭射完之後,趙武命令軍隊後撤,騰出射界,以便楚軍整理好衝鋒通道。


    對麵的楚康王雖然哀傷,但他很不解:晉軍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快他們調遣軍隊如此快捷,難道是出於長久以來的戰術素養。


    伯州犁這次迴答的很快:旗幟與盔纓我剛才觀察了,晉國中軍第一次揮舞的是一麵黑色旗幟。第二次揮舞的旗幟很怪異,它半黑半白。這麵旗幟有兩塊布縫成,底下是黑色的,上麵則純白。我注意觀察了一下,第一波車弩兵頭上戴的盔纓像豬鬃一樣,直愣愣的乍起,它們被染成純黑色。第二波弓弩手頭上的盔纓像旗幟一樣,根部是黑色的。上半部則是白色的。


    我注意觀察了一下,晉國的軍隊頭上都戴著盔纓,盔纓雖然顏色駁雜,但整體說來分為五種顏色。黑紅黃藍綠,其中既有純色的盔纓,也有兩種顏色摻雜在一起的。根據我的觀察推斷,弩兵似乎是以黑色盔纓為基調,其中夾雜黑白。而騎兵則以紅色盔纓為基調有紅白的,還有紅白紅的三色盔纓。


    趙武子的中軍是純藍色的盔纓。還有三個師的軍隊以黃色為基調,那大約是晉國的武衛軍。至於魏氏的軍隊,他們的盔纓是綠色的,趙武子一定是在指揮台山,通過揮舞不同的旗幟,派遣不同的軍隊出戰,這樣一來,他調遣軍隊無需傳令兵口頭傳遞命令,所以度格外快。楚康王砸了砸嘴,細細品味一下。說:五色盔纓指揮五支軍隊,以白色為相間色,分隔不同的軍隊,這法子好啊,以後我們也按照這種法子調整軍隊。


    楚康王說得意猶未盡,伍舉在一旁補充:不錯,如今戰爭的規模越來越大,幾十萬人分布在數十裏的寬大陣麵上,如果事事都要派人通知,那麽會出現戰場延誤,用五色旗幟指揮五種軍隊,將帥在指揮台上不用挪動半步,就可以指揮千軍萬馬。


    伍舉不知道,真實的曆史上,就是他的孫子伍子胥將五色旗指揮體係帶到了吳國,使得吳兵徒然爆出兇悍的戰鬥力,攻陷了楚國都城那都,


    楚國人正感慨著,戰場清理完了。楚國前茅軍攻擊不克,開始由中軍上場了,楚康王還在納悶:怎麽晉國人這次那麽好說話,任由我們清理衝鋒通道。


    不用他的謀臣迴答,晉國人用行動迴答了趙武子軍中開出來了三支部隊,他們的服裝整齊的令人牙癢癢,一色的板式胸甲,一手持著形狀類似墨魚瓢的梭形皮盾,另一手持著四米長的長戟,頭上的盔纓隨著他們的走動顫巍巍的驕傲的搖擺著,楚康王數著他們頭上的盔纓。嘴裏念叨:純黃色黃白間隔色黃白黃間隔色似乎是三個,師的隊伍,頭上戴著三種盔纓。


    晉國中軍指揮台上,大旗在瘋狂飛舞,鼓點敲出進攻的信號,軍中號角嘹亮,令人聽了熱血沸騰。楚康王一下明白了:趙武是要跟我們打對攻,所以他才容忍我們清理衝鋒通道,因為這通道他也要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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