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對常來的話前半句雖然沒有聽懂,但後半句的意思她還是很明白的,那就是還很她。小夥伴們都遠去了,珍珍的心中卻有點茫然。因為小夥伴們的話刺痛了她,使她怨恨起自己來了。為什麽自己給老師迴報事情,小夥伴們都不理解?都在疏遠她?她也是好心哦!她是怕小夥伴們真的打起來,那不是會造成很大的不幸嗎?她是防患於未然哦。真的在同齡人之間也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障礙嗎?直到留美蘭老師找她談過幾次話,也使他有點明白過來了。難道自己的做法也是虛榮心在作怪嗎?啊哦,細想起來是有點。自己不是也曾經為老師的表揚而沾沾自喜嗎?自己不是也曾聽到大人的誇獎而自鳴得意嗎?啊哦,是這麽個可惱的虛榮指使了這個嘴,亂說一氣。誰不煩呢?自己喜歡玩,而又嫉妒別人玩,太不應該了。況且小夥伴們的玩,完全是一種正當的遊戲活動,無端的幹涉人家,有一說二,添油加醋,都在不自覺中進行了。也無端的給小夥伴們潑了冷水,添了不快。而自己還洋洋得意,真是要不得。自己的貪玩似乎可以放縱,換上別人為什麽就不行了呢 ?真夠糊塗的。即使他們的玩,過了火,那也應該和別人商量,而不應該像叛徒告密似的什麽事情都迴報,落的大人孩子都煩,成了眾矢之的。

    珍珍越想心裏越慚愧,覺得自己對不起小夥伴們,更對不起大興二興兄弟。他倆多可憐,少爹沒娘的,自己又去給人家火上澆油,使得人家無家可歸。心裏怎麽好受?天這麽黑,路不知多遠,他們會在哪裏過夜呀!他們吃什麽呀?珍珍流起了眼淚。

    “珍珍,你哭了?”紅喜媽看著留在她家的兩個姑娘,感到是一幫子野馬冷落了她們,就想安慰安慰她們。一見珍珍呆呆的,她就慌了,“那一班子,你看他們野的,不跟他們去也好,在大媽這兒,我陪你們玩。他們呀,是南山的猴,戳不開頭。三天不打,上房子揭瓦。嘻嘻嘻。”真是人不隨時,話不投機。她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去安慰孩子了。但她那顆透亮慈祥的慈母心卻感人至深。

    珍珍和花枝都不言語,靜靜的聽這個老人說道。此刻,珍珍聽到紅喜媽說到孩子們的野,她卻覺得這點正是他們的可取之處。那是勇敢的代名詞。要是自己也有他們那麽野,,也就會立刻隨著他們去。他們不同意又算得什麽呢?可以比一比嗎?他們敢去的地方,難道我就不敢去?他們敢幹的事,難道我就不敢做?可是,珍珍畢竟沒有他們那麽野,她一看到外麵的黑夜,又想到人們傳說中的,帶有神謎色彩而會變化的大老貓,心中不由發緊。她不僅為大興二興擔心,也為找大興二興的小夥伴們擔心,自己更是有點害怕。後來一想,又覺得自己害怕得可笑。怕什麽?那大老貓也不過是個貓啊,又多怕人?大不了難看點。此刻,她把想象中的大老貓的形象與賴皮的怪相等同起來,也不過是那樣。她想到這裏,心裏就踏實了,也不怕了。況且大興二興的出走,確實是與她有直接關係。惹出了禍,又不去幫助,乍能睡得安生?應該去,哪怕單獨一人。

    “咱們也去找。”珍珍對花枝說。

    花枝怯怯的說:“往哪兒?”

    “進城。”珍珍很堅決。紅喜媽和花枝都有點發愣了。

    “我怕。”花枝顯得膽小。

    “怕什麽?”

    “……”花枝無語。

    “你怕我自己去。”珍珍說完,就消失在黑暗中。她跑得那麽迅速,那麽堅定。

    “珍珍,你甭去呀,遠著呢。”紅喜媽緊喊了一聲,但她已經跑遠了。她憂愁的望了望那怯生的花枝,不安的說:“孩子,咱到珍珍家說一聲,甭叫大人著急。”於是,她們也消失在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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