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不錯。沉香木樁。是我從gx山區淘來的老貨。”


    當秦淮目光落在那節老根時,二樓的胖老板立刻就誇讚了一句。


    胖臉上有彌勒佛一樣的笑意,換個形容詞便是見錢眼開。


    “哦?”


    沉香……


    其實是特殊的香樹受到蟻、蟲蛀、真菌感染或者人工切傷後,分泌化學汁液、油脂、最終日積月累凝聚成的一種‘香果’——類似於的珍珠的形成。


    這截老木根上麵有很多柴刀劈過的痕跡,斷口坑坑窪窪,但這些傷害,都隻在表麵,裏麵究竟什麽情況,實在看不出。


    湊近一聞,竟聞不到任何香味。


    沉香聞不到香味,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香藏得極深。


    另一種,就是沒有沉香。


    前者平地暴富,後者血虧。


    眼前的老香木根……給人一種奇葩的感覺,咋一看,令人驚喜。


    仔細觀察。


    裏頭有沒有沉香,香是什麽品質,沉香重量幾何,還真不好說。


    它比一般老樁都要難於辨別,風險頗高。


    或許這就是老板不肯自己刮香,反而選擇拿出來賣的原因。


    高風險的東西還是讓買家來承擔好了。


    他穩著點。


    “什麽價格?”


    “九萬。”


    胖老板臉上堆笑。叉開手掌,一臉的見錢眼開。


    “好貴!秦淮我們走罷,並不是一定要買一件的。”


    商雅攔在了秦淮麵前,開啟護夫模式。


    撿漏如賭,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商雅不想秦淮平白蒙受幾萬塊的損失。


    “哈哈。”


    秦淮想起商雅家裏的一堆名牌包包、衣服、高跟鞋、口紅、首飾……


    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


    ‘以前如此敗家,現在卻為我省錢。難道這就是戀愛中的少女?’


    “你以前買名牌包包、口紅、手包的時候,消費觀可不是這樣的哦。”


    商雅被秦淮的取笑弄得傲嬌屬性爆發: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覺得買一塊腐爛了的木頭不值得!還不如留著當老婆本。”


    說罷,把木樁搶過來放在地上,雖然傲嬌,但還是將護夫進行到底。


    “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胖老板嚴肅的拔高聲音,嚇了商雅一跳,秦淮一把將商雅撈到懷裏。


    這胖子年輕的時候,要不就是鬼市下連環套賣假貨,要不就是下墳盜墓,身上一股窮山惡水養出來的刁民氣息。


    “有話好好說!”


    “嗬,這根木樁,損壞嚴重,拿來做根雕吧,上麵被刀劈了幾年。已經不自然了。


    而且我在樹根斷口處發現了一些切口。你是不是切了一點燒過呢?結果發現什麽多少香味,是也不是?”


    秦淮無情的戳穿胖老板曾經做過的小動作,雖然切片很隱蔽,也被胖老板做過舊,但,瞞不過秦淮。


    “少你五千塊,再少不行。這本來就屬於賭原料了,買進來都是這個價,我也不能虧太多。


    誰知道有什麽好東西。如果有沉水沉香呢?你賺的錢也不會分給我,這價格不貴。”


    店老板哼哼唧唧,見秦淮沒有反應,繼續追擊。


    “慫了?古玩香料玉石,水深著呢


    年輕人我看你也沒多少閱曆。害怕出事就別賭。


    十幾年前我玩香料,也狂虧上百萬。


    不虧它幾十萬上百萬,怎麽積累閱曆?”


    年輕人就該用激將法,尤其是身邊帶著美女的年輕人,一激一個準。


    胖老板小眼睛滴溜溜的轉,精明得很。


    “付賬。”


    果然,看到秦淮掏出手機,胖老板眉開眼笑,肥肉亂顫,一截存貨堆兩年了,賣又賣不掉,也不敢自己解開。


    正好讓秦淮這愣頭青吃個悶虧。


    “秦淮,你真要買麽?”


    商雅一把捂住秦淮的手機,悄聲問道,語氣中帶一點愧疚。


    ‘會不會是因為有我在旁邊,所以他要表現一下。才硬著頭皮買的?’


    “要不就算了罷,秦淮?”


    商雅再勸了一遍。


    但一旁的胖老板卻是擺著一臉‘這點錢都不敢虧,你算什麽男人’的表情盯著秦淮。


    “沒關係的,買了。”


    秦淮拍拍商雅的手背,走到一旁掃碼結賬。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旦完成交換,就毫無關係了,誰也不能反悔。


    交易結束,胖老板嗬嗬直笑,笑得臉上肥肉亂顫:


    “年輕人有膽魄!就算刮不出香,也算花錢買個教訓,不吃點虧,怎麽長記性呢?是吧?”


    秦淮要入這一行,反正都是要栽幾個跟頭的。


    既然橫豎要栽,栽在別人手上讓別人賺錢,不如栽在他老何手裏讓他老何賺。


    豈不是美滋滋?


    “還沒打開呢。著急下什麽定論?”


    秦淮皺了皺眉,打開挎在肩上的斜包,從木盒裏抽出一柄平時少用的半圓篆刻刀。


    見狀,胖老板直搖頭,果然是外行,隨便拿把刀就上。


    如果真有沉香,刮壞一克都得心疼死。


    不過幸好裏麵多半是空的,秦淮不會心痛的機會。


    ……


    業內稱這一步為修香,分三步:砍胚、見油、修胚。


    砍胚:下刀剔除多餘的廢料。


    見油:接近沉香,看到中間的油性木。


    修胚:小心翼翼的把沉香從木中勾出來。


    這是一個吹盡狂沙始到金的工藝。


    不過有篆刻刀加持,加上秦淮並不在乎,一切工序都顯得簡單除暴。


    秦淮下刀如飛,外圍木質柔軟,割一刀還能陷下一片。


    胖老板差點笑出聲。


    好在把它賣了,否則砸在手裏血虧!


    而且這蹩腳的修香技術,簡直業餘。


    被胖老板鄙視了的秦淮,滿臉認真,將木樁外圍剝開,留下中間橄欖球大小的木胚。


    再割一圈。


    體積隻剩柚子大小了,但表麵還沒出現油性木皮。


    可見裏麵沒有沉香,就算有,也隻是一克兩克劣質沉香。


    秦淮的九萬塊,最多迴本一兩千。


    “血虧。沒關係,一迴生,二迴熟。再虧幾次,就張記性了。”


    胖老板說是在安慰,但語氣聽起來總特別刺耳。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真雞兒話多!


    果然是嫉妒,令男人麵目醜陋。


    秦淮皺了皺眉,神情多了一絲不耐煩。


    見到這一幕,老何又情不自禁搖頭。


    秦淮肯定是第一次玩,這種情緒,萌新才有。


    經驗和心態都太嫩了!


    不過,好在秦淮是萌新,否則還騙不到呢。


    “唉,錢鍾書曾經說過:古玩香料玉石,就像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來,城裏的人……套路深。你懂我們這一行的水有多深了吧?”


    老何咿咿呀呀,坐在一旁看笑話,這麽漂亮的妞跟在身邊,不讓你丟臉讓誰丟臉?


    ……


    “秦淮……對不起。”


    商雅貝齒輕咬,拉了拉秦淮的衣角,手心手掌都是汗,一眨眼虧十萬。


    心疼。


    更心疼秦淮現在的失落的神態。


    ……


    ……


    “哎?突然粘刀了。”


    秦淮眼神一亮,神態由不耐煩變得雀躍。


    手一抖,又勾下來一塊木皮,老何瞪開小眼睛,分明看到一絲絲油性,以及粘在了刀麵上的木片。


    粘刀。


    隻有修出齊楠香時,才會出現的現象!


    “去去去,不要湊過來看。我已經買了,就是我的貨,沒什麽好看的!”


    秦淮揮手驅趕湊上來細看的店老板。


    老何尷尬的笑了笑,那料有柑橘大小。


    完全勾出來的話,裏麵的沉香規格差不多相當於一截指骨,如果是沉水沉香,重量可達三十克。


    沉水沉香散料都是一克萬金。而完整修出的三十克沉香,沒有四十萬,恐怕拿不下。


    “藏香深不可測。而外圍竟然連一點香味都沒有。你知道這是什麽香嗎?”


    秦淮眉梢飛揚,衝著商雅問道,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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