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褚賢所遇到與他一樣有著重生奇遇的人,除了謝安瑾,還有一個人,宋庭章。


    其實重生的人也好辨認,比如提前了際遇,與上一世有明顯改變的人。


    宋庭章的確有金榜題名,高中狀元,還在朝堂上步步高升,最後成為肱股之臣,但那些都已是十年後的事了。這一世的宋庭章不僅在少年時被欽點為新科狀元,而且還提前解決了一場慘禍。


    被譽為‘玉郎君’且是朝中有名的青年才俊的宋庭章,為人所知的還有一場悲慘經曆,他年少就讀的鬆雪書院被陷害有學子參與藩王謀反,連帶七十歲高齡的院長和近三百名學子被下獄。宋庭章是唯一幸存之人,逃脫了追兵,但也遭到通緝,四處碰壁,無法為同學和師長伸冤。


    那時,是薛葉伸手幫了他,洗刷了書院的冤屈,後來還資助了鬆雪書院和許多寒門學子讀書,這也成為奠基她在士林中好名聲的一部分。


    所以早期有些食古不化的學士大儒,對薛葉一女子拋頭露麵行商賈之事嗤之以鼻的時候,還是有部分文人學子稱讚她的。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畢竟誰都不可能和金主做對。


    這說明了有錢到了某種程度,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尤其是在天下書局七成歸於薛葉名下,還推出了報紙這種足以引導輿論的利器之後。


    ……


    像宋庭章這樣的能臣,太子褚賢重生後自然是想要收為己用的,也想過幫鬆雪書院免了這一劫以此施恩宋庭章,但一查就發現鬆雪書院被栽贓陷害的苗頭早就被掐滅了,宋庭章也未在書院繼續求學數年,而是提前參加了科舉。


    對於重活一世,多了二三十年經曆的人而言,許多事在他們眼裏都輕而易舉。何況宋庭章在重生前就已是身居高位的人。鬆雪書院的禍事一直是他心頭難以磨滅的經曆,正是經曆了那一遭,宋庭章從一個本一心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單純良善的書生,開始認識強權野心,人情涼薄。


    鬆雪書院數百師生學子,本來清白無辜,卻因為他人的野心鬥誌,成了犧牲品。


    他四處求救,卻人人避如蛇蠍,不願沾染上禍事,


    除了薛葉,無人幫他。


    宋庭章是真心感激薛葉的。


    盡管後來他也知道,對薛葉而言那隻是舉手而為,但她是真心相信鬆雪書院是無辜的,並理所當然的認為冤屈就應該被洗刷。


    在重生後,宋庭章心中記著兩件事,一是避免書院蒙冤之禍,二是對薛葉報答前世未報的恩情。


    但他還來不及去見這一世的薛葉,就聽到前世從未發生過的,三皇子被立為太子之事。


    他立刻就明白,可能三皇子或者他身邊親近的人也重生了。


    他重生後下意識的舉動可能都落到了太子眼中,此時的他已避無可避,在收到帶有暗示的太子信函後,宋庭章也不願再浪費數年時間在書院,一路輕鬆順暢地通過了科舉,進入京城。


    然後也不免聽到了太子與臨安伯薛姑娘的傳言。


    謝安瑾此人,前世也與他同朝為官,是有名的常勝將軍。沒想到他會立刻去接了薛葉,還讓她成了有家族依恃的貴族小姐。


    宋庭章對此不可置否,


    薛葉早年經曆在前世時就已人盡皆知,畢竟那時想攀附她的人數之不盡,


    還有年少時因她失怙,訂婚的人家欺她孤兒寡母,大半家財被奪而退了婚事,還口口聲聲稱這種敢連夜逃家報官狀告族人的姑娘有失溫良,兇悍厲害,他們要不起。


    等到薛葉成名富貴滿天下時,又巴上來想占便宜,分薛葉那一手打造令人垂涎的財富。


    他們進不了薛家大門,第二日就在門口撒潑宣揚薛葉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等各種敗壞她名聲的話。


    結果薛葉拿出了二三十箱滿滿的黃金打開擺在門前,要不是周圍都是虎背熊腰高大勇猛的護衛守著,眼饞的眾人都忍不住搶了。


    那貪得無厭的一家人更是眼紅無比,以為薛葉花錢消災。


    卻沒想到薛葉支使著仆從用這些金錠將那些人給生生砸死了。


    當眾上演了一幕真實的用金子將人砸死的場景。


    後官府來人說她觸犯律法害人性命,薛葉則光明正大的拿出了幾張賣身契。


    那戶人家因欠賭債不僅清光了家產,還將全家人簽了死契。可惜想不到的是無論賭坊還是人牙子都是薛葉名下的,自然在這種古代封建社會,連命都是薛葉的。


    此事也成為薛葉赫赫有名的事跡之一。


    即便引人詬病,說薛葉心腸涼薄無情,手段狠辣。但在宋庭章看來,能從一介孤女走到富可敵國,財勢滔天的大商人,又怎麽可能是心慈手軟,柔善可欺的簡單人物。


    這一世的薛葉早早被接到伯府,成了養尊處優的閨閣小姐。


    避免了她的幾年艱辛風霜刀劍,無須為俗事操勞,無須喬裝成男子走南闖北行商曆險。


    但也令她難以成為前世的薛大老板。


    宋庭章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但在他心中,今生的薛葉同前世的薛大老板已經是兩個人了。恩情他仍然記在心中,不然也不會在長公主的梅花宴上,麵不改色的編造謊言維護薛葉了。


    與太子的接觸也十分順暢,也許是有謝安瑾這個前例,太子褚賢對再次接納重生的賢臣表現得十分包容,也算是君臣相得。


    盡管他們很少提及薛葉的話題,但心中也有默契。


    他們無論前世還是今世,都是見識廣博的人才俊傑,自然聰明得發現了他們重生之中隱隱有一共同點,那就是薛葉。


    謝安瑾和宋庭章都與薛葉或多或少有過關係,還曾蒙受過薛葉的恩情。隻是前世的時候,他們沒有報答薛葉的機會,薛葉也不需要他們報答,即便謝安瑾是數代勳貴之後,常勝將軍,宋庭章後來也成為朝中重臣,薛葉也沒有找過他們。


    太子褚賢也一樣,受過薛葉的恩惠,一次遭遇刺殺時陰差陽錯被薛葉身邊的高手所救。但不同的是,他繼承大位後,既感激薛葉昔日的救命之情,也欣賞她的聰慧能力,但又忌憚她的財勢,對大梁的影響力。


    既然他已重生,自然不會讓薛葉成為前世的薛大老板,但前世的恩情他也會報答,他會送給她僅次於他地位之下,世間女子都渴望的尊貴母儀天下。


    太子褚賢的打算,謝安瑾和宋庭章都看得出來。


    謝安瑾對此的態度十分樂意,謝家數代忠君報國,這份思想也深深烙印在謝安瑾心中。


    薛葉嫁與太子,不僅薛葉可以榮寵一生,謝家與皇家關係也更加穩固。


    宋庭章比謝安瑾多想了一層,那就是若是薛葉不入皇家,皇家是不會容她成長起來成為前世威脅他們的薛大老板。現在皇家若是想讓她死,別說薛葉,就是謝安瑾和臨安伯府也無法反抗。


    這還不是薛大老板的時代,此時的皇權至高無上。


    好在太子念情,對他們這些人也有所顧慮,這也決定了他會善待薛葉,保證薛葉的地位。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薛葉就是再聰慧機敏,現在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離未來鼎鼎大名的薛老板還遠著呢。


    宋庭章心中微微歎氣,無知是福吧。


    ……


    這樣大的變化,別說重生者,就是薛葉本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幫忙嗎?而且好像很早就認識她一樣,最初這位伯府大公子謝安瑾的許多關心照顧的行為,就超出了對待親戚的範圍。


    何況薛葉母女不算什麽正經親戚,別說薛葉不知道在這些勳貴家中庶女的地位,而且薛母還是個自幼不受寵走丟,流落在外多年的庶女。


    薛母走丟時,謝安瑾都還沒出生了,他這麽上心實在叫薛葉生疑。


    她畢竟不是真的十三四歲養在閨中的古代少女。


    進入伯府後她就小心翼翼,懂得隱忍一時,再抓住機會。但還沒等她積蓄足夠的力量,就發現了一些不屬於古代的東西,起初她懷疑是穿越者。


    但漸漸的,太子褚賢的親近,還有那些外麵出現的疑似穿越者發明的東西,都是有其形而無其神。明明可以有更簡單的方法,卻又弄得複雜許多。


    在多次主動與謝安瑾的接觸觀察下,薛葉可以確認了他們是重生的。


    在古人大開腦洞也難想象的東西,薛葉連穿越都能接受了,何況是重生。


    嗬嗬,薛葉內心依舊p。


    謝安瑾還有太子褚賢對她的莫名親近的緣由也就有解釋了,那些東西大概是出自未來的她之手。


    對此,薛葉隻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深深惡意。


    為了坑她,連世界都重置了。


    薛葉倒不是自信到以為世界以她為中心,但一個穿越把她弄到這鳥不拉屎,男尊女卑的古代就罷了,


    她混得風生水起,瀟瀟灑灑的時候世界又重置了,還弄出那麽多人重生,這不是坑她是什麽。


    看完薛葉這兩年的心路曆程,蕭函也覺得她挺倒黴的。


    她腦子聰明又有能力,在哪混不好。


    重生有時候真的不公平,前世的成王敗寇,前世各人有各人的機緣,結果就被一個重生攪得亂七八糟的,


    就比如薛葉,她前世過得瀟灑肆意,有錢到幾乎可以為所欲為,養幾個男寵,遊曆四方,興致來了可以濟善救民。即便在古代也可以盡可能地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


    結果那麽多人重生,還自以為是的幫她決定她的人生。以為對她好就是讓她不用受年少時的磨難欺淩,不用拋頭露麵,受人指點,將她送上這世間女子最夢寐以求的高位。


    在時空局那裏知道這一切後,薛葉差點沒氣得掀桌子。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這大概就是古代人和現代人思想不同的可悲之處。


    而且重生的這些人看似受過前世薛葉的恩惠,但卻是把自己所定義的俗世幸福強加在薛葉身上,以薛葉的聰明不難猜得到到她前世的成就並不受他們期待認可。


    薛葉不在乎這些人是怎麽看她的,但她討厭這些重生打著報恩口號擺弄她人生的人,更討厭這個坑了她兩迴的世界。


    所以她和時空局做了交易。


    要薛葉自己來的話,偽裝隱忍積蓄力量,找到機會翻身做主弄死這些人也不是做不到,但花的時間長,而且她覺得太便宜他們了,也太便宜這個隨隨便便就讓人重生的世界。


    ————


    比起小心翼翼在伯府隱忍兩年的薛葉,薛母是真的自卑怯弱,見人低三分,論身份,她隻是去世老伯爺的庶女,嫁的夫家是商賈人家,又是寡婦,帶著個女兒在伯府,實在抬不起頭來,更不敢輕易得罪人。


    不僅她自己這般,也耳提麵命讓薛葉如此。


    比如伯夫人請女師傅嬤嬤來教導貴女禮儀舉止,琴棋書畫等等時,她對伯府心懷感激,覺得這是頂好的事。伯府能請來的可不是一般的教導師傅,那是以往她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薛葉能學到這些東西,那是她的福氣,不至於薛葉出門見不了人,被其他勳貴夫人小姐奚落笑話。


    當薛葉對這些東西心生厭煩,壓根不上心時,薛母不是垂淚就是絮絮叨叨說薛葉無父無兄好在還有伯府依靠等等。


    原來的薛葉敬著她,但有些事能敷衍的則敷衍,不好做得太出格。


    薛母就是那種古代傳統教育的賢良淑德女子,以夫為天,丈夫死了之後就無所依靠,要不是伯府出現她怕都不知道該如何活了。


    連單是薛葉提一句想迴江南,都能哭上半宿的薛母,知道薛葉竟然把郡主的貼身婢女推到冰湖裏後,薛母差點沒暈過去,醒來後也是嚇得除了哭哭啼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京城待久了,薛母也聽說了長公主和榮安郡主的身份,那可是天家貴人,想起伯夫人也就是她名分上的大嫂冰冷的臉色,薛母心中更是惶恐,怕因為薛葉的一時惹禍,她們母女兩的性命都沒了。


    薛母滿心愁苦地看向女兒,“葉兒。”


    薛葉淡淡的一句,“哭夠了?”


    麵對薛葉的強勢,薛母同樣也是怯弱的,怔怔得不敢再哭。


    這時有侍女進來稟報,“大公子來了。”


    謝安瑾對薛葉母女的照顧,滿伯府人人皆知,謝安瑾一進來就微微作揖,“薛姑母。”


    薛母其實不大敢受伯府地位尊貴的大公子又是嫡長孫的禮的,又忍不住急切問道,“可是有什麽消息了?”


    薛葉微斂眸光,裝作與平時的薛葉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以免讓謝安瑾察覺。


    謝安瑾溫聲安慰道,“姑母不必擔心,此事主要責任不在葉表妹身上,皇後娘娘也隻是下了口諭,讓葉表妹靜思己過就是了。”


    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皇後的內侍過來傳話,但他不介意先告知一聲讓姑母和薛葉安心。


    薛母的確慶幸不已,她也知道謝安瑾肯定費了不少心力,謝安瑾待她母女的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多謝大公子。”


    謝安瑾也坦誠道,“是太子求的情。”


    薛母囁嚅,太子青睞她女兒的事她也聽說了,隻是又憂慮又驚心,她們這樣的人家如何攀登上太子那樣尊貴的人物。


    謝安瑾安撫了薛母後又轉而看向薛葉,見她神色不見半分歡喜,也知道她的性子,與素來伯府裏的其他妹妹柔善溫婉不同。


    謝安瑾也知道這樣拘束了薛葉,但她現在畢竟身份不同了,甚至日後還會登上那樣的高位,有些東西不能不學。


    於是道,“榮安郡主的事,我和太子都會記著的。”


    此事在謝安瑾的意料之外,前世兩人並無交集,這一世他雖然知道長公主府對太子妃之位有謀奪之意,但也沒想到榮安郡主竟會如此歹毒。


    謝安瑾是真心實意對薛葉好的,不僅是因為親人情分,也因為前世的恩情。


    他不覺得改變薛葉的人生軌跡有什麽不好的,他總不能讓她們孤兒寡母在外麵受欺淩遇險,讓薛葉尚年幼就以女子之身頂立門戶,撐起薛家家業。


    哪怕日後再風光名聲顯赫,對一女子而言都委實太過艱難困苦了。


    她本該錦衣玉食,與其他貴女千金風花雪月,十指不沾陽春水,談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享人間榮華。


    像現在這樣,還有臨安伯府這棵大樹遮風擋雨。


    蕭函在謝安瑾身上感覺不到惡意,但這才是最大的諷刺,抱著好意去幫對方做決定,因為男女之別,因為此時地位之差,薛葉似乎還要感謝他,


    蕭函掩去眼底的一抹嘲諷,平靜道,“我知道了。”


    謝安瑾原本還想同薛葉多說幾句話,但也沒能久留,因為臨安伯和伯夫人遣人召他去正廳。


    大公子走後,薛母還有些憂心忡忡,知道沒有什麽大罪,太子還親自為女兒求情後,她又開始擔心薛葉這番與榮安郡主起了衝突,會給皇後娘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


    來到正廳,見到堂上坐著的父母,臨安伯和夫人,謝安瑾先是恭謹地作揖行了一禮,“爹,娘。”


    臨安伯謝原微微頷首,謝安瑾一直是他重視的嫡長子。而且自兩年前一次受傷後,不僅養好了傷,連性子也成熟穩重了許多,處事手腕多次表現得也令他令整個臨安伯府驕傲。


    除了在薛氏母女身上過於上心了些,臨安伯還曾一度懷疑過兒子喜歡薛葉。結果沒過多久太子表現出對薛葉的青睞,他非但沒有與太子生出芥蒂,反而關係更勝過以往。


    在如今太子地位穩固的情形下,臨安伯對謝安瑾與太子交好,且備受器重感到十分滿意。


    對待薛葉,臨安伯的態度是比較斟酌的。


    之前剛接迴來認不認也無所謂,伯府也不是養不起兩個人,後來太子對薛葉的態度不比謝安瑾差,臨安伯就不免斟酌了幾分。


    一個沒什麽情分的外甥女,若是日後博個好前程,於臨安伯府也是好的。就是不怎麽樣,外姓的表姑娘也牽扯不到伯府身上。


    而且從謝安瑾口中得知,長公主府的事一出後,尚在東宮的太子就立刻去向皇後求情了,可見,他這個外甥女薛葉在太子心中份量還是不輕的。


    所以原本還想嗬斥的話也壓下了,隻對謝安瑾道,習武讀書才是正事,可多多與太子來往。


    臨安伯還是不希望器重的嫡長子在別的雜事上心,也不要為了薛葉耗光了在太子那邊的情分。


    比起臨安伯,臨安伯夫人才是氣壞了,對薛葉的不滿也快頂破天了。


    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沒有人人讚譽的名聲,身份尷尬,還總是惹禍。


    都進京兩年了,還沒改掉那些泥腿子習性,行為屢屢出格,一會兒看雜書,一會說想迴江南。


    這次的事,都快讓臨安伯府被滿金陵城的人笑話了,誰家的閨秀千金會‘勇猛’到把婢女推到冰湖裏,婢女心思歹毒那是另一迴事。薛葉大可避開迴頭告訴她,由她與長公主說。


    她不顧自己的名聲,也不想想臨安伯府其他姑娘的名聲,如今都被薛葉給帶壞了。不知道以後的婚事該怎麽辦,伯夫人氣不大一處來。


    想起過去多年來,她持家有道,誰不說臨安伯府的教養好,誇她帶出的姑娘個個靈秀,溫婉賢淑。到現在,臨安伯夫人每次一出去就遭人冷嘲暗諷。


    盡管有太子厚待伯府惹人眼紅的緣故,但若是薛葉做的好,如真正的貴女風範,哪裏能讓人挑出差錯,指指點點。


    伯夫人覺得自己已經夠慈悲厚道了,無論對庶女還是對薛葉都沒有半點苛待。請的都是京中最好的女師傅還有宮裏出來的嬤嬤。


    兒子讓她多照顧照顧薛氏母女,她縱有些看不上眼,但也沒駁了他的意思。


    現在想想真是個禍害,伯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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