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奪兵權


    當然,張瑄這種考量,也帶有一點私心的成分。


    崔穎、楊玉環、蕭十三郎的妻子李蘇蘇以及其妹李秀秀,包括他的母親柳氏,這些張瑄竭盡全力要保護周全的人都在玉真觀,大亂將至一觸即發,而護衛玉真觀的兵馬不掌握在自己手裏,張瑄有些不放心。


    求人不如求己。


    但張瑄心裏又明白,要想從賈永手裏取得兵權,不是那麽容易,縱然他有皇帝的密旨、金牌,還有傳召太監李靜忠和100宮禁宿衛相隨,賈永也不會輕易交出兵權令符。


    張瑄望著賈永又拱了拱手道,“賈郎將,本官奉陛下旨意,要接管汝標下這500羽林衛。”


    張瑄這話一出口,賈永陡然色變,霍然起身冷冷道,“接管本將的軍馬?”


    “請張大人出示陛下的詔書、羽林衛大將軍府的調令、兵部的公文。隻要手續兼備,本將自當遵從陛下安排。”賈永冷冷一笑又道,“如若沒有,請恕本將不能從命。”


    玉真公主皺了皺眉。


    李琬的動靜她略有察覺,但沒有太放在心上;而皇帝的安排,她更是不知情。


    見張瑄突然跑到自己這裏,奪起賈永的兵權來,她有些不太高興,卻是瞥了楊玉環一眼,又見楊玉環神色淡定,就閉住了嘴,靜靜旁觀著。


    “賈郎將說的這些,本官沒有。本官臨危受命,來得倉促,陛下沒有頒布詔書,亦沒有通過羽林衛大將軍府和兵部,但事情緊急,一切從權了。”


    張瑄突然用力拍了拍手。


    瞬間,從廳外湧進來十數名身著宮禁宿衛服色的士卒來,而宮中傳召大太監李靜忠手捧托盤,托盤上擺放著皇帝的密旨和禦賜金牌。


    李靜忠清了清嗓子,尖聲道,“陛下密旨:著張瑄替朕辦事,凡所涉大唐兵馬、官衙一切皆由張瑄通權達變,便宜處置。賜張瑄代朕巡狩、先斬後奏之權。見朕密旨、金牌,汝朕當麵。欽此。”


    按說,有皇帝的密旨和金牌,又有宮禁宿衛相隨,這事兒肯定不是張瑄作假,作為賈永來說,遵命交出兵權就是了。


    但賈永卻覺得這事情有些詭異,皇帝如要調兵必會下調兵的詔書,提前通傳於他,怎麽會突然讓張瑄持有什麽密旨金牌,前來奪兵權;再者,這支軍隊專司玉真觀護衛職責,朝廷幾乎不對此進行調動安置,怎麽好端端地,皇帝就派人來接管?


    賈永越想越覺得不對,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最近東宮和榮王爭太子之位爭得厲害,莫非是這東宮李亨想要謀逆起兵,所以就讓張瑄假詔來此,騙取兵權……


    賈永想到這裏,就淡然笑了笑,“本將這支軍隊,不歸屬羽林衛大將軍府管轄,專司玉真觀防衛和保護玉真殿下之責。本將統率十餘年來,陛下還從未有過調令。張大人突然來此,要取兵權,本將實難從命。”


    “賈郎將,陛下密旨金牌在此,爾還有何話好說?”張瑄向李靜忠掃了一眼,“李公公,可將陛下密旨及金牌,交賈郎將審驗一番。”


    賈永搖了搖頭,“不必了,陛下密旨在此,本將不敢懷疑。隻是陛下密旨吩咐張大人辦事,與調動本將標下軍馬不是一迴事。”


    “玉真殿下,小將領兵護衛玉真觀十餘載,忠誠不二……不見陛下調兵詔書,請恕本將不從。”


    玉真公主皺眉道,“子瞻,汝奉皇兄密旨辦事,事關機密,本宮也就不過問了。但是賈永標下這500人,一向鎮守玉真觀,從無調動之說,汝此番……”


    楊玉環笑了笑,插話道,“玉真妹妹,賈郎將,陛下昨夜下旨,本宮也是在場的。陛下授予機宜,命張瑄通權達變辦事——以本宮看來,賈郎將何不暫且交出兵權……本宮想來,一旦張瑄事畢,定會交還將軍兵權的。”


    “娘娘,陛下曾對小將有嚴命……小將所屬,職責所在,無敕令不調動。還請娘娘恕罪。”賈永躬身拜去。


    見賈永如此軟硬不吃,骨頭極硬,張瑄事情緊急不願意再繼續跟他扯皮耽誤時間,就向玉真拱手道,“殿下,張瑄奉旨辦事,事出有因,待來日再向殿下解釋請罪。”


    “來人,賈永違抗聖諭,不尊陛下密旨,將他拿下!”張瑄斷然一聲輕喝。


    十餘宮禁宿衛一哄而上,向賈永包圍起來。


    今日賈永來玉真觀赴宴,雖穿著便服,也沒有帶武器,但終歸是武將,身子極其靈活,一看情況不對,便閃身到了一側,厲聲道,“張瑄,爾擅自攻擊本將,意圖奪取兵權,莫非要造反不成?”


    張瑄淡然一笑,“賈郎將,既然爾不尊陛下密旨,就休怪本官不客氣了。”


    張瑄擺了擺手,幾個宮禁宿衛正要動手,卻見張瑄身後身影一閃,一個護衛打扮的青年人仗劍飛騰過去,劍光一閃,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劍就橫在了賈永的脖頸處。


    蕭十三郎沉聲低低道,“如敢妄動,小心汝之魁首!”


    張瑄倒背雙手上前一步,冷森道,“賈永,遵從陛下密旨,交出兵權;否則,殺無赦!”


    “殺無赦!”十餘宮禁宿衛轟然一聲喊。


    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玉真公主也看出幾分端倪來了。如果沒有皇帝的授命,張瑄斷然不敢如此。皇帝讓張瑄如此……難道李琬要逼宮?


    一念及此,玉真公主頓時變了臉色,她坐在那裏輕喝一聲,“好了,不要在本宮這裏鬧騰,成何體統?”


    “事關緊急,賈永,汝且先交出兵權,先在本宮這裏休憩幾日——一切,有本宮替你做主。將來張瑄若是不還兵權,本宮唯他是問!”


    玉真公主對這支駐紮在玉真觀外的羽林衛還是頗厚的,時常送酒賜宴。


    今日賈永在玉真觀裏陪宴,而這軍營駐地,羽林衛亦在飲酒作樂。


    三個軍頭,一個校尉,兩個兵曹,也聚集在帳內相聚飲酒。


    突然,帳幕的簾門被掀開,張瑄帶著太監李靜忠和幾個宮禁宿衛闖了進來,而賈永也臉色陰沉地相隨在側。


    “陛下有旨,命張瑄張大人暫代本軍郎將之職,所屬羽林衛皆聽命於張大人。”賈永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爾等即刻拜見張大人!”


    校尉張勝寬狐疑地掃了張瑄一眼,張瑄的名頭他當然是如雷貫耳,可張瑄這個東宮輔臣之首,突然跑到這裏來接管軍權,豈不是奇哉怪也。


    兵曹黎南和周旭初也麵麵相覷,一時間呆在了那裏。


    張瑄幹咳一聲,李靜忠尖聲唿道,“爾等還不拜見張大人?”


    張勝寬心裏一凜,拱手拜了下去,“校尉張勝寬,拜見張大人!”


    “兵曹黎南(周旭初)拜見張大人!”


    三人行禮畢,便狐疑地望著站在一側的賈永。


    張瑄隨意擺了擺手,“賈郎將,本官暫且借兵權一用。爾且迴府去待職,等候陛下旨意。”


    賈永恨恨一跺腳,再無一言,陰沉著臉,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張瑄向蕭十三郎使了一個眼色。


    蕭十三郎會心而去,不多時,就隱隱傳進賈永的憤怒斥責聲。張勝寬三人心頭咯噔一下,心道郎將大人怎麽說免就被免了,難道他犯了什麽王法不成?要不然,不但被罷官還被抓了?


    其實張瑄並不是真正要抓了賈永。他命幾個侍衛將賈永暫時拘禁在玉真觀外一處房舍中晝夜監管,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他擔心這賈永在這支軍隊中的影響力甚大,如果不把賈永控製起來,所謂的兵權在握,終歸是一句虛話,還會增添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張瑄做事向來謹慎思慮周全,哪怕隻是一線可能,他也絕不會冒險。畢竟,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關乎身家性命,關於將來的前途,怎麽敢有一絲不謹慎!


    校場之上,500羽林衛整裝待發。


    “張校尉,黎兵曹、周兵曹,本官奉陛下之命暫代郎將之職……”張瑄清冷的目光投射在三個低級軍官的身上,三人趕緊躬身喊喏。


    “本官聖命在身,不能耽擱。張校尉,汝與黎兵曹領軍400開進玉真觀,枕戈待旦,戒備森嚴,務必要保護貴妃娘娘和玉真殿下周全——若是貴妃娘娘和玉真殿下有任何閃失,不僅爾等項上人頭不保,合家老小也必受株連。”


    “末將聽命。”張勝寬不敢怠慢,趕緊領命。


    “周兵曹,汝率100羽林衛隨本官一起行動。好了,事不宜遲,立即召集全軍,各自行動去吧。”


    “本王與諸位戮力同心,將來事成之後,諸位都是本王的肱骨之臣。本王今日立誓,隻要諸位不負本王,本王必不負諸位!”李琬朗聲而高唿。


    廳上眾人卻都臉色慘白,沉默不語。


    禦史大夫一言之失就橫遭斷頭之吻,血淋淋的場麵猶在腳下,何人還敢站出來反對不從?既然李琬連朝廷命官說誅殺就誅殺了,由此可見他起兵逼宮的決心早已不可動搖。


    “背棄殿下者,馮韜便是榜樣!”羽林衛大將軍霍青殺氣騰騰地手持寶劍厲聲喝道。


    這時,一個黑衣人匆匆奔入,伏在李琬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琬聞言色變,麵目立即變得極其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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