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四個人,江敘燒了個五菜一湯。

    全部弄好以後,溫思遠之前叫的披薩也剛好到了,溫思遇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哥:“你竟然真的叫了外賣了!我以為你隻是說說的!你把江老師的努力當成了什麽!”

    溫思遠打開披薩,遞給她一盒:“你的夏威夷。”

    溫思遇歡唿一聲跑過去接過來了,又跑到廚房去對江敘道:“江老師,我分你一塊,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江敘:“……”

    “你把我的努力當成什麽了?”

    江敘圍著個皮卡丘圍裙,瞥她一眼,修長手指掀起鍋蓋。

    香味隨著他掀起的動作飄了出來。

    溫思遇“咦”的一聲。

    “咦什麽你咦。”

    溫思遇抻著頭往鍋裏瞧:“周亦哥不是說你是廚房殺手嗎?”

    江敘哼笑:“廚房殺手?你在說誰?”

    他說著話的功夫,溫思遇那邊筷子已經拿好了正準備往鍋子裏麵伸,被江敘啪的一下打掉。

    溫思遇抬頭憤憤地看著他。

    “不可以偷吃。”江敘也不看她,開始裝盤。

    溫思遇撇撇嘴,斜掃了一眼他的動作。

    也是這一眼,小姑娘猛地愣住。

    她愣愣的站在那裏仔仔細細的看他,看他裝盤,端到餐桌上去,原本長得很長的黑發已經被剪短了,額發看起來很柔軟。

    隻是人還是有點瘦,眼底有青黑色眼圈,眼白有很淺很淺的細細血絲。

    溫思遇眨眨眼,眼眶有點熱熱的。

    桌上瓷白瓷器盛著賣相都還不錯的幾道菜,孜然牛肉,可樂雞翅,紅燒排骨,兩道青菜還有一碗番茄牛肉湯。

    再簡單不過的家常菜,甚至溫敬堯上桌之前眉梢挑了挑。

    溫思遠倒是很驚訝,溫敬堯是知道江敘不會燒飯的,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沒想到男人還真的交得出作業來了,溫思遠剛要開口,大家長慢悠悠開口了。

    “我不愛吃孜然啊。”

    江敘抬起頭來,沒來得及講話,溫敬堯已經提起筷子,夾了塊排骨咬了一口:“硬了。”

    “西藍花焯太久了,軟。”

    “雞翅太鹹。”

    “這湯怎麽這麽酸?”

    溫敬堯此時戴上了他的金絲邊眼鏡,杏型鹿眼透過一層鏡片柔和感少了些,多了不少的精英範兒:“江先生功課做得不夠足啊。”

    男人找茬找的大大方方,毫不掩飾,就差在臉上寫滿‘我就是在找你茬你奈我何?’的字樣了。

    溫思遠看著自家幼稚到讓人不想吐槽的老爸陷入了沉思,難道說他之前的行為就是這麽幼稚的嗎?

    江敘這邊沉靜聽著批評,麵色沒變,剛要說話,手卻突然被輕輕握住。

    柔軟溫暖的小手在桌下覆蓋上他的手背,然後力道很輕地,小心翼翼地握住,拇指蹭了兩下他食指關節處。

    江敘一怔,轉頭去看身邊的女孩。

    溫思遇頭埋著,睫毛斂起,給下眼瞼打下淺淺的陰影,唇角看上去有點僵硬。

    一直都沒講過話的小姑娘抬起頭來,深吸口氣,然後忽然站直身子。

    動作很大,溫敬堯和溫思遠都不由看了過來。

    女生臉上沒表情,唇線抿的很緊,直勾勾看著坐在她對麵的溫敬堯先生。

    剛幼稚爽了的溫敬堯先生被女兒這眼神看的沒底,再仔細瞧瞧,小姑娘眼圈都有點紅了。

    大家長心裏有點慌了,麵上還是不動聲色,裝模作樣挑了挑眉。

    溫思遇別開眼,推了椅子,轉身走進廚房,拿了兩個托盤出來。

    然後,她把托盤放到餐桌上,然後把桌上的菜,一盤一盤,端上去,放好。

    一共五道菜還有一碗湯,還有兩小碗白米飯,有點重,溫思遇分了兩個盤,端起一個,另一個端不起了。

    她側身,看了江敘一眼。

    江敘站起來,要接她手裏的托盤。

    溫思遇不鬆手,隻看著他,眼神非常固執,眼眶發紅。

    “先吃了飯?”江敘歎了口氣,試圖安撫她。

    溫思遇不說話了,端著手裏的托盤轉身就上樓了。

    留下樓下三個男人坐在餐桌前麵麵相覷。

    過了一會兒,溫思遇下來了。

    她走到餐桌前,端起另一個托盤,扭過頭去看著溫敬堯:“既然爸爸這麽嫌棄,那您跟哥吃披薩吧,披薩不鹹,也不硬,或者您叫個番茄蛋花湯的外賣喝,那裏麵的番茄不酸。”

    小姑娘說完,看也不看一眼,扭頭又上去了。

    整張餐桌被她搬得空空

    的,隻留下孤零零的兩碗米飯放在溫思遠和溫敬堯的麵前。

    走到一半,她迴過頭來,喊了江敘一聲。

    不是江老師,而是連名帶姓‘江敘’兩個字,自帶了強大天然氣場。

    這氣場有點熟悉,江敘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苦鳥》的劇組裏,正被徐笙喊著。

    男人猶豫了一下,看見小姑娘還紅著的眼圈,還是過去了。

    無辜的被牽連者溫思遠看著自家妹妹麻利痛快的一係列動作和鮮明的徐女士風格,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扭過頭,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家老爸:“怎麽就耍脾氣了?”

    大家長也有點沒反應過來,垂頭看看自己麵前的一碗白米飯,又抬抬眼:“這孩子的臭脾氣怎麽和你媽越來越像?”

    溫思遠:“……”

    所以說爸你重點到底在哪裏??

    江敘第一次進溫思遇的房間,藍白的色調,剛剛她端上來的菜被放在床邊小桌子上,江敘看著那落地窗,想起幾天前她就是在這裏,額頭緊緊貼著玻璃窗,表情傻兮兮的看著他。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走過去,揉了揉小姑娘頭發。

    溫思遇仰起頭來,看著他,眼角依然紅紅的。

    “江老師……”她軟軟叫他。

    江敘笑了:“你剛剛喊我名字的時候那個氣勢哪裏去了?”

    溫思遇癟癟嘴,把他拉到床邊,按下來做好,然後坐到他身邊,拉過他的大手,手心向上攤開在自己麵前。

    江敘下意識想要蜷起手指,抽迴手來。

    然而她拉的緊,不鬆手。

    男人手很大,手指修長的,骨節分明,掌心紋路細膩。

    而此時,那雙手上全是各種細細小小的傷口,還有幾塊燙傷。

    她一直沒發現。

    直到他排骨出鍋,裝盤,看著他手上的動作,她才看見。

    溫思遇仰起頭來,紅著眼睛看著他。

    江敘輕歎,單手拉過小姑娘把她按進懷裏:“怎麽迴事啊?小朋友不可以那樣耍小性子。”

    溫思遇鼻尖酸酸的,輕輕蹭了蹭他胸膛,手臂環著他精細的腰,嗓子軟綿綿:“江老師,超喜歡你。”

    小姑娘香香軟軟一隻縮在他懷裏,身體溫熱,鼻子隔著一層衣服不老實的蹭他,綿綿喊著他,說超喜歡你。

    江敘心口暖洋洋,熱乎乎,一直蔓延到心尖。

    溫思遇抬起頭來,拉過他的手,湊到唇畔輕輕貼上他掌心:“江老師,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小小的熱熱的氣輕輕噴在他指尖,掌心,熨燙的,順著指尖神經末梢往身體裏鑽。

    江敘喉嚨發緊,有熱氣順著往下竄。

    小姑娘偏偏還揚著眼睫,看著他問:“還疼嗎?”

    江敘深吸口氣,抽迴手來無奈的抓著她頭發重新把人按迴懷裏。

    “你老實一會兒。”他啞著嗓子。

    溫思遇被男人按在懷裏,眨了眨眼,懂了。

    視線略微向下看向某處,有點鼓鼓的。

    “江老師。”溫思遇悶聲叫他。

    “嗯?”

    “你知道怎麽支敞篷嗎?”

    江敘:“……”

    “你教我支帳篷吧?”

    江敘:“……”

    為了掙紮著拯救一下自己最後的形象,江敘最終說服溫思遇把飯菜端下樓去,小姑娘雖然不情不願,還是同意了。

    江敘端著兩個托盤下去,溫思遇手裏捧著一碗湯跟在後麵,下去就看見溫敬堯和溫思遠兩個人正可憐巴巴的扒著白米飯,披薩放在茶幾上沒動。

    溫思遇撇撇嘴。

    可憐給誰看?

    折騰了這麽一番,飯菜已經涼了,江敘準備去熱一下,被溫思遇一把按住。

    “就這麽吃,我覺得涼的也很好吃。”女王大人挑著眉,語氣沒起伏。

    和徐笙生氣的時候太像了,溫敬堯莫名心虛,沒講話,夾了一塊排骨咬了一口。

    溫思遇盯著他。

    溫敬堯張張嘴,又點點頭:“這排骨冷了以後好像沒那麽硬了。”

    江敘:“……”

    好像發現了未來嶽父大人什麽不得了的屬性。

    一頓飯雖然吃的一波三折但是最後到底還是吃完了,溫敬堯最後也沒說什麽,隻是在晚上,江敘準備走的時候叫住了他。

    玄關門口,未來嶽父大人靠在櫃子上看著他淡淡道:“以後別跟我道歉了。”

    江敘一愣。

    “抱歉這種話,跟一個父親說,再誠懇他也不會原諒你。”

    男人用來提氣勢的眼鏡已經摘了,溫柔的杏型鹿

    眼有違和的銳氣,也有不符合他年齡的澄澈感。

    “你別讓我失望啊。”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長:你別讓我失望啊——我怕我會弄死你啊。

    爸爸這個人就是nozuonodie,女兒捧著他討好的時候拚了老命作,女兒炸毛了分分鍾慫了,嘖。

    我之前看了一部劇,那部劇裏有一句台詞,爸爸在女兒出嫁的時候和女婿說,以後你如果有對不起我女兒的地方千萬不要跟我說,因為我知道我女兒總有一天會原諒你,但是我永遠不會。

    瞬間淚目了,真的很戳。

    這篇都倒計時了你們還忍心霸王我嗎!還忍心潛水嗎!還忍心讓我寂寞的不留言嗎!你們看我一眼啊你們再愛我一次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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