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曉曉這一瞬間的遲疑自然也落入了裴遠歸眼裏。


    他麵上是一如既往地不動聲色,心裏卻已是生了點隱秘的愉悅。


    情況還不算太壞,起碼她還會猶豫不定。


    高二(7)班的教室裏。


    放學鈴聲響過,人馬上就走得差不多了,教室裏立馬隻剩下了三三兩兩的幾個人。


    包括桑椀。


    她是因為薑曉曉去醫院看望薑伯父了,她自己一個人,自然是慢慢悠悠,但是,桑椀偷偷地往旁邊座位上看了一眼。


    為什麽季清嶼也還沒離開?


    桑椀不動聲色地往陸即明座位所在的那邊看了一眼,竟然發現那廝也好好地在座位上坐著呢,他平時一放學溜得比誰都快的嗎?


    不過這些她也不好得問,想不通索性就不繼續想了。


    桑椀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一邊思索著等會一個人怎麽解決午飯問題。


    “桑椀,可以有這個機會邀請你和我一起共進午餐嗎?”


    耳畔響起清潤而熟悉的男聲,桑椀動作一頓,有些困惑地抬頭。


    是祁楚禮。站在她座位跟前,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笑意,見她抬頭看過來,笑意越發明顯。


    聽清他的話,桑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和他一起?也不是不行,反正薑曉曉不在,恰好她也正在猶豫怎麽解決午飯,桑椀想了想,那就索性答應他和他一起去吧,都是朋友。


    等一下,她不是記得他已經走了嗎?走之前還和她打過招唿,這是又折返迴來了?


    桑椀頓時就有些感動,照他這樣溫柔的性子,一定是看見她一個人吃飯不忍心吧,祁楚禮看上去就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


    她現在有些理解那些小姑娘為什麽都那麽喜歡他了。


    祁楚禮還在溫和的看著她,眼睛裏帶著期許。


    桑椀在這樣的視線下點了點頭。


    “那程昱怎麽辦?”


    她突然想起了,祁楚禮陪自己吃飯的話,那程昱豈不是要一個人了。


    誰知道祁楚禮慢慢地搖了搖頭,麵上帶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十足的埋汰。


    “不用管他,他自己會解決的,他最近新認識到了一個姑娘,人巴不得我離遠點呢。”


    “哦。”桑椀呐呐點了點頭。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答案,不過,似乎也是預料之中。


    桑椀放下了心。


    她收好東西,拎起包,準備從座位上站起來。


    桑椀想了想,覺得還是像以往一樣和季清嶼打個招唿。


    她偏頭看過去的時候他正低著頭,手指在手機上劃動著,看起來清冷而淡漠。


    “季清嶼,那我先去吃飯了。”


    季清嶼之所以放學那麽久還沒走,就是在思索如何開口讓桑椀和他們一起吃午飯,誰知道有人先捷足先登了。


    祁楚禮走過來這麽大的動靜,他自然是早早便注意到了。


    聽到他說的話的你內容的一瞬間,季清嶼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遮住了眼中的那一瞬間的陰沉。


    他思索了片刻,從包裏拿出了手機。


    【嶼】:等會兒我就不跟你一起去吃飯了,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了。


    那邊的陸即明沒有立即迴複,季清嶼看著屏幕,手指漫不經心地隨意滑動著,心裏慢慢有了主意。


    不過桑椀居然答應了祁楚禮,這超出了季清嶼的預料,有些讓他措手不及。


    他又一瞬間的心慌,不過很快便平息了下來。


    女生果然在離開之前和自己打了招唿。


    聽到耳邊響起的清亮的女聲,季清嶼慢慢地抬起了頭,麵上是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桑椀被他這個有些求助的眼神看得一愣。


    看清女生這一瞬的怔愣,季清嶼又慢慢地歎了口氣。


    桑椀已經僵住了,她能感覺到,自己臉紅了。


    她從沒見過季清嶼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平時清冷的麵上此刻是明顯的苦惱與困擾,好看的眉宇微擰,以往漂亮而淩厲的鳳眼此刻變成了小狗的下垂眼,他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那如羽墨般纖長而挺巧的睫毛便輕輕顫了顫,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漆黑而清澈的眸子裏此刻正寫滿了委屈與苦惱,這輕飄飄的一眼後,他又慢慢地垂下了眼,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清晰地投下了一片陰影,此時此刻,他個人都縈繞著一股失落與難過,讓人莫名覺得他清瘦了很多。


    自從季清嶼抬頭看過來的那一眼開始,祁楚禮便有了不祥的預感。


    但是實在沒想到,他用的竟然是這種伎倆。


    美人計。


    看到這兒,他嘴角抽了抽。


    不過,好像是挺管用的。


    兩人都清晰地看見桑椀的臉微妙地慢慢變紅了。


    被季清嶼這樣看著,桑椀話哦都不會說了。


    她吞了口口水,開口的時候不出所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怎,怎麽了?”


    在桑椀的背後,祁楚禮臉上全是無語,嘴角時不時抽動。


    沒想到啊,傳說中的高嶺之花還有這樣的一麵。


    女生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樣相信了。


    視線落在她身後的祁楚禮身上,清晰地看見此時他麵上的無語與吃癟,他愉悅極了,麵上卻仍然一副失落委屈的樣子。


    他再一次垂下了眼,眼睫時不時地顫動,“陸即明生我的氣了,他說他不想和我一起吃午飯了,他還說。”


    季清嶼的話一頓,咬了咬唇。


    說實話,這副動作放在他臉上實在是違和得很,可是桑椀正是上頭的時候,完全沒察覺出來。


    果然,見他這麽一頓,她便馬上追問道,“他還說什麽?”


    季清嶼臉上的委屈與失落更明顯了,甚至還增添了一絲落寞,“他說我脾氣差得要死,根本就沒什麽朋友,他不和我一起吃飯我就要一個人了。”


    桑椀頓時就生氣了。陸即明這麽可以說這樣的話呢,這也太傷人了。


    她轉頭看著陸即明冷漠的背影,皺起了眉。


    嗯?等一下,桑椀突然反應過來。


    陸即明是這樣的人嗎?不對啊,上輩子在她的記憶裏,他兩個從來都沒吵過架,甚至都沒發生過矛盾。


    而且這話,是陸即明這隻哈士奇能說得出來的嗎?


    情緒慢慢平息下來,桑椀看向陸即明的眼神頓時帶上了孤疑。


    不知道陸即明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意思,但是季清嶼還是害怕桑椀一氣之下直接衝到他麵前,然後露餡。


    於是見女生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他連忙隔著衣服拉住了女生的手腕。


    本來桑椀的情緒都平息下來了,想著想著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結果季清嶼這一抓,她立馬又把這點理智拋到了腦後。


    “轟——”


    桑椀的臉著火了,理智也跟著燒沒了。


    看著他握著自己手腕的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掌,她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不要難過,你和我一起出吃飯吧,誰說你沒有朋友呢,不是還有我的嘛。”


    這話一出口,氣氛便是一靜。


    等桑椀迴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麽,頓時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正在尷尬的她自然沒有注意到季清嶼眼裏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還沒等桑椀反應過來便立即答道,“好啊。”


    陸即明迴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教室裏隻有自己一個人了,當然這是後話了。


    學校餐廳裏。


    季清嶼、桑椀、祁楚禮坐在一張桌子上,麵麵相覷。實際上也就是桑椀一個人看看這個看看哪個,其餘兩個人自坐下就沒開過口。


    這個新建的食堂裝修效果好,寬敞明亮。熱氣暖暖的餐廳內,爐火正旺,熊熊火苗把冬日的嚴寒驅退殆盡,宛如春天來臨。學校餐廳頗大,屋梁上掛著幾盞大吊燈。兩麵牆上錯落有致的安裝著十幾把大電風扇。左邊牆壁上用大紅漆寫著:“生活的課堂,人生的考場。”右邊牆壁上也用大紅漆寫著:“儉以養德,勤以養性。”


    食堂非常大,有著一個用大木梁撐起的高房頂、像教堂一樣的彩色玻璃的窗戶和又長又重的桌子板凳。食堂一樓的大廳整整齊齊的擺放著50張排桌,和相應的排凳。


    桑椀在心裏抓狂。


    平時也沒意識到這個座位安排的合理問題,現在才充分意識到了這個座位安排對三個人一起吃飯又多麽不友好。


    學校餐廳裏的桌子都是固定的四人桌,也就是,兩個,兩個的麵對麵。這個安排就導致,三個人的的話,一定會有一個人位置尷尬,


    然後,不知怎麽的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祁楚禮和季清嶼坐一排,她在兩人對麵。


    這兩個人選好座位坐下之後就誰也不開口,就這麽看著她,看得她壓力山大,恨不得穿迴幾分鍾之前,把那個準備提出三人一起的自己嘴巴捂住。


    幾分鍾前。


    桑椀答應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對了,她好像......已經先答應好祁楚禮了。


    桑椀尷尬迴頭,祁楚禮安靜地看著她,也沒說話,但她就覺得自己在他眼裏看見了控訴。


    於是,她腦子一抽,便試探性地開了口,“要不,我們三個人一起吃?”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尷尬的一幕。


    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南樓,北樓,操場,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學生都趕趟兒似的湧出來了。餓的像狼,急的像虎,快的像豹,食堂裏吵吵嚷嚷,熱鬧得要命。


    第四節課的下課鈴響了,同學們像往常一樣,一窩蜂似的湧出教室,似乎立即脫掉了課堂上斯文的外衣,都以最快速度爭先恐後地往食堂衝去,目的隻有一個——占領最有利的位置,盡快慰勞正在咕咕叫喚的肚子。


    隻一會兒的功夫,本來安安靜靜的食堂就變得熱鬧起來了,仿佛金庸筆下的武林聖地——華山。你看,這裏已擠滿了各路武林豪傑。他們正在運功——喘氣,以恢複自己的內力。看來剛才的輕功比試也頗為激烈,一定耗費了他們不少的內力了。


    正如他們口中所說,“拖堂三分鍾,排隊兩小時。”


    在這種氛圍的襯托下,他們這張桌子就顯得格格不入。


    這詭異的陣營已經引得周圍的人若有若無地看過來了,畢竟她麵前這兩人在全校可出名的很。


    當然,桑椀沒有意識到的是,這個全校出名的人還有包括自己。


    她甚至已經聽見了身邊響起的若有若無的議論聲:


    “我去,這什麽情況?”


    “我也想問呢,這是什麽情況,天上下紅雨了,這三個人居然坐在一起了。”


    “而且居然是坐在一起吃飯,嚇死個人了。”


    “話說,有人還記得祁楚禮之前和季清嶼的針鋒相對嗎?”


    “我我我。當然記得了,那可是名場麵。”


    “哦嗬嗬,這樣的場麵多來點,我最喜歡看修羅場了。”


    敏感地聽到了這個詞,桑椀眉頭一皺,這是第二次了,為什麽大家總說這是修羅場?


    還有的人已經飯都顧不上吃了,立馬從包裏掏出手機,開始發帖子。


    “震驚,修羅場重現!”


    黃昏時候(樓主):


    我去,姐妹們,快來蘭花園食堂的一樓啊。


    :


    怎麽了這麽?什麽修羅場?


    黃昏時侯(樓主):


    祁楚禮,季清嶼,桑椀他們三個坐一起了!


    這句話一出,下麵立馬多了好多迴貼。


    小鹿:


    吼吼吼,什麽情況?


    哦哦哦破案覺得你:


    啊啊啊可是我走讀啊,該死!


    對月亮心動:


    樓主可以文字直播一下嗎?我們來不了啊。


    桑椀對發生的這些一無所知,她看著麵前這打算沉默下去的兩人,忍不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呃,我們先去打飯吧,不然等會沒菜了。”


    祁楚禮馬上應道,“好。”


    季清嶼也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桑椀鬆了口氣,站起身往打飯處走去。


    這三個人在一起的陣營走到哪哪便引來一堆異樣的視線,桑椀硬著頭皮排到了其中一支隊伍的最後麵。


    那兩個人明顯就是沒怎麽來過食堂,她往那兒一站,他兩也跟過來了。


    桑椀扶額。


    三人就這樣站了一會兒,前麵那幾個人男生應該也是注意到了周圍異樣的視線,頓時迴了頭。


    然後桑椀就眼看著他們也慢慢瞪大了眼。


    “季,季哥?”


    桑椀也跟著他們吃驚的視線方向看過去。


    季清嶼麵上沒什麽情況的插著褲袋,見幾人看過來,才漫不經心地抬起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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