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內,生活又恢複了平靜。

    住在周垚樓上的方曉突然搬走了,說是找到了新房子和新工作,還說已經說服了老公和她離婚。

    這些事,起先是周垚聽周孝全說的,周孝全沒再讓周垚勸方曉,方曉擺脫了經濟困境,說話有底氣了,誰也勸不住。

    方曉也沒問周垚買迴上次的包,一個月期限早過了。

    倒是方曉搬走那天,周垚從外麵晨運迴來,正好看到搬家公司來了輛貨車,方曉指揮工人搬搬抬抬,方曉一身休閑裝,身上斜挎了一款最新出的名牌包,人民幣一萬五左右。

    周垚經過,方曉恰好看來,眼神一瞬間對上,又各自別開。

    周垚一臉冷漠,方曉也做到了裝作不認識她。

    後來,任熙熙提到這事,周垚才聽說,大約是方曉找到一個在涉外婚姻網站的工作。

    周垚覺得方曉變牛逼了,真心覺得,因為方曉英文水平很爛,她能進去那裏,必然付出過代價和努力。

    ……

    伍春秋和it男見過家長了,了解了對方的家庭和社會關係,很快要扯證,但不辦婚禮,隻去旅行結婚。

    情到濃時,伍春秋偶爾也像是個小女生。

    有一次,她問it男,是不是他給她下了什麽藥,要不然她怎麽這麽稀罕他?

    it男頗為幽默地說:“我要是有這種藥,也不給你下啊。”

    伍春秋又好氣又好笑,轉頭告訴周垚。

    周垚聽了說:“難怪你倆能成,真是什麽瓶子配什麽蓋。”

    ……

    任熙熙又換了一份工作,時尚博主隱藏身份跑去一個大公司給人當打工小妹,就因為那公司是時尚界的翹楚。

    大公司就像是虎口,小員工就是塞牙縫的餐點,剩餘價值永遠壓榨不完。

    任熙熙三天兩頭的加班,還要拍照po微博。

    任熙熙抱怨,同部門的其它人,和她一樣的職位,領一樣的工資,怎麽就沒她這麽忙呢?

    周垚問任熙熙是不是得罪人了。

    任熙熙這才後知後覺,有一迴被部門領導叫去當跟班小妹,一路上了高層,遇到了公司大老板,她還幫大老板解決了非常棘手的問題。按理說應該升職加薪的,可非但沒有,後來好多莫名其妙的工作都會壓在她腦門上。

    任熙熙想起這事,說:“能者多勞這話真是沒錯,看來有點本事決不能讓人知道,你看,我突出了工作能力,果然就獲得了更多的工作,但是萬惡的資本家並不會因此就給我更多的錢,他們隻會覺得,哇塞,真是挖到寶了,這麽幾個錢就能讓這些傻逼做這麽多事!”

    任熙熙決定,以後要學會偷懶裝笨。

    但周垚卻覺得,任熙熙根本不用裝……

    ……

    等空閑下來,周垚想起畫展那事。

    她覺得老柴肯定知道齊放這次迴來要搞什麽動作,她不敢肯定齊放是為了她才迴來,但他這人偏執慣了,如此興師動眾跑迴國,輕易打發不走。

    老柴突然被周垚一問,蒙了,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老柴心裏自然有點譜,他覺得那天齊放來畫展就沒憋好屁,他和齊放素來沒交情,齊放一下飛機酒店都不去,直接殺來畫展,必然是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他。

    老柴思來想去,就是周垚和仇紹,他們都曾和齊放有過糾葛。

    可老柴能說什麽,他到底是外人。

    老柴說不出所以然,周垚也沒再繼續問。

    但接下來兩天,她右眼皮子一直跳,心裏不安定。

    ~( ̄▽ ̄)~*~( ̄▽ ̄)~*~( ̄▽ ̄)~*

    兩天後,周垚聽任熙熙說,小區門口的地鐵站開了。

    周垚平時很少坐地鐵,小區門前的地鐵站修好了兩年,出入口一直沒開放。

    這兩天突然開了,周垚看了下從家裏到店裏的地鐵線路圖,中途倒一次車就能到,車程大約半個小時。

    周垚下了地鐵站,穿過還彌漫著裝修味道的通道,有些意興闌珊的掃過兩旁的廣告畫。

    走到一半,周垚腳下一停,眼睛就像是攝像頭,越過了一幅廣告畫,定住,又向後挪了迴去。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定格。

    那副廣告畫,整體隻有黑白兩色,嚴格來說,那不是一副畫,而是一張巨型的人像照。

    照片中的女孩,一邊耳朵上的頭發用剃刀剃過,露出隻有寸許短的發根,另一邊是齊耳的短發。

    她的耳朵上,帶著七八個耳釘,耳鼓打了三個,小耳打了一個。

    臉上畫著煙熏濃妝,眼神傲慢冰冷,透著憤世嫉俗的味道,像是和這個世界永遠無法達成和解。

    女孩沒有看鏡頭,而是看遠方,她手裏似乎拿著一支煙,但鏡頭沒有帶到她的手指,隻是隱約可以判斷,那股緩慢蒸騰上來縈繞在側臉前的白色煙霧,應該是從她彎曲的手臂末端發散出來的。

    她弓著背,像是蹲坐著,鎖骨因為這個姿勢而凹陷下去,她本來就瘦,便顯得鎖骨像是一個弧線流暢的容器,那大概是這個女孩全身上下最優雅的地方。

    背景是某個大都會城市,被虛化了,看不真切。

    但這幅畫麵印在周垚眼中,卻再清楚不過。

    那是她,蹲坐在美國街頭。

    ……

    那段時間,齊放突然對攝影有了興趣,整天玩一個破相機。

    他們這幫拿畫筆的,自然瞧不上攝影的,了不起給雜誌一張商拍萬八千人民幣,可是混出來的畫家,不用成為大師,僅僅小有所成,一張畫動輒就是六、七位數。

    係裏畫的出色的,也都會玩相機,基礎審美擺在那裏,學會了怎麽操作,哢哢幾下就能拍出像樣的東西,可是讓玩相機的去畫畫呢,簡直扯。

    一天,有個玩攝影的同學突然和一個畫油畫的同學尬上了。

    玩攝影的同學說,世界上最貴的照片拍賣三千多萬人民幣,來自彼得.裏克,是在美國西南部亞利桑那州羚羊峽穀拍攝的。

    畫油畫的同學反問他,那世界上最貴的畫多少錢人民幣知道嗎?是三億美元,保羅.高更的畫《你何時結婚》,已經超越了塞尚的《玩紙牌者》。世界聞名的畢加索要排到八名以後。

    這兩個同學的爭吵正好被周垚聽到,她扯了下唇角冷笑。

    到底高更、塞尚、畢加索誰的藝術成就更高,藝術節各有論斷,世界上最貴的照片到底值不值三千萬,那是攝影界的事。這些她都沒有發言權。

    她隻清楚一件事,這兩個八卦的同學絕對不會出現高更、塞尚、畢加索或是彼得.裏克,甚至他們連一萬塊的作品都拿不出。

    任何行業都有這樣的人,莫名其妙就對自己做的行業有一種自詡牛逼的誇大,莫名其妙的要去和人比哪個行業的馬更大,聽到反對的聲音或者被比下去就生氣掛臉,可笑的是這些人比的東西根本和他們無關。

    那兩個同學走後,周垚蹲在路邊點了一支煙,沒吸,隻是聞著那個味道,望著大馬路走神。

    齊放就站在幾步外,正端著相機捕捉城市,迴過頭來看到她一臉譏誚,問

    她在想什麽。

    她隨口說,今天交給老師的油畫得了班上的最低分。

    這大概是最殘酷的事。明知那些八卦者不會成為大師,更心知看到這個事實的自己,也不可能。

    ……

    周垚沒想到,她當時那樣鬱悶地蹲坐在路邊的一麵,就被齊放這樣抓拍進去了,她以為他當日的鏡頭裏全是城市角落。

    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周垚站在巨型照片前好一會兒,頭皮上竄起的麻感漸漸淡下去了,她才終於有了動作,掏出手機把右下角標注的攝影展的地址拍了下來。

    轉身的同時,周垚決定改換行程。

    她要殺到這個地方去會會這個小偷。

    半路上,周垚將拍下的證據發給老柴,又問一次老柴,確實事先不知道齊放的圖謀麽。

    老柴“哇靠”一聲,甩了一堆廢話。

    周垚沒再刨根問底。

    周垚一沉默,老柴反而不消停。

    老柴知道周垚肯定要殺到攝影展上去,便在畫廊裏來迴踱步,看著讓人眼暈。

    肖靜終於煩了,一把拍上賬本,揪著老柴的耳朵問他能不能消停。

    老柴抓耳撓腮地說,有個事他的腦袋瓜子想不太明白,讓肖靜給分析分析。

    肖靜一聽來龍去脈,立刻讓老柴聯係仇紹,先把事情怎麽迴事說清楚,讓仇紹自己去判斷。

    老柴一邊打電話一邊嘀咕,告訴仇紹,那這三人不就撞上了?到時候還不得打起來?

    但老柴雖然有疑問,卻仍是按照肖靜說的辦。

    仇紹那邊言簡意賅,聽了始末,說了聲“謝謝”就掛斷了。

    老柴猜不透周垚,更猜不透仇紹,但他覺得,算上齊放就是三個人渣,碰到一塊得翻天。

    ……

    不到半個小時,周垚趕到了市中心某處展覽館,攝影展就開辦在館中。

    門口擺放了一幅巨型的廣告畫,依然是那張她蹲坐在美國街頭的照片,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裏麵是攝影展。

    幾個男人站在照片前,小聲交談,仿佛在評價這張宣傳照的藝術性。

    周垚沒興趣聽,轉頭買了張門票,走進小場館。

    整場攝影展來的人並不多,一般都是小資文藝範兒的群體,否則不會選在工作日的上班時間段特意跑來。

    攝影展的燈光並不充足,有些暗,但每張照片前都有射燈。

    站內布置像是迷宮,諾大的展廳中間擺放了很多可拆卸的隔斷牆,隔斷牆上也可以用來展覽照片,有的牆下還擺放了白色的長凳。

    周垚向裏走了幾步,人就漸漸冷靜下來,步子也緩慢了。

    她知道,齊放肯定是在守株待兔。

    辦個攝影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預定場地要提前一段時間,現在是旺季,這種在市中心的場地不是那麽容易搞到的,而且還要準備作品,宣傳造勢,預定街頭和地鐵裏的廣告位。

    齊放才剛迴國,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做到這些。

    想到這裏,周垚淡定了。

    他擺了這麽大陣仗等她入局,她越表現的激動,越容易露出破綻,讓他抓住不放。

    好,他要敘舊,那他們就談談舊情,該算的都算清楚。

    周垚走了半個場館,找到了位於中間最大區域的巨幅照片,照片的對麵剛好有一組白色長凳。

    她索性坐在長凳上,撐著下巴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照片。

    陌生,非常的陌生。

    這樣盯著看久了,還有一種分裂的感覺,像是在看別人。

    原來她長著個樣子?好像和每天照鏡子時看到的女人不是一個人。

    毫無疑問的是,齊放在攝影上有不容忽視的天分。

    事實上,她蹲的那塊地方不是很幹淨,旁邊的角落就堆著一些垃圾,背景的建築物又破又髒,那裏是貧民區。

    她身上的衣服很廉價,耳朵上的金屬物是地攤貨,手裏拿的也是劣質煙,那濃妝更不是出自任何一個名牌,就是超市裏開架售賣的美寶蓮。

    可當這一切出現在齊放的鏡頭裏時,卻意外的高級。

    嗬,所以說,這世界上最能欺騙人的東西就是藝術,作曲家的音符組合,畫家的畫筆和顏料,攝影師的鏡頭。它們說著最精致的謊言,欺騙這個世界上願意聽這些謊言的人,讓他們拿出巨額金錢,買下他們最願意看到的東西,擺在房子裏,再向自己的朋友炫耀——看,這才是我眼中的世界。

    周垚看著出神,不由得扯出一個譏誚的笑。

    與此同時,身邊坐下一個人。

    那存在感,那身上的煙草味,周垚不看也能聞的出來。

    是齊放。

    ……

    齊放靠著背後的隔板,翹著二郎腿,視野上剛好看到周垚的耳廓和一小部分側臉。

    半晌,誰也沒說話,齊放點了一支煙。

    路過的或是正在看前麵照片的人,聞到了煙味,紛紛側目。

    但齊放挺坦然,沒有因此熄滅,自顧自吸著。

    直到有工作人員接到遊客的舉報,前來查看,一見是齊放,愣了,但礙於維護場地的壓力也不得不上前小聲提醒。

    周垚聽到兩人的對話,齊放沒多言,就一句:“我的地方,我說了算。”

    就聽那工作人員說,照片都是易燃物,萬一引起火災。

    齊放嗤笑:“那就燒唄。”

    隔了一秒,齊放似乎微微轉頭,仿佛在對著周垚說話:“燒了幹淨。”

    周垚閉了閉眼,終於迴過頭。

    齊放勾著唇角笑了,昏暗的環境裏,他的目光像是狼。

    周垚斜睨著他,聲音很低的開口:“一個沒素質的華人,以為拿了美國綠卡就可以迴來耀武揚威,無視法度。也是沒誰了。”

    工作人員當即吸了口涼氣。

    齊放卻絲毫沒介意,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翹起鞋底,將手裏的香煙在上麵擦了兩下,滅了。

    “你說,我就聽。”

    簡直無聊,周垚別開臉,拿他當空氣。

    可沉默一旦打破了,就收不迴去了。

    齊放坐起身,張著腿,雙臂肘部擱在膝蓋上,雙手交握來迴搓著手指。

    “怎麽樣,喜歡哪張,我送你。”

    周垚目不斜視:“都不喜歡。”

    齊放微微揚著下巴,示意他抓拍周垚的那張:“全場這張出價最高。”

    周垚冷笑:“必然的。”

    齊放聽了好笑:“你和以前一樣拽。”

    周垚側過頭,眯著眼瞅他:“因為那時候,你還沒現在這麽匠氣。”

    靈氣四溢,或匠氣逼人,任何一個搞藝術的人都會選擇前者,但大多數人最終都不能避免成為後者。

    周垚:“我很好奇,你當初改行玩攝影,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短板?”

    舉世聞名的畫必須具備靈氣,具備才華,具備情懷。

    但端著鏡頭不用這麽苛刻。

    太多的人達不到前者的巔峰,卻可以在後者的領域裏闖出一番天地,更容易混口飯吃。

    齊放努著嘴笑了,舌尖舔著腮幫子:“畫畫沒前途,能混出來除了看天分,還得看命,我沒那個命。”

    周垚點頭,突然說:“前段時間,我遇到alger了。他和你差不多。”

    alger,封良修。

    齊放挑眉,透著不滿:“你拿我和他比?”

    頓了一秒,他自嘲的笑了:“那你可小看他了。他比我有才華,但也就多了那麽一點。他輸就輸在沒自知之明,以為能改變世界。嗬。”

    周垚口吻很淡:“我聽說你在美國玩商拍,玩的很大,華人裏算數一數二的。”

    齊放笑道:“錯,是老美也玩不過我。”

    這一點齊放心知肚明,同學裏他算醒悟的早,也算看得明白的,沒有死磕不服輸,沒有因為才華枯竭而痛苦,更沒有因為不肯麵對現實而消極,他一早就知道他和畫筆沒緣分走的長久,所幸藝術也不是他追求的,他隻求物質,所以一早轉行,占了出名要趁早的先機。

    好一會兒沒有人說話,直到小廳裏的人漸漸少了。

    周垚忽然開口:“齊放,你這次迴來到底因為什麽?”

    齊放瞬間收了笑,肅著臉的他看上去有點讓人害怕。

    “你知道是因為什麽。”

    周垚沒說話,但眉心皺起來了。

    齊放的目光凝在她的眉心上,手指微動,但最終沒有動作。

    周垚:“我當初離開,就是答案。”

    齊放:“你問過我的意思麽?”

    周垚吸了口氣:“好,那我現在問。”

    齊放答的很快:“我不同意。”

    周垚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開始是兩個人的事,分手隻要一個人提出,就成立。我很好奇,你還能怎麽逼我?”

    靜了一秒,周垚突然笑了。

    “給我店裏找貨源,開個攝影展討我歡心,然後呢?當眾跪地求婚,還是把心挖出來給我看?”

    齊放沒說話,眉頭深鎖,瞪著周垚。

    半晌,他開了口:“你說,你開條件,我照辦。”

    怎麽,他還真以為這是打街霸遊戲,隻要滿足條件闖關就完事ok?

    周垚極輕的點了下頭,聲音很低:“好,第一,我要

    一個開放式婚姻,婚後各玩各的,互不幹涉。”

    話落,齊放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顯然他不同意。

    齊放直接問:“你故意氣我?”

    周垚也很坦白:“就怕氣不死你。”

    齊放吸了口氣:“還有一個條件呢?”

    周垚笑了,目光冰冷:“第二,我要菲菲活過來,讓她親口告訴我,那年你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告訴我,她選擇自殺,這裏麵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周垚說完,沉默良久。

    齊放似是震驚,但那光芒自眼中一閃而逝,快得抓不住。

    那反應,一點都不像是裝的。

    周垚忽然又有點起疑。

    半晌,齊放問:“是誰告訴你,fei自殺和我有關?”

    周垚:“alger。”

    “艸。”齊放咒罵了一聲,別開頭,瞪著前方,那眼神兇狠極了。

    周垚盯住不放,追問:“難道不是?他說你倆好過一段,在遇到我之前。”

    齊放仿佛一怔,詫異的迴過頭來。

    他轉頭很快,兩人距離突然靠的很近,鼻尖幾乎對上。

    周垚向後挪開。

    齊放瞬間愣住,別開臉:“是好過,不到一個月就分了。這事和你沒關係。她那時候不是查出來有病嗎,想不開,就把自己了結了。這麽多年過去,那孫子還拿這個做文章?嗬,看我怎麽弄他。”

    不對,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齊放不敢看她的眼神,甚至顧左右而言他。

    的確,按照他的邏輯,封良修的確很無聊,那麽多年前的事還刨出來說。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這種無聊是有跡可循的,封良修根本沒理由挖這件事,在這個圈子混久了,黑曆史自然多,任何一件都能做文章,為什麽偏偏是菲菲?

    而齊放,也似乎在用他的方式迴避……

    ……

    …………

    沉默片刻,齊放突然反應過來。

    “等等,你提出這樣兩個條件才肯複合?擺明了耍我。”

    周垚見他轉移話題,便站起身,不願再糾纏:“做不到就滾迴美國。”

    可她還沒走開兩步,胳膊就被齊放一說捉住。

    他很用力,捏著她的

    手肘,他甚至沒有站起身,就坐在那兒盯著她。

    周垚掙紮了兩下,沒掙開,咬著牙說:“你特麽的放開。”

    齊放冷笑,不言。

    糾纏間,不知何時突然從過道上走來一人,又高又大。

    來人抬起一條胳膊,正好環住周垚的肩膀,手就是捏住她的手臂,掀起長腿用力一踹,目標正是齊放的胸口。

    齊放咒罵一聲,雖然及時鬆手,胸口仍是挨了結實的一下。

    周垚失去重心,腳下頓時一歪,正好靠進來人的胸膛,被來人摟著腰,狠狠的掐了一把。

    周垚登時一個激靈,渾身的毛細孔都豎起來了,頭皮更是一陣發麻,下意識瞪大眼仰頭去看,對上的是又黑又沉的一雙眸子。

    她心裏咯噔一聲,說不出話了。

    不是仇紹又是誰。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要等著和她秋後算賬。

    “你他媽的!”

    齊放站起身,怒瞪來人。

    這番動靜很快引起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仇紹麵上卻難辨喜怒,唇角微彎,聲音低沉:“我他媽的?手學不會規矩,我他媽的就教教你。”

    這還是周垚第一次聽到他罵人。

    周垚隻覺得腰間被人用力一掐,疼的她差點叫出聲,下一刻仇紹手臂向後一扯,將她往身後擱。

    周垚揉著腰,抓著仇紹的衣服,一邊聽一邊覺得覺得奇怪,覺得他們倆不像是陌生人。

    仔細想想,當年在美國都念一所大學,也應該是認識的。

    與此同時,就聽齊放說:“嗬,老子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沒人能搶走iris。”

    事實上,早在畫展上看到那副聯合署名的抽象畫,齊放心裏就有了數。可見了周垚兩次,他隻字未提,更沒有問老柴,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

    仇紹挑眉,沒說話,卻反手攤開掌心。

    周垚低頭一看,就把手交了上去,被他握住。

    仇紹掌心很熱,拉著她繞過齊放就往外走,同時撂下一句話:“你要在這裏談判?”

    齊放又暗罵了一聲,撥了撥頭發,迴頭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停了兩天,我來更新啦,久等了各位麽麽噠!

    作者依然在失眠,早上五點睡的,今天繼續努力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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