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一次紋身?

    周垚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腦海裏第一個湧進來的念頭,就是昨晚仇紹說的那句話。

    她呻、吟了兩聲,蜷縮在薄被裏,光裸的身體和那絲質的薄被卷到一起,隻露出手腳。

    仇紹不在,大概去了一樓。

    周垚蓬著頭發,裹著薄被坐起身,像是掙紮的蠶蛹,眼睛迷迷瞪瞪的睜開一道縫,下意識地向角落看去。

    畫架上是空的。

    她揉了揉眼睛,四處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難道拿下樓了?

    周垚想起床,卻覺得全身都酸,像是被人拆開重組過一樣,剛爬到床褥邊上又把腳縮了迴來。

    周垚轉身又滾進床褥,一手摸到枕頭下的手機,就勢趴著上網。

    點開網頁,搜索“紋身圖樣”,出來很多圖案。

    又搜索“適合女生的紋身圖樣”,又蹦出來一堆。

    可周垚怎麽看怎麽不滿意,全是套路,不是蝴蝶、翅膀就是花,要不然就是看不懂的圖騰、字母,還有梵文之類的。

    現在很流行3d紋身,讓圖案看上去更立體,更酷。

    但周垚還是不喜歡。

    那天那個紋身師說得對,紋身是一輩子的事,紋了,就很難洗掉了,她也不像再燒一次肉。

    仇紹蹲著盤子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周垚趴在床褥裏玩手機的一幕。

    薄被裹在她身上,雙腿露了出來,小腿翹在空中,纖細的腳跟還勾著,一顛一顛。

    仇紹踩上床褥,將托盤放下,撥開她肩膀上的頭發,露出同樣裸、露修長的雙臂。

    薄被下寸縷未著,那是他的床褥,他的被子,他的枕頭,為了方便在畫室有個歇腳的地方準備的,一向隻有他的氣味。

    但現在,這個女人躺在上麵。

    “在看什麽?”

    仇紹目光一垂,掃到屏幕,明白了。

    周垚挫敗的歎了口氣,放下手機,坐起身,端起托盤裏的咖啡喝了一口。

    仇紹拿起剛做好的三明治湊到她嘴邊。

    “先吃東西墊墊。”

    周垚吃掉了小半個三明治,就著咖啡,終於順了口氣。

    仇紹解決掉餘下的,拿起她的手機看了兩眼。

    “喜歡哪個?”

    周垚將頭歪在他肩膀上:“都不喜歡。”

    隔了一秒,又說:“我不想再後悔一次。”

    ……

    半晌,誰都沒說話。

    周垚感受著他的手,在她麵頰邊輕撫的動作,緩緩抬眼,對上那雙深眸。

    他勾著唇:“這次你不會後悔。”

    周垚霎時間笑開,卻又將笑容埋進他懷裏。

    仇紹瞅著喜歡,撥開她的頭發去啄她的臉。

    “新的紋身,我給你畫。”

    低沉的聲音微微落下,又輕又緩,如同落地的塵埃。

    周垚身子一僵,下一刻倏地抬起頭,微張的唇恰好被他逮個正著。

    他細細吻著,她卻仍在發愣。

    直到周垚反應過來,一下子坐起身,跪在床褥上,一臉驚喜的看著他。

    “你給我畫?”

    仇紹唇角彎了彎。

    “嗯。”

    周垚也笑開了:“leif親手給我畫!”

    那劍眉微微一頓,勾起的薄唇收斂了。

    粗糲的拇指緩緩捏著她的下巴,揉了揉,想用力,卻又舍不得,那皮膚觸感細膩,膩著指尖,一碰到就軟了。

    仇紹輕聲問:“我突然在想,如果我不是leif,你會不會像現在這樣?”

    周垚握著他的手,靠了過去,帶著一絲討好,一絲諂媚。

    “有什麽區別麽?你就是leif啊。”

    仇紹沒中計:“如果我不是呢?”

    周垚強調:“可你就是啊。”

    仇紹換了個問法:“那如果leif是別人?”

    如果是別人,也會有現在這樣的待遇?

    讓她難得這麽聽話,軟的跟什麽似的。

    周垚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沒說話。

    仇紹等著,臉色越發的深沉。

    半晌,她“噗”的笑出聲,用手去刮他的麵頰。

    “吃自己的醋,羞不羞啊?”

    哎,男人啊。

    平時多威風,床上多彪悍,鑽牛角尖的時候依然是個小孩子。

    得哄。

    周垚貼上去,跪坐起身,高了他半個頭,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

    仇紹麵無表情的把她的手拉下來。

    周垚便去摟他的肩膀,細細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仇紹又躲開。

    周垚便去吻他的脖子,嘴唇來到頸部動脈,便伸出牙齒啃了一下。

    他的身體瞬間緊繃,自脖頸處慢慢升起一片紅,那紅很快蔓延到耳朵。

    周垚眨了眨眼,盯著那紅暈,不由得笑了。

    嗬,原來,他的敏感帶在這裏。

    她靠向同樣被紅暈染上的他的耳朵,輕聲道:“lei是男神,是用來崇拜的。你呢,是我的男人,是、用、來、睡、的……”

    下一秒,天旋地轉,周垚被掀翻在床褥裏。

    密不透風的吻罩了下來,他的氣息又熱又燙,熨帖著她的皮膚,她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著迷的渾身發麻,被吻的要化掉了。

    好一會兒,她終於從他的嘴裏掙脫出來,抬手捂住他的唇,看著他眼裏清晰映出的她的影子。

    “不行,我要洗澡。還有,你今天不能碰我。”

    仇紹抓著她的手心,啃咬著:“為什麽?”

    周垚揪住纏在胸口的薄被,又要去躲他從下麵鑽進去的手,忙的氣喘籲籲。

    “做完又要洗,一天洗好幾次,我的皮膚都要洗皺了!”

    仇紹將頭埋下去:“這不是理由。”

    周垚躲著:“你昨晚太用力,我還疼。”

    仇紹依然不聽:“那我給你揉揉。”

    ……

    直到那隻大手探了進去,他手上一頓,抬起頭,目光深邃。

    “我這裏沒有準備套,昨天……”

    昨天兩次都沒帶。

    周垚喘著氣從他手裏掙脫出來,坐了起來:“沒事,不會懷孕的。”

    仇紹恍然:“你安全期?”

    周垚沒答,隻是笑笑。

    仇紹又問:“要是萬一有了……”

    那後半句話沒說完,就被周垚打斷:“你要是不放心,我待會兒去買藥。”

    仇紹眉頭皺了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陣沉默。

    周垚突然明白了他的暗示。

    她有些怔忪,看著他半晌,她張了張嘴,卻隻吐出兩個字:“我是……”

    ——我是不婚主義。

    但周垚到底沒有說完,撥了下頭發低著頭。

    坐在麵前的男人,許久沒有說話。

    他知道她要說什麽。

    他也沒有要在這裏把未來談清楚,定死了的意思,隻是話趕話說到這裏,自然就提到了。

    良久,仇紹抬手,一把揉亂了她的頭發。

    周垚一震,沒抬頭。

    就聽他說:“順其自然。”

    周垚鬆了口氣。

    嗯,順其自然。

    她點了點頭,又點了點。

    ……

    仇紹拿著托盤下了樓。

    周垚維持著那個姿勢在床褥上坐了好一會兒,很久才有動作。

    解開薄被,穿好大t恤,她墊著腳尖下到一樓,仇紹正靠在吧台邊講電話。

    周垚轉而走進浴室,快速衝了個澡,沒有洗頭,隻是綁成一個丸子頂在後腦勺。

    出來時摸了一下內衣,還沒幹透,便沒穿,又套迴他的大t恤。

    周垚翻了半天,終於在他的櫃櫥裏翻出鬱美淨,其餘的都是男士護膚品,隻好用鬱美淨擦臉和身體。

    渾身都是鬱美淨的味道。

    周垚走出來時,見仇紹就立在門口。

    門開了一半,他手裏拎著一個用牛皮紙包好的畫板,應該就是昨天那幅畫,顯然是有人來取了。

    周垚靠過去,聽到這樣幾句話。

    是老柴那個老煙腔:“臥槽,夠有效率的,老子還以為這迴又要白跑一趟。嘖,iris來了就是不一樣啊。媽的,包的這麽嚴實,不讓驗貨?”

    仇紹慢悠悠的:“迴去再看。記得,這是非賣品。”

    老柴哈哈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絕對不會給人!哎,iris呢,怎麽也不出來跟老子打個招唿?”

    “在洗澡。”

    老柴又是“嘖嘖”兩聲,陰陽怪氣,擠眉弄眼:“水乳交融?”

    然後又是一陣笑。

    直到淡淡的嗓音打斷他:“她欠你的,也算在這裏。”

    仇紹邊說,邊指著老柴手裏的畫板。

    老柴“啊”了一聲:“這怎麽能算?”

    “怎麽不能,聯合署名。”

    “等等……聯合……我靠,你讓別人碰你的畫!”

    薄

    唇勾起。

    “她不是別人。”

    老柴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

    半晌,才合上嘴。

    “不對啊,我記得iris的作品,都是那個風格的……我去,我現在對這幅畫不樂觀了……你們這不是毀我嗎!”

    老柴鬼叫完,門倏地被全部打開。

    視野一下子放大,門板後露出一個麵色不善,神情挑釁的女人。

    那女人素顏,梳著丸子頭,身上隻套了一件男士的寬大t恤,露出來的皮膚白的晃人眼,五官更是清水動人,仿佛學生妹,隻是表情非常的不好惹。

    女人就站在仇紹旁邊,矮了他大半個頭,光著腳,一腳還像是黑社會談判似的在地上點著。

    別說老柴,就是仇紹也不禁一愣。

    “我特麽的什麽風格?”

    周垚開口了,眼睛還有些濕漉,發梢也在滴水。

    老柴愣了片刻,指著周垚鬼叫:“你你你……iris?!”

    周垚皺眉,說著抬起手:“你剛才說誰毀你,不要拿迴來!”

    老柴下意識的抱緊懷裏的畫。

    下一秒,仇紹就伸長手臂,將門合上一半,微微側首垂眸,對著門背後的人說話。

    “不怕著涼?”

    著什麽涼啊,這可是夏天啊。

    老柴抬手抹了把汗。

    接著,仇紹就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你先拿迴去驗貨,不滿意送迴來。不會有第二幅了。”

    話落,就“碰”的一聲關上門。

    老柴憑白碰了一鼻子灰,傻逼了。

    ……

    門板一合上,仇紹整個人逼過去。

    周垚被那氣勢嚇了一跳,剛才的衝勁兒瞬間沒了,下意識向後一退,腳後跟碰到障礙,背脊貼上牆。

    直到他的身體貼上來,抬起一隻大手,毫不客氣地在她胸前一摘。

    周垚輕叫了一聲,下意識捂住胸口。

    毫無預兆,那隻手又撩開t恤的下擺,探進去狠狠一掐。

    周垚差點跳腳,卻腳軟,自腿根湧上來一陣酥麻。

    “下迴敢再穿成這樣去開門,弄死你。”

    仇紹轉身走迴吧台。

    周垚還是有點害怕,小心翼翼的挪了迴去,爬上吧凳,一坐下麵

    前就多了一杯果汁。

    她喝了一口氣,握著杯子小聲說:“我這不是忘了麽?”

    話落,就換來一記瞪視。

    “好啦,我下迴注意。”

    周垚橫過手臂,越過吧台握住一隻忙活的大手。

    那膚色一深一白,十指交纏,很快深色的五指就軟化了,讓她玩著。

    半晌,仇紹開口:“下迴拿點洗漱用品過來,我這裏沒有你用的東西。或者,你待會兒寫張單子,我去買。”

    這個意思是……

    周垚手上一頓,要縮,卻被他用力握住。

    周垚抬眼,瞬間明白了。

    他是敞開了地盤,讓她登堂入室。

    周垚笑了:“我還以為,男人都很怕女人拿著東西住進他們的房子,哪怕是一條毛巾。”

    地盤一旦被分享,就象征著被管束,從此隻能和一個女人固定關係。

    仇紹沒說話。

    周垚眨了眨眼,又問:“你就不怕今天是一條毛巾,將來我就會拎著箱子過來?”

    仇紹勾唇,忽然道:“說的也是。好,我改變主意了。”

    周垚怔住。

    就聽他說:“明天迴去收拾一個箱子,直接搬過來。”

    周垚受到了驚嚇,但手卻被他糾纏得很緊。

    半晌,她喘了口氣:“你家的房租我都給過了。”

    仇紹悠悠的說:“這邊隻是小住,一、兩個星期來一次,你多帶點東西,也方便換洗,省的光著走來走去,礙眼。”

    周垚抿唇笑了,白了他一眼。

    片刻後,她輕聲開口:“會不會太快了?”

    她從沒在任何一個男人的地方留宿過,突然有點忐忑。

    咽了下口水,眼神閃爍:“我……我好像,還不是很了解你。”

    下一秒,手上一緊。

    淡淡的嗓音在她麵前響起。

    “你都想知道什麽?”

    周垚依然低著頭,咬著唇,絞盡腦汁。

    “我好像隻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家庭關係,你的工作。但是其它的,都不知道。比如,你當初為什麽不畫畫,去流浪,都去過哪裏,見過哪些人,做過哪些事……”

    這大概是最後一層窗戶紙。

    周垚問出來,就有點後悔

    ,也不知道該不該捅破。

    或者說,她是希望聽到答案,還是希望他什麽都別說,保持著最後一層空間呢?

    事實上,她也從未交待過以前的事,僅僅是上次來畫室,她提到為什麽不拿畫筆罷了。

    總覺得一旦說了,就沒有迴頭路了。

    周垚的小心思,仇紹都看在眼裏。

    他看懂了,卻沒有說什麽。

    低垂著眸子,目光略過和他交纏的五根手指,又白又軟,捏著她的指肚,卷著她的指節。

    的確,是太快了。

    一日一夜的纏綿,到底還是要沉澱下來,讓她有時間消化,他也得想想將來。

    這會兒逼她,適得其反。

    ……

    思及此,仇紹微微抬起眼簾,深邃的眼瞳裏映出她糾結的神態。

    “我放下畫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想到將來的生存問題。”

    仇紹忽然開口。

    周垚嚇了一跳,飛快地抬起頭,盯著他。

    仇紹目光筆直,語氣平和:“最初它隻是一個專業,後來畫出點成績了,難免就會想到營生。”

    “是一輩子拿畫筆,靠它吃飯,受它製約。還是做一個尋常人,朝九晚五。在我靈感枯竭的時候,這兩個選擇擺在我麵前。”

    周垚問:“你也會靈感枯竭?”

    仇紹笑了:“是人都會。”

    周垚不再說話。

    是了,在藝術領域裏無論是怎樣的天才,都有枯竭的時候,大多數晚景淒慘,很多人死於情緒病。

    人畢竟是有極限的,總有心裏想得到手卻夠不到的無力之處,無論在別人眼裏你做出的成績有多麽偉大,自己心裏永遠不會滿足。

    仇紹繼續道:“我當時問過兩位長輩的意見。他們是我父親的朋友,當年一起出國留學,這對夫妻就留在美國,在那邊拿了綠卡,結婚,但一直沒有孩子。我去美國的時候,除了在學校就是住在他們家裏。”

    “那段時間,我藝術專業的學分快要修滿了,他們送了一支鋼筆給我。”

    周垚突然想到她好像見過那支鋼筆。

    “是不是那支定製款,筆杆上還刻著縮寫字母。”

    仇紹挑眉:“你記得。”

    周垚點頭,卻想不起來縮寫字母都是哪幾個。

    直到仇紹說:“z.qvsl.j.y,是張祺和李佳怡。”

    ……

    張祺和李佳怡剛到美國時,隻是同學,彼此不相熟,後來大學將要畢業了才熟悉起來,隻因大多數同學有的要迴流,有的要去別的城市發展,留下的屈指可數。

    張祺在國內有個女朋友,李佳怡在國內有個未婚夫。

    但張祺家裏窮,想在美國多待幾年賺夠了錢再迴國。

    李佳怡則是在等未婚夫把簽證辦出來,兩人一起在美國奮鬥。

    結果,張祺國內的女朋友等不了了,嫁人了,李佳怡的未婚夫被拒簽,出不來了,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個姑娘,決定定下來。

    張祺和李佳怡便順其自然的走到一起,但兩人一直沒有孩子。

    最初是不敢要,怕太年輕,經濟實力不足,養不活,後來年紀大了,就要不上了。

    張祺和李佳怡都來自知識分子家庭,中國文化了解深入,美國文化也精通,很早就加入了國際救援組織,去過很多落後國家。

    後來二十幾年一直和國內保持著密切聯係,作為留美的知名華人學者教授,幫助過很多到美國發展的年輕人。

    講到這裏,仇紹笑了一下,說:“那時候我打算休學,冷靜地想一想將來。無論是留下還是迴國,都要有事情可做。那時候張叔叔剛好要以學者教授的身份最後一次跟隊去中亞,我正好沒事,又見李阿姨那麽擔心,便作為學生一起去。一方麵照顧張叔叔,一方麵幫我理清思路。”

    周垚手上一緊。

    “然後呢?”

    仇紹反手捏了她一下:“你知道麽,阿富汗這種軍閥混戰的國家,其實是以村為單位的。白天,那些人就是政府軍,晚上就是塔利班。區域劃分很多,有毒販控製的區域,有美國控製的區域,每一段路都需要有人接應,事先打好招唿。當地有五百多萬蒙古人,比蒙古國的蒙古人還要多。我們去哪裏,就裝作是當地的蒙古人。”

    “起初一路都很順利,後來有個隊員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就因為要去買一瓶礦泉水,被人盯上了。一隻武裝勢力很快就把我們抓起來……而且就在那天,我親眼看到一個美國大兵被他們一個人踩著頭按在地上,拎著耳朵,三秒鍾,頭就下來了。”

    話落,周垚道吸了口涼氣。

    仇紹的口吻輕描淡寫。

    “他們見我們當中有教授,

    便連夜請了一個教授過來審問。當天晚上,張叔叔和對方的教授交涉,告訴對方如何幫助他的兒子申請大陸最好的大學,如何拿到一等獎學金,還答應幫忙寫一封推薦信。後來交涉成功,我們才被釋放。不然,隻是再多幾個頭”

    周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怔怔的看著他半晌:“你臥室裏的那幅畫,畫的就是那裏?”

    漆黑的眸子緩緩抬起,映著她的影子。

    “嗯,那天,我終於走出了那個山洞。那場景,我永遠忘不掉。”

    後來,還沒迴美國,張祺就病倒了。

    加上被抓時,被對方首領扇了幾個大耳光,一隻耳朵當時就聾了。仇紹先一步陪張祺迴美國治療,但腰椎還是落了病根,腰板直不起來了。

    出去一趟,曆經生死,命懸一線,才突然意識到,畫,還是不畫,根本不重要,他何苦還糾結一支畫筆。

    畫得再好,無非是推高商業價值,多給富人提供一絲樂趣。

    ……

    沒過兩年,張祺去世,李佳怡無法再麵對兩人一起住了幾十年的房子,便托當地的中國地產中介賣了,還是天價。

    那時候,仇紹也讀完了所有課程,和李佳怡一起迴國。

    李佳怡在國內找了一家養老院住下,手裏握著大把的錢,幾年間,每天聽養老院的老人們說起小輩找對象相親的事,頗有感觸,深覺和當年他們那一代人不同了,似乎比他們當初還要艱難,加上婚戀市場上騙子太多,現代人的婚姻總是透著濃重的投機色彩,離婚率將近一半。

    李佳怡迴想當年,結婚就是找個人過日子,一輩子過下來,每對夫妻都一個樣。沒有大風大浪,細水長流,才能走到最後。

    李佳怡經過深思熟慮,把仇紹叫到身邊,把大部分的存款交給他,讓他去投資這方麵的事業,不求他能掀起變革,但是能盡一分力便是一分,想來張祺要是知道了,也會很高興。

    上一代人,尤其在美國待了幾十年,對祖國總是有一種思鄉的情懷在,總是不忍見到一些事,總是想著這樣下去下一代可怎麽辦。

    仇紹沒有多言,轉而作了一段時間的調研,分析利弊,從中選中了一家婚戀網站,將大體情況告知李佳怡。

    李佳怡二話沒說,就拍板定了。

    不到一個月,李佳怡也走了。

    仇紹將迴國後這幾年做過的事業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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