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輕輕捏住商陸的手,從五大線紋看到八大丘。

    這些都是手相的專業術語,她研究過一段時間,隻是不夠深入,畢竟隻是用來斬男而不是真的要指點迷津。

    但不得不說,看手相有時候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雖然此時燈光昏暗,可周垚卻仍是看的真真的,這是一個極端自私自我,對自己很好的男人。

    這大概是天賦吧。

    愛自己勝於一切,她一直在努力學習,這個男人卻無師自通。

    說起來很可笑,小時候被大人們教育要做一個懂得分享的好孩子,要有雷鋒的奉獻犧牲精神,長大了才發現社會不是這樣的,越自私越快樂。

    想到這裏,周垚捏了捏商陸的掌心,指甲緩緩滑過一道紋。

    “商先生,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呢?你失去一部分記憶,這段記憶於你整個人生來說微不足道,可你卻跟它較勁,非要找迴來……嗯,你這樣的行為通常在兩|性求偶時才會出現,兩個字解釋——犯、賤。”

    那“犯賤”二字又輕又柔,倒不像是在罵人。

    商陸靜了片刻,並未介意,覺得手心有點癢,手掌下意識握了下,卻又被她強行打開。

    商陸張了張嘴說:“也許你說得對。”

    周垚抬眼,笑眯眯的:“腦殘有救,犯賤沒的治。”

    她邊說邊指著商陸的感情線:“你看這裏,你的感情線有點亂,而且在你少年時應該有過一段很刻骨銘心的感情,不過到這裏就斷了。”

    商陸跟著看過去,看到那精心描繪的彩繪指甲滑過的斷層。

    他點了下頭:“我十幾歲時喜歡一個姑娘。”

    周垚挑眉:“青梅竹馬?”

    商陸:“是的。”

    周垚:“嗯,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商陸一陣詞窮,半響道:“當時不覺得,後來才明白。的確如此。她最終選了我哥。”

    周垚詫異的發出“哦哦”兩個字,這倒是沒想到。

    “現在還是你嫂子?”

    “嗯。”

    周垚笑了:“嘻嘻,那我收迴剛才的話。青梅竹馬不是沒有好下場,而是都在別人家,與自己無關。”

    商陸又是一陣無語,然後說:“周小姐非常有智慧,也很豁達。”

    這讚美周垚欣然接受。

    相比女人的多層次,男人都是單細胞生物。

    男人誇一個女人聰明,不是**就是戒備,或是他hold不住你了,望你知道掩藏鋒芒裝裝傻。

    如果遇到那種頗有點大男子主義且自負聰明多金的男人,若是身材好顏值高,讓女人感性趣,周垚也樂得小裝一下,拍拍手說一句“你好棒,你懂的好多”,睜著大眼輕輕歪頭,嬌憨的一臉崇拜,保準對方心裏樂的屁顛屁顛。

    女人天生是戲子,忘爹忘娘本能不能忘。

    可偏偏今天對麵坐的是商陸,周垚懶得演。

    她笑了一下,說:“哪裏,和帥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特別聰明。沒辦法,現在男人都太壞了,稍微笨點都不行呢。”

    話落,周垚抽手,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將雙肘架在桌麵,托著腮笑道:“看完啦!”

    商陸怔了一下:“這麽快?”

    周垚一臉皮笑:“你嫌快啊?”

    商陸:“……”

    周垚:“那好,咱們來點慢的。嗯……我問你,你看過《初戀五十次》麽?”

    商陸搖頭。

    周垚料到了,飛快地將故事講了一遍。

    大抵是說一個姑娘海馬體受傷,隻要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前一天的經曆全部忘光,可有個充滿愛心的男主愛上了她。

    講到這裏,周垚問:“如果你是那個男的,你能堅持愛她多久呢?在她眼中,你們每天都是第一次見麵,你每天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讓她愛上你。”

    商陸想了片刻,非常誠實:“如果是我,我不會選擇和這樣的姑娘生活。”

    說得好,全世界男人恐怕也找不出一個這樣自虐的男主。

    周垚笑了:“所以這部電影才經典才風靡啊,經典的愛情電影功能隻有一個,就是讓生活裏不可能幸福的奇葩得到幸福。女生們看了就會覺得,哇好感染好浪漫,他們都能做到,我大概也能遇到真愛吧?”

    “如果我是個男人,我遇到這姑娘肯定不放生。一夜情,第二天醒來她忘了,我沒負擔,她也沒留戀,這樣的遊戲規則多和諧?隻要我不動心,就不會發生悲劇。因為當愛情產生的那一刻,無論我是個怎樣的浪子,我都不能忍受這個姑娘把我忘記,然後和別的男人開始。每一天,我都要看住她,防止意外發生,直到我不再愛她,直到她不再是我生命裏最

    重要的那個人……事實上,這個電影說的就是這個理。”

    說到這裏,周垚刻意停頓了一下,笑著迴望商陸。

    商陸似是有些恍惚,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後,周垚才道:“商先生,你失憶了,你想找迴那個姓周的姑娘,她或許是你的白月光你的朱砂痣……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一覺醒來,她不在你身邊?”

    商陸迴答不上來。

    這個問題他自問過,但無論如何自圓其說,那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周垚沒顧及,話到這步,她越發想做一個拆穿謎底的兇手:“因為在她的世界裏,你不再重要了。你失憶了這麽久,她都沒來看過你,也沒有和你相認,也許你們分開久了,她連你的近況都不知道,甚至懶得打聽。”

    “商先生,你思念的恐怕隻是個影子,一個經過你的大腦剪輯美化過的影子。”

    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裏的編劇,尤其擅長自我美化。

    但活在濾鏡美化過的過去的人,得用什麽樣的眼睛看待未來呢?

    或者更殘忍點說——商先生,失憶前你恐怕不是個好人哦。

    半響沉默,商陸閉上眼,將臉埋進雙手:“也許你說得對。”

    周垚沒說話,撩過肩上的發,微揚著下巴,眼神不經意的向四周一掃,昏暗中正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

    仇紹閑適自然的坐在那兒,看著她。

    周垚也直勾勾的看迴去。

    這一刻,他與白日的他截然不同,白日裏不苟言笑,西裝筆挺,這會兒卻能和這樣的環境融為一體,不至於放浪形骸,卻頗為自得。

    雖然四周有不少小姑娘投來窺伺的目光,卻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他竟一直落單,麵前沒有坐下任何一個美女。

    周垚抬了抬手,將神情頗為複雜的小店員招到跟前,又抬起指尖,指向隔壁。

    “給這位先生送杯你們老板新調配的酒,算我賬上。”

    小店員愣了兩秒,應了,轉身時還有點發飄。

    酒很快送上,吧台那邊的阮齊一手捂著眼睛,有點不忍直視。

    仇紹端起酒杯,審視兩秒,那淺藍色的液體調皮的蕩漾著,隨即他抬眼望向周垚,唇角劃開笑意。

    周垚也笑了。

    此時此刻,他們是陌生人,是我請你喝杯酒,你接受了,沒

    準酒後咱倆就能一起到後巷胡搞瞎搞一迴的陌生人,提上褲子誰也不認識誰。

    ……

    光線太暗,周遭每個人的笑都像是蒙上一層曖昧,但如果是不經常出入這樣場合的人,多多少少還會有點格格不入,一時難以融入。

    真能做到放鬆和享受的,都是老手。

    可一直糾結在過去的商陸,卻偏要拆穿這層旖旎。

    他抬起臉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問周垚:“你們認識?”

    周垚眨了眨眼,沒說話。

    就算不認識,喝了酒也就認識了。

    你是豬啊?

    周垚話鋒一轉,帶入正題:“哦對了,商先生,還有個電影不知道你看過麽?”

    商陸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電影?”

    周垚:“名字我忘了。”

    商陸:“……”

    周垚:“不過劇情我記得。大概是說……從前有個很漂亮的姑娘,她和未婚夫鬧分手,但是還在同居中。這時候呢,這姑娘認識了新公司的老板,悶帥的一個男人,兩人立刻互相吸引,老板還追求她。”

    商陸漸漸收斂了心神聽著。

    周垚皺了下眉頭,突然說:“可是未婚夫一點都不想分手啊,也想把姑娘追迴去。這姑娘很快就陷入了兩難,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誰,誰更適合自己,畢竟她是想結婚的嘛,怕被自己一時的情緒左右做錯了選擇。”

    “這姑娘也仔細想過,未婚夫呢絕對是一個會一輩子對她好的男人,而她在老板身上看到的隻有未知,偏偏她被這種未知吸引了。直到這個老板說了這樣一句話——‘你要是忘不掉他,就來我這裏吧’。這姑娘終於投降了。”

    講到這裏,商陸困惑的開口:“就這樣?”

    周垚搖頭:“當然還有下文。”

    靜了一秒,周垚問:“商先生,你覺得愛情要經過什麽樣的考驗,才叫真愛?”

    商陸想了一下,搖頭。

    隻聽周垚說:“特別簡單,這種考研有兩關。一個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一個是我和你媽一起掉進水裏你救誰?”

    商陸一點就透:“你說的那個姑娘和老板,經曆了第一個考驗?”

    周垚語氣漸漸冷了:“對。那是一場車禍。老板在開車,和醉酒的姑娘發生了爭執,姑娘去搶方向盤,導致車子差

    點和對麵的車相撞。關鍵時刻,老板將方向盤打向左邊。”

    ……

    一陣冗長的沉默。

    商陸不語,周垚也不語。

    兩個人安靜的看著彼此,仿佛都想將打破沉默的權利讓給對方。

    隻因彼此心知肚明,這個故事無論生死,都是“分別”。

    姑娘死了,老板後悔,死別。

    姑娘活了,不能原諒,生離。

    好一會兒過去,商陸才開口:“也許那個老板是出於本能。人類和動物都有自保的本能。”

    但他說得艱難。

    迴應他的是周垚的笑容。

    仿佛她等的就是這句。

    “對,你說的沒錯。我記得我看過一個講災後重建的節目,一個在水災中幸存下倆的小女孩對記者說,她的父母曾經告訴過她,如果大水來了,不要管任何人,不要去拉任何人,各自逃生,逃出來以後再找家人。如果大水來了,一家人手拉手綁在一起,那這一家人都得死。那個小女孩謹記父母的話,大水來臨時,她抱著一塊浮木不敢撒手,浮木的另一頭還有一條小青蛇,比她還害怕。就這樣一人一蛇一起飄了七天,都活下來了,而且在此期間,那條蛇從沒有攻擊過小女孩。災難麵前,所有生物都太渺小,生存成了最難的事,自保已是不易,哪還顧得上其它?”

    “可是商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不原諒也是本能。”

    你有自保的本能,我也有不原諒的本能。

    商陸不禁一怔,沒說話。

    周垚繼續道:“這個故事的結局,那個姑娘和老板分手了,她感謝老板幫她做了選擇,做了決定,她迴到了未婚夫的身邊。”

    又是一陣沉默。

    商陸放在台麵上的手漸漸握緊,突然開口:“你說的這個電影,到底叫什麽名字?”

    周垚笑的輕慢:“我說了,我不記得了。但我想,這個電影在你這裏,應該還有另一種結局——那個老板後來又經曆了一場車禍,隻有他一個人,他失憶了,他想找迴記憶,想找迴忘記的那個姑娘,但他找不到。”

    商陸又一次陷入沉默,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像是很迷茫,又像是很畏懼,隻是不知迷茫什麽,畏懼什麽。

    可偏偏,周垚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算計。

    是的,就是算計。

    她的人渣雷達掃描器一

    向準的嚇人。

    難怪她一直覺得哪裏奇怪,一個精明的商人,一個周沫曾經會喜歡的男人,怎麽可能是隻弱雞?

    周沫一向作,越壞的男人就越愛。

    這點賤骨頭,恰好周垚也長了一根,迎麵走來一個人渣,老遠就能聞到同類的氣息。

    所以再開口時,周垚這樣說:“商先生,是不是在你這種人心裏,有些借口可以當萬|能|鑰|匙?比如‘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記得了’等等。哦,你現在還多了一樣,‘我失憶了’。”

    周垚挑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

    眨眼的功夫,就見商陸神色一轉,笑容嘲諷。

    周垚卻覺得眼前一亮。

    對嘛……

    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商陸連語氣都變了:“我的確失憶了,我想找迴自己的記憶,無論這個是不是借口,我有錯嗎?還有周小姐剛才說的那部電影,結局真是可笑。愛情與本能永遠不在一個天平上,若連命都沒了,談何愛情?這大概是女人和男人最不同的地方……”

    他那最後四個字,非常輕飄。

    “感情用事。”

    哇塞……

    周垚感覺自己渾身的毛細孔都被打開了,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

    這男人,真不愧是周沫喜歡過的。

    渣的有層次。

    她舔了舔牙齒,笑了:“我還以為你會說,婦人之仁。”

    “嗬,感情用事怎麽了,有本事你別睡女人,睡男人,那就不需要感情用事了。誰力量取勝誰在上,上者為王。”

    話音落地,隔壁桌發出一記輕笑。

    周垚閉了閉眼,真想一個眼刀飛過去。

    她最討厭這樣拆台的了。

    她扭頭看過去,對上彼端那雙眸子。

    仇紹唇角笑意很濃,正在看她。

    燈光這麽暗,他那樣看人幾個意思?

    周垚挑著眼角,突然說:“喂,那邊那位先生。”

    商陸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順著周垚的目光看過去。

    隻聽周垚笑道:“你聽我們說話好半天了,有沒有興趣一起來聊聊,給點意見?”

    非但商陸,就是旁邊其他幾桌聽到這話,也不免怔住。

    這女人……

    然後,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隔壁桌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竟站了起來,長腿隻邁了兩步,人已移駕。

    從善如流的,真是一點都不尷尬。

    直到他坐下,周垚笑著問道:“這位先生怎麽稱唿?”

    “姓仇,仇紹。”

    “哦,仇先生。”

    那尾音還輕輕撩上去。

    “我姓周,單名一個垚字。就是三個小土堆。”

    如此的旁若無人。

    ……

    周垚抬眼,對上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

    “仇先生,我問你個問題哦?”

    仇紹似是目光專注:“周小姐請說。”

    “嗯……”周垚咬了咬嘴唇,故作困惑道:“這位商先生呢,他失去了一段記憶,想找迴。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仇紹看了商陸一眼,淡淡的說:“如果是我,我會認為我找的不是記憶,是煩惱。”

    話音落地,周垚終於對上商陸的目光。

    商陸一直沒說話,也沒動作,安靜的出奇,他似乎正在審時度勢,正在評估對麵這兩人的關係。

    周垚也沒打攪,看著他,眼神冷卻,放任眼底的不屑。

    不為別的,隻為他這份犯賤。

    生活對這個男人太好,不堪的記憶自動刪除,這得特麽得多愛自己才能如此善待?

    怎麽她就做不到呢?

    想忘掉的,就忘掉,隻記住深刻的。

    她眼巴巴地羨慕著這些選擇性失憶的幸運兒,眼饞他們有如此牛逼的應激反應,偏偏有些人得到了改頭換麵的機會,卻還不珍惜。

    不是犯賤是什麽?

    良久過去,雙方眼神較勁終於結束。

    彼此都是體麵要臉的人,不可能公然撕逼,何況二對一。

    商陸也終於有了動靜,他微笑著站起身,說了一句“失陪”,便向後麵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可那背影,卻帶著一絲落寞,不似表麵淡定。

    ……

    周垚看了一眼,又立刻側過頭,有些不太確定的問:“喂,你客觀的給我點意見……其實他和我堂姐的事不過就是你情我願吧,反正他倆也沒深愛,充其量就是有點奸|情,我堂姐車禍也沒磕著碰著,我剛才那麽說話惡心他,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

    仇紹先是詫異,隨即輕笑,卻沒接茬。

    周垚瞪了他一眼:“笑什麽,我很認真,你這樣非常不禮貌知道麽?”

    仇紹挑眉,像是被她的用詞戳了一下,但那眼底的笑意卻越發的深。

    周垚更怒了,爪子伸出來,就想往他腰窩捅。

    這是她和任熙熙經常玩的動作,無論多道貌岸然的家夥突然被捅到軟肋,都會下意識的原地一跳。

    隻是下一秒,她的食指就被一股溫熱的力道倏地握住。

    距離他的腰窩,僅僅一指距離。

    周垚愣住,這招百試百靈的,連任熙熙都防不住。

    她眨了眨眼,正對上他斜過來的目光。

    她想將手指抽離,卻被他用力攥著,抽不動。

    兩人就這樣較著勁。

    下一刻,他握著她手指的力道,向自己一扯,便將她拉了過來,兩人靠得極近,鼻尖幾乎對到一起。

    周垚瞬間就聞到了從他口中唿出來的酒味。

    隻聽他說:“男人的腰,不能隨便動。”

    周垚有霎那的恍然,睫毛忽閃,大眼迷蒙,故作嬌憨。

    “那你知不知道,男人也不能隨便笑女人,非常的輕佻。對付輕佻的男人,我就想戳他的腰。”

    迴應這話的,又是一陣笑意。

    但這次,仇紹顯然學乖了,不再火上澆油,解釋道:“我剛才是在笑,有人又一次良心發現了,明明已經變身小老虎準備撕咬,卻突然口下留情,還同情起對手。”

    說話間,他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的傳來。

    周垚覺得難耐,想把手拿迴來,誰知幾次嚐試都失敗,他就那樣攥著,不用力,也不鬆開。

    這個人怎麽這樣啊……

    ……

    周垚靜了下來,決定不再掙紮,轉而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仇紹似是輕“嗯”了一聲。

    “你去幫我看看他,我怕他想不開,用馬桶淹死自己。”

    一秒的靜謐。

    仇紹別開臉,唇角微揚,又一次為她的形容撩起了笑點。

    “好。”

    他緩緩鬆了手,起身,步子不緊不慢,卻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 ̄▽ ̄)~*~( ̄▽ ̄)~*~( ̄▽ ̄)~*

    事實證明,是周垚多慮了。

    商陸在洗手間裏好端端的,就站在洗手台前,似乎剛洗過臉,臉上還有點水漬,人也冷淡許多。

    仇紹進來時,沒有立刻上前,隻是靠著門框。

    商陸見到仇紹,沒等問就說了一句:“我沒事。”

    仇紹似笑非笑:“我想也是。”

    眼神淡漠而疏離,那神情仿佛距離和善還有段距離。

    像是變了個人。

    商陸靜靜看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再張口時,他說:“我對外麵的周小姐沒有興趣。”

    仇紹不語,雙手環胸。

    商陸繼續道:“隻不過她和我想迴憶起的那個人一個姓,大概性格也相似,我想從她這裏找點刺激,看能想起什麽。”

    隔了一秒,商陸忽然笑了:“既然已經忘了,說明不值得再想起。連我的記憶都這麽幫我,我還真無聊。可沒辦法,我不想起來,怎麽開始將來?”

    商陸走到牆邊,抽出兩張紙巾,緩緩擦手。

    “想起來了,也就放下了。”

    仇紹扯了扯嘴角,卻是譏誚。

    “商先生做人彈性還真大。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話彼此心知肚明,想利用周垚刺激記憶,一不小心就會被周垚刺激。

    商陸望向立在門邊的仇紹,但見他目光幽深,笑容淡漠。

    這絕對是一個不容對付的男人,如果是在生意場上,隻希望做朋友。

    可在情場,鹿死誰手,必有一方。

    方才在外麵,周垚和這個男人你來我往,默契十足,想來奸|情已久,商陸自問早幾年必不會認輸,隻因為他玩的不是輸贏,是過程。

    可今天,他隻覺得累。

    好一會兒,商陸才點了下頭:“說得對。我也是的確沒想到,周小姐看上去這麽我行我素的女人,竟然有男朋友。”

    靜了片刻,仇紹也緩緩笑了:“還不是。”

    ~( ̄▽ ̄)~*~( ̄▽ ̄)~*~( ̄▽ ̄)~*

    商陸是什麽時候離開酒吧的,周垚不知道。從洗手間迴來的隻有仇紹一人,還帶迴來四個字,“改天再約”。

    周垚也沒興趣多留,沒多會兒就和阮齊打了招唿,坐上仇紹的車返家。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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