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鄉探親,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走,不勞旁人費心。”


    任紅纓站起身,握住長劍,冷冷道了一句。


    這姑娘就和她的劍一樣,碰到難題的時候,總會選擇直來直去,不給旁人留餘地之外,也沒給自己留下退一步的機會。


    但對麵這位早有準備,隨即站起身,欠了欠身子,臉上的神色沒有一點變化,好像明白的告訴你,知道你脾氣不好,咱不跟你一般見識。


    說出來的話也差不多,“在下等職責所在,隻是給姑娘提個醒,聽於不聽,都在姑娘自己,有所得罪之處,還望姑娘見諒,來人呀,送客。”


    “不用送不用送,咱們自己能走。”


    王罄努力在緩和著氣氛,其實卻覺痛快的不行,他這樣的人,最不喜歡跟裝腔作勢,故作高深之人打交道了。


    他這位義妹也沒辜負他的希望,冷冷接了一句,“明遠司。。。。。管的到是寬,隻是本姑娘隻聽聞過內衙,不知道明遠司是個什麽衙門。”


    累積下來的不痛快,一旦爆發出來,就奔著撕破臉皮去了,兩個年輕人都沒覺著有什麽不合適。


    綠林中人,一怒之下,大多如此,沒什麽可奇怪的。


    到了他們麵【對的這位,從來沒想著跟他們在這裏起什麽衝突。


    所以,這位隻是笑了笑,肅手送客之餘,幽幽的來了一句,“我明遠司成於成武六年。乃晉國公親手所建。還請姑娘口下留德。”


    任紅纓滯了滯。還是哼了一聲,不過,出了雅間,再出酒樓,直到行在朱雀大街上,一路上再沒有半句評論明遠司的言語。


    兩個年輕人自到了長安,一連串的事情,好像都能跟大名鼎鼎的大將軍趙石扯上關係。讓這兩位心裏都有點壓抑。


    甚至感覺,整個長安地界,都在那位晉國公光芒之下。


    當然,這是他們自己的錯覺,隻能說,他們兩個有點倒黴罷了。


    兩人步履匆匆,很快離開了繁華的朱雀大街,穿街過巷,來到一處府門之前。


    王罄已經轉的有點暈了,在感歎長安如此之大外。卻也覺得,這裏雖然沒山沒水。但人煙如此繁盛,常年呆在這裏,應該十分不錯,他本來就喜歡熱鬧嘛。


    來到這裏,看任紅纓少見的猶猶豫豫的模樣,王罄知道,大概是到地方了。


    說實話,府邸並不算大,門臉也沒多麽出奇長安中這樣的人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在王罄這樣的土包子眼中,這座府邸已經算是夠氣派。


    “到了?”


    “到了。。。。。。。”


    王罄立馬上去叫門,其實他心裏也有點忐忑,心裏嘀咕著,跟個姑娘家結義就這點不好,有時候總感覺有點別扭。


    就像在長安城外,那位說話不錯的張大哥就把他們兩個認作了夫妻。


    而今上門,不會被義妹家裏人認為帶迴了個野漢子吧?


    不用多說,門房一聽是自家外出多年的小姐迴來了,有點愣神兒,庶出子女,在家中地位不高,多數大家族門戶之內,妾室更是一點地位都沒有,與奴仆無異。


    好在,任紅纓家裏吧,這母女兩個都很特殊。


    母親這邊兒靠著香侯府,生活比任紅纓在時候還要好上一些,不然的話,也不可能任其留在京中。


    女兒這裏,當年一劍傷了堂兄,在府中名氣也不小。


    所以門房琢磨了一下,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任紅纓,就知道是那位遠走他鄉,不太好惹的小姐迴來了。


    遠人歸家,本應該是熱熱鬧鬧。


    但任府熱鬧不起來,府中隻剩下了小貓兩三隻,其他人等,都已經出京他去,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迴長安,都兩說著。


    所以,一座三進的府邸中,就剩下了母女兩個和幾個粗使下人,空蕩蕩的,除了沒有人氣之外,到也算清淨。


    母女二人七八年不見,乍一見女兒,母親差點暈過去,悲喜交加這樣的詞兒都不太好形容這個時候一位母親的心緒。


    身為人母,自然是全身心的惦記自家骨肉,三十多歲年紀的人,頭發已經白了有一半兒,淚眼婆娑之間,抓著任紅纓的手就不放了。


    反而是任紅纓,想哭吧,沒眼淚,想笑吧,又笑不出來,驚喜悲傷之類的情緒,有點,但不太多。


    見了母親這個樣子,除了難受之外,也有點別扭。


    這就是母親和孩子的區別,自古皆然,不用贅述,實際上,平常人家的女兒,不會這麽冷漠,但任紅纓在外遊蕩已久,心性上更趨近於男兒,也就是俗話所說的巾幗不讓須眉。。。。。。。。


    感情更加內斂,心腸也更硬。


    王罄終於吃上了一頓安生飯,嗯,說的也不太確切,被一位婦人時不時的盯上幾眼,眼神兒還分外的詭異,讓他心裏也是發毛,吃了沒幾口,就尋機告退,去客房休息了。


    接下來的日子,任紅纓除了在家中練劍,便不再出門,她也在猶豫,今後該何去何從,其實,她母親那裏已經開始琢磨著婚事了。


    王罄已經不在考慮之列,因為這小子已經娶了妻子,出身也談不上門當戶對,知道了王罄底細,任紅纓的老娘自然也就息了心思。


    府中冷清不假,但好處卻也有,做主的人也就她們母女兩個了,女兒的親事,好像也不用那麽麻煩了。


    不過,任紅纓還是明白,別看老娘話裏話外,都想著跟她尋一門好親,但恐怕也不那麽容易。。。。。。。。


    實際上,成家什麽的,她就從來沒細想過,對將來自家夫君是個什麽樣子,她也沒有任何憧憬。


    不得不說,十幾年與劍相伴,讓她孤僻的厲害,誰要是娶了她,估計也是活得不耐煩了。。。。。。。


    王罄那小子熟悉了兩天環境,便開始終日不見蹤影,估計又去結交狐朋狗友了。


    不過,他迴來之後,很多事還是得跟任紅纓商量。


    比如說,他已經打聽清楚,國武監在四月間招收生員,大將軍的護衛就不用想了,怎麽瞧,他連邊兒都沾不上。


    而國武監也不是那麽好進的,打聽來打聽去,王罄就有點泄氣,武試他還有點信心,但文試,那是什麽東西?


    義妹家裏雖然有那麽點不尋常,但讓他開口相求,別說義妹家裏辦得了辦不了,他也斷不會開那個口。


    所以,他覺得進國武監有些渺茫,到是京中不少商隊在招護衛,從軍不成的話,他到是不愁活計,那本來就是他的老本行嘛。


    這個時候,兩個年輕人對前途之事,都有點迷茫。


    王罄心胸比較開闊,笑口常開,任紅纓對什麽事都無可無不可,也存不住什麽心事,這兩人到真是天生一對。


    不過清淨日子到了這裏,也就到頭了。


    這一天,有人尋了上門。


    還是個姑娘家家,氣勢不小,拿著把刀子,帶著從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


    問了一下,卻是找任家小姐比試來的。


    王罄不在,府中人等多是不明所以,小姐才迴來幾天?這是從何說起?


    到是任紅纓二話不說,將人帶到了寬闊處,一劍劈飛了對方的刀子,要是擱在當年,她肯定收不住手,接下來一劍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不過現在嘛,卻能控製住火候,順勢一腳,將人踢飛,手中長劍卻是從對方頭頂掠過,沒將對方的腦袋斬下來。


    這位打上門的大小姐灰頭土臉,哭哭啼啼的走了。


    任府上下,卻都唬住了。


    四處一打聽,才知道,長安中很多人家的內宅女子當中,都在傳聞著,任家小姐弓馬嫻熟,是了不得的奇女子。


    秦人尚武,長安中大戶人家女子都不算太柔弱,當然,其中多數人隻當奇聞異事來聽了,斷不會上門尋事。


    但武人家的小姐姑娘,就有不服氣的了,這不,就上門來了一位。


    傳言自何而起,誰也不太清楚,反正,自此,任府算熱鬧了起來。


    不但有上門比試的,而且,還有想跟任家姑娘結交的。


    都是些姑娘家,打打鬧鬧,任府還真關不上這個門兒,再者,任紅纓的母親一想,女兒的親事說起來艱難,多數人家一聽女兒已經過了雙十年華,一下就退縮了。


    剩下的,差不多都是求的側室,或是繼婦,吃虧在這上麵一輩子的她,怎麽願意讓女兒到人家中受這個苦?


    如今名聲傳出去,到也不算壞事兒,說不定有哪個少年郎就慕名過來了呢。


    當然,這也就是秦人,若是放在後周南唐,誰家母親也不會有這個想法,拋頭露麵,打打殺殺那是女兒家應該做的事兒?


    不過,女婿沒招來,到是任紅纓的名字響亮了起來,而且是一邊倒的美名。


    幾個“不打不相識”的姑娘,沒事就來任府聚會,儼然便以任紅纓為首的樣子。。。。。。。


    這一天,晉國公府有了喜訊,晉國公妾室,韃靼公主琴其海產下一子,群臣紛紛道賀,韃靼汗王不顏昔班,適時遣萬戶阿勒察薛壇以及巴勒塞合忽難入京朝貢,順便恭賀晉國公喜得貴子。。。。。。。(未完待續。。)i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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