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管在哪裏,不管民情風俗如何,都會有著民不與官爭這樣的道理,隻是到了漢人地界,這個道理會變得更加深刻。√∟頂點小說,.


    商人的抗爭,在大秦權貴眼中,不值一提。


    幾個商人之所以能成為座上客,也是有著特殊原因的,並不能視作為大秦權力架構的常態。


    但迴鶻商人阿健蘇祿,確實也不能等同於一般胡商。


    當他再次扯出一張虎皮的時候,屏風後的女人沉默了片刻,之後。。。。。撲哧一聲,笑了,“難道這些女奴是送給晉國公趙柱國的?”


    晉國公趙柱國。。。。。。阿健蘇祿努力想了想,應該不會錯了才對,雖然不知晉國公是個什麽玩意,但趙柱國,應該是漢人的姓加上表字。


    那位尊貴至極的將軍,姓趙,叫趙石,字柱國。


    應該沒錯,阿健蘇祿心裏七上八下,現在的他也沒了主意,根本不知道,扯出那位將軍的名字來,對於自己來說,是福是禍了。


    而且,聽女人話裏的意思,好像。。。。。。。。並沒有畏懼以及忌憚。


    阿健蘇祿的臉終於白了起來,隻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過了片刻,才曉得,屏風後的人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動作。


    於是,澀聲道:“阿健蘇祿說的都是真的。。。。。。。”


    女人的聲音第一次嚴厲了起來,“憑你也敢欺瞞於我。。。。。。。。晉國公不好女色,又不用邀寵於天子。怎會讓你千裏迢迢販賣些女奴迴來?這話你得給我說清楚了。不然的話。怕是你也不用迴去迴鶻了,敗壞晉國公的名聲,你個小小的商人,怎麽承擔得起?”


    阿健蘇祿終於意識到,自己辦了一件蠢事。


    他不應該冒冒然說出那樣的話來,商人初來乍到,總要熟悉一番當地情況,不然的話。見錯了人,說錯了話,便可能讓他血本無歸,甚至陷入危險的權力鬥爭中去。


    而今天,他就犯下了這樣一個明顯的錯誤。


    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有著怎樣的來曆,又有著怎樣的權力。


    太陽王以及大將軍趙石的名號,並不那麽好借用,他們也有敵人,而且可以想象。能跟他們為敵的人,又有著怎樣的權勢。


    這樣頗為幼稚的錯誤。本不應該發生在他身上,但。。。。。。。。怎麽說呢,他在草原上以及前年在西涼城中見到的一切,印象太過深刻了,讓他過於迷信於那兩位的名聲了。


    卻還是忘了,就算是神,終究也會有敵人。。。。。。。。。


    但是,當他這麽想的時候,好在理智挽救了他,他開始冷靜下來,用商人特有的靈敏心思,從女人出現到現在,開始一遍遍的想著他們的對話。


    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敵意,不過即便是沒見到女人的臉,也能從始至終感到談話中蘊含的輕視。


    這不是平常意義上的輕視,而是權勢者視特有的居高臨下的輕視,也正是這種輕視,讓他確信,女人所說的每一件事,都將會在不久的將來實現。


    他不曉得居移體養易氣的道理,但他卻知道,從沒有握住過權力女神的衣角的人,就算戴上王冠,也不會成為真正的國王。


    女人的強勢,是如此的真實,而且,太陽王,晉國公這些名字,在她嘴裏說來,都輕鬆無比,沒有半點的遲疑,甚至在他自己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便想到了那個大人物。


    這都意味著,這個女人有著無比顯赫的身份,至於為何出現在這裏,又為何對他們這支商隊感興趣,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心念電轉間,阿健蘇祿終於做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他苦笑了一下,道:“阿健蘇祿沒有欺騙於您。。。。。。。阿健蘇祿曾經在草原上,親眼目睹過。。。。。。。將軍的威勢。”


    “阿健蘇祿是個商人,他看到的,除了一位漢人英雄出現在草原之外,他還看到,一些女奴進入了將軍的帳篷。”


    “而這一次阿健蘇祿帶領商隊而來,除了交易之外,也還。。。。。。。。為了求助於。。。。。。。”


    阿健蘇祿停住了話頭,沉默了下來。


    意思很明顯,事關重大,還是不要在這裏說為好。


    女人又笑了一聲,她的聲音好像永遠那麽溫柔可人,又透出一種輕靈和魅惑之意,就像海中的女妖。。。。。。。即便是質問或者發出命令的時候,都是如此。


    但她的話語,卻又如此犀利,就像勇士的刀劍,招招尋向要害。


    “讓我想想,一個迴鶻商人想用女奴賄於晉國公趙柱國那樣的人,所求必大。。。。。再加上還能拿出迴鶻汗王的書信,嗯。。。。。難道,迴鶻人想要反抗契丹人的統治嗎?還是想向大秦稱臣?”


    雖不中亦不遠矣,阿健蘇祿無話可說。


    女人屢屢展現出來的眼光以及過人的聰慧,都會讓人覺得,跟她交談,十分省力,卻又分外憋屈。


    聞一而知十,正是女人的寫照,當然,他不曉得,女人最大的本事卻還是在揣摩人心上麵。


    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集大秦後宮三千寵愛於一身,之後更不會在翻天覆地之後,還能活下來。


    沒錯,這就是當年一曲劍舞,名動長安的沈才人,一個傳奇般的女子。


    而且,一旦得脫牢籠,就不甘寂寞的女人。


    來到戰亂方平,而又荒涼的涼州路的她,並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將自己的聰明才智,都拿了出來。


    不但讓這些彪悍詭秘的大秦密諜們俯首帖耳,而且,還在琢磨著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出來。


    絲綢古道,聞名於世。


    這條路上,最重要的是什麽?


    自然是來來往往的商隊。。。。。。。。。


    拋棄了名字以及過往,還有長安城中的萬千繁華的她,其實在來到這裏之初就決定,要在這裏做個富可敵國的豪商,等那些可惡的家夥們紛紛老去,死亡,然後她就可以風風光光的迴到故土了。


    而以她的年紀,這個願望好像並不是那麽難以實現,嗯,除了那個家夥。。。。。那等強壯,很可能她都老的動不了了,對方還在活蹦亂跳。


    當然,那個家夥好於刀兵,打仗的時候,兵兇戰危的,誰能說得準呢。


    在這涼州路,風沙雖然大了些,但天高海闊,她覺著比在蜀中的時候還自在幾分。。。。。。。。。


    隻是沒想到,迴鶻商人會這麽快來到西涼,而且,這個胡商竟然還和那兩位都能扯上點關係。


    她之所以要留下女奴,到也不是為了別的,隻是覺著身邊缺些信得過的人手,外方女奴,應該好調教一些。


    而且,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聽到女奴兩個字,她便有些厭惡,她自小養於家中,學這兒學那兒的,大了就被送入長安皇宮。


    伺候的雖然是世間最為尊貴的人之一,但好像和那些女奴也沒什麽分別。。。。。。。不過,從大秦皇宮轉了一圈,險死還生出來的她,是萬萬不會承認,自己動了惻隱之心的。


    隻是沒想到,在這些女奴身上,竟然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她知道,晉國公趙柱國出征草原,懾服草原諸部,班師迴朝的時候,帶迴過一群異域女奴。


    聽說其中有一個確實深得那家夥的喜愛,在他身邊做過隨軍書記,迴到長安後,還做了國武監的教授。


    其他的,好像都送入了教坊司,給李全壽那小子添光彩去了。


    不過以她的聰明勁兒,一琢磨就明白了,迴鶻商人的話到也**不離十。


    但這位恐怕是打錯了算盤才對,他隻看到了趙柱國買下了女奴,卻不知這些女奴的最終去向。


    再者說了,趙柱國那人就是快頑石,對她都不會有半點動心,在府中養了多時,就幹脆的送來了這荒蠻之地,何況是些女奴了?


    而且,晉國公府中,雖然沒有河東獅,但正經的母老虎還是有兩隻的,這麽送上門去,怕是討不了好兒。


    玩笑般想著這些事情,不覺有些好笑。


    這樣的愣頭青都能當商人,看來胡人的錢,好賺的很嘛。


    接著她便想到,如果自己猜測不錯,那麽,這對於大秦來說,到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以她的身份,在其中雖不好插手,但隻要手段合適,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又有誰來管她?


    阿健蘇祿絕對想不到,在涼州路上偶然碰到的女人,有著怎樣離奇的身世,又有著怎樣的野心,而這一番相遇,又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可以說,大秦之後對西域的一連串戰爭中,都起因於此刻,而這番相遇,其實也為將來西域商道的格局打下了第一根楔子。


    一場夜宴,雖然波折頻出,但最終歸於平淡。


    野心勃勃的女人並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跟阿健蘇祿說了一句,近日不準離開西涼一步,便帶著侍女,飄然消失在屏風之後。(未完待續。。)i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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