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群臣,與民同樂。


    這其實就是變相的對成武四年取得的功績的一種慶祝,歌舞升平肯定不成,但卻可以提振民心士氣。


    詔諭一發,群臣心裏已經繃緊了的弦明顯鬆了一些,可以借著這個日子歇一歇了。


    至於宮廷宿衛,年關執禁,有中書,兵部,長安令尹衙門,京軍諸部等商量著來辦,與樞密院有著關聯,卻也不用趙石指手畫腳什麽,畢竟,他這個樞密副使不過是個虛銜罷了。。。。。。


    趁著臘月末尾,在府中布置一番,主要是需要正月裏需要拜訪的人家以及準備送出去的禮物等等。


    這些事不用他操心,隻是隨口吩咐就是,以他現在的身份,需要親自上門的也就那麽幾家,其實多數還是幾家姻親,年禮已經送了,隻需上門轉上一圈便罷,到是宮裏的太皇太後娘娘那裏,要麻煩一些,要事先約好入宮請見的日子。


    這個年關,因趙石人在京師,興國公府中自然是比往年熱鬧的多,這一年裏也是喜事連連,可以想見,年關這幾日,興國公府都不會太過安寧。


    所以,為了準備這個年關,府中也多有忙碌。


    李金花身為羽林軍將領,皇帝陛下又要弄個普天同慶,她這裏自然閑不下來,已經搬到軍營去住了。


    種七娘在待產,兩位草原公主任事不管,隻顧著自己高興。


    南十八離去在即,帶著李博文在京中四處轉悠,交代事情,陳常壽身子不好,也無法過多的費神。


    所以,府中大小事情都落在了女主人範柔兒,惜紅以及大將軍府司馬孫文通,還有府中幾位內外管家的身上,來來迴迴的,很是有幾分焦頭爛額。


    到是趙君玉日漸長成,已經能管些事情了,能夠出上幾分力,溫文爾雅,從容不迫的樣子,很有陳常壽幾分風采。


    而作為老子的趙石,卻從來都是個甩手掌櫃,對家中事情向來不太上心。


    隻是略微吩咐了兩句,陪著老娘說了一陣話,陪著吃了午飯,瞅著空子,就帶著幾個貼身護衛,出府奔了城門。


    此時的長安城,各處鞭炮聲聲,家家張燈結彩,年關的味道已經充斥於每一個角落。


    趙石聞著空氣中飄著的些許硫磺味道,雖略有恍惚,這是他在這座千古雄城中度過的第幾個年關?


    到處都是喜悅歡慶,隨時都能看到孩童在長街上追逐而過,灑下一片笑聲,但說實話,他心裏卻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因為他現在心裏壓著的事情實在太多,簡單的舒暢歡悅,在他這裏好像已不可得。


    不知不覺間,來到長安城門,隻是一句話,守衛城門的兵士已經跪倒了一地。


    一行人順利出城,沒有城牆阻擋,迎麵而來的寒風驟然便大了起來。


    趙石精神一振,鬆開了馬韁繩,雙腿用力,戰馬昂首長嘶,像箭矢一般竄了出去。


    護衛們一驚之下,紛紛催動戰馬,跟在趙石身後,通往城西國武監的大道之上,馬蹄聲驟然密集了起來。


    人馬如龍,在官道上疾馳而過,將冬天裏未曾消融的積雪踏的紛紛揚揚。


    。。。。。。。。。。。。。。。。。。。。。。。。。。。。。。


    大長公主府邸後宅。


    靖佳公主懶懶的靠在長榻之上,一隻手支在腮旁,含笑看著在屋中百無聊賴的轉圈的小人兒。


    屋中溫暖如春,頭上戴著金箍,項間配著銀飾,錦衣玉帶的小人兒粉雕玉琢,眉清目秀,額頭一點朱砂,就像是從畫裏跳出來的觀音娘娘座下的仙童一般。


    不用說了,這就是當年楊府才女,後嫁於韓門,最終在長安之亂當夜,香消玉殞的楊倩兒留下的女兒了。


    幾年過去,當初的繈褓孩兒已經能跑能跳,小小孩童,就已顯出了幾分母親的風采,真真是個美人坯子。


    作為大長公主殿下的義女,與當今聖上同輩而論,身份貴不可言。


    也許是嬰兒之時跌經大難的緣故,與她母親當年少女時聰明伶俐,倔強好動不同,小女娃從入府到現在,都少哭少鬧,分明就是個安靜性情。


    不然的話,也不會總被興國公府來這裏玩耍,小她一些的扣兒小姑娘屢屢欺負。


    幼年喪父失母,雖然那時還不記事,但總歸在這小人身上留下了痕跡,待得懂事一些,便對靖佳公主分外的膩纏,一時不見,就垂頭喪氣的,沒了個精氣神,府中之人皆誇,兩人天生就是母子的命。


    靖佳公主膝下孤寂,有了這麽個不吵不鬧的小人相伴,也感歡喜,當初因不負故人所托,才不顧名聲,收下這個嬰兒的心思,卻都變成了濃濃的溺愛,除了思念遠在他方的那個人之外,整日裏,就圍著這個小人轉悠了。


    小人到是和她母親一般,自小聰明,但靖佳公主卻無心將她教導成當年她母親那般模樣,知文守禮的,她到寧願這孩子能驕縱一些,再大些,便讓她知道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不然這麽一座偌大的府邸,自己百年之後,也不知要讓多少人生出覬覦之心,要是沒點主張,早晚要落得個淒涼下場,可惜,那邊現在隻有一子,好像還跟西北張家訂了親,不然的話,早早給她找個依靠,也是好的。。。。。。。


    想著這些不找邊際的念頭,不經意間,又繞迴了那人身上,公主殿下笑容漸淡,心想,迴京已經這許多時日,就算忙碌,也該過來瞧一瞧才對,莫非覺著路上見了一麵,就不用過來了嗎?


    還是幾次入宮,在宮裏皇帝陛下說了什麽,有了疏遠的意思?


    年關之前若不過來,哼,我就尋上門兒去,到要瞧瞧。。。。。。。。草原來的公主,到底有何不凡之處。


    想到這裏,臉上不由多了幾絲紅暈,外間之婦尋到門上,也不知會生出幾許風波,他又會如何處置。。。。。。。。


    “娘,咱們出去走走吧。”


    小人這時已經爬上了一張椅子,身子縮成一團,看著忽喜忽惱,神色不停變幻,心神不屬母親,心裏有些擔心,想了想,不由說道。


    靖佳公主迴過神兒來,“怎麽,覺著屋中煩悶了?”


    小人則道:“孩兒怕母親憋悶,不如出去走走透透氣。”


    靖佳公主心中喜悅,點點頭道:“也好,後院栽了些臘梅,現在正是開著,咱們到那兒去瞧瞧。。。。。。。”


    不多時,換好衣服的兩母女牽著手,從屋子中出來,由女侍們簇擁著,往後麵行去。


    不過還沒到地方,已經升為府中女官之首,實際上便是成了大長公主府大管家的芍藥便追了上來。


    “奴婢見過殿下。”


    “起來吧,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大冷天的,連汗都跑出來了。”瞧著氣喘籲籲的芍藥,靖佳公主眼睛亮了亮,卻還是壓著心中的激動道。


    芍藥麻利的站起身,來到她身邊,湊到她耳朵旁邊說了幾句。


    肉眼可見的,靖佳公主的眼睛彎了起來,小人在旁邊仰著小腦袋瞧著,心想,母親這是高興了呢,是不是宮裏又送新衣過來了?這次一定要讓母親先挑才行,念慈的衣服已經夠多了。。。。。。。。


    等芍藥說完,靖佳公主的嘴角已經噙著笑意,不過還沒忘了,擺手讓女侍們站遠些。


    這才低聲吩咐,“帶人去竹舍,趕緊命人去生好火爐,天寒地凍的,別凍著了人,再有,把最陳的那幾壇酒都取出來,熱好送過去,對了,挑酒性烈的,還有,廚房那裏吩咐一聲,做的菜不要太精致,多弄幾個鍋煮,要熱乎,香味要足,最好是野味兒,魚鮮也弄一個。。。。。。。。。”


    “嗯,還有,找些不多嘴的,款待其他人。”


    急急的吩咐著,接著又瞧了瞧自己的打扮,問芍藥,“本宮這身衣裝如何,是不是太隨意了些,之前也沒上妝容。。。。。。。”


    芍藥聽了這些,是心酸連帶著哭笑不得,“殿下,殿下,人已經在外麵等著了,看那匆匆忙忙的樣子,在府中也呆不多時。。。。。。您。。。。。。。”


    靖佳公主挑了挑眉頭,惱道:“你這死丫頭,本宮正高興頭上,你卻非給添堵是不是?行了,趕緊忙你的去吧,把人也立即帶進來。。。。。。。也是的,這大冷的天,後日便是年關,怎麽就跑到這兒來了?也不提前招唿一聲,總也好有個準備吧。。。。。。”


    芍藥偷偷撇了撇嘴,這話言不由衷的,誰又聽不出來。


    “那奴婢這就去了。。。。。。。”


    “去吧,去吧。”靖佳公主不耐煩的揮手。


    芍藥趕緊走了,隱約聽見後麵聲音。


    “母親,是扣兒她們來了嗎?扣兒她們不願吃太過油膩的東西呢,多做些菜蔬才好。”


    芍藥身子頓了頓,便急急的走了,心想,也不知殿下會不會讓小殿下見一見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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