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的乃蠻人被驅趕著走向額拉姆河方向,當他們經過那片血肉混合,散發著濃烈味道的戰場的時候,許多人都將恐懼表現在臉上。


    魯烏爾阿拔也同樣如此,那裏早晨的時候,還有著無數的乃蠻戰士,他們騎著戰馬,高聲談笑著,說著自己對戰場怎樣的向往,等打敗了敵人,又該如何炫耀,等等等等。


    但現在呢,那裏隻有一地的狼藉,勇猛的戰士,都化作了那裏的一部分,向所有活著的人展示著戰爭有多麽的殘酷,生命在它的麵前又有多麽的微不足道。


    這裏的草場以後一定會很豐盛,就是不知道長出來的綠草會不會帶著紅色,魯烏爾阿拔在恐懼過後,卻有著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產生。


    隨即,他就沮喪的將這個奇怪到極點的念頭拋出了腦海,他安慰著自己,這樣一場戰事,並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了的,而且自己帶領勇士們,牽製了敵人,給許多人留下逃走的機會,也許,將軍已經逃出去了吧。


    他會記得自己的功勞,不去為難自己的父親和家人還有部落嗎?


    他不知道,他想起那些滿懷而已的首領貴族們的目光,他身上有些冷,身為草原貴族的一員,他很清楚,這些貴族們想的是什麽,並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當大軍被擊敗,他們逃迴汗帳的時候,會找出各種奇怪的借口來推卸自己戰敗的罪名,魯烏爾阿拔想了想,自嘲的在心裏一笑,敗的這麽慘,即便是將軍,估計也要受到懲罰,又會有什麽人能夠逃脫呢?


    他和其他幾個首領貴族在一起,其他幾個人都垂頭喪氣,不過魯烏爾阿拔能夠看的出來,他們都很高興,自己還能活著。


    而他們的地位,也許能保證他們能夠繼續活下去,他們被單獨挑出來,也就意味著和別人不同,隻要恭順一些,在戰敗之後,貴族們往往能夠安穩的活下去,這是草原上不變的規則。


    再之後,是用羊群,還是用奴隸,隻要價碼合適,總歸能將自己贖迴去,當然,這還要看大汗會不會為他們這些戰敗者付出什麽了。


    如果大汗不願意贖他們迴去,那麽他們的部落以及羊群,甚至是所有的一切,很快就會被別人瓜分幹淨,而他們也會成為別人的奴隸。


    他們已經失去了勇氣,以及作為戰士的尊嚴,所以他們現在戰戰兢兢,一切都在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魯烏爾阿拔雖然看的很清楚,但他也是一般的處境,和其他人並無兩樣,甚至想的也差不多,而他好像更加的危險一些,因為一直是他在統領右路大軍,將軍的戰旗也一直攥在他的手裏。


    他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會不會被憤怒的韃靼人撕成碎片,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到底會怎麽樣。


    正午的陽光之下,戰場終於恢複了平靜,勝利者的歡唿聲在各處響起,不過很快就又都消失了,因為這一戰雖然經曆的時間很短暫,甚至於趕不上一些小部落間的征戰,但隻看戰場的話,你就知道,這場戰事有多麽的殘酷了。


    戰士們很疲憊,甚至連歡唿的力氣也沒有多少了,他們在照顧自己的戰馬,並略略的打掃戰場,實際上,那片血肉模糊的戰場誰也不願意靠近。


    尤其是韃靼人戰士,他們覺得那裏太血腥了,也許那裏還殘留著無數在尖叫的亡魂,所以他們不願也不敢靠近那裏。


    而秦軍士卒雖沒有什麽顧忌,但也不願在血水和內髒之間跋涉,隻是將敵人留下來的戰馬牽走而已。


    當然,一些乃蠻人的戰俘便在此時派上了用場,他們被驅趕著進入那片血紅色的土地,並在中間翻找著什麽,時不時便能發出驚恐的叫聲,然後幾個秦軍士卒便會趕過去,如果隻是驚恐的尖叫,那麽迎來的一定是秦軍士卒的拳打腳踢。


    魯烏爾阿拔注意到,很多時候,那些異族人的戰士都是有收獲的,他們會在乃蠻人戰俘手中接過一把漂亮的彎刀,或者一些亮閃閃的物什,並很快便送到一邊,堆了起來,很快,就成了一座小山,什麽東西都有,最多的顯然是金銀珠寶和各種飾品,那都是首領貴族們的遺物。


    當然,這些戰利品中,那些異族人戰士最看重的,顯然是一些人的頭顱,他們好像有這個愛好,割下這些頭顱,並送到那杆耀眼的大旗所在。


    很明顯,是在邀功,不光魯烏爾阿拔,其他幾個貴族也很清楚這一點,因為在草原上,一些有著名聲的勇士的頭,也是很值錢的。


    如果是他們,也會讓手下的戰士們割下來,興高采烈的送到大汗或將軍麵前請功,那樣的話,很可能會換來羊群和奴隸。


    但現在,他們卻是戰敗者,而他們過去的方向,正是那杆大旗所在的地方,這讓他們臉色都有些發白,他們可不想自己的腦袋和那些倒黴的家夥混在一起或是成為別人的收藏品,甚至是酒杯。。。。。。。。


    哈離合真的名字被他們隱隱約約的聽到,幾個人臉色又是一變,那是乃蠻部一個強大部落的首領,地位幾乎能趕得上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將軍,並且還是大汗的女婿,雖然他的年紀比大汗也小不了多少。。。。。。。。


    這是在乃蠻部中最具權威的幾個名字之一,這樣顯赫的人也戰死了嗎?


    幾個人幾乎不約而同的順著聲音望過去,一顆血淋淋,但顯然已經破爛的人頭,被人像珍寶一樣抱著,很快便送去了大旗所在的地方。


    那裏環繞著很多的人,有韃靼人,有異族人,顯然,那裏便是這些敵人的統帥所在的位置。


    看樣子就是哈離合真了,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目光中,卻隻看到了木然,沒有多少震驚,也沒有多少驚恐,更沒有什麽悲傷和黯然,因為這樣的一場大戰,敗的又是如此之慘,就算聽到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將軍的死訊,恐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突然間,魯烏爾阿拔很想見一見那位敵軍的統帥,這會是怎樣一個人呢,他想象了一下,卻想象不出來,滿腦子卻都是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將軍威嚴的身影,因為在乃蠻部中,他隻找到了這麽一位可堪與敵軍統帥相提並論的人物,但將軍已經敗在了他的手下。。。。。。。。。。


    不過,可以想象的是,這個異族人的名字,將在草原上傳開,令所有聽到這個名字的人都感到驚懼和敬畏,因為他率兵打敗了強大的乃蠻部。


    而讓魯烏爾阿拔感到滋味複雜的是,可能這個名字是由那些逃走的家夥的口中傳出去的,這真是。。。。。。。。一件讓人感到恥辱的事情啊。。。。。。。。


    他們的腳步不自覺的放慢,周圍那些異族人士兵顯然很不滿,這些異族人戰士身上猶自帶著血腥味,不耐煩的唿喝著,推搡了他們幾下,讓他們加快速度,很快,魯烏爾阿拔便如願以償,他見到了那個人。


    他們被帶到大旗不遠處,那些異族人戰士停了下來,有人前去迴報什麽,接著他們便被帶了過去。


    其實已經離的不遠了,隻是有人擋住,看不清裏麵的情形,隻能隱約看到,那裏站著許多人,來來往往的人更多。


    馬蹄聲在周圍不斷的響起,顯然,這都是在稟報或者傳信什麽的,很繁忙,很多人在說話,但絕對沒有任何嘈雜的意思,相反,這裏顯得很安靜,矛盾的感覺,卻讓人能清晰的感受出裏麵的威嚴和不可冒犯。


    在這一點上,將軍的帳篷可要遜色許多了,那裏往往會充斥著首領貴族們的叫嚷喧嘩的聲音,但這裏,好像隻有一個主宰,旁人連叫嚷說笑的權力也是沒有的,魯烏爾阿拔心想,這才是真正符合威嚴兩個字的地方吧。。。。。。。。。。。


    當他被帶過去,並有人過來,一一搜檢他們的身上身下,一點地方也無遺漏,才放了幾個滿臉通紅的降人進去。


    更加近了,很快,他們就見到了那個人,不過他們也被喝令停下腳步。


    魯烏爾阿拔也終於看清了那個人,那人是如此高大健壯,相比他的身軀,那些亮閃閃的盔甲袍服,都成為了擺設,就像是天神座下的力士,這是那個人給魯烏爾阿拔的第一個印象。。。。。。。


    年輕,這是第二個他注意到的。


    一些人說著什麽,那個年輕的異族統帥目光望這裏瞟了瞟,冷漠而銳利的眸光,就像一把刀般紮過來,魯烏爾阿拔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便垂下了頭。。。。。。。


    這樣的一個人,確實不會讓任何人失望的。。。。。。。。。


    (嗬嗬,阿草沒去成,迴來碼字,之後自己去找飯轍,月票不動了,這次看來,大家手裏也沒月票了啊,那就算了,連著兩個月成績優秀,這個月阿草也就想著爭一爭,爭不到也不怪大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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