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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桃林,來到公主府大門之前,門前靠著牆邊,卻挺著一溜車馬,一些仆人在車馬周圍守候。


    李士芳瞧了兩眼,心想,難道公主殿下想要出行?但男仆好像多了些啊。。。。。。。


    不等他想明白,卻已經有人一溜小跑過來,卻不是來見他李大人的,而是來到女官麵前,跪下就磕頭。


    李士芳有點詫異,退開兩步,打量了一下,這是個年輕人,青衿小帽,卻是簇新的衣袍,麵容還算端正,看上去是個讀書人,但這做派,怎麽瞧也是人家的狗腿子。


    此時這人笑的連眼睛都沒了,嘴裏更是一疊聲的道:“芍藥姐姐,可算又見到您了,幾年不見,您怎麽就一點不見老。。。。。。。”


    奉承話一籮筐,但李士芳卻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急忙又退後了一步,心想,哪裏來的無恥之徒,竟然還芍藥姐姐,真想吐他一臉,不過轉念間,便已明白這些人的來曆了,王虎迴京,雖沒聽說帶著兒子家眷,但想來是王虎急著迴京,將家眷落在後麵,看這模樣,是王虎那駙馬兒子到了?


    心裏不由更加厭憎,至於這厭憎從何而來,根本不用解釋,估摸著如今長安城裏的讀書人曉得了,頭一個反應,定然也是如此。


    這女官正是靖佳長公主殿下的貼身女官,芍藥。二十多歲了,也不曾嫁人,看來是打算終老於公主身邊的了。


    她這裏也驚了驚,定睛瞧瞧,這才認出來人是誰,立即俏臉一板,但卻不見任何故人重逢的喜色,冷冷道:“還道是誰,原來是你迴來了,趕緊起來。這裏是什麽地方,讓旁人見了,又成何體統?”


    李士芳幸災樂禍,不想立馬遭了池魚之殃,隻見那人陪著笑臉,訕訕的起來,眼睛卻向這邊瞪了過來,其實他早就瞧見了李士芳,見這人穿著一身常服。也不見怎的華美,身上還沾著些草枝之類的東西。袍服褶皺,衣冠不整,先就起了輕視之心。


    此時吃了掛落,卻想在李士芳這裏找迴來,對著李士芳,他可又是一副嘴臉了,側過臉,冷冷的瞄著,“這位怎麽沒見過?衣冠不整。一瞧就不是好人,芍藥姐姐怎麽會與這等人一處,公主府什麽時候連這種人也能進了?”


    芍藥不喜,也有點後悔,早就知曉,今日那位駙馬迴來,怎麽就趕巧碰上了呢。還恰好遇到這個厭物,立即嗬斥道:“住口,此乃公主殿下貴客,豈是你能無禮的?公主府又什麽時候是你能做主的了?”


    此人轉臉又帶笑。陪著小心,奉承話張嘴就來。


    芍藥不理他,迴身歉然道:“下人無禮,還請大人不要見怪才好。”


    那人臉上怒色一閃而逝,看著李士芳的目光卻越發的陰冷了起來。。。。。。。。。。


    李士芳笑了笑,心裏想,有仆如此,那位駙馬爺好像心性也是大變了,這位駙馬他是見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在吃花酒的時候碰見的,若以前還可以說是同道中人的話,現在嘛,在南邊呆久了,難道成了紈絝子?


    “無妨,隻是下人還需管教,公主府樣樣都好,就是一點,公主仁厚,對下人卻是太過疏於管教了。”


    那人聽了,當真是怒不可遏,但芍藥一句大人還是起了作用,這人嘴唇動了動,終是沒再嚼舌頭。


    看樣子芍藥對此人是深惡痛絕,卻是笑著迴道:“公主仁厚,本是咱們這些人的福氣,就是有些不知惜福而已,卻讓大人見笑了,來,大人這邊請。”


    兩人徑自在這人身邊走過,這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卻還是挪動腳步緊跟了上來。


    芍藥引著李士芳入了府門,後麵那人卻讓門口女兵攔住,那人也不敢造次,隻能恨恨作罷,李士芳不由迴頭看了一眼,心想,公主府這迴算是不得安寧了吧,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與公主殿下單獨相談,看這樣子,卻是有些懸了。


    他摸了摸懷裏的書信,心裏暗自咒罵,頭一次給人傳書來往,可別辦砸了才好。


    李士芳再也無心打量周遭景色,悶頭跟著往前走,芍藥這裏好像也滿腹的心事,也不多話,旁邊的兩個侍女,也繃緊了小臉兒,看不到半點如花笑容了,顯然,這次來的真不是時候。


    不過未走多遠,幾個人卻是迎麵而來,當先一人,李士芳隻是遠遠一瞧,就已經暗道了一聲,倒黴,來人不是旁人,正是王虎的駙馬兒子,至於叫什麽,李士芳是真想不起來了。


    要說他也算是景王府舊人出身,因為當今陛下還是景王的時候,與他相交來往很多,堪堪也沾了個景王府舊人的邊兒。


    與王虎沒有多大的交情,但在景王府舊臣當中,就是這個王虎,總給人以家奴的感覺,這其實也怪不得旁人,王虎以前辦的那些糟爛事兒,也實是讓人生不出多少敬意。


    得誌時猖狂,失勢時淒淒慘慘,可不就是家奴的樣子?在李士芳這等文人眼中,就更是如此了。


    算起來,他還算是這位駙馬爺的長輩,不過顯然,這位駙馬爺是不認得這位長輩了,而且這位一看就知道心情很是不好,因為酒色過度,顯得比實際年齡要老的多的麵容上,掛滿了寒霜。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可不是什麽仆人,李士芳瞄了瞄,就認出,其中一個是長安李家的人,另外一個有些眼生,不過那股滿不在乎中帶著傲慢的氣息他可是太熟了,這也是哪家的公子了。


    跟著的兩個人臉色也不好,都帶著點尷尬和不甘。


    迎麵碰上,再想避開是不可能的了,不待來人到跟前,芍藥便已微福施禮,兩個宮女也已跪倒在地。


    李士芳撇了撇嘴角,退到一旁,禮就不用了,他心裏還煩著呢,別說是眼前這小子,就算是正經的駙馬爺,他對上也不過微微抱拳了事罷了,駙馬是什麽職位?皇家養的小白臉罷了,除了那韓文魁,還有哪個值得旁人禮敬的?


    看著幾個人過來,李士芳心裏還有些幸災樂禍,這是吃了閉門羹了,連下人都沒讓入府,帶了兩個狐朋狗友來做說客,那可真是小瞧了這位長公主殿下,當年一番風波,這位長公主一跳就從宮中跳了出來,遍觀大秦百年,也從未有一位公主能像這位一般吧?


    雖說不知其中到底有何隱情,但這位公主出宮之後,便與大將軍趙石交從頻密,連公主府都是大將軍趙石親自督造的,這樣的女子,若是簡單了,世上還有不簡單的人嗎?


    也是他太顯眼,又逢了這個當口,那幾位來到近前,打頭的駙馬看也不看這些宮女一眼,直直就盯上了他。


    怒氣更是撲麵而來,“這是什麽人,本駙馬才出京幾年,這裏就什麽人都能進了?還道公主冰清玉潔,不想賤。。。。。。。。。”


    李士芳厭惡的偏轉頭,心道,怎麽口氣和外麵那個一樣?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


    也不用他說什麽,駙馬旁邊的李家子弟就已經臉色大變,一把拽住好懸沒撲過去的他,大聲道:“請駙馬慎言。”


    而他旁邊的另一位,上下打量了李士芳幾眼,臉色變幻,湊到駙馬耳邊,輕聲嘀咕了兩句,離的這麽近,李士芳聽的清楚,什麽翰林學士,什麽禮部左丞,李文華之類的,這是在背英雄譜嗎?


    那邊廂的芍藥猛的站了起來,柳眉倒豎,已經開始發飆,“駙馬方才說的什麽?我沒聽清楚,請駙馬再說一遍。。。。。。。”


    駙馬是真的沒地位,如果駙馬娶的這位公主很得陛下愛寵,那他在外麵可能會好過一些,但在公主府內,則更加的沒地位,更何況,眼前這位駙馬爺還是戴罪之臣的兒子,又不得公主殿下待見,可以說,這位在公主府中的地位,別說芍藥這樣的女官,就算普通宮女,估計也要比他境遇好上許多。


    駙馬被人拉著便走了,別看怒氣上頭,這迴卻是沒敢再迴頭瞧上一眼。


    芍藥迴身,略帶歉然,卻還夾雜些怒氣的瞅著李士芳,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迴讓李士芳瞧了一迴笑話,若出去亂說,將大大有損於公主府清譽。


    李士芳是真的不耐煩了,終於拿出了自己的威儀,正容道:“不必多說,速帶我去見公主殿下。”


    駙馬的出現,讓他厭憎之餘,卻是多了幾分凜然,王虎迴京,起複有望不提,難道還想覆水重收,讓自己的兒子繼續入住公主府?


    這人以前德行便是那般,從興元迴來,未見收斂,卻隻有更加張狂,希望陛下別昏了頭,不然說不定,就毀了公主殿下一生。。。。。。。。。。


    (香侯府府主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養大來傳承的,府主一生不嫁,嫁人了,便不能再任府主,好像前麵說的很清楚,唉,還是太久了,阿草也記憶模糊了,不過應該是這樣設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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