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是川中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裏,陽光直直照關城樓上麵,閃爍出一層光暈,在下麵望去,高踞於上的劍門雄關更好像高不可攀一般了


    午時一過,隨著吱呀呀令人牙齒酸的聲響,那扇好像亙古以來就不曾開國的厚重關門卻是緩緩打了開來。


    後蜀理國公趙方身披重孝,獨自一人蹣跚走出關門。。。。。。。。


    未幾,秦軍大營中歡唿聲漸,接著好像波浪般散了開來,歡唿聲越來越響,經久不息,震的劍門關前的山穀好像雷鳴般轟鳴不止,便是那雄偉的好像巨人身軀般的劍門關也好像顫動了幾下。


    景興二年七八,後蜀理國公,行營都總管趙方先斬樞密副使監軍蘇方重一幹人等二十餘人,兩日後獻劍門關於秦軍陣前,征蜀大元帥吳寧大喜之下,對後蜀自趙方以下諸降將厚加撫慰,以安降將之心,後揮師入關,自此,後蜀再無天險可守,整南部川中之地**裸的暴露在想要建功立業想瘋了的十萬虎賁兵鋒之下。


    。。。


    。。。。。。。。。。。。。。。。。。。。


    後周京師開封。


    皇宮後園此時是繁花似錦,而在這繁盛的花園中,卻有一處所在,居高臨下,遍觀花園景致,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去處的。


    取義亭建於花園東北角一座石山之上,俯瞻整個後園所在,這處亭台原名“臨風”,後來才更名取義,這裏麵卻還有個典故。


    當初開封還叫開封。而名大梁。後周柴氏定都於此。建立了大周一朝。後周世宗柴榮歿後。年方七歲地幼子即位。那時後周大將軍趙匡胤正值盛年。兄弟兩人手握兵權。在朝中權勢一時無兩。主弱而權臣在側。外間更有遼國之強敵時刻窺伺。後周朝野暗流激蕩。人心也不穩到了極處。


    正值此時。卻是突聞遼侵。趙匡胤之親信鼓噪而起。言道。非大將軍領兵不能卻強敵於國門之外。實則自立之心已然昭然若揭。其弟趙匡義更使人暗藏龍袍於軍中。隻等大軍成行。便行擁立之事。


    此時帝年幼。由太後符氏暫攝朝政。一介女流之輩。隻聽遼國侵邊就已慌了手腳。如何還能製約權臣?


    然此時卻義士出。仗劍而入大將軍府。一劍光寒。劍光起處。無有一合之敵。斬殺將軍府內兵士無數。直入將軍府正堂。趙匡胤也不愧人傑。端坐於正堂之上。並未避走。義士持劍而立。渾身上下。皆為鮮血所染。當麵曆數柴氏對趙家之恩義。大罵趙匡胤忘恩負義。。。。。。


    趙匡胤大愧之下。卻是消立之心。此時那義士卻是瞑目不語。上前觀瞧之時。卻已力竭而死。


    趙匡胤隨即命人厚葬義士。親縛趙匡義於堂下。\\//隨即進宮請罪。便是於這取義亭上。與柴氏定下了萬世之盟。隨即。宮中傳旨封趙匡胤為輔政王。總攬後周政事。父死子繼。世襲不替。趙匡胤欣然領旨。此後忠心耿耿。再無異心。而此亭也更名為取義。自然是取那舍生取義地意思。以記那義士之功。


    不過若不是個糊塗的,便也知道,這些隻是聞罷了,當時趙匡胤已然自成格局,隻差黃袍加身罷了,豈會為了一個死士而更改初衷?但曆史確實在此處岔了開來,趙匡胤並未出京到那陳橋驛上,後來也真個成就了後周名臣的名聲,於是也就沒了以後的大宋一朝,時隔百年,其中內幕又被遮掩的嚴嚴實實,中間地種種緣故估計除了當事之人外,也就再沒有人清楚了。


    至於那多數屬於假想出來的俠士,到是口口相傳,流傳至今,尤其在百姓中間更是津津樂道,說的好像真的一般了。


    這些都是題外之語,詳述。。。。。。。。。


    此時取義亭上,卻是絲竹聲聲,鶯歌燕舞,伺候的宮女太監在亭子裏呆不下,在假山下方卻是聚成了一堆,紛紛擾擾,熱鬧非凡,在這夏日景致大好之際,這一幕卻是看上去忙碌中卻顯得分外的悠閑。。。。。。。。。


    亭中上端坐的青年臉色有些蒼白,但長相卻堪稱英俊,頭上頂著鵝黃色的朝天冠冕,微一動,上麵鑲著的幾顆渾圓珠子便是流光溢彩,一身柔軟地絲綢輕袍貼在身上,腰間隨便紮著一條碧玉圍腰,左右依偎著的俊俏人兒,身若無骨般纏在他地身上,用青蔥般的小手不時將桌上瓜果小心翼翼的送入他的口中,眼前披著輕紗,揮著長袖的舞姬伴著纏綿地琴聲飄飄起舞,若是常人見了,不定還以為是到了仙家宴客的所在呢。。。。。。。。


    能在如此所在排開這樣陣仗地自然不是旁人,正是後周天子惠帝柴瑣,這位登基七年的三十二歲天子自小便以文名而稱著於宗室之間,登基以來,除了金國年年都要過黃河試探上一番之外,後周天下到也稱得上是國泰民安,並無多少大事生,外間又有輔政王趙乾等重臣梳理朝政,於是乎,這位天子和他幾位祖上一樣,也便舒舒服服的過了七年的神仙日子。


    今日陽光明媚,團花如錦,於是帶著寵信的宮妃,以及太監宮女一大堆人便來了這裏遊園賞花,操琴的更是駐留開封數年,名聲鵲起地張崖張子波,這一曲虞美人是奏的起伏跌宕,極盡纏綿之能事,柴瑣自然是龍顏大悅,聽地如癡如醉。


    正興致盎然之時,下麵卻傳來嘈聲,有太監尖著嗓子喊了一聲,“輔政王駕到。。。。。。”琴音頓止,宮嬪惶然,卻是將這旖旎萬分的氣氛破壞無疑。


    柴瑣推開身邊兩個寵妃,微微皺了皺秀氣地眉頭,坐直了身子,站起身的時候,卻是露出了溫文爾雅地笑容,揮手斥退了舞姬,還疾走了幾步,來到亭口處。


    不一時,一個白蒼蒼,身穿四爪蟒袍的矍鑠老已經健步登亭而上


    “老臣參見陛下。。。。。。。”


    不過還沒等他彎下身子跪倒,惠帝已然上前攙住了他的身子,笑道:“王爺怎地到了這裏?可是想與朕同歡?今日子波先生在,正好讓老王爺品一品他的曲子,若能得老王爺一語加之。。。。。。。”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老來到涼亭之內,更是親手搬過一把矮椅放於老身後,這種景象若是放在大秦,可能是有些不可思議,帝王親身伺候左右,不但有損帝威嚴,生受也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但在後周,這一切便顯得分外平常了,誰都知道,趙氏世居輔政王之位,總攬朝政百年,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內外,盤根錯節已是貫穿整個大周上下,沒有篡以代之便能算得上是不得的忠臣了,還能奢望這名義上的帝王什麽呢?


    趙乾謙遜幾聲,這才安座,坐定之後,卻是先向一旁的張崖點頭微笑致意,那張崖也已年過四十,滿身的書卷氣,長的到是貌人,這時卻也隻是矜持的笑著作揖為禮。


    其他等也不以為意,大周養士之風早成,士大夫欠卻是最重氣節,即便是高官勳卿在前,多數也能淡然處之,和大秦地文人自然是兩個樣子,其中利弊參半,實在讓人難以分辨。


    先是閑聊了幾,君臣對答,旁人也插不進嘴來,而且在這位素來威嚴的輔政王麵前,眾人也都提著心思,遠不如在惠帝柴瑣麵前表現地那般肆意,未幾,在輔政王趙乾揮手之下,便都紛紛退下了涼亭。


    此時趙乾才肅然端坐,他然已經白蒼蒼,但看上去還是極為精神,,整個人保養的也是不錯,皮膚卻不如尋常老人般鬆弛,臉上皺紋也是不多,之前笑著時還不覺怎的,一旦笑容在他臉上消失,卻是整個人散出淡淡的威嚴。


    “老臣入宮是;稟知陛下,西秦入蜀,勢如破竹,後蜀半壁江山已去,如今後蜀派來使,求我大周派兵援救,答應若能存其國,秦軍退後,必世代稱臣納貢,永不敢忘今日之盟。”


    “啊。。。。。。”惠帝愣了愣,眼中有茫然,隨即便問了一句出來,“要和秦人打仗?”


    趙乾些不耐的動了動身子,其實他已決意出兵,其實此時出兵已經有些晚了,隻是想不到秦軍出兵不過兩月,便摧枯拉朽般打地後蜀毫無還手之力,兵威之盛實在讓人心驚,如今隻有先調集水軍逆流而上,替後蜀穩住東川,至於能在其中得到多少好處,卻是事後再說了,不過隻要他還是輔政王,這調兵大事上便繞不開眼前的皇帝,於是耐著性子解釋道:“陛下,我大周與後蜀實為唇齒相依,川中若失,秦人便可順流而下,直抵荊襄,又可兵出潼關,襲取洛陽。。。。。。。”


    “秦人為何侵我疆土?”這位還算年輕地後周天子文章做的雖好,性子卻是溫和的有些懦弱,聽趙乾說的兇險,臉色已經有些白,“金人已是如此難以應付,秦人還要來打我大周?這可如何是好?”


    趙乾搖了搖頭,卻是不以異,這種無知之言出自天子之口,若是旁人也許會驚訝一番,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但他卻是知惠帝甚深的,足跡不曾出過開封,整日價膩在脂粉堆中的一個人,一年之中,上朝地次數都是屈指可數,能知道西秦,金朝就已不錯,其他的嘛,又能奢求什麽?所以也並不覺得奇怪。


    “我已決意水軍先期入蜀,之後再調馬步軍三萬繼之,不過還要陛下肯,老臣才好調度兵馬。。。。。。”


    “那。。。。。。。那就依王爺所請便是。。。。。。。隻是。。。。。。。隻是依朕看,還是最好以和為貴,聽說秦人悍勇,連金人都打敗了地,能不打。。。。。。。”


    “這個老臣理會得,陛下無須憂慮,政務繁急,今日就不陪陛下取樂了,老臣告辭。。。。。。”也待惠帝說完,趙乾已經起身告辭。


    惠帝趕緊站起身來相送,一邊道:“王爺勤勞國事,卻要注意身子,不要過於操勞才好。


    。。。。。”


    直到趙乾去遠,惠帝這才又轉身入座,臉色變幻,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過想了半晌,卻還是覺著蜀中離開封萬裏之遙,即便秦人占了去,也實在不關大周的事情,趙乾那邊估計又是危言聳聽,故意來嚇唬自己,這種事兒在他小地時候趙乾一幹人等就常幹,如今他已經貴為天子,卻還是這般,真是。。。。。。。


    想到這裏,心情漸漸愉悅了起來,揮手交過親近的太監,將亭子下麵地人等又都叫了上來,不一時,絲竹之聲又起,還是那般的纏綿悱惻,讓人聞之便不覺想入非非,方才的那位老人,仿佛在這裏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


    。。。。。。。。。。。。。。。。。


    此時的長安卻是細蒙蒙,夏風徐徐,帶著雨絲,連連綿綿,將整個長安罩在一層簾幕當中。


    承恩湖畔和羽林左衛大營遙遙相對的武學校場也是煙雨飄搖,不過在這輕柔的好像情人心緒般的細雨當中,一排排身影卻是如同雕像般凝立在雨中,人數怕不有百十多人,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穿著細麻布的衣服,身材不高,麵容上都帶著稚嫩,嗯,還都是一群孩子。。。。。。。。


    這時他們卻是一個個努力挺起不算強壯的胸脯兒,任憑雨水順著麵頰滑下,浸濕衣服,將絲絲的寒意傳遞過來,但此時此刻,卻無一人敢動上一動,隻有更努力的將身子站的更直,雙腿並的更緊,甚至眼睛都半天才眨上一下,隻因為前麵站著一個人,一個隻用了十天時間,便成為了他們噩夢的主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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