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宴飲,參與的人的卻是不多,大多數左衛軍官都被趙石打發了迴去,隻留下杜山虎,張鋒聚,段瑞幾個將領,張嗣忠,這個顯鋒軍中素以兇猛悍狠著稱的家夥也赫然正在其中,而且和張鋒聚等人已經混的熟的不能再熟,身上還換上了羽林衛的官服,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個家夥隨軍迴京之後,便自請調入了羽林軍,現任左衛前軍兵馬指揮一職。


    據幾個人笑談,這個家夥一場大戰打下來,官職未升未降,就是因為他要死要活的想留在羽林左衛,在兵部武選司很是拿出了些無賴做派,天天上門,日日嘮叨,再加上身有戰功,在兵部也很有些同袍舊友,說情之下,最終才得償所願留了下來,不過羽林衛為禦前親軍,這官銜軍製上雖說與禁軍鎮軍同例,但畢竟算得上是京官兒,同級同品的官職無形中總是要比禁軍鎮軍高上半級的,所以別人都是加官進爵,他卻是原封未動。


    不過他這人到也不在乎這些,東征之役殺的很是痛快,就算羽林軍名聲不算太好,但和這些在沙場之上結下的生死之交呆在一起,總歸要比迴去河中那個地方呆著什麽事都不做強的多了。


    不過後來聽說南方要有戰事,他卻又頗為的後悔,私下裏跟杜山虎等人嘮叨,不若跟張承他們混在一起了,聽說張承,郭猛,李馳勳等人都已去了南邊,這次羽林軍卻是沒有一點調兵的跡象,像他這樣一天不打仗,就有些手癢的人,卻是有些鬱悶的。


    聽說趙石迴京,他這裏也是高興得不得了,這個年紀輕輕的鷹揚將軍在戰場上是如何的驍勇他是親眼所見,在這樣一個人麾下效力,他到也心服口服。


    不過他是個直性子,別的事他不管。隻是南邊就要開打,這些日子他卻是抓心撓肝的,酒剛喝了幾盞,菜也沒吃幾口。便耐不住性子問道:“將軍,咱們羽林軍去不去南邊兒?將軍要是有這個想頭兒,可得趕緊,不然到了地方。功勞都已經被人家給搶光了,咱們去了不是幹瞪眼嗎?”


    “哎,我說老張,看把你給急的,這才剛迴來幾天。就又想著出兵放馬,真是天生的勞碌命兒,不過你跟咱們嘮叨也就算了,大人剛迴京。總歸得修養些日子吧?等修養好了,有了精神。南邊兒還能缺了咱們?大人你說是不是?”張鋒聚嬉皮笑臉地道。


    旁的人一聽都樂了,這一桌子都是軍人。這次像是陳常壽他們趙石便沒叫他們過來,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趙家老爺子。其他人相陪,這些人都可謂是趙石的心腹之人。說話也就沒了什麽顧忌,去不去南邊也是這些人最關心地,張嗣忠這些話到好像是說進了他們心裏,不過張鋒聚說的更隱晦些,到也不愧是世家出來的。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當初咱們去潼關,多少人都說咱們不是去自找苦頭吃,就是去送死地,結果怎麽樣?咱們還不是殺的金狗哭爹叫娘?誰立的功勞有咱們大?老杜早就清楚,跟著咱們旅帥肯定沒虧吃,到了南邊兒,大夥兒使出本事,這開疆拓土的首功說不準就又是咱們左衛的了,旅帥你說是不是?”


    如今趙石已是實打實地三品下武官,能叫出旅帥這個稱唿的一定也就不是旁人了,張鋒聚撇了撇嘴,看著得意洋洋的杜山虎,這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不過隨即便想到自己現在也是不差,雖說自覺還是不如這些堪稱嫡係的顯鋒軍舊部來地資格老,但怎麽說上麵這位也是他的兄弟,在親近程度上卻又壓了這個傻大個子一頭地。


    段瑞卻是不比他們,卻要謹慎許多,“將軍,咱們剛迴來不久,士卒在外也有半年了,若再有戰事,恐怕。。。。。。。再說京兆軍已經拆散,傷亡也很重,能平安迴京的左衛士卒也就七百五十四人,若再出兵,卻還需抽調京兆禁軍,以末將看,以將軍如今地品級,帶兵五千應是常理,差額實在有些大,便是有了這五千兵馬,再加上訓練,準備糧草輜重,也是時日非短,到不如向朝廷請命,掌一支成軍來的方便。。。


    “段將軍說地是。南方大軍雲集。卻是和咱們應援潼關不同。事急而動。沒有多少準備。以咱們京兆軍為先鋒。那也是。段。整合幾支精兵為己用不過是反手事爾。。。。。


    段從文地話還沒說完。趙石已經擺了擺手。手下這些人還真以為去南方去定了?這個時代軍人地好戰和對開疆拓土地熱衷確實不是後世可比。但他卻沒這個念頭去南方趟這個渾水地。他地思量卻不能跟這些下屬細說。


    “行了。南方地事情你們不必再提了。山虎。鋒字營這次傷亡慘重。我迴鄉之際。你要給我重新組建一個鋒字營。這次東征迴來地士卒都可充入其中。一個營還是兩個營你自己拿捏。張嗣忠。段瑞副之。按照之前地章程繼續訓練。


    其他什麽皇宮職守之類地差事。盡可交給那些好吃懶做地。也不用再去操練他們。聽之任之就是。段從文。這個你來把握。


    不過。那些調入右衛地一定都弄迴來。軍法處置幾個。不然他們真以為軍中是養老地地方呢。西山營盤也要迴來。鋒字營就駐紮在那裏。你們記住。自己手把手操練出來地兵用起來才得心應手。而打不打仗。是朝廷說了算。你們在我麵前說也沒用。天下諸國林立。還愁以後沒有仗打了?怕地就是手下沒有精兵強將。


    為日後記。現在你們都給我老實一些。一切等我迴來之後再說。”


    見趙石開口說話,語氣又很是不好,一眾人等立即便是唯唯諾諾,再不敢說什麽南方戰事。


    老爺子坐在主位,看著這些驕兵悍將在趙石麵前低頭俯首的樣子,心中也是有些驚訝,和自己團練使衙門那些舊部暗自比了比,眼前的幾個人一個個神完氣足,殺氣隱而不露,卻又各有特色,雖然未必比那些隨了自己多年的舊部強到哪裏去,但卻盛在一個個都年紀輕輕,對於功業更是熱衷非常,放在哪裏也是軍中難得的人才,不想這小子麾下卻已經聚集了這麽多的人物兒。


    再瞅瞅坐在趙石身邊,一雙眼珠兒轉來轉去,看得饒有興致的皇長子李全壽,心中也是暗歎,這小子際遇太好,真個是讓人無話可說。


    酒過三巡,氣氛卻漸漸熱烈了起來,不得不說,趙石本人雖是講究個嚴於律己,更是嚴於律人,性情中多少有些刻板嚴厲的味道,但手下這些心腹之人心思卻都頗為活絡。


    雖是聽了趙石的話,再不曾提起半句南方戰事,但卻也覺著將軍並未把話說死,重組鋒字營,還要加編一個營,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打仗?眾人心思難耐之際,卻是瞄準了坐在上首的老爺子。


    這位老爺子是誰?當今太後的父親,皇上的外祖,正經的皇親國戚,又是一員老將,巴結巴結總沒壞處,說不準就能聽到什麽好消息呢,於是便紛紛敬酒請教,老爺子也是笑的合不攏嘴,這裏最小也是從五品的武官,一個個又都是極有本事的年輕人,可以說,這一屋子的年輕人,是如今大秦升遷最快的武官集團,便是他常年身處軍旅,身份又極尊貴,這樣的場麵也是極少有的,反正他的團練使衙門是不會出現這個場麵的了。


    高興之下,老毛病又犯了,東拉西扯,天南海北和幾個人說的越來越是熱鬧,不過他這人也確實經曆多多,一些道理夾雜在一些趣事當中說出來,雖然趙石在旁邊怎麽聽都好像是一些歪理,但卻也不得不說,這位老爺子很是言之有物,胸中自有丘壑的。


    不過令眾人失望的是,這位老爺子怎麽也說不到點子上,對於南方戰事更是未置一詞,最後就連喝的滿臉通紅,這裏心眼兒最少的張嗣忠也暗自嘀咕,這真是個老狐狸,就別說張鋒聚他們幾個了。


    到是李全壽卻是覺著趙石去不去南方都無所謂,反正他自己也去不成,不過聽說趙石要迴鄉祭祖,卻是動了些心思,暗自打算著怎麽能說動父皇,讓他跟著出去見識一下,竄叨著趙石給他出出主意,趙石自是不予理會的了,急的他有些抓耳撓腮,也無心去聽老爺子說的那些趣事了。


    天色整個黑了下來,花廳之中卻是***通明,眾人也喝出了興致,吆五喝六,放浪形骸,正熱鬧間,管家老齊卻是噔噔跑了進來,老頭歲數本來就不小了,這時更是跑的汗流浹背,上氣不接下氣。


    “老。。。。。。。老爺。。。。。。聖旨。。。。。。。。聖旨到,叫您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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