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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德這人雖說有些愣頭愣腦的意思,不過這都是因為迴事所養成的習慣,人到也不算笨。


    當他心裏一邊罵著狐狸這個王八蛋,就知道坑害老子,一邊隨同報信的夥長來到地方的時候,本來還有些興奮的心情算是徹底涼了,幾個身高馬大的漢子焦急的等候在那裏,他想象中的“家眷”卻一個都不在,這時他的心裏便都剩下了對那個狡猾的上官的詛咒了。


    心裏雖然在罵娘,但臉上還是陪上了笑臉,“幾位兄弟怎麽稱唿?這大冷天的,怎的不進帳子歇上一歇?”


    “喲,我的李大人,這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認識人了,嘖嘖,看你這一身肥肉可消下去不少,看上去可比以前舒坦不少,不容易啊,不容易。”王虎從不遠處的帳篷鑽了出來大聲說道。


    兩人明顯相熟的很的,調侃了兩句之後,李德全才笑著問道:“這幾個兄弟都是我家大人的家眷?”眼睛在幾個人身上掃了幾眼,都是壯實漢子,甚至還帶著點殺氣,不過卻也多多少少帶著些鄉下人的畏怯,兩人說話他們並不敢插嘴,但臉上都帶著些焦急和興奮混雜的神情。


    王虎搖頭苦笑,這位指揮使大人的家眷可來了不少,足有二百多人,男女老少各式各樣,其中還有一百人的護衛軍兵,王府那邊現在可是熱鬧了,王府再大,也不能將這些人都安置了不是?那裏是王府,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客棧。


    幸虧那位大人自己的宅邸已經修的差不多了,王妃娘娘也就讓把其他人都先行安置到了那裏,到是把趙石的老娘和妹妹都留在了王府,這不,專門派他來叫趙石迴去與家人先見上一麵,晚上還要設宴接風的,又趕上這年關將近的時候,王府上下已經忙成了一團兒,那等的嘈雜勁兒就別提了。


    “指揮使大人呢?聽說出去練兵了。難道現在還沒迴來?”


    聽他這麽一問,李德全也是咧了咧嘴,“大人那裏軍務繁忙。。。。。;.,糊弄不過去的,於是便低聲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今左衛上下,上至統兵官,下至官兵。都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家裏人了,你們這麽大張旗鼓地找來,大人肯定不會來見的,更不能放你們進去。不然我老李便頭一個不服氣,就別說旁人了。


    所以說你們來的實在不是時候,指揮使大人那裏說了,就兩個字,不見,我老李這裏還是偷跑出來的,就怕底下這些人嘴碎,傳錯了話。


    現在你清楚了吧,別說底下這些人不會放你們進去,就算讓你們進去了。照我看。。裏一個下不來台,吃苦頭的可是你們自己。


    行了,別大眼瞪小眼的了,大人那裏一切安好,你們給他家裏人也帶個話迴去,再過上些日子就能見到的。不急在這一時,不行就說這裏軍規森嚴,不能擅離職守也就完了。”


    他嘴上雖然如此說著,但心裏卻實是有些快意,這下大家都一樣。也算是扯平了吧?等過了這個糟糕地年關,希望這位大人到時候也應該是折騰倦了吧?人心都是肉作的,就不信這位大人真個冷酷無情到連家裏的老娘也不想見了,嗯,這位大人年紀還小,嬌妻美妾是沒有的了。要不然這個時候不定會怎麽地呢。


    幾個人可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胖子心裏轉著這些不著邊際甚至是有些齷齪的心思,當即其中那個黑的像是煤堆裏滾出來的漢子就急了,他們大老遠的來了,本來便是火炭兒般的心思想著跟這個出了大名聲的堂弟那什麽建功立業的,迴去的人都說了,這位堂弟現在在京師可了不得,武舉頭名狀元,官兒也當地越來越大,他們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反正是應該比縣裏的縣令老爺還要大的官兒。


    不光是團練裏的那些家夥們爭著搶著要來,便是莊子裏凡是有點想頭,又自覺正當年的漢子都要來的,為了這事兒,都快打破了頭了,他們幾個還是沾了當年進過護糧軍,又當過這位堂弟的親兵,在團練中還掛著職,又都是趙氏一族地族人,這才隨隊來了的,進了長安,到了那什麽景王府,又到了現在的羽林左衛副都指揮使府,他們何曾見到這個這麽的府邸?這等繁華的景象?一切就都好像做夢一樣,連門兒都是試探了幾腳才進去,把老太太安頓好了,立馬便跟著來了這裏,怎麽說地?人見不到?不是也像說書裏的橋段,官升脾氣長吧?


    這一著急,也顧不得眼前這幾個人都穿著威嚴的官服,土根立即開了口,“這。。:.。。不是閑漢,我們是石。。就通融通融,讓我們進去得了,等見了指揮使大人,您就知道我們不是瞎說的了。”


    親兵?李德全一聽樂了,上下打量了土根幾眼,“老子也是大人的親兵,但卻從來沒見過你們幾個啊,得了,別在這裏跟咱廢話,我這裏也沒折。。。


    幾句話打發了這幾個在他眼裏有些傻乎乎地鄉下漢子,不過王虎在旁邊說的一句話他可上了心,“這旁的到沒什麽,老李你給傳個話兒,就說大人的未婚妻子已經到了長安,這怎麽安排還得大人自己給拿個主意。”


    李德全一聽之下,這心裏可是樂開了花兒,好啊,原來婆娘已經有了的,這話可一定得傳到,他雖是當了趙石的親兵,但能給趙石添點堵的事情做起來可是毫不猶豫的。


    不過他注定是要失望的,他


    營的時候趙石正在聽取各軍將領參軍訴說著這幾天練及各軍出現的各種問題,甚至是官兵身體如何?還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訓練,這在左衛如今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當然,這種習慣是趙石帶來的,初時眾人還覺得新鮮,便將這個當成了一種變相地表功機會,一般都是著重自己說出自己軍中哪個隊。哪個人表現不錯,可以暫時任個旅帥或是夥長什麽的。


    但一次兩次之後,趙石發了話,這些都到功曹那裏去說,若是屬實,自然便會升遷,這麽一說之下,大家也是知道。這位大人估計不願意聽這個,便也學著杜山虎等人開始說些軍中的瑣碎事情,事無巨細,這位大人都聽得格外仔細。事後總也能得到迴應,如此一來,眾人算是明白了這位大人的脾氣,尤其是如今左衛這些將領以前大多都是下級軍官,說來說去便能從中學到些有用的手段,久而久之便也都上了心,聽別人說話也都不會分心他顧,如此便也成了羽林左衛的一個獨特之處了。


    李德全到的時候,正趕上張峰聚說到雪天行軍,保持隊列嚴整極其不易。體力士氣都損耗在了路上,若真遇敵,別說拚命了,連跑都跑不了的,到是西北地馬賊有些手段,不過他們人數也都不多,人人有馬代步。對天氣地形等都了如指掌,兼又吃苦耐勞,便是靠著一塊兒幹羊肉,也能在雪地裏熬上五六天,現在的羽林左衛嘛。。。。。了這裏。張峰聚搖了搖頭,意思是人便能聽得出來,這裏麵的含義有兩個,大規模的行軍肯定不行,第二個便是羽林左衛這些官兵照著那些馬賊差了老遠,雪地行軍有些不切實際。。。。


    趙石則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讓這個銳氣十足的左軍統領坐下,轉向杜山虎道:“山虎,你怎麽說?”


    杜山虎先是看了張峰聚一眼,他就是不喜歡張峰聚這個家夥,到不是都是因為武舉上輸給了這人,隻是覺得這人過於傲氣了些,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再加上此人張嘴閉嘴便是西北怎麽怎麽樣?他杜山虎也是西北鎮軍出身,他上陣打仗的時候,這小子還不定從哪裏享福呢,哼,輕狂,不就是有個好家世嗎?


    心裏嘟囓著,嘴上卻是嘿嘿一笑,“西北的馬賊咱也見過,沒張大人說的那麽玄乎,雪地裏你遇到馬匪試試?他們要是看見咱們這麽多人整整齊齊的,準定掉頭就跑,都是些沒卵子的東西,還能有什麽天大的手段了?


    咱們這是練兵,大人的意思並不是要跟誰在雪地裏見個真章,為將者識天時,知地利,若真是有人要跟咱們雪天開打,總歸不會強拉著人馬上門兒去拚地,說這些廢話沒用,底下的人我都看了,一圈下來累到是累,但精神頭兒還算不錯,大人這是要給他們點心氣兒知道不知道?


    精銳是怎麽練出來的?不吃苦頭能練得出精兵?沒這點心氣就是再能打也是白扯,要我說這一圈沒白走,起碼左衛上下沒咱當初想的那麽孬,大多數人都還是條漢子。


    好了,說點實在的吧,軍兵衣服保暖都成,就是這腳底下的靴子不行,沒走多遠就凍的針紮似地,走在雪地裏還打滑兒,你們看看多少人衣服是幹淨的就知道了,沒一個是沒摔過跟頭的,再一個兵曹那裏也得上上心了,這大冷天的,橫刀都凍在鞘子裏了,拔都拔不出來,那不是等著挨宰呢嗎?往上麵塗點油知道不?再給刀柄上多纏些麻布,不然手一握上,立即便沾下一層皮來,擱你受不受得了?


    嗯,頭頂上的氈帽不錯,暖和還能擋風,冑曹想地周到,大人,你看咱們是不是給兵部上一本,冬天咱們就用這氈帽了,那什麽官帽帶著可沒這般舒服。。。


    他這麽一說,不光張峰聚臉色充血,便是那個兵曹也低下了腦袋,這些經驗細節處還真就不是他們能想得到的,其他人都是點頭,心中暗道,不怪指揮使大人對這人另眼相看,這可不是靠著交情的事兒,這人到底是以前領兵的大將,想的就是比別人周全,最主要的是這人說話就是對指揮使大人地心思,可不是嗎?大冬天的練兵,除了讓底下的官兵吃苦頭之外,還能有什麽?再沒一個將軍會拉著自己的兵馬在大雪地裏走上幾天去攻打別人,那不是送死嗎?


    成巒這時也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在趙石旁邊,施施然聽著眾人的議論,他這人能坐到兵部左丞的位置上,這可並不主要是官場逢迎得當的緣故,這其中更多的則是他自己的才幹和長處起的作用。


    聽見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初時還有些好笑這羽林左衛都這個樣子了,卻又弄出許多的派係,有時爭論的急眼了,便是夾槍帶棒的相互攻擊,這是這位大人壓製不住還是有意為之?


    到得後來便也聽得入了神,各人說的都是軍中實事,言之有物,各人得失也在其間,並不是一味的為了爭口氣而胡言亂語,針鋒相對之下也都訴之有據,往往到了最後還是這位指揮使大人一言定奪,之後便無異議,到有些像是大理寺審案,這等的威勢,便是有些派係之爭,也盡是好處,沒有壞處的,他這心裏也是漸漸明白,如今的羽林左衛,已經漸漸被身旁這個少年指揮使握在了手中,兵部一些人的擔心純屬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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