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王爺鼓緊了腮幫子,憋了半天的氣,手腳顫動,好像得了癲,不過最後還是泄了氣,將小手搖的跟風車般相仿,嘴裏卻是振振有辭,“我聽人說了,握大權者,掌人生死,當慎用其權,不可肆意殺戮,好殺者徒具威勢,而不可久,當以恩義結之,以德行服之,才是王道。。。


    嗯,軍中行霸道之事自無不可,但這王府中嘛。。。。。這麽個殺法兒,好像要出大亂子的。。。。.|在趙石臉上轉個不停,有些得意,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趙石隻是楞了楞,卻對他這生平第一次的宏論不置可否。


    不過趙石還是認真的審視了一遍這位小王爺,這是從始至終的審視,一個細節也不放過,就像是前世時挑選隊友,這個孩子說出的話好像在背書本,不過卻為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當真是不能小瞧了。


    可以看出,這孩子有著超出他年齡的冷酷無情,這是一直處於上位的原因,也有所處環境的影響,這毋庸置疑。


    心思機敏,很善於跟人打交道,雖然手段還有些稚嫩,但不可否認的,一個九歲的孩子。能跟一個身上還散發著血腥味地人站地如此之近。還侃侃而談,語氣中透著一股誘惑和勸服的味道,有些人會認為這是一種變態的表現。但對於一個將來地掌權者來說,無疑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


    但他畢竟年幼,還不能很好的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力,提出的條件也很幼稚,讓人能輕而易舉的看穿他地想法和目的,而且說出來的話裏。缺少了至關重要的利誘。


    不過讓趙石最感討厭的,還是他臉上時常露出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個孩子有這樣的笑容隻能說他正處在叛逆期,天不怕地不怕,幹出來地都是蠢事而且不可理喻。


    趙石隨即嘴角微挑,算是笑了一下,“你說的不錯,不過這些道理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這也算是誇獎了?這位小王爺在心裏撇了撇嘴。不過卻還是有些得意的,身子跳了跳,作漫不經意狀道:“那些老先生滿嘴都是這些東西,聽著聽著也就熟悉了。你以後就知道了,那些老先生滿嘴之乎者也地。聽著就讓人厭煩,動不動還拿出些大道理來教訓人,到了父王麵前就又都成了一群磕頭蟲,在我麵前到是神氣的很,我就不願看他們那副德性,上次那個姓張地老頭兒還是這個家夥出主意趕走的。。。。。。。”


    說到這裏,在地上的一個家夥身上又踩了兩腳,才接著說道:“趕走一個來一個,父王也不嫌煩,這次聽說府上又來了一個,你得幫我出個主意將他也弄走了才好,若是成了,這府裏的丫頭,除了娘親身邊的幾個以外,你看上哪個就跟我說,平時花用也到我這裏來拿,這叫什麽來著?對了,叫財色兼收,怎麽樣?隻要不出人命,我都給你頂著,父王問起,也絕不把你說出去,那個叫。。。。不對?是男人的就痛快給個話兒。。。。


    他這裏亂七八糟的說著,冷不防後腦勺又挨了一下,剛挺直了的小胸脯立馬癟了下去,就在這個時候,林中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著急忙慌轉出來的董總管正看見了這一幕,小王爺是他看著長大的,李玄瑾很少管府內之事,娘娘也是很忙,伺候小王爺的差事都是他來安排的,感情不可謂不深,自小別說有人加一根手指頭在小王爺身上了,便是不小心磕著碰著,心裏也要心疼半天的。


    此時他本就心急火燎的,乍一見了這等的情形,立即怒吼了一聲,“大膽。。。身子一動,便如同鬼魅般來到了趙石的身前,一隻修長的手掌作鷹爪狀帶著一股勁風,疾奔趙石的脖子便抓了過來。


    這樣的速度,便是趙石也吃了一驚,進府時李老就曾跟他說過,這位薰總管的手上功夫了得,當時他便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這個董總管,但對方手指修長,連塊老皮也沒有,骨節也不粗大,他還有些懷疑,這時卻再無疑問,這個董總管的功夫果然在一雙手上,不過速度卻也驚人的很。


    脖子微晃,便避開了對方的鋒芒,手上不停,一拳擊出,像他這樣的人,猝然遇襲,反應都是本能的,根本不可能留手,這一拳直奔對方心髒的位置,若是以前,平常人挨上這一下也得立時休克,以他現在的力氣,這一下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薰總管盛怒之下出手,本就沒打算要下重手,隻是給對方些苦頭吃吃,要打要罰卻是要交給王爺和娘娘的,他可沒有趙石這麽肆無忌憚的膽子,所以速度雖快,架勢也堪稱兇猛,但這裏麵的力道卻是收著的。


    在他想來,軍中技擊是以簡單兇狠見長,那些帶兵的將領也沒有哪個說是以武功著稱的,畢竟帶兵打仗雖然也需勇力,但那些將門傳出來的功夫和他所練就的武功完全是兩碼事,一邊要帶兵,一邊還要練武,個人精力有限,哪能麵麵俱到?所以說,軍中雖然也是藏龍臥虎,但說到功夫出類拔萃的,還得是在那些將軍的護衛中尋找,而這個少年自然不在此列了。


    他這一下抓出,滿以為是手到擒來,但讓他大吃一驚的卻是對方反應驚人的快速,


    算,對方勃然發力。拳頭還沒打上地方。就已經讓悶,唿吸不暢,一個電光火石地念頭閃過腦海。高手。


    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地功夫本就以速度見長,一抓不中,立即迴收,一手擋在胸前,一手已經順著對方的胳膊纏了上去。此時他也顧不得什麽容情不容情的了,胳膊如同遊龍一般纏出,接著便是一個絞勁兒,身子更是隨之後退,這個時候他哪裏還敢留什麽餘力?對方拳頭上地力氣大的異乎尋常,他毫不懷疑,若是這隻拳頭打在自己的胸口上,自己一定會死。。。。


    趙石隻是手臂一震。便已經將對方纏上來的胳膊震開,但勁力已弱,堪堪隻能夠到對方的衣服,嗓子裏悶哼了一聲。左拳擊出,幾乎沒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兩人這一交手。電光火石間已經換了幾招,一個不住前進,一拳一拳皆是硬打硬進,每一拳擊出,都仿若開山大斧,一個不斷後退,腳下飄忽,以巧卸力,兩人腳下泥土翻飛,勁氣相交,劈啪作響,每一招都是兇險萬端,幾乎是一瞬間便到了以命相搏地地步,但在旁邊兩個外行之人看來,卻是精彩勝過兇險了,兩人長大嘴巴,隻覺生平也不曾見過這等好看的場麵,眼睛錯也不錯一下,唯恐略過了哪怕一點半點。


    這個時候董總管已是被打的心裏直冒寒氣兒,對方每一下都重若千鈞,勁氣激蕩凝聚,他雖每每靠著一股巧勁兒將勁力卸開,但每一下的餘力就已經讓他五髒翻騰,心口煩悶,嘴裏更是已經泛起了一股血腥味兒,對方的勁力好像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心驚膽顫之餘,更是不敢放鬆一點的精神,勉力苦苦支撐。


    —


    趙石卻是覺得渾身舒爽,他自從習得這般若勁之後,便從未曾像現在這般全力出手過,此時全身勁氣激蕩,每一擊都是沛然莫禦,而且隨著幾拳擊出,渾身都感到精力彌漫,大有不吐不快之感。


    隻十幾拳趙石就已經將董總管逼出了屋子之前的空地,董總管地身後便是竹林,再退得四五步,便是砰的一聲,董總管背部已經靠在了一顆老繡上麵,立時悶哼了一聲,嘴角流出了一縷血絲,猝不及防之下顯是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時趙石又是一拳擊到,董總管的瞳孔一縮,身子卻是如同沒了骨頭般順著竹子地枝幹滑了下去,趙石一拳收勢不及,正正打在枝幹之上,立時便是一聲巨響,這顆老竹在這裏也不知長了多少年了,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細,枝幹堅韌的便是一刀砍上去估計也隻能留下一道痕跡罷了,但在趙石一拳之下,著力處立即炸了開來,葉落如雨之中,老竹已經轟然傾倒,聲勢著實駭然到了極處。


    薰總管躲開趙石地一拳,總算是獲得了一個喘息之機,他自小便長在深宮,後入景王府,雖是習得一身功夫,但和別人交手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今日驟然和人生死相搏,麵對的又是這等的強敵,這樣的表現已是到了他的極限,此時更是不敢有半點的猶豫,雙臂猛然前伸,一雙手掌此時已經變成赤色,急插向趙石的肋部。


    趙石和人搏鬥的經驗何等的豐富,一拳擊空的同時,抬起膝蓋就頂了出去,董總管雙臂剛剛伸出,便見對方的膝蓋由遠而近,照著自己的腦袋便頂了過來,估計他這一下還沒等傷了對方,腦袋就已經被頂碎了的,亡魂皆冒之下,雙臂收攏,及時壓在對方的膝蓋之上,一股大力傳來,他到也機靈,並不硬扛,身子借著這股大力猛然竄了起來,在趙石腦袋上翻了幾個跟頭,遠遠落在趙石的身後。


    落地之後卻是沒有站穩,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又站起身來,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臉上的血色迅速退了下去,變得蒼白異常,這一下他雖然借力躲了開去,實際上卻是與趙石硬碰了一下,便是餘力已經讓他傷了肺腑。


    在原地咳嗽了幾聲,見對方沒有再行追擊,這心神才算鬆了一鬆,這個時候才覺渾身發軟,手臂疼的好像斷折開來一般,胸口脹痛,唿吸之間更是火燒火燎的疼痛。


    他這一鬆勁,雙腿卻是軟得支撐不住,一屁股便已經坐倒在了地上,其實他也不至於如此的不濟,奈何從未經過如此的兇險,生死一瞬之時自能激發他的潛能,但這時心神放鬆之下,這後怕卻是潮水般湧了上來,想到方才哪怕慢上那麽一點半點,這條性命估計便莫名其妙的丟在這裏了,想到這些,渾身的精氣神兒都好像立時被抽了個幹淨,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了。


    趙石這個時候卻是拍了拍身上的落葉,慢慢走到了他的麵前,伸手示意了一下,卻換來對方一個哆嗦,於是道:“董總管。。。。。。。。日再打過。


    聽他這麽一說,語氣中也沒有什麽敵意,董總管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不過卻是心裏話兒,再打過?我老董有幾條命夠你這麽折騰的?下次還能這麽幸運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


    拉住對方的手勉力站起身來,對著這樣的人他心中便是惱火兒也沒法兒發作出來,不過他方才好像。。。。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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