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九月,夏天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這個時候的天氣相對於一千年後熱的人要死要活,災難頻仍來說,隻能用適合來形容了,尤其是進入九月份,天氣就已經開始漸漸轉涼,人們開始穿上一些厚重一些的衣服,以免自己著涼。


    對於鞏儀縣的農人來說,去歲雖然經曆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但並不影響今年的收成,而且年景還要好於往年甚多的,自然是人人心裏都踏實的很,摩拳擦掌的等著收獲的日子的到來。


    九九重陽,這是個特殊的日子,九月九日正是陰月陽日,故名“重陽”。相傳東漢時汝南人桓影,聽到費長房對他說,九月九日汝南將有大災難,趕快叫家裏人縫製小代,內裝茱,縛在臂上,登上高山,飲菊花酒,借以避難。桓景這一天全家登山,晚上迴家,果然家裏的雞、狗、羊全部死掉。從此,民間就有在重陽節做茱代、飲菊花酒、舉行廟會、登高等風俗。因“高”與“糕”音同,所以重陽節又有吃“重陽糕”的習俗。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少一人。


    相對於那些趙家村的村民,禁軍的士卒大多都是外鄉人,看著那些歡歡喜喜準備瓜果吃食的村民,趙石手下這些禁軍士卒心裏的滋味自然以黯然居多的。


    這個時候的趙家村地擴建已經接近了尾聲,甚至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住了進去,兩個村落如今已經連綿成片。在原來的基礎上擴大了六七倍有餘,房屋層層而立,其間綠樹蔥蔥。街道寬敞有致人,雖然比起縣城來還要小上許多地,但看上去卻要比縣城整潔的多了,再加上後麵就是牛頭山,前麵又有清溪環繞,在景致上卻又勝了縣城一籌。


    村民們看見已經漸成規模的村子,這心裏麵的自豪和欣喜自然是不能為外人道的,這樣的建設速度在一個偏遠的山村來說卻已經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再加上這樣的村子還能叫村子嗎?叫鎮子還差不太多。對於這些將房子還有土地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地村民來說,這無疑是趙家村家業興旺的征兆了。


    有這樣地速度。一來是材料人手都很充足,二來嘛卻要得力於趙石發明的一樣東西了,這樣東西在後世七十年代或是更早出生的人來說再是平常不過,但在八十年代後出生的城裏人卻就很少能見到了。“洋井”這個東西在看到過實物地人眼裏自然是不算什麽的,無論是結構,還是原理都是普通之極的,但在這個普遍的應用轆轆來作為取水的主要手段的時代,卻隻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了。


    人們怎麽也想不到,將一根鐵管插入地下。再在上麵安上一個象是馬匹一樣地古怪東西。就能將水從地下抽出。方便而又快捷,真真是神仙手段才能形容地了。


    這是趙石來到這裏之後地第一個發明。當初他看見母親用木桶在地井中艱難的取水,一桶水在用繩子拉上來地時候隻能剩下半桶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這個時代的關中並不缺水,其實直到明朝中期,由於天氣的原因,以及黃河的泥沙不住的鬱積在一處,才造就了關中缺水的局麵的。


    雖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但在沒有其他人幫助的情況下,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樣的東西來的,如今隨軍而來的四個鐵匠卻是幫他解決了問題,他隻是在旁邊略加指點,以這個時代的冶鐵技術來說,製作這樣的東西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雖然比趙石的要求要粗糙上很多,但也已經足夠應用了,隻是井中的活塞費了些功夫,這活塞應該是由膠皮製成,可以想見的,這裏哪裏會有什麽膠皮,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最後卻是用厚麻布代替了膠皮,效果上略差了些,而且長時間泡在水裏,麻布會發黴腐爛,隔上一段時間便得更換一次,但總的來說也夠用的了。


    接下來挖下坑去,一直見到地下泉水的湧現,接著把管子埋入,當第一僂清泉隨著後麵的把手的上下搖動順著出口處泊泊留出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歡唿了起來,在此之後,那些匠人們對趙石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便是村民和那些禁軍士卒們看向他的眼神兒也充滿了崇拜。


    取水方便,建造的速度立馬兒快了起來,到了重陽之時,基本上已經可以收工了事了的。


    每逢重陽,不單家家都要灑掃庭院,每門每戶的門梁之上都會插上自家人登高采迴來的茱,以示清除邪樂。


    迴到家裏,村民們卻也不顧疲憊,開始準備些過過節所需各樣物品,重陽糕就不必說了,還有瓜果,生熟食之類的吃食,然後便是興高采烈的等待廟會的開始了。


    本來往年廟會皆在鎮子上舉行的,但今年趙家村出了個大有名頭兒的人物兒,又是團練所在,還聽說趙家村如今建的是有模有樣,是人都想來看看的,所以廟會便選在這裏進行。


    大清早的便已經開始有臨近村落的人們拿著各樣東西陸續來到趙家村,這些人都是久不出門的鄉下人,雖然離趙家村並不算遠,但一年也不會到這裏來上一次的,當看見新建的村落之時,自然是驚訝的合不攏嘴巴,再見到能吐水的“噴井”後,除了震驚之外,便隻剩下了羨慕,看著那些得意洋洋的趙家村村民,都是心裏話兒,自己的村子什麽時候也能出上一個象鞏儀猛虎這樣的人物兒,自家的村子沒準兒會變得比這裏還要氣派。


    太陽高高升起,人流漸多,到了正午的時候,趙家村已經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人流滾滾而來,不單是鎮子上地人,就是再遠一些村子也有人慕名而來的。許多人擺開自家的特產,招唿叫賣,剩餘地人們攜兒帶女,往來觀瞧,嘈嘈雜雜之間,卻是比過年還要熱鬧上幾分的。


    這樣的廟會可不怎多見,新建的村子的街道之上竟是顯得有些擁擠,後趕來的隻好在村落外麵擺開鋪蓋,這些人神情不免有些沮喪。更是打定了主意,下次廟會的時候一定要早些趕來的。


    這次趙家村的廟會無疑使人們很是盡興。唯一有些遺憾地就是從頭到尾那位傳說的神乎其神地鞏儀猛虎都沒有露麵兒,沒有見識到身高丈二,三頭六臂的人物兒讓人頗有些遺憾的感覺,有些富裕的人家卻是看中了這裏地景致以及新建的村落的氣派。心裏想著是不是要舉家搬到這裏來居住。。。


    廟會之上還兩處亮點,在新建的村落之中,一南一被坐落著兩處建築,赫然是一處廟宇,一處道觀,這卻是村子剛動工之時。不知從哪裏得到消息的一個遊方和尚和一個流浪道士便找了來。說要在這裏傳佛布道。


    和尚是個圓臉和尚。一身褪了色的袈裟批在身上,左手托著缽盂。右手拿著禪杖,很有些寶象莊嚴地味道,道士是個清瘦地道士,麻衣步履,三屢長髯飄灑胸前,腰間還別著一把長劍,也很有些清逸出塵地氣度,來到這裏便直接找到趙石,聲言願意自己出資建立寺廟道觀,而且文齊備,找不到一點的毛病。


    趙石自然是無可無不可地了,他不信鬼神,卻對這些道士和尚也無任何惡感,便也隨意答應了下來,不成想,兩個人沒有幾天,便即招來了兩個頭陀,三個小僧,幾個道童,風風火火的將寺廟道觀建了起來,比他們修建村落還要上心的多。


    自打這寺廟道觀建起來之後,這香火居然日日看漲,村子裏的人們本來崇佛敬道的便不少,還有的家裏既供著菩薩佛像,也供著三清道統,可謂是大大體現了華夏一族的信仰風格,隻要有個念想,供的是哪家的神仙都無所謂的緊。


    —


    後來兩處寺院道觀名聲漸漲,就連鎮子上的人也來參拜,更不知兩人施了哪路的法術,後來連縣城一些官吏富戶也來這裏燒香,還說那兩位大師和道長都是神仙中人,靈驗的緊,再到得後來,這裏反而成了鞏儀縣香火極盛之地,這便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廟會之上,人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兩處地方的,燒上一柱香來保佑自己一家之後的半年平平安安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兩個神仙中人也頗會做買賣,早已弄了香燭擺在寺廟道觀前麵,再加上很多虔誠的信眾的奉獻,賺的是盤滿缽滿,很是讓人眼紅。


    趙石此時的心思早已經不在什麽廟會和村落上麵了,卻是在和杜山虎等人研究著手下的這五百士卒的訓練章程。


    趙石住的地方很是特別,到不是有什麽稀奇的裝飾之類,而是位置,在連接就有村落和新建的村落之間有一塊兒山丘,說是山丘有些誇張,也便是平地鼓起的一塊兒土包差不多,趙石喜歡在清靜的地方居住,又不能離開軍營太遠,便在這裏給自己建了一處房子。


    這房子也很是稀奇,是趙石根據西方的木屋所建,在前世象他們這樣的戰士,在經過殘酷的戰火之後,都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鬆弛一下繃緊的神經的,象那些雇傭軍們,便在一些森林中擁有屬於自己的度假木屋兒,不過中國的國情也決定了中國的軍人不可能象他們一樣奢侈,更何況是趙石他們這樣的編外人員了,


    趙石很有些木屋情節的。


    如今大權在握,不利用一下他也不甘心,於是就有了這麽一座算得上古怪的木屋出現在了這裏,牆壁都是用粗木捆綁粘合而成,而房頂由於少了一些防雨的材料,卻在木板之上鋪上了一層磚瓦,乍一看上去確實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屋子之中寬敞之極,趙石還讓人給他建了壁爐,是用青磚搭砌而成,以作冬天取暖之用。座椅之類全部用木頭製成,飄散著陣陣的清香,讓趙石有些遺憾的是這裏沒有玻璃。就算有估計也不會用在作窗戶這樣的小事上麵,隻好用傳統地硬紙來代替了,采光效果不是很好,讓屋子裏麵有些昏暗的感覺。


    屋子裏還泛著潮氣,不適合住人,石頭娘帶著兩個女兒還照樣住在原來的院子中地,這個時候人們則在趙石建的這個古怪的屋子中間的長條形桌子旁邊圍成了一圈兒。


    相對於外麵的喧囂,屋子裏的氣氛卻要沉重許多,先開口說話的還是杜山虎。“旅帥,禁軍操典和鎮軍也差不多。每日照練就行了,哪裏還用得著商量?”


    其他人聽了也都微微點頭,若不是趙石帶著他們建造房屋,在這期間。威信早已深入人心的話,早已經把不以為然表達在臉上了的,但如今嘛,幾個人看著趙石卻沒有露出任何其他地表情來的。


    趙石微微搖頭,“我要地不是這樣的兵士,今天把你們都叫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的。”


    杜山虎摸了摸腦袋。前些日子在禁軍操練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這位少年旅帥很有些不滿意地樣子。但一直以來,大家都是這麽練的。應該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啊,難道這位還真是神仙下凡來的?要按照天兵天將來操練大家?其他人差不多也和他是一樣的疑惑,自然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插話兒進來的。


    趙石接著說道:“首先便是體力,若是我讓你們一天之內趕到百裏之外,你們中有誰能夠做到地?”


    赤魔是騎軍出身,這個時候略一思索,便道:“快馬加上中途休息,一天也不過能跑四五百裏地樣子,還得是軍中地健馬才行,不過跑到了地方,這馬也就廢了,我一天估計能行八十裏。。。。。。”


    眾人一聽都是默然,這些人都是軍中老兵,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謂行百裏者半九十,八十裏看上去和百裏相差不大,但人真要走下來,最後地二十裏耗費的時間和體力絕對和走八十裏差不多少。。。。。。


    赤魔旁邊的狐狸接道:“旅帥,您這不是說笑吧?大家都知道的,除非軍情緊急,不然一天行軍不得超過六十裏,不然大家連刀都拿不起來,那不是等著挨宰嗎?您這不是難為我呢嗎?”


    趙石笑了笑,眾人心裏都是打了一個寒顫,趙石很少露出笑容,不過他一旦笑起來,臉上的肌肉便不免有些僵硬,看上去略微有些猙獰。


    “我要的便是大家走完一百裏之後,還能拿起刀來跟人拚命,其實這不算什麽,我曾見過有人一天翻山越嶺走了一百裏,獨自搏殺了四十五人,既然別人能做到,那我們就沒有理由做不到。。。。。。”


    幾個人聽了他這話,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但隨即便有些不以為然,都以為他是情急之下,編造出來的假話,好讓眾人信了他的。


    趙石一看他們的表情便知道他們心中不信,也不在這個上麵多說什麽,領軍日在越久,他越是感到自己的年齡已經成了致命傷,他年紀太小,若不是種種機緣湊巧之下,這些人哪裏會把他當迴事兒。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隻有展現出自己的實力才能讓人真正信服的,於是接著說道:“我要的兵士便是一個人,也能讓幾千的敵軍不得安寧,若是成隊五十人,便能殲滅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不用說,你們還是做不到的。


    還有,我要手下的兵士都會騎馬,上馬便能當騎兵來用,下馬則就是步軍,我還要他們能。。。。


    杜山虎聽了這種種匪夷所思的提議,歪頭注視著說話的趙石,看趙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按照這些時日的觀察,也知趙石這人很少有信口開河的時候,心中思索,若是趙石說的都能成為真的話,乖乖,試想一下,一群一天能強襲百裏之外的敵人的軍卒,各個還都精通機關陷阱,又都是能一個打十個甚至還精通配合,這樣的將士,還有什麽仗是打不贏的?天下精銳之說也不為過了吧?


    這還訓練是禁軍,若是大秦的鎮軍那還得了?希望這位少年旅帥真的能做到吧,他可是拭目以待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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