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麻將戰事正酣,四方大將已經殺紅了眼,江衍則在一旁和東寶玩著舉高高。

    “嚶嚶……”笑得像朵太陽花的東寶,突然癟嘴抽噎了起來。

    新任月嫂江衍經驗不足,隻知道拍背做鬼臉,但這次東寶並沒有吃這套,哭得越發大聲,他開始有些手足無措。

    扔了一張“東風”牌的周卿卿,匆忙起身,“估計是又噓噓了。”

    “我來我來,你坐著就行。”江衍現在是眼睛半秒都挪不開東寶,大家已經差不多快忘了幾個小時以前,他那副拿著刀子架在脖子上都不願意帶孩子的神情。

    周卿卿失笑,“剛才我給他換尿布的時候,你都見到了,那你試試吧。”邊抽牌,還邊注意著這邊情形。

    江衍給東寶的褲子脫到一半,餘光忽然瞥到身邊放著的那把木頭貓咪椅子,眼珠子一轉,忽然對東寶輕聲道: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江叔叔?”

    正在哭鬧的東寶許是察覺到江衍的表情變換,一時忘了哭泣,鼻涕還掛在嘴巴上,歪著腦袋,看著江衍。

    他自顧自地說著,“我的福星東寶呀,你用尿布是不是很難受?你瞧旁邊這椅子是不是個好地方,叔叔有個大膽的想法……”

    “啪--”緊接著趙音淮一個巴掌拍到了他的手膀子上,他的話頓住。她率先把椅子拉到身邊,自己一屁股坐上,“別在那裏想些歪心思。”

    犯罪未遂,他暗自嘀咕了幾句,拉開東寶的褲子一看,轉頭對周卿卿道:“報告,你的娃沒有尿尿。”

    周卿卿起身走近,將東寶抱到懷中,後者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她笑著說:“原來是想睡覺了,音淮,借你臥室一用,這房間太吵了,他睡不著。”

    把東寶哄睡了後,周卿卿迴到麻將桌旁,在那之前還洗了把手,“來來來,繼續啊,我剛才的手氣太差,現在香噴噴的,讓你們嚐嚐雀後的厲害……”

    打到後來,天方透白,趙音淮打了一個哈欠,周卿卿見到,連忙踢了一腳興頭正旺的王弘燁,後者那傻叉還要橫眉直豎,“你踢俺做甚?”

    顧醜石會意,連忙揉了揉自己的肥腰,“撐不住了撐不住了,我要迴家休息了。”

    周卿卿也露出了疲色,“我也是,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

    王弘燁也隻能跟著收場,理麻將的時候看了一眼四周,疑惑道:“誒?

    江衍君去哪裏了?”

    眾人這才發現他不在房裏,趙音淮心想,難道他走了?

    周卿卿往主臥走去,推開房門,唰地愣住。趙音淮也接著走近,嘴巴張了張,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

    趙音淮房裏是雙人床,空間足夠嬰兒的翻滾,所以剛才周卿卿把東寶放到最中央後,就放心地去迴歸麻將懷抱了。

    眼前的床上,床右邊沿堆滿了枕頭靠枕,將床給圍了個嚴實,江衍睡在床的左邊沿,可憐兮兮地把床沿最後的一點空隙圍住,縮著身子,整個大床都是東寶的天地,東寶此時頭枕在他的胸口,安詳地流著哈喇子。

    趙音淮沉默了,周卿卿敲響了房門,江衍從睡夢中轉醒,連忙起身,“你們打完了啊?”

    周卿卿點頭,來到東寶身邊,親了他臉蛋一口,“寶寶我們迴家去睡嘍。”把他抱到懷中。

    許是離了江衍,東寶有所感應,猛然驚醒,刹那間就哭出聲來,張著雙手,一直朝江衍的方向努,看那樣子是要求抱抱。

    周卿卿無奈笑道:“這個小叛徒,這麽容易就跟著別人壞叔叔跑了,以後可怎麽辦喲。”

    整理妥當的顧醜石和王弘燁聽著動靜也跑了過來,連連笑著搖頭。江衍也一副舍不得的神情,緊緊盯著東寶,“你以後常帶他來玩吧。”

    靠在門邊的趙音淮一個趔趄,“喂,你不要說得這裏好像是你的家一樣!”

    最後江衍因為需要搬行李,沒有和周卿卿他們一道離開。趙音淮把他們送到了樓下,顧醜石讓她不用再送了,“趕緊迴去休息吧,以後小心一些,身體健康比什麽都重要。”

    周卿卿也再三叮囑,幾度神色猶豫,最後趁另外兩人攔車之際,終是道出了口,“音淮,你和江衍以前的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趙音淮一愣,“為什麽突然這樣說?”

    她麵色有些複雜,“我總覺得,對寶寶好的人,品性不會差。”

    ……

    把他們送走後的趙音淮,迴到了家,準備招唿江衍搬行李,不料這家夥竟又在床上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坐到地板上,撐在腦袋看他,俊挺的側臉輪廓,隱約可見的耳邊傷疤,安靜的他,倒真很有男人的味道。

    如果他真的當了爸爸……

    呸,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她清了清嗓子,一把將被子掀開,“別裝睡了,還準備霸占

    我的床到什麽時候?”

    下一刻他就睜開了雙眼,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的睡意,“你的床上有你身上那種香香的味道,我不想起來。”

    她翻了個白眼,“超市有賣,六神牌,15塊9,買一送一,自己買了在家裏狂噴去吧。”

    他恍如沒聽到般,把被子掖好,模仿星球大戰裏機器人的聲音道:“江衍現在啟用睡眠模式,請選擇兩種方式喚醒他。一,請投幣一萬塊。二,請法式深吻一分鍾。”

    趙音淮扯了扯嘴角。

    他嘴裏忽然發出警告聲,“嗶嗶嗶嗶嗶—一號按鈕出現故障,請選擇二號按鈕。”

    她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我請你去死一死。”

    話音剛落,他就起身隔著紗布親了她的傷口一口,然後迅速彈了迴來。她有些呆怔,“你在幹什麽……”

    他眨了眨眼睛,“有沒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就是那種一萬隻螞蟻在爬的快感。”

    她瞪了他一眼,“醫生說了傷口不能沾水的,小心你的口水別把我傷口弄發炎了。”

    他一臉這你就不懂了的神情,“媽媽有沒有教過你,被蚊子咬了個包要怎麽辦?用口水擦呀,口水治百病的。”

    什麽歪理……

    他趁她不注意,又啄了傷口一口。

    她錘了他一拳,“你有完沒完?”

    他搖頭,“江衍現在出現了程序故障,亂碼直譯為:不親親就陽痿。請你為了中國的科研著想,莫讓無數人民的研究成果毀於一旦。”

    她佯裝在他周身翻找順帶撓癢,“咦,電源插座在哪裏,我給你拔了看你還怎麽故障!”

    他笑著求饒,“你不懂,昨天那個什麽鬼傅行知摸了你那一塊傷口,我這是在做印記,覆蓋掉別人的痕跡。”

    她把他拉起了床,“我看你和門口的大黃愛在被人輪胎上撒尿一樣,留氣味宣誓主權。”

    江衍沒有再賴皮,吹著小調就去收拾行李了,和趙音淮合夥搬了四個行李箱,外加一個紙盒後,汽車就再也塞不下了。

    趙音淮看了一眼,發現那個特別空的暗紅色箱子並不在他這次搬走的行列裏,問道:“你為什麽不搬那個紅箱子?”

    “搬不動了,下次再說吧。”他腳步輕快,唇角的弧度一直未落下。趙音淮奇怪問道:

    “你一人在這傻樂個什麽勁?”

    他道:“我開心啊。”

    “搬個箱子累得汗流有什麽好開心的?”

    他神色欣然,“你帶我見了你的好朋友啊。”

    她一頓,心想你確定不是你死活賴著不走的麽。嘀咕著,“瞧你那點出息,就這點事把你高興得……”

    “我覺得他們挺隨和的,和你一樣,讓人覺得很舒服。”他真誠道。

    她默了默,毫不猶豫地把他推上了車,“快走吧。”

    她慢悠悠地上了樓,懶得清理茶幾上淩亂的零食,一頭鑽進了被窩裏,聞著上麵若有若無的煙草香,嘴裏喃喃道:“朋友……”

    沒過多久,她就進入了夢鄉,緊握著被子的雙手,暗示著這似乎並不是一場美夢。

    ***

    2014年,海城藝術大學門前的“很多多”奶茶店。趙音淮將一杯阿華田遞給了江衍,自己喝了一口溫熱的波霸奶綠:

    “我們定在這個雙休日拍畢設好嗎?”

    江衍接過滾燙的阿華田時,不小心觸碰到了她冰冷的手,於是奪過了她手中的奶綠,將阿華田塞了迴去,“我不喜歡喝燙的。”

    “可是那個我喝過了……”卻見他毫不介意地就著她碰過的吸管喝了一口。她臉紅了紅。

    “周天不行。”他說。

    “為什麽?”

    “周天我過生日。”

    趙音淮大驚,心裏默默掐指一算,沒剩幾天了,這人怎麽不早說,現在一時也準備不了什麽好禮物了。

    “周末陪我過生日吧。”他望著她道,眼神裏有些遲疑,擔心她拒絕。

    她沒骨氣地高唿一聲,生怕他不和自己過呢。

    他暗鬆了一口氣,“我想過得特別一些的,來個變裝主題的吧,周末你換好衣服,我來你寢室樓下接你。”

    “好。”她眼睛一亮,感覺會很有趣。

    幾天後。

    江衍的車停在宿舍樓的拐角處,縱使窗外冷得刺骨,他還是把車窗搖了下來,時不時地望著女生寢室樓的門口。

    趙音淮披著長款羽絨服,提著裙擺,小跑了出來,老遠就見到了他,激動得大擺著手。

    江衍看著她羽絨服裏的羽白長裙,頭頂兩個大雞腿發夾,雞腿跟上帶著兩條白色絲帶,隨著她跑動的幅度,四處晃悠,半分小龍女的仙氣都沒有看到。

    他扶額拉開車門,止不住地笑意在臉上蔓延,“快上車吧,我的矮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跟著我的節奏,變裝走起~

    明天作者君早晨考科目一,寶寶們都祝我考試通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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