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音淮默了兩秒鍾,給他迴了個電話。

    響了一聲,又被掛了。

    定是她剛才和小劉審視頻的時候,被倪姣燕鑽了空子,她這樣想著,然後繼續播放剛才未聽完的歌,望著窗外出神。

    竟下起了蒙蒙細雨。

    路上遇到了堵車,等到他們二人迴到jmg時,已經下午三點,才發現直接忘了中飯這件事,她連忙去公司食堂吃了些東西墊墊肚子,給一迴來就奔赴剪輯室的小劉也打包了份。

    隨後趙音淮慢悠悠地走迴了工作室,詫異地發現一向各幹各事一天都有可能說不上一句閑話的白紅與馬婷,竟然眉開眼笑的窩在一起聊天。

    工作室裏還有一位不認識的雙十年紀的姑娘,呃……說是“名媛”應該更為恰當,從發箍到手機殼,無一不是大牌,還是那種logo放大外露的款,前凸|後翹,尤其是那豐臀,上麵放個手機都不會掉的那種。鼻梁不算很高,但離譜的歐式大雙還有嘟嘟唇瞬間出賣了她的人造屬性。

    那名媛看到趙音淮眼前一亮,連忙湊了過來,親熱地挽起她的手,“這就是音淮姐吧?果然和傳聞的一樣漂亮。”

    趙音淮有些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地看向白紅,後者微笑著給她解惑,“這位是曹妙津曹小姐,也是新一期的女嘉賓,心動男嘉賓填的是蘇願。”

    趙音淮這才了然,蘇願是白紅在負責的男嘉賓,自己開了家裝飾公司,年輕有為,也是搶手的男嘉賓之一。

    馬婷也插了進來,“音淮,我們兩個都沾了白紅的光呢,有禮物啊!”邊說邊衝趙音淮揚了揚手中的禮盒。

    趙音淮發現自己的桌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禮盒,走近一看,心裏微動,竟然是sk兔的禮盒套裝,這曹小姐還真是大手筆,討好蘇願的責任編導白紅實屬情理之中,沒想到的是會考慮得這般周到,連和蘇願沒有什麽交情的她都顧慮到了。

    雖然公司明令上禁止收受嘉賓的賄賂,但實際操作上對這些事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趙音淮一直秉持著無功不受祿信念,況且還指望著趁這次節目大火升上一個職位,不願給人留下把柄。

    她剛欲拒絕,卻見曹妙津猛地拉過了她,看似無意實則避開了另外兩個人,神神秘秘道:“音淮姐,我早就想要見你了,一直不得機會,今日我們一定要好好聊聊。”

    趙音淮一個頭兩個大,見我?和我這一幕後可憐的工薪階層,有什麽好聊的?

    “音淮姐,我有個常去的spa館,它家磨砂美體浴鹽很不錯的,要不我們邊做邊聊?”曹妙津那仗勢恨不得現在就拉著她翹班。

    她連忙擺了擺手,“曹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有什麽事不妨直說吧。”她才不信曹妙津是因為久仰她而要和她做朋友雲雲。

    曹妙津默不作聲地覷了一眼身後的白紅和馬婷,確定她們並未注意到這頭後,方才悄悄地把趙音淮拉到了工作室外的拐角處,從包裏拿出了一個東西塞到了她手中。

    她隻看了一眼包裝,便認出了這是楊樹林新出的口紅套裝,“曹小姐你這是……”

    曹妙津伸手把套裝禮盒往她懷裏壓了壓,“音淮姐,這東西你收好!”

    趙音淮腦子很懵,“這怎麽行?”

    “其實……我是想找你要一下江衍的電話號碼。”曹妙津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說得趙音淮一愣,當即明了,原來是為了這事,萬惡的江衍,想不通他桃花緣怎麽這麽好,不一樣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臭嘴巴嗎?

    “你的心動男生不是填的蘇願嗎?”她問。

    曹妙津笑著答道:“瞧音淮姐想到哪裏去了,我是幫我妹妹要的。”

    “哦。”

    趙音淮忽然想起一小時前江衍電話裏賭氣的那句話,借她個膽子也不敢再到太歲頭上動土了,隻得把套裝禮盒推了迴去,“我們公司規定了的,不能私自泄露嘉賓的個人信息,抱歉了曹小姐,恕我愛莫能助。”

    曹妙津麵色一僵,但仍勉強地堆著笑,“音淮姐通融通融?”

    她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以表自己的態度。

    誰料這曹小姐當即翻臉,猛地把禮盒往自己包裏一塞,“明明就是自己想吃獨食,還拿什麽公司的規定搪塞我,不知好歹的東西。”

    就在趙音淮的震驚中,她冷哼一聲,扭著屁股又換上副極易親近的麵孔,往白紅那堆紮去。

    趙音淮有些啼笑皆非,縱使在職場混跡了好幾年,這麽現實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懶得進工作室看這戲子的表演,趙音淮去剪輯室混跡了一圈,硬熬到下班時間,直接離開了公司。

    外麵還在下著零星小雨,許久不見公交車到站,許又是哪裏出了事故,一時間乘客們抱怨連連。見前方來了輛空的出租車,趙音淮索性踏出站台兩步,伸手一攔。

    出租

    車停在了她的麵前,她剛欲開門,車站裏驀地卻衝出了一位中年大媽,搶先上了她攔的車,揚長而去。

    留下她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啥玩意兒?先來後到不知道的嗎?

    身後突然傳出一位大爺的聲音,“現在的人一點道理都不講,也一點臉麵都不要的,姑娘你別和剛才那人計較,多多謙讓的人將來會有福報的。”

    本有些氣憤的趙音淮,聽到有人和自己說話,經著這麽一打岔,氣瞬間消散了不少。

    大爺中氣很足,聽聲音似乎隻是中年,可是卻兩鬢發白,形容枯槁,滿麵皺紋,穿著老舊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正襟危坐在車站長椅上,身邊放著兩把傘。

    趙音淮點了點頭,繼續伸手攔出租車,不經意地就會往大爺的方向瞟去。見他小心地打開手中的塑料袋,咬了一口包子,味道隨風飄到她的鼻尖,是肉味的。

    原以為他會繼續吃第二口,沒想到他卻拿起一旁的饅頭,撕成一塊塊的,蘸著肉包的油汁入口,最後方才一臉滿足的吃下那早已幹透了的肉包。

    趙音淮的眼底有些發澀,恰逢麵前停了輛出租車,她拉開車門,對著大爺道:“您到哪裏去?要不我帶您一程?”

    大爺笑著揮了揮手,“多謝了,我在等我女兒,她嫌家裏的傘不好看,寧願淋雨也不打,我就買了把新的給她送來,你快走吧,別淋濕凍病了。”

    趙音淮這才仔細看了眼他身旁的兩把傘,一把紅色全新的連包裝紙都未拆封,另一把暗灰色的傘,傘柄早已不翼而飛。

    她不再耽擱,上了車,不巧的是前方擁堵,擠得公交車站完全無法動彈。趙音淮坐在車內,還在看那位大爺,一個俏麗的身影卻闖入了她的視野。

    曹妙津踏著高跟鞋,黑著臉小跑進了車站,大爺看見她後,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將那把紅色嶄新的傘遞給了她。

    卻被她閃身給躲開了。她一句話也未說,隻一心左顧右盼,神色閃躲,怕給別人看到了似的。

    車窗外雷聲陣陣,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模糊了趙音淮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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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後,《撲愛》直播倒計時63分鍾。

    趙音淮急匆匆地往獨立化妝室走去,意外地發現盛

    裝精妝的倪姣燕正神色緊張地敲著化妝室的門。

    倪姣燕發現她的身影後,眼神有一瞬的閃躲,牽強地笑了笑,本欲轉身離去,但還是咬咬牙,小聲地對她道了聲:

    “對不起。”

    趙音淮嘴角的弧度莫名,“我有些聽不懂倪小姐的話。”

    倪姣燕垂著頭,一下又一下地絞著自己的衣角:

    “我昨天鬼迷心竅,偷偷拿了你的手機加了江衍的微信,雖然他沒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請,但我一夜都在內疚這事,沒有睡好,我欠你一個道歉,也怕江衍因此對我印象不好,所以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希望他能出來聽句我的解釋。”

    趙音淮對這瘦高直爽又有些不太自信的姑娘,一直都挺有好感的,不過因為偷看她手機這一事,失望大過希望了。眼下經她這麽誠懇的道歉後,趙音淮心底的不舒服逐漸淡了些。

    縱使方式不對,但誰小時候沒有因為一顆小小的糖果而偷偷拿過父母兜裏的零錢?

    趙音淮淺笑搖頭,示意無事,轉而拍響化妝間的門。

    腳步聲起,費星猛然拉開了門,不耐道:“倪小姐,我已經和你說過無數次,江衍現在不方便……呃,趙編導?”他最後三個字故意拉長了尾音,顯然是說給房間裏麵那人聽的。

    裏麵那人聞言一個激靈,直挺身板,尤其是那耳朵動了動。

    “我來和江衍囑咐等會直播的注意事項。”趙音淮正色道。

    費星望了眼江衍,後者在裏麵嚷嚷,“不見。”

    趙音淮靜了一會兒,轉身就走。聽到房裏傳來了板凳被踢倒的聲音,還有一句,“讓倪小姐進來!”

    趙音淮腳下一頓,繼續離開,“幼稚鬼。”這家夥正處於鬧脾氣中,連昨天的花絮拍攝都特意要費星打了個電話,點名道姓不要趙音淮來拍。

    此時的江衍氣得毛都炸了,在那低聲自語道:“還真走了!一點誠意都沒有,電話也就打了一次!”

    倪姣燕頗為手足無措,“那個,江先生……”

    “你就默默坐五分鍾,然後出去吧。”江衍單手按著太陽穴,顯然不想和她多說。

    倪姣燕:???

    費星眼見江衍深唿一口氣,拿起手機,又開始放最近單曲循環的一首歌。

    這歌就一個調調,歌詞晦澀也聽不懂,費星被洗腦了好幾天,實在忍不了了,問他這是什麽歌也不說

    ,隻得打開手機裏音樂軟件的聽歌識曲功能。

    八秒後,係統顯示:

    靜心咒。

    ……

    作者有話要說:江衍:人家生氣了,過分,也不知道哄哄人家,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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