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敵人這兩個主將貌合神離,這劉暾心狠手辣,首先借機解決掉了騎在他頭上,對他指手畫腳,被他所憎厭的孫髦。


    事至急,再不及稍懈,劉暾棄了手裏被扯過來做擋箭牌,已經氣絕身亡的孫髦屍身,間不容發,慌急著忙打馬,往前衝向了他帶來的中央禁軍部隊,想要脫離當場中的危險區域。


    石寒也從暗中現身出來,朝陳安和鍾熊楚一努嘴。


    他們立即會意,迅雷不及掩耳,一個箭步躍上,朝身前的劉暾急衝追殺上去。


    陳安馬快,看看追到劉暾身後,窺準他的後心,手中提槍就紮刺上去。


    劉暾突然雙臂一擺,大叫一聲道:“眾軍聽令,速速迴軍保護本將!”


    他使了一個“後羿射日”,身體嗖的一聲,從馬背上竄起,直接飛身往前麵的軍陣之中撲去!


    這一下事出突然,不僅看看要追趕上來的陳安不提防。


    就是劉暾所指揮的那些軍士也全然不料他來這一招,竟有一個被他飛身撲到,砸倒在地。


    接著一群離他最近的十數個軍士大吼一聲,奮不顧身或返身,或從斜刺裏躥了過來,十數柄大刀舞得唿唿生風,包抄著直逼陳安。


    軍士如果護保主將不力,致使主將有失,那可是要殺頭的死罪,不容他們不出全力。


    陳安、鍾熊楚兩個一前一後追迫上來,抵死不肯後退半步,手中武器拚力揮舞,打得團團亂轉。


    兩個軍士急得扯著主將劉暾東躲西閃,一邊高叫:“該死的丘八們,都死淨了麽?還不過來護衛主將?”


    話音猶未落,相隔最近的周邊數個軍士馬上返身護衛到了劉暾身前。


    這邊黑暗中刺殺的動靜這麽大,許多衝鋒攻向淮南王府的禁軍士兵們早已被驚動。


    他們都是禁軍精銳,反應不慢,早已經返身而還,飄然而上,將陳安和鍾熊楚二人團團圍住。


    但陳安和鍾熊楚這兩個蒙麵大漢武力精湛,在一群高手圍攻之下,竟似不大在意。


    他們不退反進,反而越戰越勇。


    但這一來眾寡之勢倒轉,略一耽擱,已經失去了刺殺敵人主將的時機。


    劉暾已脫離危險,忙吩咐身邊眾多保護的軍士:“眾軍速速迴頭,全部過來圍捕刺客!他娘的,竟然膽敢夜間偷襲行刺本將。”


    無數軍士答應一聲,正待迴身助戰,忽見羅宵率領十多個護衛大踏步從黑暗裏衝出來。


    二話不說,人人拔出了腰後的手弩,對著禁軍軍士,噗噗噗……地弓弦聲響起,不斷發射過來弩矢。


    又無數的沉悶冷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侍衛們不知出了什麽事,一怔之下倒地不起。


    陳安和鍾熊楚這兩個刺客卻不理不睬,“唿”地並成一列仍向著劉暾逼去。


    “撒野!”


    劉暾冷喝一聲,反手取了背負的長弓,在眾軍護衛之中,捏弓搭箭,唿嘯著兩支連珠箭射出。


    頓時,叮當之聲連接響起,竟都被陳安和鍾熊楚二人拔落在地。


    “速退!今晚不玩了,到此為止!”羅宵聽石寒傳令,立即打了個唿嘯。


    陳安和鍾熊楚眼見無數敵軍紛紛迴頭,兩、三千人馬烏泱泱地往自己幾人這邊撲來。


    事至急,擊殺劉暾已經徹底失去先機,隻得立即無奈地奉命迴頭撤退。


    劉暾冷笑一聲道:“這麽近距離能接我兩箭的也算好漢,不過想走,要逃脫得了我大軍的追捕再說!”


    終究,這些禁軍還沒有來得及返身追上來,石寒帶領陳安、鍾熊楚和羅宵等十多人早已打馬隱入臨街的黑暗中,跑得不見了影兒。


    前方並未跑遠,見禁軍們並沒有追來,石寒率眾便勒馬停了下來。


    他們繼續隱匿於黑暗中仍舊在一邊關注著這場戰局,一邊伺機尋找暗算襲殺敵人的機會。


    遇到小股落單的敵人,他們就出擊消滅,大股的就靜等機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當起了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


    而在淮南王府之內,石方聽從了石寒的吩咐,一直不離左右地緊緊跟隨護衛在柯君身邊。


    隨著柯君快速重新裝填發射完畢的自動弩矢機關,以及巡視關注全院的自動機關警報。


    “柯先生,”石方向柯君深深納了一禮。


    說道:“我原想隨先生一起湊湊熱鬧,不曾想先生奇淫巧技,神乎其神,真是令我感觸至深,被深深折服了,不知我是否還有跟隨先生學習個中關竅的機會?”


    今晚,淮南王府遭受中央禁軍夜襲,此事幹係重大。


    柯君此時驚魂方定,聽石方所求,悵惘地說道:“一介不入流的手匠藝人罷了,操此賤業,如何可稱唿為先生?石壯士可不要折殺小老兒了。”


    “哪裏哪裏,先生傳承自神秘的墨家一脈,有如此好身手,乃天下有數之奇人異士,又何必自謙太過呢?”石方連忙稱讚,推崇倍至。


    “我這一脈傳承,拜了祖師入了門,卻就受了詛咒一般,要經受許多業力磨難的考驗。”


    柯君一笑,又道:“你要有心理準備,考慮清楚,真確定要學,再做最後決定。”


    “我自知福命淺薄,苦難孽力對我來說甘之如飴,師父在上,就收了徒兒吧!”


    石方毫不猶豫,立即就拜倒在柯君身前,迫不及待地要拜師學藝。


    石方這樣的家夥也是絕世猛浪之輩,哪裏肯信這些命運啊,和詛咒,孽力的。


    隻因為石寒似乎很重視這個柯君,他便自認為那一定都是好的。


    而且也當麵見識到了柯君自動齒輪和發條機關裝置殺敵的厲害,巧奪天工。


    尤其殺人可抵千軍萬馬,這是令他最佩服不已,最震撼的地方。


    “你不要性急嘛,在仔細考慮清楚之後再說不遲!”柯君一邊笑著,口中打了個唿哨,一頭四蹄雪白的黑毛驢在大院中撒著歡兒跑了出來。


    柯君一欠身騎了上去,雙手一拱道聲“孟浪”。


    便又說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一脈傳承向來人才凋零,隻要拜師學習了必定會沾上‘五弊’(鰥、寡、孤、獨、殘)和三缺(錢、命、權)中的一項。”


    “也就是說,學習了此術的人,會孤獨終老,或者殘疾一生,或者親人遭殃……運用的人更是不得了,必受天譴,非死即殘,嚴重者甚至會斷子絕孫。”


    石方見柯君說得真切,忍不住一聲驚唿:“啊呀,真的有這麽淒慘和應驗?”


    “術法道功,竊運天機,為天所惡,習者有礙!”柯君微微頷首。


    “此非‘墨攻’,而是《魯班經》啊!”石方感慨,目光堅定。


    “卻也不容我不學,豈能如此就被勸退,輕易放棄,這也不符合我的個性,當迎難而上啊。”


    “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過了三天三分熱度後再說罷,確定你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省得將來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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