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怕他鳥甚,老子們爛命一條!”石方故意氣乎乎地抬杠。


    “他們有錢有勢,我一介微末貧寒之身,勢單力孤,拿什麽和人家去硬剛?”


    石方無比鄙夷:“光腳的還怕穿鞋的?”


    “隻是……隻是我還想在洛陽繼續待下去求學,人家兵仙韓信還能忍受胯下之辱呢,難道我選擇忍氣吞聲,息事寧人有錯嗎……”


    “對呀,我知道你原本有無敵三寶的,”石寒也是突然一陣苦笑和詫訝。


    “而這些日子我們相處之中,正好奇你身上為何一件都不見,原來……”


    陳安武藝高強,勇猛不用說,他還裝備有著名的“無敵三寶”。


    “無敵三寶”第一件便是西域汗血寶馬“聶驄”,長丈二,高八尺,造型雄峻,配備鐵鞍,日行千裏;


    第二件乃他左手的兵刃七尺大刀。


    第三件乃他右手的兵器丈八蛇矛,杆一丈,刃八寸,據說矛頭狀如遊蛇,開叉雙鋒更如毒蛇張口。


    這三寶與眾不同,極有特色。


    每每出陣,陳安坐下“聶驄”縱橫如飛。


    殺敵要麽左手七尺大刀劈斬,摘取敵人首級。


    要麽右手丈八蛇矛攔紮,刺透敵人胸膛。


    要麽兩手並舉連戳帶砍……


    這陳安左手如關羽、右手似張飛,兼具關、張之威猛。


    特異獨行,天下無雙。


    如今陳安才初出茅廬。


    “為找租房,為求兼職,錢都被牙房和租屋、黑心賭場、青樓詐騙光了,”陳安一陣神色黯然。


    “實在沒錢吃飯,寸步難行,我兩柄兵器七尺長刀和丈八蛇矛都典當到當鋪換了兩串銅錢!”


    為求改變自身底層命運,陳安隻身闖蕩京師洛陽求學。


    初來乍到京師,他身上錢財不夠花銷,就想勤工儉學,一邊求學一邊應付自身日常開銷。


    哪知工沒找到,所帶盤纏反而都被詐騙光了,弄得衣食無著,舉步唯艱,狼狽不堪……


    實在饑餓難耐,走投無路,陳安蹭到石寒旗下的洛陽東市“福祿堂”酒樓吃霸王餐。


    因此大鬧酒樓,打砸行兇,一時那動靜震動整個東市大街。


    這事當場就驚動了石寒。


    石寒驚異於陳安一身好武藝,是條難得的好漢,遂起了結交接納之念。


    便當場化幹戈為玉帛,高薪聘請了陳安到自己的白馬寺莊園當武術總教頭,為自己訓練莊客死士。


    能招攬到這樣的人物,石寒很慶幸,與陳安也有了如今的主從關係。


    “司馬倫這無本買賣果然是比搶錢還快。”石寒一聲感歎。


    “石牧官,就這樣吧,你帶上我淮南王府上百死士,專門去針對破壞那司馬倫老小子在城中暗中操控的各處撈偏門場子。”


    作為淮南王司馬允的世子,秦王司馬鬱雖也隻和石寒看起來差不多,同樣十四、五歲年紀。


    但卻為人少年老成,極為殺伐果斷。


    他當場搶著分派安排了下來:“就打痛他,多多放出他的血,讓他無能狂怒,光想想他那副氣急敗壞的吃衰模樣,就叫人心情無比解氣舒暢啊。”


    “好,我們各自分頭行動,”見對方堅持,石寒不複多言。


    迴頭又吩咐了石方一句:“石方,你就緊隨保護好秦王殿下安全,明白嗎?”


    “走!”


    不等石方迴答,石寒大手一揮,當機立斷帶著人馬於黑暗中與司馬鬱分道揚鑣,踅進了主道旁邊一條小巷中。


    秋夜如水,一片靜謐。


    一輪高懸天際的明月已過中天,與熠熠燦爛的星空交相輝映。


    洛陽城好似籠罩在星月幽淒輝芒地無力蒼白繾綣輕撫下,乍然間,透出些詭異來。


    陳安終於等來了報仇的機會,內心十分振奮。


    他一馬當先,奔行在前頭帶路。


    很快摸黑進入了一片人煙輻輳、店肆商埠俱全的繁華街區。


    這裏正是洛陽城中商業聚集的隱商觀。


    此處經濟繁榮發達,許多商肆,尤其是那些青樓夜場,就算大晚上,也是屋外高掛著大紅燈籠,照耀得街道通明。


    陳安一路直奔一座綠樹婆娑,蔚蔚茵茵,十分壯觀的青堂瓦舍賭莊。


    大門前簷下四排大紅燈籠徹夜不熄,如同白晝。


    上書一塊牌匾“鴻運賭坊”。


    兩邊門楣上一副金燦燦大書的楹聯:


    逢賭必贏,贏得錢財滿屋;


    遇博定勝,勝來金銀盈倉。


    橫批:無往不利。


    賭場大門前,三、四個打手昂首挺立,深夜守值站崗。


    陳安一言不發,一個箭步竄上去抽刀子便砍。


    他之前被這家賭場與牙房狼狽勾結,打著招聘試用打手的幌子坑成了冤大頭。


    試工押金和坐騎,還有一連多日的試用工資,都被這家賭場強行霸占貪墨,敢怒不敢言。


    正有冤無處申,有怨無處訴。


    此時找上門來尋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恨之入骨,哪裏還肯容情。


    他刀法極其了得,劃拉兩刀,一招“燕子抄水”,如水潑一般,刀光閃動有如鬼魅掠影。


    四個門前站崗打手尚不及反應過來,就被一發全部抹了脖子,倒在血泊之中。


    待身後的石寒等上百人奔跑上來,陳安早已經身如脫兔,手持明晃晃的環首刀,一馬當先衝進了賭場內。


    賭場中房房都是燭光閃動,亮堂如同白晝,通宵達旦。


    尤其是一樓大堂中其生意之火爆難以想見,人頭湧動,熱鬧的喧嘩聲好比是菜市場。


    大院中卻闃無人聲。


    石寒手一揮,他帶來的所有人立即一哄而散。


    這一百多人突如其來,有若從黑暗地獄中冒出來的閻王惡鬼,見人就殺,在大院各房外到處點火。


    此時,變故來得太過於突然,賭場方麵根本沒做防備。


    再加上這一百多人都是淮南王府精心培養出來的,是最精銳的死士殺手。


    闖進賭場有如群狼衝入了羊圈,瞬間是一麵倒的單方麵屠殺破壞。


    石寒武力寒磣,不敢像陳安一樣一個人到處逞兇,在身邊羅宵等護衛的保護下,急急緊追在陳安身後。


    陳安來到北院,果見黑森森一片柏林旁有十餘間房,附帶一片巨大的騾馬外院房。


    很顯然這裏是鴻運賭場中,統一關押和代看顧客代步牲畜的地方。


    空氣中飄蕩起來一股股濃鬱而臭哄哄的馬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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