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將他們全部放倒後,自己則可以隨之溜之大吉。


    石寒吃吃道:“孟大總管,聽我說,到時候我自然有金蟬脫殼之計,同時還要堅定成都王殿下與我家齊王殿下締約定盟,一致對抗趙王司馬倫的決心,這才是一箭雙雕。”


    孟玖聽完,笑了笑,說道:“但願你都有應對的辦法吧,隻是甭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別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吧!”


    當下,兩人商議已定,石寒率領著自己的貼身親信石方、張方、石勒、逯明和孔豚等,暫時都移踞到了孟玖下榻處。


    盡量保持低調,減少拋頭露麵,尤其刻意迴避與司馬穎打照麵,時刻降低自己現在的存在感。


    當然,司馬穎現在也很忙碌,諸事纏身,比喻大牌麵上都管清河王府的停靈治喪事宜,這沒有大半個月時間休想下得來。


    同時,趁著宗室諸王前來奔喪,皆在的機會,他也要以東道主的身份,進行多方招待和拉攏。


    這又是一件忙的暈頭轉向,焦頭爛額的應酬工作,因為宗室諸王實在人數非小。


    另外,還有就是對司馬倫到底是擁立,還是徹底決裂對抗的立場選擇問題。


    因為他的世子司馬荂就在這裏,確定了立場選擇,則取決於自己麵對他的態度問題。


    如果是擁護,當然要對司馬荂費心招待,表明自己的抉擇。


    如果是決裂,雖然避而遠之,但那也要時刻留意司馬荂私下的小動作,看他日常在拉攏哪些宗室諸王,企圖和目的所在。


    所以司馬穎自己也在麵臨許多複雜的人事糾紛處理,暫時先沒有精力來顧得上石寒。


    對於作為司馬家宗室子孫在洛陽朝堂爭權奪利的大事件來說,明顯地,石寒在此麵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且不管司馬穎如何地先采取觀望姿態,對司馬荂敬而遠之。


    反而是司馬荂反其道而行,先主動找上了他,來試探他對司馬倫所持的看法和態度。


    同時,試圖伸出橄欖枝,以期拉攏之。


    話說,又是一天的超渡清河王亡靈法事下來,夜已深沉,司馬荂和司馬穎在各自親信隨從的擁護下,都急急奔返清河縣城中清河王府邸。


    司馬穎正欲匆匆洗漱了,早早上榻歇息。


    哪知突然聞報趙王世子司馬荂親自前來拜訪,雖然兩人貌合神離,各懷鬼胎,各自私底下打著各自的主意。


    但是表麵功夫還是不能少,必需要做足。


    司馬穎哪敢怠慢,甚至來不及著屣穿鞋,跣足急奔出來迎接。


    看到司馬穎這個樣子,司馬荂驀地在心中浮現起了曹孟德赤腳迎許攸的曆史典故。


    他趕緊擺手搖頭道:“賢弟,深夜無故上門來打擾你,真是我之罪過。你且悠著點,我隻不是過來與你私下敘敘同宗兄弟之情,並沒有別的意思。”


    ”鬼才相信你深更半夜的來與我共敘同族兄弟之宜,實則不過是為了你家在朝中的地位擁立之務,想伺機爭取拉我上鉤入夥還差不多!”司馬穎內心雪亮似的,一陣暗中吐嘈。


    他表麵上卻還打哈哈說道:“王兄夤夜來主動拜會我,我怎生受得起?”


    抬首看了眼司馬荂,又接著道:“王兄若想要召見我時,隻需吩咐下人們傳喚一聲便了,我無不欣然急迫而至。”


    “如此禮遇隆重,真是使我受寵若驚,折殺我也!”


    “賢弟,你我都是聰明人,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與為兄我打啞謎,打哈哈呢?”


    卻聽司馬荂直截了當說道:“我們還是先入你房中,我們促膝傾心交談,先說正事。”


    “王爺,我們趕緊迎接世子進殿,好生招待罷,”緊隨司馬穎身邊的內侍孟玖不失時機地好心提醒。


    但不管孟玖有多俊秀超拔,有多受成都王母子們寵信,他的門第始終改變不了的。


    不惜自宮,由寒門帶領家族入士是他的成功,次等士族與那些世族高門的差距是非常明顯地。


    這不是孟玖一人之力能改變的,這是家族世代的積累,就以孟玖家族門第而論,實在祖上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就不提了吧。


    另外一個人也是同樣類似的尬尷情況,那就是趙王司馬倫跟前的親信腹心孫秀,為攀門第,他認了孫旂宗族,妄圖拉高自己的顯赫門第。


    比之如琅琊王氏、潁川郡謝氏這些北方門閥一般,但就算傑出子弟輩出,沒個百年積累,能行嗎?


    所以這是很多寒門,甚至貧寒子弟出身的人在獲得機會登上高位之後的,痛徹心扉之恨。


    “是是是……怎敢怠慢王兄,快快請進!”司馬穎一拍腦門,親自引了司馬荂就朝自己的待客中廳行來。


    雙方分賓主坐定,司馬荂很直接道:“賢弟,我主動來拜訪你,其實吧,是想請你務必多支持擁護我父王在朝中的執政,當然如果得到你的擁戴,我們自然也不會忘記你的好處,到時候自然為你加官進爵,增加食邑都不在話下。”


    “王兄,我一直都堅定而忠實地擁護中央朝廷,擁護皇帝,擁護你父王,絕無半點私心雜念,又何須你來多言試探,拉攏之說呢?”司馬穎看著司馬荂這楚楚哀求的可憐樣子,又是氣又是心疼。


    說實在的,就算之前沒有司馬荂來主動拉攏他之前,他其實也在擁護和決裂司馬倫之間搖擺不定。


    可能天平還更偏重在擁護司馬倫那頭,原因無它,隻因司馬倫挾持了天子,掌控著朝堂大權,出於人性趨吉避兇,並且逐利的本能心理,他當然更希望擁護強者,使自己同時獲得更大的權柄和利益。


    此時,得到司馬荂的直接當麵殷勤拉攏,這個心理頓時在他心中更加慢慢占據絕對優勢,也更加堅定起來。


    卻說,與此同時,就隱蔽安置在成都王親信內侍孟玖住處中的石寒,也早已獲得此消息。


    對於司馬荂直接放下臉麵,主動來示好拉攏成都王,石寒隱隱感到內心不安。


    知道事情如果任憑發展下去,肯定要糟糕。


    自己總應該來做點什麽打破他們的密謀合作,化解這場危機。


    而且同時,同樣的這也是一個絕妙的好機會,石寒也在危機中看到了突破口,自己正好借機挑唆二者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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