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最主要的動機還是尋機去往趙郡中丘縣,親自招攬原曆史軌跡中的石勒謀主張賓。


    他隻是適逢其會,也無心和一個螻蟻般的人物多作計較。


    隻是沒想到並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想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就能避免的,反而惹了一身騷。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不來跟隨這一路,真是適得其反了。


    這些女人還真是賊難處,尤其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下,他沒法用強製手段壓迫管束她們。


    她們仗勢欺人,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裏,變著戲法和花樣,恣肆地不斷來踩壓作踐他。


    莫非為絕後患,又隻能對那洪嬤嬤老惡婦故計重施,使用上最後的暗殺手段。


    任何變數、任何意外,他都要果斷抹殺!


    但這卻顯然不是個辦法中的辦法,一旦事情敗露,或者隻要引起齊王府中的任何懷疑和猜忌,那都是於己十分不利的。


    這些個女人的放縱,還真是令他百般頭痛,比他麵對十萬敵人大軍還難處理,這看似隻是一件小事,卻為石寒敲響了警鍾。


    雖然齊王司馬冏目前對石寒的感觀還可以,一向對他不吝賞賜。


    但司馬冏可也不是一位什麽明主,他貪圖於自己府中內眷的安逸,後房裏設置懸鍾樂器,前庭陳列八佾舞蹈,沉湎於酒色,樂不思蜀。


    這樣一個縱情聲色犬馬,貪戀後院安樂的人,必十分偏聽偏信後院妻妾之言。


    石寒對司馬冏倒也沒有多少忠誠,不過是想借機利用他作為跳板,謀求短時間內更大的發展和升遷,獲得足夠將來爭霸天下自立的政治資本。


    因為司馬冏非是明主,不值得一心一意地輔佐追隨,隻可借機利用一番,達成自己的目的即可。


    但在此之前,他不能使自己的這個美夢徹底破碎,必須維持到司馬冏掌朝中大權,封他出朝為封疆大吏之後。


    他心中的戒懼,瞬間蘇醒。


    “王先生說得不無道理,石縣令,你就不要多想了,隻一心一意討好郡主,或許一切自會幫你化解了。”路秀言不由衷地打哈哈道。


    “是是是……路將軍,趁著大家夥都在,卑職想要借機討你一頓水酒喝,不如我們開始暢飲盡興!”韓泰借機錯開話題,直接打趣路秀。


    ……


    從路秀中軍大帳喝完酒告辭出來後,早已是熄燈瞎火的深夜。


    石寒大感與這些女人們癡纏不清,實在太玩不轉了,他直接迴到石方、石勒等人為他安紮在路秀中軍大帳旁的帳中。


    他不管不顧,一個人默默打坐,反省自己,妄圖冥思苦想,尋求破解與這些女人們打交道相處的方式方法。


    翌日,一大早,全體用過朝食之後,繼續開跋前進,前方不遠,很快進入清河縣境。


    但由於鈿車顛簸,司馬彥華一路久坐舟車勞乏,為了盡量路上舒適一些,所以五千多人的出行隊伍浩浩蕩蕩,行程速度卻是不緊不慢。


    到了天色將晚擦黑,一天下來,也才行了不到七、八十裏路,前方再有得二十多裏,估計就該進清河縣城了。


    但車駕隊伍此時已經抵達縣城外的一座大城鎮——辛集鄉鎮。


    這個鄉鎮還算比較繁榮,司馬彥華實在不願再繼續趕路了,就叫整個隊伍在此紮營夜宿。


    她自己則帶了眾親信,並特意叫上了石寒這隊上百人隨行保護,然後直接進入這座城鎮,包下了其中最大的洪河客棧。


    準備要好好歇息一晚,養精蓄銳,以便明日進入清河縣城,以最好的狀態前去拜會清河王府。


    石寒原以為今晚一定會平安無事,自己也可以早早在洪河客棧上床休息,但是沒想到,天徹底黑下來後,他卻又受到了司馬彥華的召喚。


    司馬彥華立在大院天井裏,背後木樓燈火映照出來,勾勒出她綽約高挑的剪影,幽暗中,眸光如星。


    隻是她這份美好,因為身後左右還跟著洪嬤嬤和鸚哥兒姨娘這兩個跟屁蟲,而被破壞無遺。


    “郡主,你找我?但有所差,直接吩咐下來便是,屬下一定竭盡所能完成任務!”石寒到來後,對著司馬彥華的背影拱手施禮道。


    “哦,石縣令,你來啦?”司馬彥華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微微蹙眉瞟了一眼石寒,接話淡然道。


    “其實也沒得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就是明日抵達清河王府後,估計我司馬家許多宗室齊聚,皆來探視清河王病情,到時候還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難免人多嘴雜的,你要克製自己,再不可與人起衝突,明白嗎?”


    “郡主放心,這是自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做人的原則和底線!”石寒傲然答道。


    “好,你能做到這一點便罷,我便能甚感欣慰了,”司馬彥華點點頭,又衝石寒招手道,“你且隨我迴屋,我奉父王之命,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待給你。”


    跟著司馬彥華返迴閨閣,她已經在一張胡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下來,裙下的銀綾色腳蹬褲也露出一截,襯出了小腿的優美曲線。


    她向一旁的洪嬤嬤遞個眼色,洪嬤嬤馬上會意地把門窗關好。


    而另一位鸚哥兒姨娘已經很自覺地親自送上了兩杯香茗,一杯遞給司馬彥華,一杯遞送到了石寒的手中。


    司馬彥華的上房中燒著好幾盤木炭,裏麵暖和如春,還點著了十餘支燭光,照得房中通明。


    她上下仔細打量石寒一番,那目光就像刀子似的,似乎在琢磨著從何處下刀,才能一刀斃命,宰了眼前這頭豬。


    不過,躍躍欲試半晌,司馬彥華的殺氣終究還是散去,板著俏臉道:“這邊河北的情況你也知道,純粹是成都王司馬穎的地盤,我父王的勢力對此鞭長莫及,而且細作也很難滲透進來!”


    “這確實是實情,督冀州諸軍事成都王司馬穎是最有影響力的宗室之一,其勢熊熊,實力不容小覷,也是最有實力的宗室,沒有之一。”


    石寒沉穩地說道:“這樣的宗室王爺,我們絕不能與之走到對立麵,而應該拉攏結為同盟,一致對抗洛陽中樞,我們利益是一致的,並沒有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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