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激戰正酣,卻仿佛沒有影響到大明帝國一絲一毫,朝堂之上,保持著一種詭異的靜默,而朱祁鈺卻越發地難以心安,從一開始,到現如今,不管是往草原去著令各邊鎮總兵收兵迴營,又或者是遣往宣府鎮,去找羅亨信那老家夥的使節,沒有一個迴到京師繳旨。


    那些邊鎮總兵倒也罷了,畢竟都是在草原上廝殺,大草原那麽大,誰能知道什麽時候找得著人,這倒也罷了,可是宣府那連,卻連一丁點的消息也沒有傳迴來,這就不得不讓朱祁鈺感到了危險和警惕。


    而宣府的錦衣衛卻裝傻充愣,大肆向朝庭訴苦,仿佛宣府鎮此刻是那樣的兵荒馬亂,宣府鎮軍民都生活在一片苦難之中,宣府鎮出現了大量的馬匪山賊什麽的,總之啊,朝許遣來的使節,他們就沒有見過一根汗毛。


    ““荒謬,無恥!一個個全是罔顧皇恩的奸賊,朕要殺了他們,誅他們九族!”麵色枯槁,眼窩深陷地朱祁鈺一把掀開了宮女端來的湯藥,憤怒的咆哮了起來。


    那青huā瓷碗砸落在了地板上,跌成了碎片,而藥漬亦散了一地,甚至連朱祁鈺的龍袍下擺也沾上了褐色的藥漬,這些心情極度不佳的朱祁鈺不由得勃然大怒,著令侍衛將那名宮女拖了出去杖責。


    王文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陛下還請息怒,現如今的橡勢來看,我們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不可輕舉妄動,又是不可輕舉妄動,王卿,朕一直都在聽你說這句話,到了現如今,那朱祁鎮在大草原上肆意妄為,諸邊總兵皆歸其挾製,宣府那邊居然膽敢用那樣的混帳話來誆朕。你覺得朕還不能輕舉妄動?!”朱祁鈺湊到了那王文的身側,眼角不停地抽搐著,咬著牙根惡狠狠地在王文的耳邊低吼道。


    “陛下,臣無能,還請陛下責罰。、,聽到了朱祁鈺鼻完全毫無道理的斥責,王文不禁由得邊升起了一股無力的頹喪感,拜伏於地沉聲言道。


    王文這一拜下,身後邊那些原本就揣揣不安的大臣們也紛紛拜倒在地,齊稱無能。看著偏殿下,被自己留了下來的心腹臣下一個二個那種一副任打任罵的嘴臉,朱祁鈺嘴皮子都開始哆嗦了起來。“你們,你們……”“萬歲爺您請熄怒,在這的諸位大人,可沒有一位不對萬歲爺你不忠心耿耿的。”那是那王誠趕緊湊到了跟前,攙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朱祁鈺勸道。


    看到王誠那飛快眨動的眼睛,再看了眼那些個垂頭喪氣狀的臣下,朱祁鈺悻悻地歎了口氣,任由著那王誠攙扶著自己坐迴到榻上。平靜了下心情之後,朱祁鈺咳嗽了聲後沉聲道:“諸位愛卿,如今,朝中多奸佞,國家之事,多有製肘,實乃國之不幸也,朕還望爾等能與朕同心協力,以渡難關,不失皇權旁落,不至於再生靖難之事。”聽到了靖難之事這幾個字,在場的諸位大臣都不由得心頭一跳,靖難之變,至今不過數十載,怕是朝中有不少經曆過的老人都還在,誰會不清楚靖難之變?


    一…


    而今,朱祁鎮那位太上皇於大草原中指揮著十數萬大明邊軍精銳東征西討,連戰連捷,大有一舉而滅瓦刺之勢,使得其聲勢一時無兩,整個大明,仿佛都被朱祁鎮的身影給籠罩著。


    最難過的,自然是朱祁鈺,可問題在於,京師大營雖然號稱有二十萬精銳之師,可實際上,這二十萬,除了少數是經曆了解京師之危的老兵之外,其他的,多是新募。


    雖然一直在進行訓練和操演,可問題是,哪裏比得上過去經常上戰場,久經戰陣,浴血沙場的京師精銳,自然也沒有辦法跟常年在邊鎮與草原遊牧民族拚死拚活的邊鎮精銳比。


    周圍的衛所軍士?那等於是笑話,至大明朝建立至經,曆時已近百年以來,衛所製度除了邊境還能保持一些戰鬥力之外,大明境內的大部份的衛所軍士,已經跟那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劃上了等號,就算是京師周邊的衛所,雖然為了麵子工程不至於如此崩壞,可是,你真要讓他們上戰場,那跟送死又有什麽分別?


    而今,朝堂之內,那些大臣們對於此事,都默契地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緘默,這自然是讓朱祁鈺更加的憂心衷衷,兵部尚書於謙極力地向自己作保證,太上皇是絕對不敢向京師動兵的,如果是那樣,那麽,天下人都必將站到朱祁鈺的這一邊。


    雖然有於謙的保證,但朱祁鈺卻並不能完全的放心,雖然掌握著京師的二十萬兵馬,可是朱祁鈺仍舊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孤身立於山崖之上,隨時都會被大風給卷下山崖一般。


    看到半晌,居然無人開口,朱祁鈺隻得再次問道:“卿等可有良策,以安朝野軍民之心,使太上皇知難而退?”


    兵部侍郎劉敏思看到那張永遞過來的眼神,隻能硬著皮頭高聲言道:“陛下,臣以為,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議定國之儲君,設法斷了太上皇的心思。”“劉敏思,你這簡直是一派胡言!”聽到了那劉敏思之言,王文不由得勃然變色,轉過了頭來朝著那劉敏思喝道。


    “敢問王閣老,您有何良策?”劉敏思不禁揚了揚眉亢聲道。


    “出現今日這樣的局麵,還不就是因為當初沒有堅持迎上皇迴京安居。


    而之後,太子廢立之事,一隻拖延未絕,方使上皇以為有了可乘之機。”“你!”聽到了劉敏思不陰不陽的指責,王文氣的臉色發青,當時,他對於朱祁鎮能不能迴到京師這一點,倒還真是沒有大多的想法,鼻主要就是朱祁鈺這位大明天子很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兄長迴到京師,以至影響到自己的帝位。


    可誰又能想到,朱祁鎮留在了宣府之後,七搞八搞之下,居然弄出了這麽大的聲勢,甚至於已經壯大到朝庭都對其難以製肘,這一點,才是最讓人擔憂和害怕的。


    而現如今,麵對運樣的局麵,王文也還真是苦施無計,最重要的是,他也已經看到了朱祁鎮的野心,更何況於,朱祁鈺自從登基為帝以來,把自己的親哥哥,太上皇朱祁鎮,隻經得罪狠了。


    朱祁鎮如今已然占據了優勢,正所謂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難以生效。


    劉敏思看到了那王文臉色變來變去,卻說不出一句話,越發地洋洋得意,朝著那朱祁鈺繼續進言:“陛下,臣等以為,上皇北狩時已然遜位於陛下,自然,皇權歸於陛下,大明的江山社稷,當以陛下為尊,上皇如今的舉動,已是不妥,天下人都在看著,臣不信他敢揮刀向京師而來,若真如此,那天下軍民,當會與臣等一起,為陛下披肝瀝膽”


    “不錯,大義是在陛下這一邊,上皇焉敢有違祖訓”


    “臣願隻身去見上皇,以國家之大義斥之,上皇自當慚然。”


    “”王文看著那一個接一個跳出來的官員,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一幕荒誕的醜劇,看著這些大臣們在那裏聲嘶力歇地表達著他們的忠誠,張嘴孔子曰,閉口孟子雲,滿口忠義,可是,根本就沒能夠拿出一樣能夠扭轉當前劣勢的良策。


    倒是那在張永的勸說之下,服食了滋補湯藥之後,又吞服了一枚丹藥的朱祁鈺在那聽得興致盎然,仿佛真如他們忽悠的一般,朱祁鎮讓這票隻會拿嘴來瞎忽悠的白癡說得淚流滿麵,翻然悔悟,奉上兵權,自動自覺地鑽進小黑屋裏邊麵壁自省個三五十年直至終老。


    王文神情恍惚間,隱隱約約聽到了朱祁鈺同意了卑劉敏思之策,下旨著人往草原傳旨,喻令各邊鎮待瓦刺戰事結束之後,立即各迴本鎮,等待朝庭述功。


    至少太上皇,自然是要請太上皇離廾宣府那等苦寒之地,放下一切過往的恩怨,往京師久居,以全兄弟之情益,總之一句話,朱祁鈺將會為朱祁鎮能夠在京師安心的居住,決定給朱祁鎮修築一座宮殿,以表達自己的誠意。


    當然,除了要把朱祁鎮給忽悠過來之外,還有一件一直讓朱祁鈺沒有辦法放下的大事,那就是廢掉朱祁鎮的兒子朱見深的太子之位,讓自己的好親兒子朱見濟成為大明太子,以承國統。


    此刻已然被這些書呆子們給忽悠得有些精神過度亢奮的朱祁鈺當然不會忘記這件至從他登基以來,就一直最希望做成的事情,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自己的繼承者,成為大明下一代帝王。


    一……,


    “皇帝他居然還想要這麽做?”原本正眯著眼睛,看著手中的書冊的太皇太後孫氏聽到了從那殿外匆匆行來的李福忠的耳語之後,不禁有些錯愕地轉過了頭來。


    李福忠擦了擦額頭上因為跑得太急而流出來的汗水恭敬地垂下了頭:“是的,老奴可以肯定這個消息,那柴順這兩日,正隨同那王勤去辦此事,今日好不容易才把消息給傳了出來,聽說,一個尚書一百五十兩,一名侍郎,一百兩,三品以上的諸官,皆按品級和職務要害來定賄金……”


    “嗬嗬,好,好一個大明皇帝,原本,賄略內閣的事情,過去也就罷了,不想他現如今又想要故計從施,這還像是一個皇帝的樣子嗎?受賄臣下這等下作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如此君不君、臣不臣,再讓他繼續做下去,這大明的江山會變成什麽模樣?”


    孫氏的臉色紅得發青,原本拿著書冊的手此刻因為太過用力,甚至把那書頁給扣出了深深的甲痕。“他這簡直,簡直就是想要把老朱家列祖列宗的臉全都給丟光。


    哀家雖然讀的書不多,可是至少也知道,史書上,再荒唐的皇帝,怕也沒有這樣做過。”


    “笑柄,恥辱”太皇太皇孫氏那壓抑不住的切齒之聲在殿中迴蕩不停……


    良久,平複了心頭怒意的孫太後接過了那宮女遞過來的香茶抿了一口,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既然他做了初一,那就怪不得老身做十五了,福忠,你派人去告訴哀家的弟兄們,讓他們把消息給散播出去,哀家倒真是要瞧一瞧,他朱祁鈺,既然有臉做出這等丟了天家顏麵的事,有沒有臉來認!”


    “娘娘放心,老奴這就去辦。”李福忠用點了點了點頭,恭敬地後退了數步之後,這才轉身朝著那殿門外疾行而去。


    “朱祁鈺,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施出這樣的昏招來,哀家要不順勢而為,還真對不起你了。”孫太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所居住的這座宮殿,想著這兩年來的經曆,不由有一種即將苦盡甘來,魚躍出海的輕鬆感。


    孫太後相信,自己的兒子,如今正率領著大明的邊鎮精銳之師平定草原的朱祁鎮,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自己與兒子的相見之期,已然近了。


    “太上皇,哀家能做的,都為你做了,希望你莫要再讓哀家,讓你早逝的父皇,和老朱家的列祖列宗失望啊…”孫太後禁不住雙手合十於胸間,默然地祈估上天能夠庇估朱祁鎮,讓他能夠平安地再迴到自己的身邊。


    當今天子為了廢掉毫無過錯的太子,以便能夠立自己的嫡親兒子為太子,居然huā銀子去賄略百官的醜聞,僅僅過去了兩天的時候,京師城內,不論是大街小巷,還是市井裏坊,甚至就連國子監這樣的學館裏邊,都流傳開來。


    這樣駭人聽聞的醜聞一出,朝野一片嘩然,京師嘩然,整個北直隸一片嘩然,朝庭諸位大臣這個時候哪裏還敢再猶豫,一個二個趕緊跳出來以表清白,而國子監過千學子泣血以叩宮門,整個北京城,已然是亂作一團……


    而正因為身體不適,而罷朝三日,在後宮休養的朱祁鈺陡然聽聞了宮外傳來的消息,驚怒交加之下,當場兩眼發黑,暈厥了過去ps更新到達,同學們慢瞅,得好好想想,嗯,朱祁鎮,終於要迴來鳥,哇哈哈哈嗯,推薦票啥的扔點過來。在加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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