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話,萬貞兒焉有不明白朱祁鎮這番解釋的意思,說明,自己已然在他的心裏邊,占有了位置,想到了這,本該欣喜的萬貞兒卻心頭一酸,妙眸裏那水氣已然蘊染而出,晶瑩的淚水兒,在陽光的映照下,發著眩光,恰巧就滴落在了朱祁鎮的嘴唇之上……


    萬貞兒不由得低呀一聲,欲伸手將那朱祁鎮唇上的淚水拭去,卻沒有想到,朱祁鎮卻抿了抿嘴唇,將那滴淚水抿進了口中。這讓萬貞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表示,呆呆地看著那朱祁鎮緩緩地坐起了身來。


    而周圍的那些官員和侍衛們都在繼續勤懇地忙碌著,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異樣,或者說,就算是瞅見了,也隻會當看不到而已。


    “苦了你了。”朱祁鎮打量著這位千嬌百媚的女子,倒真沒有想到,她的一顆芳心,會在自己無知無覺間,已然係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此不是這些日子,錢一娘的暗示,朱祁鎮說不定還要被蒙在鼓裏。


    說起來,朱祁鎮這段時間的心思全都撲在了耍陰謀詭計上邊,收納人材,加緊軍備,布置大局,如此種種,皆是在為了早日重登帝位而作準備,雖說沒有冷落身邊的錢一娘等人,卻沒有時間,或者說沒有注意到萬貞兒的異樣。


    待那錢一娘提起,朱祁鎮迴頭細細把前後一聯係,仔細想來,這才省悟,萬貞兒,確確實實對自己是有那樣的心思,朱祁鎮不是柳下惠那種變態,但也不是那種成天就歪歪醒來提大刀片子剁人腦袋,喝醉了就抱漂亮妞大腿哼哼的二百五。


    終究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負,對美好事物保持著欣賞態度的優秀青年,能夠贏得這樣一位漂亮聰慧的女性的芳心,不得不說,很是滿足了朱祁鎮內心的虛榮。


    更何況,萬貞兒給自己帶來了頗多的幫助,從自己一開始知道萬貞兒的消息,到如今,她的每一件事,都對自己有利,並且不求迴報,這樣的默默付出,朱祁鎮要是再裝純情視而不見狀,那豈不是想要搬凳子跟柳下惠那死變態坐一塊了?


    而今天,接到了從大同鎮傳迴來的喜報,讓朱祁鎮心情歡暢之餘,也決意向萬貞兒表明自己的心跡,至少要讓萬貞兒明白自己的態度,自己不是二百五,也不是柳下惠,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但是,現在自己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重登皇權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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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已經到來了,行宮之中的積雪已然盡數化去,原本幹枯的老樹樹梢,已然有絲絲的嫩綠,鑽出了芽鞘,迎著那春日的和風肆意而輕柔地擺動著。


    偶爾,能夠看到一兩隻鳥兒,在那樹梢處穿梭而過,歡快的鳴叫聲,仿佛像是在宣布著尋找到了可以棲身的家園。青石鋪就的小徑兩邊,那上一個季節輪迴落下來的枯葉,已然腐化,浸潤進了土壤裏,讓那土壤呈現出了肥厚而飽滿的黑色,青蔥的野草,正絲絲縷縷地從那泥土之中鑽出來,使得大地上,多了一層清新的綠意。


    那靜泊的池塘裏,各種色彩的遊魚,正在那水中歡快地遊弋著,追逐不停。


    淡泊寧靜的如畫風景下,一雙身影,倒映在那清徹見底的池塘裏。正是那高大魁梧,英挺軒昂的朱祁鎮與一襲水綠長裙緊裹著凹凸有致的身姿,青絲如雲、明眸皓齒的萬貞兒。


    而朱祁鎮的大手,正牽著萬貞兒那***若玉蔥般的纖指,一雙烔亮的鷹目裏充滿了溫柔與愛憐。“……至知,朕方知道貞兒的這一片良苦用心。辛苦你了,貞兒……”


    “陛下,奴婢,唔……”心裏邊幸福與甜蜜還有羞意在糾結的萬貞兒剛一開口,就被那朱祁鎮抬起了手擋在了嘴前,感覺到那指腹碰觸的溫潤濕熱,朱祁鎮的眼底溢散的溫柔越發地明顯。“貞兒,等朕,等朕把事情做完,迴到京師,到時候,朕會給你一個交待。好嗎?”


    那溫柔而滾燙的目光,將那萬貞兒藏於心底的委屈盡數地化去,過去,默默而艱辛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希望能夠得到如此的迴報嗎?萬貞兒垂下了眼簾,怯生生地,聲如蚊蚋般低應了一聲。


    朱祁鎮伸出了大手,將其攬入了懷中,感受著懷中佳人的身軀由一開始的僵硬,到漸漸地軟化,朱祁鎮心裏邊份外地覺得滿足與驕傲。


    說實話,萬貞兒這妞既漂亮又聰慧,讓朱祁鎮越用越是順手,越發地覺得自己把她給留下來還真是留對了。不過,也慶幸自己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不然,就憑自己那個意誌不堅定的兒子,不知道會讓她給晃點成啥樣。


    提前改變了曆史,正努力想要向老扒灰方向進一步發展的朱祁鎮卻不以為恥,反以為容,當然,他有一個很厚顏無恥的理由,那就是,為了那朱見深那純樸善良的傻孩子著想……


    酒樓三樓的雅間之內,不少三品,四品的官員,正圍攏於一名二品官員身邊,紛紛舉杯邀敬,而這位二品官員不是別人,恰恰是前任左都禦史,現如今的新任吏部尚書王文雖然表情顯得很是矜持,諸位吏部官員向其敬酒之時,他的態度也頗為謙和,可是那眉宇之間的喜色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


    有喚其閣老的,有喚其大人的,不過更多的則是喚其為王天官或者是王尚書。任憑王文那刻薄固執的性子,這會子也終究因為這一些大喜事而軟化了許多,至少酒過數巡之後,其臉上的笑容是越發地和悅起來。


    之所以能夠如此高興,不外乎是他不但仍舊屬於內閣成員,更重要的是,天子終於讓他更進一步,成為了吏部尚書。


    但凡閣臣,一般而言位重而職卑,唯有王文一人,以二品大臣之貴而進入內閣。而今更是被當今天子授以吏部天官之職,吏部尚書是啥?掌管全國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封勳等事務,是吏部的最高長官,更是為中央六部尚書之首。雅稱大塚宰。


    可以說,內閣的權利很大,六部雖不為其管轄,卻又受製於其,但唯有吏部可以不鳥內閣,因為,內閣雖然能夠輔佐天子治理國事,但是吏部卻掌握著天下大部份官員的晉升之路,這份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像那老王直,從正統八年正月,代郭璀任吏部尚書以來,已然不鳥內閣很多年。


    而這個時候,一名吏部郎中上前敬酒。他的祝酒詞雖然不是很新穎,卻是很讓人覺得意味深長,那意思就是希望王文能夠像仍舊在任的老王直一般,能夠長期地幹下去,為大明江山社稷嘔心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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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廳中的原本稍顯得熱鬧的氣氛也不由得微微一冷,這位吏部郎中看到了王文臉上的表情閃過了不愉,這才省起自己這破嘴,實在是不小心拍錯了馬屁的方向,可這種事是越解釋越蛋疼,他隻能在諸官那不善的眼神鄙視下,灰溜溜地縮迴了自己的席位上悶頭飲酒。


    “諸位同僚,來來來,咱們同飲此杯……”這時候總算是有玲瓏之輩站了出來,總算是沒有讓這氣氛就這麽繼續冷下去,不然,這場賀宴可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王文也笑眯眯地,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般,與諸位同僚一齊盡飲杯中之酒後,道了個罪,更衣去了,所謂更衣,自然是雅稱,實際上就是上茅房的意思,在心腹家奴的拱衛之下,下得樓來,朝那茅房行去時,臉上的笑容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苦惱和陰鬱。


    不為啥,因為引起他內心不愉的正是那個方才被那名郎中提到的老家夥王直。


    因為,王直這個老家夥其人雖然年老,但是德高望重,更是因為其做事公正嚴明,無人可指謫,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卻仍舊愛崗敬業。莫說是諸位大佬,便是平時裏最喜歡彈劾人玩兒的諸多禦史以及給事中們,卻沒有哪個敢跳出來指責這個老家夥屍位素餐。


    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而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奇跡在,莫說是諸官沒有誰敢站出來說請您老先生挪挪屁股,把那令天下官員眼紅嘴饞的吏部尚書之位讓給我。


    便是天子也不敢輕動,而此前,朱祁鈺已然數次暗示老王直,那意思就是,王老尚書您老人家年紀都這麽大了,幹這吏部尚書也有不少的年頭了,您老是不是歇歇?


    結果,老王直發揮了老人家的專長,在天子勸說其時,裝老眼昏花,耳背幻聽,可是到了朝堂上和自己的吏部內堂時,又變得精神抖擻,兢兢業業,努力地發揚幹一行愛一行的精神,做起事來無人可以指謫。讓那朱祁鈺氣得牙根險些咬碎之餘,偏又無可奈何。


    最終,惱羞成怒,經常性異想天開的朱祁鈺再次打破了常規,作出一個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甚至可以說是被雷得外焦裏嫩的任命,著令王文為吏部尚書,輔佐吏部尚書老王直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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